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我秦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层之台2
赵伍收了书,正要出门,外面传来一声喝止:“这万万不可!”二人循声望去,大将军魏其大步走进帐中,魏闵赶忙起身,让坐出来。魏其却不坐,只来到赵伍跟前,苦口劝到:“赵侠何必多此一举内外沟通隔绝,于我不利,于敌亦有不利。自从咱们设伏斩绝罗网之后,秦军对城里也是两眼一抹黑,不知深浅,所以不敢贸然来攻。赵侠若是轻出,示敌以弱,如果叫王贲觉得城内有机可乘,又起了攻城的心思,岂不是弄巧成拙此时应该深沟高垒,绝敌于城外。”
赵伍听了笑道:“大将军此言差矣,深沟高垒,并不仅仅是不战,而是坚守以待时变。如此更要警醒,须得敏锐地把握到机会。咱们畏秦如虎,不敢与之较智较力,实在是不应该。再说了,就算是秦军要强行攻城,他没有时间准备,我也没有时间准备,此时有高墙阻隔,我们岂不是更占优势王贲如果真的轻信人言,擅改大略,那才真的离失败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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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疑点三重
赵伍下了城墙,才觉得城外是另一半风景,天辽地阔,强似城里四面囚笼,这一点与城外大军也不无关系。赵伍抬起头来,往城墙上挥了挥手,上面没有回应,
赵伍转身朝护城河走去,到得收起的吊桥面前,三两步沿着桥面到了桥头,居高临下,轻巧一翻身就跨过了护城河,落到了对岸的土地上。然后起身,直往秦军大营而去。
秦军大营在数里之外,在大量城头也只能看见黑黑的一大坨,赵伍行的近了,才渐渐见得近貌。鹿角壕沟具有,望楼箭楼耸立,寨墙上兵丁往来巡逻,井然有条,就算是赵伍不知兵,也知道秦军训练有素,王贲治军有法。
周围有秦军游骑巡视,早已见得一人直朝大营而来,呼哨一声,一队十人的骑兵轰隆隆奔过来了,手中各执长戟,人叫马嘶间围定了赵伍。为首的什长带着面具,瞧不见模样,手中却拿着长剑,只问道:“什么人敢擅闯我军大营。”
赵伍纠正道:“确切地说,我只是靠近你们的大营,还没有闯进去。”
那什长怒了一声,喝道:“油嘴滑舌,焉知不是窥我大军虚实拿下了!”
有我这么正大光明窥探的吗赵伍心中不屑,眼见周遭士兵已经下马围了上来,不想再争口舌之利,只道:“我乃是魏王特使,求见你们大将军,有要事相商。”
“你”什长瞧了瞧面前这人,乳臭未干,连胡子都还没长出来呢,能做特使只问道:“有何为证”
赵伍怀中掏出了装有帛书的锦盒,道:“有王书为证!”
什长叫左右手下接了,拿过来看时,确实装饰华美,是像是王族之物。
赵伍道:“可交于大将军,必知真假。”
什长将信将疑,一挥手,叫左右把东西带回去,交给上司便罢了,看看巡营将军有什么说法。当即有一骑领命飞奔而去,什长却盯着赵伍道:“情况不明,我等还有任务在身,恐怕只能委屈特使了,先由我等带回看管。”
说罢就有一人拿着绳索上来,赵伍见了笑道:“既然称我为特使,恐怕不能为阶下之囚,有损我魏国国格。”
“这恐怕由不得特使了,得罪了!”什长话音刚落,又上来两人,左右并上,要擒赵伍。
赵伍也笑道:“什长大人何必抢我的话来”手中却不停,左右两手各抓住了围上来的两人一臂,使劲儿往中间一掼,两名精壮的秦兵好似纸片儿似的撞在了一起,把两人撞得头晕眼花,当即无再战之力。只剩下那个拿着绳索的秦兵,一时间愣在了哪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一下叫什长也惊呆了,忙不迭地下令:“快!把他围起来!”
