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tx程志
虽然,他的计划依旧是利用,陈应斩杀刘玄意的罪名,让陈应被正法,从而完美地将陈应从台前移居幕后。
计划虽然是计划,不代表李建成心中就舒服。
现在好了,李秀宁替他出了这口恶气。
“以下犯上。”
在封建时代,这可是十恶之一,就算新君登基,或者皇帝想要大赦天下,十恶都不在赦免之列。
表面上,李秀宁在质问李建成,当不当杀
其实,李秀宁真正的目的就是在质问满朝众臣。
只要屁股没有坐歪,在场的众人谁敢说不应该杀在场的文武大臣,他们都是大唐朝廷的既得利益者,享受的就是这个利益带来的好处。
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这是秩序,也是纲常。
如果贵族可以随意挑衅,肆意冒犯,那还是贵族吗还有特权阶级的共性吗
一旦开了刘玄意这个口子,那以后还得了
李秀宁非常满意在场的大臣,特别是刘政会脸上仿佛如同便秘的样子。
望着这一幕,陈应又喜又忧。
他喜的是,李秀宁终于开窍了,懂得用政治手段去解决问题了。
其实,陈应并不知道。
他其实想错了。
李秀宁不懂政治
当然不是,她不是不懂,而是装作不懂。
李秀宁虽然是李渊的三女儿。太穆皇后窦氏,一生只有五个孩子,四子一女,虽然她排行第三,却是李渊的嫡长女。
嫡和庶的区别非常明显,在李渊没有登基之前,李渊三子三女分别成婚,事实上除了嫡长子李建成娶妻郑观音,妻族门第不凡之外,其他都不足而论。
特别是李渊的庶长女,嫁冯少师。可是这个冯少师既没有郡望,也没有门第,更没有才名,虽然历史留只下只言片语,说是李世民的亲信,但是他什么建树也没有,无非是依仗着长沙公主的身份进入了李世民的视野。
李秀宁则不是一样,她的亲生母亲是窦皇后。
以窦皇后的聪明才智,她能不培养李秀宁吗
以李渊当时的身份,无论李秀宁嫁给谁,必须与李渊这个西魏八柱国之的一的唐国公嫡长女门当户对。
李秀宁自从武德四年之后,脱离军职,退居幕后,仿佛成了透明人。
然而,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满朝文武怼得无言以对。
此时,众臣的目光,都落在了焦点刑部尚书刘政会身上,众人或是幸灾乐祸。
或是满脸担忧。
或是神态怡然。
而陈应则不开心了。
他与李建成秘密执定的这个庞大计划,最关键的是——陈应必须诈死。
一旦李秀宁利用这种方式,给他脱罪,反而会弄巧成拙。
李建成冷着脸,面露讥讽之色的望着刘政会道:“刘卿,你是苦主,你以为如何”
“我……”
刘政会作为刑部尚书。
他岂不知刘玄意确实有自寻死路之嫌。
刘玄意在长安城有自己这个当刑部尚书的爹,无法无天习惯了。
可是,长安是什么地方
这是天子脚下,别说是一个刑部尚书,就处是宗室王爷,谁敢横着走
左监门卫了解一下
这是天子李建成的耳目,虽然不敢保证,左监门卫可以事无俱细,全部将长安城内的风吹草动都告知李建成。
不过,刘政会却不敢反驳李秀宁。
他一旦站在朝堂上反驳李秀宁,说以下犯上,不可杀。那么,他将成为整个长安,乃至整个天下世族和勋贵的敌人。
占在整个世族和勋贵阶级的对立面,他将会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哪怕他的屁股是干净的,可是要论起黑人,世族门阀的战斗力绝对爆棚。
