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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师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牧行云

    “是!”秦悦答应下来,对众人礼貌一福后离去。

    妇人走至顾谙面前:“我是郝春。”

    顾谙以晚辈礼揖安。

    郝春今日见顾谙,似触动心底旧日情思,拿着扫帚在小院中旋转翻舞起来,一边唱道:“有朋自远方来,不异乐乎”

    夹竹桃花瓣簌簌而落,片片凝成花雨,飘在院中,又随郝春舞旋之风形成漩涡,郝春衣袂轻盈,似隐于花间,又似浮出花上,一步一旋,皆见精华。

    女姁看着郝春在花间舞动,不由感慨道:“人都容易被表象迷惑,你瞧她身材宽胖,却没想到她跳起舞来这么轻盈。”

    郝春踏着花叶,踩着香风而至,听了女姁的话问道:“那么你的表象是什么”

    女姁没想到她有此一问,也没想到她问先问自己问题,遂一笑:“我有很多表象,不知郝大家想知道哪一种”

    “前院人说你擅幻术”

    “不过障人眼目的术术而已。”

    郝春未再计较,将几人迎进厅室。房中摆设很简单,屋中一桌,北向一角摆放着书柜,散放着几卷书。

    “此地鲜有人来,我也未准备单独会客的屋子。”

    顾谙看着屋后的竹子,道:“闹中取静也是一种境界。”

    郝春答道:“我哪有什么境界是孤单惯了,加上年龄大了,越发不喜欢人多。”郝春边说着边看着女姁道,“你好像还没有我这种感觉。”

    女姁疑道:“郝大家这话似与我相识”

    郝春给三人各斟了杯茶对女姁道:“今年新摘的茶叶,当年你在皇宫喝过的茶。”

    女姁越发愣了。

    “那年我五岁,因学功认真,师父带我赴宫宴作为奖赏,那夜我坐在末座,呆呆地看台上的仙子,看她手上灿烂的烟花,看艳霞璀璨,看她凌于夜空,曼妙绝伦。”

    女姁歪着头似在回忆。

    “你在我心里便是九天仙女,那夜,我沿着宫里水榭找了你一晚,想求你实现我的愿望。”

    “那夜后,我被逐出师门。”女姁苦笑道,“五十年前的事了。”

    “我当时日夜勤练舞技,得到教授公主的机会,希望能再与您相见,进到宫后打听到您被人冤枉判了斩刑。”

    女姁道:“瞧,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却没有人替我作证。”

    “没想到您没死。”

    “人活着总有未竟之事,譬如今日,我来了,你要许什么愿”

    郝春仰着脸,像个孩童道:“我是弃儿,从不知父母是谁,今生可有相聚日”

    女姁纤指轻扣,有云烟袅袅,郝春眼前突现一处山清水秀地,人便痴痴呆呆了------

    “四师”

    女姁双袖回笼,眼神慢慢收回,郝春倏地无踪。

    “四师”顾谙又问。

    “那是她的梦,我不过帮助她重温而已。”女姁道,“门口的幻术才真是玩儿,没人在意,这会儿才是真功夫,我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封了此地。带你们去个地方,一柱香后再回来。”

    从郝春后院走出,女姁神色一直都是悲伤的。顾谙及章儿相陪,未曾吐言相问。三人沿着小径走至一处蓑草棚子,棚子居中坐着位拉胡琴的盲者,凄怆的乐声从棚中付出,显得与瓦肆里欢庆张扬的喜气全然不搭。盲者敛色弹拨着琴弦,丝毫不忌草棚子里空无一人。章儿向前问女姁:“四师,咱们到这儿做什么”

    女姁静静地看着盲者拨弄琴弦的手,问章儿道:“拿刀剑的手改拨琴弦,你说会习惯吗”

    章儿未完全明白女姁话中之意,但仍据实答道:“因为琴里会有萧杀之气,所以没有客人吗”

    女姁踏步入棚,仍旧盯着盲者手中的琴弦道:“那是因为他手指受过伤,关节僵硬不灵活,再后来双目不能视,弹奏起来很是费劲,当年他跟我学胡琴时,可是挨了我不少骂。”

    盲者右手轻抚琴面,悲伤之音




第九十七章 犹抱琵琶
    郝春看着穿林而回的三人,展颜一笑:“果然有福之人不用等,刚烹好的午食。”

    章儿一路憋闷,正不知如何安置无聊的心,突见美食当前,欢喜道:“早知南北饮食有差,来这两日也未好好品品,今日真叫好,总得品出个高低来。”

