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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临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言桄
    我这才发现,这条垂直通道正好连着中间的那个烟囱,而且通道的空间设计巧妙。

    烟囱口做得很窄,而下面的通道四壁并非垂直,而是做成了上宽下窄的样子,这样一来从上到下爬起来比较安全,二来就是从烟囱口往下照去,人会主观觉得烟道很窄,根本不能容身,更别谈发现这里有什么暗道了。

    我也有样学样,扒着四壁一点点往下挪动着。我俯身看看沈喻,她的右脚没有穿鞋,而青砖壁比较粗糙,估计皮都蹭破了——一会儿下到底,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收拾我。

    好在这条直道没有多长,但从下降的距离来算,我们应该已经在地表下面了。

    直道的尽头是一个窄窄长长的台阶,台阶尽头则是一扇黑漆漆的木门,可能因为比较潮湿,木门有点变形,已经不能关严。

    小余在木门口等大家全部下来,林瑛朝我和沈喻招手,示意我俩警惕,她从身后掏出一把枪对着门口。小余这才侧过身,咯吱一声将门推开。

    门里面黑洞洞的没有动静,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我趁机把那只鞋递给沈喻,她劈手就夺了过去,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这次没敢作声,小余举起手电筒朝里面照去,我们也陆续迈进门槛。

    里面是一个大概十几平米的空间,放着桌子凳子木床和一些什物。

    木床上还整整齐齐叠着一个油腻腻的单被,其他一些什物也都摆放整齐。但木桌却歪着,凳子也倒在地上,整个黑屋里面散发着难以名状的恶臭。

    林瑛走到桌子前,只见桌上放着一个钢种盆,盆里还有血肉的残渣,除此之外,地上还赫然扔着两根白森森的长骨!不用说也能想出来那就是尚卫民失踪的大腿。

    我不禁脑补出一幕情景,一个鱼脸男孩独自蹲在这黑暗潮湿的地方,拿着一堆生肉大快朵颐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扶住黏糊糊的墙壁,使劲干呕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密室
    这里面没有光源,那孩子估计适应了黑暗吧?沈喻俯身捡起一本画册来,她边翻边说道。

    但是黑屋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些生活痕迹之外,似乎没有小鑫的身影。

    这边还有一扇门。小余喊道。

    我们赶紧走过去,只见黑屋一侧的墙上门有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门上还挂着一把朽烂的大锁。

    林瑛走过去摸了摸锁头,她后退几步,朝铁皮门奋力一脚。

    咣当——

    林瑛果然是刑侦队长,身手煞是了得。那把锁头都被她踹得飞了起来,险些砸在我头上。她随即拿着枪一闪进了小屋,沈喻也跟着走了进去。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间屋子,是有光的。

    一盏如豆的灯火在前面闪动着,那是条棉绒搓成的灯芯,灯芯延展着长长的棉绳,一直通到一口巨大的油缸里。

    我们走近油缸,发现里面的油已经燃烧了一半,看样子应该是隗盛川去世前灌满油缸,做了一盏长明灯。

    长明灯前是一幅画像,大概是怕潮湿损毁,所以画表面上还套着一层塑料布。

    林瑛上前揭开塑料布,我惊讶地发现画像是一个跟小鑫面容极为相似的男人,他也长着一张像鱼头般的脸,而且嘴唇上还有稀稀落落的几根髭须,在长明灯的晃动下,那张脸显得尤为诡谲。

    沈喻也显然被这张鱼脸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走近画像仔细看了看,说:这上头还有字。

    我也走过去,只见画像的左侧果然有一竖行小字,由于年代已久,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好在还能依稀辨出句子——

    有唐摩诃大萨保安西隗公讳子合像。

    这是谁?什么意思?小余端详着画像问。

    我想起之前朱家老人说过,隗盛川说隗家有个祖先,也长着跟小鑫一样的鱼脸相貌,便跟她们解释道:这好像是隗家的一个祖先,他名字叫隗子合,是唐朝的一个萨保。

    萨保是什么?沈喻追问道。

    萨保就是唐朝的一个官职,是萨保府的长官,有人说它是设来管理祆祠的,但现在大部分学者认为它应该是唐政府不常设的管理西域人的机构。摩诃大萨保估计就是全国所有萨保府的总长官吧。

    沈喻点点头,她蹲在地上,打着手电仔细检查一番,然后摇着头站了起来。

    这间屋子,应该好多年没人进来了。

    没错,别忘了门上那把锁都已经锈住了。林瑛说,但是那个叫小鑫的鱼脸男孩哪里去了?

    应该离开了。沈喻走出小屋门,用手电照着外面大屋角落里的一个四四方方的霉印说,你们看,这里之前应该放了箱子一类的东西,看样子刚被搬走不久,那孩子要么觉得自己暴露,于是拎东西走人,要么就是被人劫持了。

    劫持?