其余的士兵初时本来不甚在意,还能叫一个少年翻了天去一个个倒是做个样子,眼见得赵伍一下子撂倒了两名兄弟,才警醒过来,如遇强敌,将手中利器对准了赵伍。
赵伍放倒了两人,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拢着手对什长道:“先看你们的大将军是何说法,倒不必急于一时。”
什长不知道赵伍的深浅,也只能这么跟人对峙。
。。。
秦军帐内,王贲正在处理诸般事宜。决堤非止对大梁,对秦军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纵然是将军见惯了生死,也不可能真的视人命为草芥,这些日子里他也一直在催促水工,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力争将水攻的规模控制住,以免殃及更多;另一方面,则是派人迁移大梁周遭百姓,这几
第一百零五章 斧钺加身
且说赵伍在营门外,被十骑围定,不多时又增派了两什的步卒,个个如临大敌,只拿眼紧紧盯着赵伍动作。两方都在等消息,于是就这么相对无言。时间久了,气氛却越见迟滞。赵伍倒是没啥感觉,只是自顾自闭目休息,这日头晒得,真叫人想先回去睡个回笼觉啊。
这边等了不知道多久,巡营将军才急奔而来,站定了身子对赵伍行礼道:“大将军请魏使进帐一叙。”
赵伍道:“请将军带路。”
巡营将军一马当先,旁边的士卒也忙收了兵器,站成两队,将赵伍围在中间。那什长跑过去对将军耳语了一番,显然是说了之前赵伍撂倒两名士兵的事儿。巡营将军瞧了赵伍一眼,叫什长先行一步往中军去了。
赵伍却是淡定得很,只是拢着手跟着走,这般下去不久,就入了营门。王贲的大帐在营寨最中央,到营门却是一马平川的大道。两队士兵护送赵伍进了寨门,却是各自回营去了,赵伍只跟着巡营将军往前走。
此时大帐之前,却是又一番风景,两队士兵相对站定,却都手执斧钺,交替在半空中,赵伍若要进寨,定然要头顶斧钺,居中穿过。
王离站在大帐阶梯边上,只拿眼笑看着赵伍。这是大将军出征在外的仪仗,只是王贲是积年宿将,向来不在乎这些虚的玩意儿,所以这只仪仗队伍见天的没事儿可干,只能磨砺斧钺,从早到晚,通宵达旦不停,斧刃磨得可以吹毛断发,斧面光可照人,每天早上起来洗脸,全靠它们整理仪容。
只可惜宝剑藏于匣中,无人赏识。毕竟斧钺这东西,实战中用到那是春秋时候了。今日王离找来,说要大摆仪仗,众士兵几乎是兴奋得要跳起来了,终于要有出场的机会了!于是个个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把精心保养的家伙亮出来,待到中军帐外整队,日光下斧面四处反光,照得王离眼睛都花了,心中都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干是不是过了头了。只是命令都下了,人说话间就到,也来不及了。
远远瞧着将军带了人来,此时仪仗士兵各执斧钺立在身侧,原也无事。那仪仗队长却记得王离的吩咐,要大显秦军神威,吓破魏人之胆,见得魏使来了个毛头小子,心道正是我等显威之时。一声令下,两队仪仗斧钺相交,悬于中央,人头顶三尺之上,端的是威风凛凛,不可逼视。
王离倒是被吓了一跳,暗道还是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脸上却是毫无表情,打定了主意要撑过这一场去。
赵伍见了这斧钺加于顶的把戏,心中却是不屑。都是小儿科!改日给你讲一讲三国那些事儿,连烹人的鼎镬都没准备,帐后面藏着的五百刀斧手呢没这些敢叫什么危机四伏,一点儿都紧张不起来嘛。
待得走近,赵伍抬头一看,妈的,明晃晃的几乎亮瞎了眼。这帮杀千刀的,磨得这么锋利光滑,感觉不杀点什么都对不住人。赵伍心中暗骂,脸上却是面不改色,这点阵仗吓不到我赵侠!
那仪仗队长瞧了,诶呦呵,这姿势都摆给瞎子看了哈,一个个的都不把咱当回事儿是不,还得来点儿狠的!