    郝春指着正中灰陶锅道:“这是桂鱼羹,取用新鲜桂鱼,配以火腿、海参、冬笋,出锅时淋的香醋。”

    “这是葱醋鸡,选用肥嫩的仔鸡,褪毛去脏,腌制后用油炸透,斩块装盘,用调好的葱醋汁浇入即可食,葱香浓郁,醋味柔和,爽口鲜美。”

    “这是银丝冷淘,采摘青翠槐叶捣汁和入细面,做成细粉,煮熟后放入冰水中浸泡少许捞起,以熟油浇拌,放入井中冷藏,食用时再加佐料调味,其叶适口,食之令人爽快。”郝春对着顾谙道:“你娘很喜欢银丝冷淘,尤爱它颜色鲜碧。”

    “这是胡饼,出自相师堂。”章儿指着胡饼笑道。

    “是!”郝春道,“以此算尽地主这谊。”

    女姁一愣,问道:“郝大家这话何意”

    “我与仙子有仰慕之心,与顾小姐之母有旧日情谊,对所问之事当知无不言,但,我需为一坊中的老幼着想,故对当年宫中事,我选择沉默。”

    女姁历经年岁的面上并不见波澜,便是顾谙也并未有多意外,而是对女姁淡淡道:“不言,便已确定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此,咱们此行倒也不算枉行。”

    郝春目光一凝看向顾谙,顾谙亦看向她道:“这一桌是郝大家的心意还是您所要护之人的心意我吃了人家的,总要知道要向谁表达谢意。”

    郝春亦不隐瞒,道:“风缈阁半璧公子。”

    顾谙点头:“南有乘山,其巅风缈,有公子遗世独立,名半璧。”

    “正是!”

    “我们所问庚妃乃半璧公子所护人之母,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不敢冒险我也明白。”

    “多谢顾小姐体谅。”

    “并非体谅,我想见半璧。”顾谙直接道。

    “家主也想见一见顾小姐,只是南杞要有大事发生,家主一时脱不开身,祈请谅解。”

    顾谙看着桌上酒菜,道:“既然这样,这顿饭便免了,下次有机会定要当面请教闻名天下的半璧公子。”

    郝春也不客套相拦,礼节周全地送三人出坊。

    秦悦在郝春对座坐下,低声道:“原来她就是顾谙,北天女峰的掌门,相师堂少主,顾相之女。”

    郝春道:“还是流声刹七空大师唯一的俗家弟子。”

    “这小半年来,她可是盛名天下。”

    “天之骄女,是仰之弥高的人物,以女姁身份,亦甘愿随之左右。所以家主才提前有交待,千万不可得罪。”

    “顾谙若成助力,太子岂非功业可成”

    郝春回头,道:“所以你认为顾谙凭什么会舍弃北地凭虚无飘渺的爱情多可笑”

    秦悦垂下头,隐隐叹了一息。

    “帝王家里,爱情只是纽带,你活了这么大还看不清吗”

    秦悦轻道:“虽看得清,但总幻想着这世上有人例外。”

    郝春冷哼:“女姁如何仙子般人物,她的幻术盖世无双,不也只能让我在梦中与家人团聚吗虚无的就是假的,抓不住摸不着,虽然离你很近,却总是冰冷的。”

    “师父与家人相聚了”秦悦道。

    郝春看着后院的翠竹,慢声道:“悦儿,那是梦,即使合家欢笑围坐,你也清晰地知道那是梦------”

    “所以四师早就猜到此行无得”顾谙问道。

    “她认我做仙子,我总该给她留点念想。我曾被南人伤害,骨子里极不愿信他们,她不愿给我我想要的,我就给她她想要的。从今日起,她会日日活在与家人团聚的幻境里,明明知是假却躲不开的折磨。”

    章儿咬着在路边随意攀折的花枝,眼睛上下翻转不定。

    “你在想什么”顾谙好奇道。

    “小姐,我在想我有没有得罪过四师。”章儿小心翼翼道。

    女姁瞪了她一眼:“你这么笨,除了打打杀杀,整日只会幻想与心上人比翼双飞,捉弄你这么简单的人有什么意思”

    章儿顿时眉开眼笑:“那就好,那就好。”

    女姁又道:“你是三娘子最得意的弟子,我打狗也得看主人。”

    章儿更是得意,道:“四师放心,我只会在师父面前说您好话。”