对于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嬴政,史家历来不乏口诛笔伐的声讨,就连一向公正闻名历史的司马迁公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指责秦皇始暴虐的地方多达六十七处。
《汉书》作者班固,在写到秦始皇的时候,也用了“民力罢尽,敛财不节,法令烦惨,刑罚暴酷”等一些词汇。
可是,历史真是这样吗
《史记》曾言“秦隐宫徒刑者七十余万,乃分作阿房宫,或作骊山。”事实上,后世考虑古证实,阿房宫夯土台基上,并没有任何秦朝宫殿的痕迹,这只是一个规划。
秦末大乱,骊山七十万刑徒,没有参加所谓的起义的大军,而是甘心情愿随着少府章邯出关平叛,直到被项羽全部坑杀。
感没有感觉到诡异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刑徒,难道不应临阵倒戈,共襄义举这样是不是才更符合逻辑
然而,历史就是这么打脸。而我们,偏偏对此执之不疑。
刘政会相信。
一旦他公然表态以下犯上不可杀。
甚至不用等到明天,马上他就会被黑成一堆臭狗屎,甚至连小时候狗鸡摸狗,欺负绝户门,夜探寡妇门的黑历史给炮制出来。
坐在锦墩上的裴矩望着刘政会,长长叹息一声。
可怜的人,必有可恨之处。
当裴矩再次望向李秀宁的时候,刹那间有些失神。
李秀宁的样子,似乎变成了年轻时的太穆皇后窦氏。
窦氏是一个奇女子,窦氏年幼时被舅父周武帝宇文邕抚养于宫中,很受宠爱。杨坚受北周禅。
窦氏大哭道:“恨我不为男,以救舅氏之难。”
窦氏经过广泛而苛刻的“比武招亲”,最终“雀屏中选”的东床快婿也非寻常人,乃是未来的唐高祖李渊。
李秀宁与其母窦氏都有一个共性,她们对待爱情忠贞,对于意志坚强。
窦氏影响李渊,为埋葬杨氏隋朝以算是不遗余力。她为了保护李渊,不惜用自己的死,将李渊摘出桃李章的必死之局。
而李秀宁同样,为了大唐,她赴汤蹈火。
为了陈应,不惜公然撕下自己戴上了三十余年的面具。
此时,大唐的文武百官望着站在大殿上神色从容,淡定的平阳公主。
幡然顿悟。
曾经那个叱诧风云的平阳公主。
又回来了!
平阳公主在隋朝大兴城待了两年,名为与柴绍成亲。
事实上,她的最重要的职责,就是稳居长安,勾连关中豪侠,打探朝廷的风吹草动,为李渊
第一五四章命运的女王
第一五四章命运的女王
长安安邑县公府邸,裴汪氏扶着裴矩颤颤巍巍的来到前厅,久已等候在外的虞熙赶紧迎上去。
虞熙撩起袍子,跪在裴矩面前道:“受业虞熙,叩见恩师。”
裴矩望着跪在面前的虞熙,眼神中全是冷然之意。
虞熙是虞世基的次子。
大业十四年,宇文化及弑君篡位,虞世基随杨广一同遇害。而虞熙因为位卑,反而没有引起宇文化及的注意。
后来,虞熙投奔裴矩,看在虞基世的面子上,作为东宫司府令的裴矩,收下虞熙这个学生。
就连裴矩也没有想到,虞熙居然会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裴矩在朝廷里还有着非常厚的人脉和资源,李建成登上皇位之后,整个东宫众臣,全部升官。而作为东宫三少之一的裴矩,也官升开府仪同三司(从一品),成代替萧时文的侍中、左民部尚书。
虽然裴矩并没有成为六大相国之一,可是整个天下所有人都明白,李建成没有让裴矩入政事堂,不是因为对他不信任,而是怕他年高,太辛苦。
作为六大相国,需要每天值守政事堂,代天子处理日常琐事,裴矩的年龄比裴寂还大,根本就熬不住。
此时,裴矩的脸上带着冷漠的神色:“我做不了你的老师,也不敢有你这样的学生,虞郎中还是回去吧!”
