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起黄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叶家花小墨
“可不敢胡说。据说都认了罪了。”
食客们小声的议论,似乎是说的一桩案子。
楚璃听的一头雾水,陆皎也有些不明白,低声的问楚璃:“师姐,他们在说什么”
楚璃笑着摇头:“再听听。”
隔壁桌的食客见这时来往的人少,又渐渐的声音大了一些。
“说来这佛堂之处,本应该是净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还是小事,听说那犯事的姑子中,有个叫红尘的。最擅的便是治愈妇人不育之事,如今出了这等丑闻,从前被她治过的媳妇,如今都抬不起头来呢。造孽哟。”
“可不是,即便是她真有能耐治又如何,谁知道是不是……”
“啊不会吧,这断心师太可是远近闻名的善人啊。”
“谁知道她手里的钱,来路干不干净。”
食客们又说了些不知从哪听来的香艳之事,楚璃看了看懵懂的陆皎,起身付账走人。
走了一会后,陆皎才问道:“方才他们说的事情,是说的水明庵的事情吗”
“自然是的。”楚璃似乎有心事的回道。
“师姐,刚刚他们说的那些媚骨,风流什么的,也是说水明庵吗”陆皎懵懂的问道。
楚璃只觉自己的太阳穴跳了跳,无奈道:“市井之言,别听他们瞎说。要是师父知道我带你逛这种地方,以后你就别想和我一块出来逛了。”
陆皎忙捂着嘴道:“师姐我不问了,你以后出来玩还要带着我。”
见前面的摊子有卖绞丝糖的,陆皎见着好玩,楚璃就买了两文钱的糖给她绞着玩。
陆皎玩着糖,楚璃看前面有衙门的告示,便让临画看着陆皎,自己上前去看了看告示。
只见告示将水明庵一事大致说了下,又说两日后开审。毕竟衙门抓人的时候,没避开香客,总要给个交代。楚璃想了想,便让临画带着陆皎回去,自己和琴心走了一趟县衙。
楚璃让琴心出示了信物,便顺利的进了县衙。
县令见了楚璃要行礼,楚璃摆手道:“不过是路过来看看,俗礼免了。”
县令略有些紧张,问道:“是是是,不知大人如今住在何处若是没有的话,后院还有些空的厢房……”
“不了,已经在县城内寻了地方住下了,不劳费心。”楚璃想了想,“既然来了,总要查一查的。琴心跟着去取下总账吧。”
县令不好阻拦,琴心便随着师爷去取了账册。
楚璃坐在上首,喝了口茶,又问道:“水明庵一案,可查明了
番外·水明庵(下)
楚璃命县令将人单独提到一间审讯的屋子,只和琴心一起见了红尘。
红尘见是个两个姑娘,肆意的打量了一番,问道:“找我来是什么事情我可不记得有姑娘这样漂亮的苦主。”
楚璃笑了笑:“我确实不是苦主,我只是好奇罢了。”
红尘眼睛斜了斜,楚璃并不在意,说道:“照我看来,其情可悯,其罪当诛。我若是这县令,断不会轻饶了你。该怎么判,照旧便是。”
红尘冷笑了下:“生死于我如浮云。”
楚璃笑了笑:“确实与你如浮云,那么与水明庵呢”
红尘的拳头紧了紧,楚璃又继续说道:“如今出了这事,水明庵的名声一落千丈。这且不提,你死归死,你师父还收养了些孤儿,这些人便如当初的你一般。你又如何对得起她们”
红尘瞪大了双眼,双手紧握,只说:“你不用拿这些来吓唬我。待过了几年,那些百姓哪里会记得这些。到时候师父再行医施药,修桥铺路,水明庵的名声,一样能挽回。到时候,照样香火旺盛。有我无我,又会有什么影响。”
楚璃见她想的通透,说道:“即便百姓不记得,那你师父此生可还安稳”
红尘见楚璃说到自己师父,留下泪来:“姑娘若真是善心,便让师父忘了我便是。”
楚璃冷冷道:“你的所为,是你师父一生的耻辱,她若忘了,难道他日再教导出一个你这样的来,毁了庵堂吗”
“你说的是,”红尘泪水不停滚落,“师父不该忘,该恨我。都是我败坏了庵堂的名声。”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师父愿意以己赎罪。加之外面的百姓又为你联名请县令轻判,想必你不日就能出去了。”楚璃看着她,缓缓道。
红尘有些怔住了:“那师父呢”
“断心师太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楚璃继续道,“你是她的弟子,后来你胁迫的那些人亦是她的弟子,她怎么能厚此薄彼。”
“我做的事情,不用她来承担!”红尘有些抓狂。
楚璃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水明庵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即便百姓可以忘记,那么佛道的其他人可会忘记我觉着县令也是好意,你师父为你赎罪,至少可以减轻她的罪过。”
红尘想冲向楚璃,奈何手被缚着,琴心手放在剑上,警惕的看着红尘。红尘挣脱不开,怒吼道:“不就是赎罪吗我愿意,不要牵扯我师父。她什么都不知道!”