    女姁刚要扯下她嘴角的花枝,就见陈娘像阵风一样地从眼前掠过,女姁对顾谙道:“你不是交待人看紧她了吗”没待顾谙答复,女姁已闪现在陈娘面前,紧



第九十八章 倾国以聘
    严皇后看着面前琳琅的礼物,笑着问女儿:“你哥哥给你也带了很多礼物,为何偏偏要母后的”

    南宫缜细细地翻看着礼物,道:“哥哥待母后的好可是有目共睹的,我听说这次哥哥只给父皇带了一小匣礼物,哪像您这儿,都快装满柜了。”

    “所以你巴巴地来搜瓜了”

    “哪里是为这个我是来问问母后,我明明都替哥哥带口讯回来,说他会推迟几日回宫拜见父皇、母后,为何父皇还下令让他进宫请罪”

    “令是你父皇下的,你该去问皇上。”

    南宫缜软软道:“我哪里敢啊父皇整日板着脸,威严肃穆,很吓人的。”

    “他是你父皇。”

    南宫缜吐了吐舌头,未再接下去,继续翻看礼物。皇后对女官吩咐道:“着人将东宫再清扫一遍,小心侍候。”

    女官领命离去。

    南宫缜把玩着一颗通润的夜明珠,求道:“母后,我喜欢这颗珠子。”

    “你哥哥不是给你一颗同样的夜明珠了吗”

    “拿来凑一对才最好啊!”

    皇后无奈道:“这月二十四你就及笄了,依制该得封号议亲了。”

    “哥哥还没大婚呢哪儿轮到我”

    “可以先议着。”

    “我不要议亲。”南宫缜执拗道,“大姐姐常年居道观,既不回宫、也不回婆家;二姐姐嫁了将军府,年纪轻轻守了寡;三姐姐因不育而不得不容忍驸马养外宅。母后,我一共三个姐姐,嫁得都不幸福,可见议亲不可取。”

    “你大姐姐是为父皇母后祈福入的道观,你二姐姐因伉俪情深不忍离开将军府,你三姐姐的大度与温婉,在夫家极得尊重。哪里是你说的这样”

    南宫缜仰起略显青涩的小脸认真道:“母后是拿这话安慰自己还是诓骗我我是这宫里最小的公主,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皇家公主嫁与士族,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有谁想到她们的感受”

    皇后一愣,问:“何人对你说的这些”

    “母后,非得人家对我说我才懂吗就连哥哥的婚姻不也被拿来计较考量了吗”南宫缜丝毫不忌皇后脸色的变化,接着道,“哥哥喜欢顾谙,您为何不让他娶顾谙”

    皇后平复心绪,道:“缜儿太小,不懂世事艰难,世上情感不是只有爱情,尤其皇家,岂能以相爱作为处事之理咱们受着大富贵、享着旁人不可及的优渥,便要承别人不能承的不平及不顺。”

    “那我不要大富贵和优渥,我只想要我嫁人是我想嫁的。”

    皇后一笑,道:“傻孩子,母后岂会不知你心母后会把最好的给你。”

    南宫缜天真地问道:“如果我想嫁那人是个白衣,母后也允得”

    皇后轻抚着女儿光滑的额头,温柔道:“允得!”

    南宫缜越过摆放礼品的长桌,在皇后的脸颊开心地亲吻道:“我就知道母后最好了!”

    南宫轶隔着帘纱看着宫室内母女俩的天伦之乐,慢慢退了出去。冬桑紧跟其后,南宫轶令道:“你留在这儿听差。”

    “是!”

    夜灯初上,皇宫内亮如白昼。

    南宫轶对着坐在宫殿台阶上的父亲恭敬行礼拜谒,南宫起眼中未起波澜。

    “听说头聘被人劫了”

    “是!”

    “寻到了吗”

    “寻到了,但儿臣做主送了那人。”

    “堂堂一国太子的聘礼都能送人,倒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凡事都有例外。”

    父子俩一问一答,像朝堂上君臣问话。

    “二聘到了驿馆便滞留,你这是做的什么打算”

    “不敢瞒父皇,儿臣相中北芷顾相之女顾谙,欲与其成百年之好。”

    南宫轶低垂着头,回答着父亲的问话。

    “唐门是皇后为你精挑细选的。”

    “儿臣说过,凡事都有例外。儿臣以为顾氏之力更胜唐门。”

    “倘皇后不允,你要如何”

    南宫轶并没有表态。

    “我说过你大婚我便退位,为着这个皇位你也该知进退。”皇上又道。

    “父皇春秋正盛,儿臣只愿您日日康健。”

    皇上轻叹:“你是怎么知道朕在服用朱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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