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临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言桄
“啊!”柏芽儿短促地惊呼一声。
“老闻一有了去西夜的计划,你就联系了张向春他们吧”
“对……闻总让我找找当地熟悉沙漠的向导和杂务,有问题吗”她的心理素质果然不是盖的,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完全没问题。但是……”我又拿出一张纸,“你来这个公司应聘之前,就认识张向春吧
“我调了你所有信息,你履历确实不错,不过却因为网赌欠了高炮不少钱。当初你来可为公司应聘,也是为了上岸吧”
“你——你都查了”
“当然,闻廷绪早就有了去西夜探险的想法,张向春早就盯上他了。他给了高炮不少钱,让他们物色合适的人,提前打入闻廷绪身边。
“你以为高炮给了你个偿债的机会,其
第六百一十八章 柏芽儿(2)
柏芽儿继续说着:“但你知道,改变人命运的,往往只是一件当时看来无比寻常的小事。比如,一次体检,一通电话。这种细节,你能调查出来吗”
我摇摇头。
“那是一个秋天的下午吧,反正天气很闷热,但那几天我男朋友从国外出差回来,久别重逢,我心情还蛮不错的。
“当时刚开完一个会,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以为他想中午约饭,于是赶快走到拐角僻静的地方,开开心心接通了电话。但他的声音沉重无比,他说,自己前些日子去医院检查身体,结果状况很不好。
“其实两个月之前,他就觉得胸骨底下特别疼痛,所以回国后就去大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排查之后,他被告知得了一种罕见的细胞增生症。医生说,用通俗的话来讲,这就是一种癌症。
“他是在电话里哭着说这番话的。他说,医院判断癌症还没到早期,所以要尽管住院治疗。我们当时已经慌了,事情到了那个关头,脑袋一热,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他很快住了院,然后接受了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化疗,花钱真的就像流水一样。我们俩的家境都很普通,因为家里父母身体不好,而且是病情早期,所以当时只能自己扛下来,没有跟任何人讲——讲了又有什么用呢
“短短两个月,我们就花光了全部的积蓄。他是个好人,怕拖累我,一定要跟我分手,但我坚决不同意。就这样又耗了一个月,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俩在医院里哭着拥抱了最后一次。
“进来之前,他还是个帅气的小伙子,但没想到短短三个月他就头发都掉光了,脸上全是皱纹,浑身暮气昏昏,全没有半点儿精气神。
“我哭着走了,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离开了那家公司,跟他彻底做了了断。虽然分手的瞬间压力减轻了,但心理上我依旧接受不了,觉得自己就是个命运的逃兵。
“我对人生失去了方向,觉得人无论怎么奋斗拼搏,到头来一个小到不可见的细胞就能将你轻松击倒。我拿了最后一个月工资,去了趟珠海,又去了趟澳门。
“在澳门赌场里,我用那点钱换了筹码,尝试性玩了几把百家乐,结果运气好得出人意料,手里的筹码连着翻番,周围的赌徒们都无比羡慕地望着我——就在那天晚上,我仿佛又重新找回了人生的意义……
“后来的事,不用说你也猜到了,十赌九输,百赌九十九输。回到深圳后,我开始在网上一次又一次地豪赌,因为只有在赌博的时候,我才能感到活下去的那股子干劲——输了不甘心,赢了还想赢,永远想活下去,要补天,要上岸,要更多……
“”就这样,我彻底掉进了赌海里面。”
我叹口气:“明白。”
她突然哈哈笑出声来。
“明白个毛啊!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能理解跟预料人生吗”
她继续笑,笑的声音不大,但却实在魔性。我怕闻廷绪听见,赶紧过去把门掩上。
“两年之后,我终于翻了一把大的,还了一些钱,我也想咬咬牙,就此上岸。我买了张机票,去巴厘岛散心,结果不巧的是在泳池里遇到了当年的一个女同事。
“本来我想躲开,但泳池就那么小,简直避无可避,只好尴尬着跟她搭了句话。谁知道她过分热情,非得请我喝杯鸡尾酒不可。
“我俩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她忽然提起了我
第六百一十九章 幕后之人 (1)
我没有为难柏芽儿,既没有将她带走,也没有叫人来抓她。
她说得没错,她只是一个过河的小卒子,而她骂我有妄想症,也并非全无道理——我其实就在林瑛办公室里,花了大概四十五分钟,翻查到了柏芽儿的一些信息。