裴汪氏扶着裴矩转而返回内堂。
虞熙望着裴矩的背影,满脸尴尬。
可是,他并不敢起来。
现在整个朝廷,能救他的人,只有裴矩了。
现在刘政会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亲生儿子被杀,陈应无罪施放,而刘政会因为其子纵恶奴为祸,反而被责令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俸一年。
虽然一年俸禄,刘政会不会在乎,可是作为刑部的尚书,闭门三个月,相当于直接被暂时停职,这个结果就相当严重了。
刘政会虽然被停职,可是朝廷不能因为刘政会停职而不运转,必须会提一个新尚书上去。
官场的潜规则,只要提上去了,无大过的情况下,怎么可能降下来。
现在官职都是一个萝卜顶一个坑,刘政会在闭门三个月后,刑部肯定不会再有他的位置,而作为刘政会的心腹,他原本跟郑仁泰搅合在一起,一屁股屎没有擦干净。
现在又受刘政会的牵连,仕途之路肯定完了,传言,陈应的心腹许敬宗会升任刑部尚书,只要许敬宗上任,第一件事,肯定拿他开口。
这个时候,如果裴矩置身事外,他别说保住官职,能不能活命都是一回事。
……
裴汪氏本来就是裴矩的填房,收了虞熙的好处,自然帮着虞熙说好说。
她扶着裴矩在内堂的软榻上,缓缓坐下。
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裴矩的脸色,一边说道:“夫君息怒,在朝堂之上,情势分明,想杀陈应的,并不是虞熙,而是刘政会……”
裴矩看也不看自己的填房夫人,这个汪氏眼皮子极浅,偏偏胆量极大,打着自己的旗号,没有少招惹事非。她是什么钱都敢收,什么脏活都敢接。
裴矩冷笑道:希冀上意,极功近利,这样的人,做得了刑部郎中吗他如此肆意妄为,指鹿为马,一旦坏事,不但会牵连河东同道,就是老夫,只怕也难得善终。”
自裴寂死后,裴矩反而因祸得福。
不仅官升一品,而且还成了河东裴氏的家主,就连整个河东世族门阀,都仰仗着裴矩的鼻息行事。
面对如此境遇,裴矩自然是开心的,只是来得太晚,如果自己十年前有这个地位,他做梦都会笑醒。
只是现在太晚了,他行之将木。
裴汪氏虽然没有大格局,也没有天下社稷的胸怀,却知道做官就像做生意,必须讲究诚信。
如果收了虞熙的钱不办事的话,将来恐怕没有上门找到办事了。
裴汪氏接着道:“虞郎中此来,想必是知错了,或许有什么不得已之处,岳父还是该听听他怎么说”
裴矩冷淡地道:“老夫饿了,开饭。”
他人老成精,早已看出问题的所在。
正所谓看破不说破,也算给汪氏一个面子,毕竟这些年他照顾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在裴汪氏还没有碰及他的底线。
裴汪氏无奈奈何的叹了口气。
数名裴府仆役端着饭菜,目不斜视,自前厅一侧走入后堂。
望着那些端着菜肴的仆役,虞熙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伸手摸着空瘪的肚子,满脸苦闷。
虞熙看着远处裴府的仆役看过来,急忙挺起腰背,面容凝肃,岿然不动。
顾汤氏拿着的筷子夹了一块兔肉,送到裴矩的面前的碗里。
“夫君上了年纪了,不能吃那么素,须得长些气力。”
裴矩颤抖的手,夹着兔肉,放入嘴中。
他缓缓闭上眼睛,一脸感慨的说道:“人生六十古来稀。我已经八十七了,每活一天,都是赚的!”
裴汪氏的泪眼婆娑,叹息着道:“妾也跟着夫君十一年了……”
十一年,对于汪氏来说,基本上都是在守活寡。关键是她可不敢偷腥,只能熬着。
裴矩颤颤巍巍,轻轻拍了拍汪氏的手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汪氏摇摇头道:“妾跟着夫君不苦!”
裴矩摇了摇头:“我们儒门子弟,秉正气,行正道,我老了,不能护住你们……多久。趁着老夫还活着,再替你们找一个靠山!”
裴矩的嫡幼女,出生在武德元年。
如今年方十三岁(古代女子虚两岁)
作为裴矩的嫡女,怎么也可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门阀为夫人。
但是,裴矩不想找门阀世族。
看出来了,李建成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他与门阀没有分出胜负之前,门阀一直坐在火山上,随时都有可能被烧成灰烬。
但是陈应却不一样,李建成对他的庇护,已经深入骨髓。而陈应最重要的是,非常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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