“赎罪”楚璃笑了笑,“说实话,你能赎什么罪,人都害了,与你当初一般,或者比你当初更惨。”
“那你想怎么样”红尘怒目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好奇罢了。”楚璃起身,“到如今,你悔的不过是牵扯了你师父罢了。”
“你别走!”红尘挣扎不起来,只能尽量伸着身子喊道,“要怎样都可以……”
楚璃不再看她,带着琴心离开了。
楚璃又去见了见还幸存的姑娘,不过还剩两三个是此事的完全受害者。其余的,或死了,或成为了帮凶。如今只等此案结束后,便将这些姑娘送走,离开这个地方,去新的地方生活。
楚璃心情十分复杂,不知这样做对她们是不是好。有姑娘问楚璃:“红尘会被处以极刑吗”
那姑娘又恨道:“若是让她死,真是太便宜她了。”
楚璃见那姑娘咬牙切齿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去水明庵见了断心师太。
断心师太强撑着身子见了楚璃,问道:“不知施主寻贫尼何事”
楚璃打量了一下断心师太,人十分的憔悴,如枯木一般。人虽坐着,身子却驼的厉害。直言道:“我今天去探了探红尘。”
师太转佛珠的手顿了顿:“施主费心了。”
楚璃摇头:“不过是去看了看,有什么费心的。师太为红尘求了不少村民联名上书,又想以己赎罪,师太才是真的费心。”
断心师太怅惘道:“贫尼若是早些发现,再多限制她就好了。”
“真是让人惊叹,”楚璃笑道,“红尘毫无悔过之心,反倒是师太一脸自责。若不是知道详情,还以为是师太犯了错呢。”
断心师
番外·琐事(上)
红尘一事的判决下来后,楚璃和陆皎便出发往下个城镇去了。同时,也收到了凌霄的来信。
“师姐,凌霄姐姐是要来找我们玩吗”陆皎迷茫的问道,“她不是出城练兵去了吗”
“恩,”楚璃点点头,“她把练兵的事情交给别人了。”
“那我们要等她吗”陆皎又问道。
“不用,我们管我们走,她会跟上来的。”楚璃又闭目养神去了。
陆皎还惦记着水明庵的事情,问道:“师姐为什么答应让断心师太换红尘呢师姐不是最反感这样的事情吗”
楚璃叹了口气,说道:“我确实最反感这样的事情,只是杀了红尘,并没有什么用。就比如被她害的姑娘,反而觉得让她轻易死了,是个解脱。活着的人才痛苦,断心师太对她来说最为重要。若是断心师太的死,能唤起她的悔意,也算是功德了。”
陆皎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刚想再问,就听临画和她说:“三姑娘,这几日天气好,可想去放风筝”
陆皎从来没放过风筝,因而眼睛一亮,也不管之前的事情了,拉着临画道:“临画姐姐,你带了风筝了吗”
临画笑道:“没有带,这东西带起来不方便,不如直接买的好。三姑娘想买什么样的”
陆皎认真的托腮想道:“不知道呢,临画姐姐帮着选选吧。我要好看的。”
两人又讨论起风筝的事情来。
买了风筝,陆皎便和临画寻了空地放了起来。
楚璃靠在了马车檐,春天的风还是有些凉的,楚璃又让问棋泡了杯茶,抱在手中。
楚璃和凌霄寻到陆皎时,陆皎的风筝线与一户人家的风筝线缠住了,是个年轻妇人,陆皎原是和人聊着,见楚璃和凌霄来,便打了招呼离开了。
天色不早,三人来不及寻客栈投宿,便就近选了个村子,借住在了村长家。
出门在外,能将就便将就了。天黑的快,吃完饭,村子里已经寂静一片,偶有几家亮着灯,大部分都已经睡下了。
凌霄与楚璃平日要忙各样的事情,这个时间于两人来说,平日正是应酬的时间,故而睡不着。陆皎白日里满山的跑,早早的睡下了。
不知道凌霄哪来的怪毛病,喜欢上屋顶坐着喝酒,非要拖楚璃一起去。楚璃嫌弃屋顶冷,又怕自己从上面摔下来,不愿意去。
“那你让问棋给你拿件大氅。”凌霄劝道。
“冬天都过了,谁出门带这个。”楚璃果断拒绝。
“那你多穿几件。”凌霄又说。
“那我的耳朵和脸就不冷了吗”楚璃再次拒绝。
“剑穗,把我的厚衣服拿来。”凌霄吩咐道。“我比你高,你就把我的衣服从头罩到尾。不会冷的。”
“我不去,要是有人路过看见了,还当衣服成精了呢。”楚璃转身就走。
凌霄见劝不动她,沮丧的低着头。楚璃看她那么难过,又回头心软道,“等夏天的时候,你去我府上,我陪你上屋顶喝酒。这会出门在外,你要是想喝酒,我们还是回屋去。”