在西夜沙漠的时候,沈喻就已经怀疑她了,因为那是个信息交流不便的地方,对张向春那群匪徒来说,如果没有内应的话,他们是无法做到差一点儿就把我们包圆消灭的。
而除了我和沈喻,闻廷绪从魏阳带来的人就只剩下秦亚夫和柏芽儿了。
秦亚夫是老闻的保镖,相对于文弱的柏芽儿,他的嫌疑才比较大。但秦亚夫自始至终跟随着闻廷绪,而且在老闻发现母亲骸骨晕过去的时候,他还曾经给老闻喂药——就在那个时候,张向春招来的歹徒已经来到了考古遗址。
如果秦亚夫是同伙,他事先肯定知道这种情况,那时候对老闻下手,直接用药毒死他再好不过。但显然,那一切并没有发生。
所以我把目光又投向了柏芽儿。乍看上去,柏芽儿是那种干练的“白骨精”,她似乎跟张向春那伙沙漠劫匪没有丝毫共同点,甚至还被那些人“绑架”。
但奇怪的是,解救时我检查伤势,发现她丝毫没有受迫性抓捕的伤痕,就连捆绑她的绳子也没有用力。
但从叶城回来之后,整个魏阳市事件频发,大家即便有怀疑,但也没有精力去思考此事。尤其是闻廷绪,他连自己公司的正常运营都不太管了,一门心思扑在为父母伸冤上面。
这大概也是柏芽儿还能坐在可为公司的原因吧。
然而,就在上午的时候,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这件事无意中将柏芽儿这个过河卒子牵连进来,让我看到了棋局的一角。
人生如棋枰,我们都是卒子,只是有的过了河,有的没过河而已。
而对于卒子来说,过河又谈何容易车马炮那么多好用的棋子,又有哪个对弈者愿意把精力放在兵卒身上呢
所以能用卒子、善用卒子的人,必是聪明过人、自信过度的人。
比如坐在我对面的这位兄弟。
我们俩就坐在可为公司写字楼的餐厅里,闻廷绪咬着一块血淋淋的牛排,时而又把绛红的酒液倒进口中。
“真开车了”他问我。
“骗你做什么”我反问他。
他抬起头,眼睛乜斜起来打量着我。不知道是酒劲儿上来了,他脸颊红了起来。
“说吧,你那点儿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我。找我干嘛,爽快点儿,既然都出来吃饭了,那还有什么值得顾忌的”他举起杯子,微微摇动着,半对着窗外的阳光,端详着那杯酒液。
“为什么骗我”我对他的态度感到相当不爽。
“那叫骗你吗充其量就是闹着玩而已。”他哼了一声,一副不屑的样子。
“你耍我差点儿把我和沈喻的命都搭上,也叫闹着玩”一股怒火顿时涌上我的心头。
他不理我,只是朝服务生招招手,又加了一杯红酒。
“既然你都看透了,那我也没什么隐瞒的。没错,去沙漠里访古是我设的局。不过放心吧,我早就做了十足的预案,就算你女朋友不开那一枪,我也有办法制服那群土匪,绝不会连累你的人身安全。
“要知道,我是个相信科学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所以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西夜城,对吧”
&nbs
第六百二十章 幕后之人(2)
闻廷绪说,他之前其实并没有萌发出“重现历史”的想法。不过,当他频繁入疆,到处寻访当年考古队失踪真相的时候,一个开着三轮车到处赶集的小贩向他提供了一个信息。
小贩名叫玉苏甫,住在泽普县,他老家在县城最东边的一个村子,那个村子叫库特其勒克。
如果说喀拉亚吐尔村在沙漠边缘,那么库特其勒克就位于沙漠的腹地。如果站在库特其村的屋顶上,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望过去,所看到的都是漫无边际的黄沙。
其实原来并非如此。小贩小的时候,有一条小河从西边流过来,流过库特其,最后消失在沙漠里。这条小河的沿岸是一条狭窄的绿洲,绿洲像脐带一样,把小村子与外界连接起来。
后来随着河水干涸,绿洲消失,库特其再也不适合人类居住,村民们慢慢都迁走了。
如果喀拉亚吐尔这个空心村还留了几户人家,那库特其的居民真是走得一个都不剩了。玉苏甫家也搬到了泽普县城,不过像张向春一样,他们在库特其依然有老宅子。
玉苏甫家的老宅子里,二十年来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当时玉苏甫还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库特其是个小村子,因为沙漠化严重,它的空心化进程要比其他村来得更早一些。
玉苏甫的父母在泽普县卖货,他、妹妹还有爷爷就留在库特其看家。他还记得当时正是秋天,沙漠里的风冷飕飕的,库特其村里老人孩子居多,所以他们一般都会早早休息。
太阳刚落山,外面就起了风。爷爷掩上院门,拴上屋门,打发两个小孩先睡。不过那天夜深人静的时候,玉苏甫被外面的狗叫声吵醒了。
“爷爷,外头好像有人敲门。”
玉苏甫爷爷一惊,他坐起来,仔细听了一会儿,骂玉苏甫道:“别满嘴胡说,那是沙子吹到门上的声音!库特其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又穷得叮当乱响,谁会半夜敲门啊!睡觉!”