    她说的没错,小孩逃跑不会抱一个大箱子,应该是有人拿走了箱子,但那个人跟小鑫的失踪有没有关系呢?

    这些都不清楚。

    我吓了一跳:难道还有更多的人发现这里来着?

    不是没可能啊。这里面虽然又黑又臭,但东西摆放得还算齐楚,连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这说明那孩子是个比较利索的人。可是你们再看,这木桌歪着,凳子倒着,盆也被撇在桌上,靠近门的墙壁上还有抓挠的痕迹。这难道不像那孩子突然遇到变故的样子吗?尤其这些抓痕,更像是他被胁迫带走的。

    所以,那孩子去向不明?我问。而且是谁要带走这么个怪孩子呢,有何目的呢?

    我忽然想到宅主侄子隗彦晓说过的一件事——之前曾有个女人给他打电话,询问他能不能租下隗家老宅。

    还有,宅子今年春节还被贴了对联。

    寻租女人贴对联的人,还有劫持小鑫的人,难道是同一伙人吗?

    林瑛严肃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先让技术科的人进来好好检查一遍,就算挖地三尺,也得把隗家的这个孩子找出来。

    对隗家老宅的勘察就这样告一段落,后来警局的人也并未在暗道和密室里再有新的发现,也没能再找到小鑫。

    小鑫的出现确实一度影响了云塘镇花衣鬼命案的侦破方向,他应该是无意中在垃圾场里发现了尚卫民的尸体,然后认为这只是食物,所以弄了一条腿回来,拖到隗宅暗道中切割食用。

    不管怎么说,隗赞鑫并没有杀人,他只是一个智商弱化,长期像动物一样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而且相貌诡异的孤儿——想起来固然骇人,但细细琢磨也觉得十分可悲。

    隗家老宅的线索虽然终结,但这并不意味着花衣鬼案毫无进展,因为法医检查发现,尚卫民其实是死于窒息——他是被人勒死的,而且他身上有明显的抵抗伤痕迹,说明他死前曾跟凶手剧烈搏斗过。

    现在已经基本可以断定是有人扮成花衣鬼,杀害尚为民后藏尸垃圾场。

    既然卢咸亨罗老松的死也是跟花衣鬼有关,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死也很可能并非意外,而是被伪装成意外的谋杀。

    林瑛让施鲢带着警员们在垃圾场周围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而她则跟着沈喻往禚昭家走去。

    她前天曾对我说,镇上肯定有一处院子宽阔的人家,这家人还有一辆独轮车。于是我和华鬘像小丑似的在云塘镇蹦跶了一天,虽然当时觉得简直就是闹剧,但现在细细想来,我们其实发现了不少线索。

    首先我救下了险些遇害的徐楚月,虽然她害怕花衣鬼再来报复,让我帮着隐瞒身份,但我们还是由她的线索找到了尚卫民的尸体。

    其实我和华鬘曾屡次经过垃圾场那里,但号称狗鼻子的她却没有发现尚卫民的尸体,想起来可能是因为那里杂味太大,又有肉食腐烂的味道,所以掩盖了尸体的气味吧。

    其次,我们不小心发现了鱼脸男孩隗赞鑫,挖出了隗家老宅的秘密。虽然小鑫最终不知去向,也没发现他母亲隗彦忻的遗骨。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再访禚家
    而且还有更神秘的事情,那就是隗家的祖先为什么非要建一个到处是暗道和密室的宅子,他们是在害怕什么,或者隐藏什么,这至今仍是一个谜。

    最后就是我们不负重托,最终找到符合条件的禚昭家。

    禚家主人虽然不知去向,但好歹院子还在,独轮车也在。

    林瑛带着小余和两个痕迹理化技术员走在前面,沈喻和我在后面跟着。

    一路上我俩并没有说话,原本我想向她道个歉,说说不小心夺鞋的事情,但看她并没有特别生气,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准儿她还在琢磨隗宅密室里发现的东西,我就别主动讨打了。

    我们一行人沿着镇子外沿的那条路走,最后转到禚家巷子里。

    大概是林瑛早就打了电话,刚进巷子就看见卢士辉拿着院门钥匙在等我们。

    警察同志好。他跟林瑛打着招呼,忽然看到我和沈喻,不禁大惊失色。

    你俩——不是讨债公司的?