凌霄这才开心的点点头,两个人回房去喝酒聊天了。
楚璃几乎是一夜没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好在没有什么行程要赶,楚璃便换好了衣服,洗了脸,问棋将吃食端了上来。
楚璃问道:“凌霄和小师妹呢”
问棋笑道:“两个人都是闲不住的,见姑娘还在睡,便出门玩去了。”
楚璃就了几口汤面,说道:“也罢,你等会出门去买些新鲜菜肉回来吧,今天再借宿一夜吧。”
正说着,凌霄和陆皎两人脸色不太好的进来。楚璃安抚道:“村子里也没什么
番外·琐事(下)
凌霄和陆皎两人各吃了碗面的功夫,就见临画回来了。
只听临画说道:“这媳妇确实是从南夏嫁来的,原是南夏那边做小生意的人家,并不算十分富裕。因着这村子里另一户娶了南夏媳妇的人家介绍,才嫁到了这家。说来也巧,三姑娘昨天遇到的就是另一个南夏媳妇。”
陆皎惊讶道:“这么巧啊。”
楚璃看了陆皎一眼:“既然这么巧,我们就去拜访一下这户人家便是。”
说着,带着凌霄和陆皎一起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陆皎昨天放风筝认识的,是余娘子。那个被婆婆打骂的是徐娘子,她们来的时候,余娘子正在劝徐娘子。
余娘子见到陆皎,笑道:“姑娘怎么也在我们村住着”
陆皎也笑道:“我们昨天赶路晚了,只能在你们村长家借住一晚。”
徐娘子见有人来,便轻声说先走了,余娘子只说道:“等下我过去寻你,你啊,也别多想了。”
徐娘子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余娘子招呼陆皎等人坐下,又拿出一些炒货:“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各位姑娘就当尝个鲜吧。”
陆皎剥着花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看着楚璃。楚璃笑道:“听说早上的时候,有户媳妇被婆婆打了,可是刚才那位”
余娘子顺势说道:“让你们见笑了,小地方一点事情,就都传了遍。”
又叹口气道:“也是她命不好,摊上这么个婆婆。”
楚璃没接话,凌霄却问道:“这是怎么说的”
余娘子继续道:“我听她说,她们家说是商户,也不过比普通人家强些。这几年年头不好,听她说,她爹又病了。昨个儿我放的那风筝,就是她托我帮忙放的,想帮她爹把病灾都给放了。”
陆皎好奇道:“放风筝还能放掉病灾吗”
“不过是个意头罢了。”余娘子笑道,“她婆婆觉着自己儿子以后是要做大官的,眼界便高了起来。只是她婆婆性子泼辣又一毛不拔,看上的人家不愿意多给些彩礼,只想着对方多陪些嫁妆。这中间不知托了谁的介绍,便介绍到了她家。她嫁了来后,又一直没生养,可不是她命不好么。”
凌霄平日极少听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就问道:“不过是没生养罢了,又不是什么大过。她婆婆为何要打她”
余娘子一愣,仔细的打量了下凌霄:“姑娘想必是出生在富贵人家,我们这样普通的人家,特别是在村子里种地,自然是多生养些的好。最好是儿子,毕竟下地干活,村里分配田地等,都是要儿子才好。”
陆皎有些不明白:“女儿不能分配田地吗”
余娘子笑道:“村里的田地都是有数的,女儿若是出嫁了,这地岂不是要带到外面去。故而即便大瑞给女儿分了田地,等出嫁时,也不过是折些银钱,给女儿带去。这地,村里是万不会同意带走的。大瑞这样还算是好的,我在南夏的时候,哪里有女儿能分家产的。”
凌霄和陆皎都听的有些懵,没想到贫民的日子是这样的。楚璃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见两人发懵,便笑着带人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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