被爷爷一骂,玉苏甫只好闭上眼装睡。但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他总听到院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偶尔还会有狗叫几声——因为风太大,狗都懒得出来值班。
玉苏甫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风停了,他早早就爬起来,推开屋门一看,发现真的就像爷爷说的,门口堆了一层沙土,院子里也蒙满了黄沙,根本没有人,连脚印也没有。
那天吃午饭的时候,他在县城做买卖的爸妈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当时电话很少,所以就算人们想回来,也没办法提前通知。玉苏甫和妹妹见到父母特别高兴。
爸妈这次来是接大家去县城的,因为放秋假,家里也没种田,所以他们想带着老人孩子去泽普待十天半个月,好好玩玩、转转。于是那天吃完午饭,全家就坐在拖拉机斗里,迎着风沙,说说笑笑地奔县城去了。
这一去,就是二十天。二十天后,爷爷又带着玉苏甫和妹妹回到了库特其村。家里的院子满覆黄沙,看样子最近风沙相当大。
爷爷带着两个孩子,想把屋里和院里打扫了一遍,就当他推开工具棚拿扫把的时候,他发现了一具已经被风干的尸体。
那具尸体是个女人,她大概受了伤,可能一开始躲在工具棚里过夜,然后一觉睡过去,再也没能醒来。沙漠地区气候干燥,加上风大日晒,所以尸体的水分迅速蒸发,并没有腐朽溃烂。
尸体保存得很好。玉苏甫一直记得它的样子。从脸庞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温柔而美丽的女人,即使她已经死了,但那恬静的样子应该胜过任何一个他曾见过的女性。
&
第六百二十一章 灭口
c_t;闻廷绪眯着眼睛看着我,他终于开始惊讶了。
“这都不满意吗你还想要什么。”闻廷绪问。
“你刚才说,前些日子咱们去的‘西夜遗址’,其实不是呼犍谷城,而是子合城,对吗”
“我——说过吗”他愣了一下,反问道。
“当然说过。子合城是西夜国的第二大城。可前些日子咱们在那里的时候,可是一丁点儿相关证明都没发现,你怎么知道那是子合城呢”
“猜的吧。”
“城里那些地窖,地窖里的金银珠宝呢,又是从哪里来的”我问。
“当然是用钱买来的。”他说。
“那就是买卖文物咯可你又是从哪里买来那么多的唐朝文物呢而且还是唐朝西域文物斯坦因、赫定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哪有这么猖獗的盗墓贼,敢整包整包地‘批发’文物”
闻廷绪有点儿赖皮地笑着:“山人自有渠道——这些其实都是从国外黑市偷偷回购的,最后只是换了种方式捐给国家而已。
“怎么难道把流失的文物买回来,而且不据为己有,反而体面地上缴国家,这也能判重罪吗”
他这句话充满了挑衅的意味。我想了想,只好郑重而且诚恳地对他说:“你有自己的罪。这些罪既然并没对我隐瞒,也说明你根本没打算脱罪。
“说白了吧,你我都不是傻瓜,即使你被逮捕,也判不了几年徒刑。而且,舆论也会站在你这边——试着想想,一个优秀的创业者,国家需要的高科技人才,他的父母多年前被谋杀,却被认定是罪犯,他为了给父母洗冤,不惜自己蒙罪,而且还策划出了一出大戏。
“他没让‘演员’表演,而是再现当年的场景,让大家看透人性的脆弱——要不是魏阳天地变色,人心惶惶,我相信事到如今,估计关于儿子奋斗、为父母伸冤的报告文学都写出来了。
“但我要的东西,却根本不是这些。你是我的老同学,你有没有罪也不是由我判断。我只是想问问你,那个帮助你的组织到底是谁
“他们藏在暗处,帮你搞定柏芽儿、张向春等‘角色’,帮你找到玉苏甫、寻回母亲的尸体,帮你找到了一个不是西夜,却类似西夜的古城遗址,甚至帮你搞定了一批‘流失海外’的西域文物——他们对古城和文物太熟悉了,这么难找到的资源,他们居然信手拈来……”
闻廷绪打断我的话。
“别列举了,为了节省时间,你就直接说吧,到底怀疑谁”
“那个跟你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组织就是无脸男吧他们的头目,是不是就是那个聂晴”
“无可奉告,我不会出卖朋友的。”
“我可以理解,你在说‘没错,推断得十分正确’吗”
“那是你的想法,我可没有说。”
“我就有话直说了,你到底是怎么认识聂晴的是你找到她的,还是她找到你的”我看他既想推锅,又想打太极,只好直接把问题抛出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