    讨债公司?沈喻回头看我,林瑛也奇怪地回过头来看着我们两个。

    好在沈喻聪明,她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看我一眼,我立刻会意,朝卢士辉递个眼色,然后快步上前,跟林瑛小声嘀咕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卢士辉没搞清我什么意思,但他看到我跟警察关系很熟,所以摸不清来历,也不敢多说。

    他默默帮我们打开院门,最后还狐疑地瞅了我一眼。

    你先请回避一下,有事情再去找你。沈喻客气地跟他说。

    哦——哦,得嘞。卢士辉顿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往自己家退去。

    我们几个走进禚家院子,沈喻看没人注意,对我小声说:还讨债公司,你们可真能掰。

    没办法啊,总需要个身份吧我说。

    禚家院子里也放着一把梯子,梯子和东边墙上还牵着条黑胶皮电线做晾衣绳,林瑛和小余开始在院子里勘察时,屡次被那条绳子兜住脑袋。

    我倒没在意这些,自己直奔杂物棚,指指旁边的独轮车,示意沈喻车在那里。

    但奇怪的是,沈喻并没有关心那辆车,她径直走到那个喷水池边,用手掬起来一捧水,先是嗅嗅气味,然后又仔细观察着,好像在看水里有什么东西似的。池子里养得乌鳢可能受了惊,在水里一阵翻腾。

    奇怪。她自言自语地说着站起来,然后对技术员说,需要采集下这里的水样,做个理化分析。

    技术员答应一声,便走去采集水样。沈喻也跟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尾随着小余走进那个杂物棚里。

    这个杂物棚我曾经来过,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有一些农用工具被一块厚实的塑料布苫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来,昨天我在勘察独轮车的时候,还从独轮轮胎上抠了块泥巴,然后把它放进了衣服口袋里。今天我虽然换了衣服,不过好在独轮车还在。

    但当我走出杂物棚,走到独轮车前的时候,却发现车轮好像被人洗过了,轮胎的印痕处都被刷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丁点泥土。

    奇怪啊!我不禁感叹着。

    奇怪!沈喻在杂物棚里,几乎又同时说出这两个字。

    哪里奇怪了?正在院子另一头勘察的林瑛听到我们自言自语,也赶紧走了过来。

    我指指独轮车车轮,本想说昨天抠了一块泥土,但今天轮胎却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但转念一想,这还是昨天跟华鬘在一起时勘察到的情况,直白地告诉林瑛似乎不好,于是改口说:你看这辆车,轮胎是不是太干净了?你会有事没事刷车胎吗?

    林瑛端详一下,也点点头说:确实奇怪,轮胎就跟鞋底一样,怎么会不沾泥呢?

    我转身看看水池边上,发现那里还有一片污痕。昨天来的时候还没看到它,这说明有人在我俩走后,把独轮车车胎拎到这里进行了冲洗。

    可是谁会知道我和华鬘来过禚昭家呢?我直接想到了一个人——因为只有他有禚家的钥匙。

    沈喻此时也从杂物棚里走出来,她看看独轮车说:我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光那条轮胎,整辆车都被洗了一遍,还是最近洗的。

    林瑛也说:禚昭不是走了好多天了吗?难道又回来了?——上午幸亏你提出几个疑点,让镇上的派出所排查有独轮车和水池的人家,没想到这家果然就有问题。

    你刚才在棚子里说奇怪,是什么意思?我也问沈喻道。

    那个嘛,解决了。你们跟我来看。她走到杂物棚门口,朝我们招招手说。

    我只好又钻进棚子里,只见沈喻戴着白手套,伸手指着苫着那堆工具的塑料布说:这个棚子本来就防雨防水了,而且里面扔的都是乱糟糟的东西,偏偏还盖上一块塑料布,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林瑛也蹲下去,拎起那张塑料布的一角看看说:你们看,边缘的割茬比较新,明显是后来裁成这样子的。

    沈喻摸着塑料布上的一些绿痕,也笑笑说:因为它之前是用来装水的水袋,凶手利用这个塑料水包和独轮车,半夜偷偷摸摸运过好几次水。

    林瑛恍然大悟,她叫来技术员说:这块塑料布也要取样检查。

    虽然理化检查结果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出来,但是你们看,现在好多线索已经能关联上了。沈喻站起身来,又走向那个喷水池,你们看这个水池,虽然不大,但是很深。水池里还养着性情暴虐的黑鱼,而且现在只有黑鱼,每一条还肥肥大大的,这是为什么?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青泥。林瑛也心领神会地脱口而出。

    对,沈喻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林队长。

    林瑛也笑了:这下卢咸亨溺死的真相就很清晰了,怪不得你前天跟居新城那个小法医吵得那么凶。

    我可没跟他吵,是他追着我不依不饶的,要是在以前沈喻说了一半忽然停住。我知道她在感慨什么,要是她像以前一样有逻辑奇点能力的话,当时怎么会被居新城质问得那么被动。

    以前什么?林瑛却似乎听出来她话里有话。



第一百五十章 造假
    大家都看向沈喻,她也毫不躲避地看着大家,然后继续分析。

    要是以前,她改口说,我就跟那种小同学吵起来了。可是车祸之后,我忽然想开了,这个世界上,争辩是最没有意义的了,除非把真相直接甩对方脸上。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我不知道她们到底打的什么哑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真相是什么?你们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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