其实有人已经是胆战心惊了,带路的这位将军没想到王离整了这么一出,刀光剑影下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相信同袍之谊的
第一百零六章 国仇家恨
在场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这,这算什么
王离刚刚松了一口气,被这一下搞得心脏病都犯了。这帮家伙,是想要了我的命啊。现在被吓死还是好的,要真是把魏使劈成了两片,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在大秦一统天下的当口,前来投降的特使惨遭分尸,传出去是什么结果,他都不敢想象!
赵伍心中更是一百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心中杀气暴起,他现在距离王离不过三步之遥,打定了主意,再有斧钺之声,一掌先把他劈成两截!
最惊呆的就是这帮耍斧头的了,真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最后这一把斧头居然耍脱了手!众人都拿眼看王离,难道是少将军有什么秘密吩咐现在这关口,要不要补上两斧头。斧钺营的头头看了看对面这个衰哥,真想一斧头扔他头上,这时候你给我来这套,老子还指望表现好了能上战场立功呢!
三方人马都僵在这儿,一时间居然没一个先动手的。
这时候中军帐中嗵嗵嗵嗵走出来一位披甲将军,赵伍见时,此人身材也不高大,身作盔甲也是平凡无奇,再瞧长相,也是平凡无奇,要是不识得货的,还真把他当做军中普通士卒了。赵伍识得此人神情内敛,两眼大有神光,步履沉稳有力,适才走过来也是不疾不徐,显然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一国柱石。
此人应当就是王贲。赵伍收了架势行礼道:“拜见大将军!”
王贲瞧了场下一眼,拱手致歉道:“军中粗鄙人,不识得礼仪,才作此小阵,想一夺先生之气,没想到武士训练粗疏,差点出了大差错,还望先生不要与军中人计较,请往帐中一叙。”
赵伍见王贲有礼有节,反倒不好意思再讲什么,反正自己也没啥伤,大踏步往中军去了。
王贲引人入帐中,请赵伍宾座入座,赵伍也不推辞,大方方坐了。王贲自居主座,捧起酒爵道:“军中无有酒水,先生久候辛苦,先饮一杯茶水解渴,王贲以茶代酒,为帐前失礼再致歉。”
说罢仰头尽饮了,赵伍经先前这么一闹腾,却是口渴得紧,也不讲什么了,先咕隆隆干了一爵,然后把爵往案上一放,叫道:“痛快!再来一爵!”
王贲朝王离看了一眼。王离无奈,只能自去取水为赵伍倒来。赵伍却不管他,只对王贲道:“我年少才浅,却称不上大将军‘先生’的称呼,再说了,天下可有我这等年轻的先生吗”
王贲却道:“还真有。当年甘罗出使赵国有功,十二岁即拜上卿,我也是佩服得紧。我王家世代将门,对有胆识有才学的少年英杰历来是敬重有加。先生岂在年高。今日军演出了差错,反倒显出先生斧钺加身而不惧之超人胆识,尤其在最后一刻,能躲杀身之祸,更见先生之机敏无双。”
赵伍笑道:“大将军恐怕也看出我是江湖中人,这等事于我们不足挂齿。若不是有帛书王印在,恐怕见不得将军。”
王贲拱手道:“在下王贲,感请问先生高姓师从。”
“姓赵名伍,名在什伍之间。”
“什伍之间,先生祖上有人在军中”
赵伍答道:“先祖父战死于长平,先父战死于秦灭赵之战,正是令尊王翦的手下。在下师从道家,学得屠龙术有年”话音刚落,杀气暴起。
王离急忙拔剑挡在王贲跟前。王贲安之若素,只对王离道:“左骑退下!我与魏使者正有要事商议。”王离着急地瞧了父亲一眼,军中规矩森严,将令既下,也只能悻悻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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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起翦颇牧
赵伍其实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了。王贲这种人物,锋芒从不外露,也从不咄咄逼人,你都看不见他急眼的时候,但是打定了主意的事情,决计是万难更改的。
赵伍是真心觉得这种人难搞,更何况是让他来搞。但这是关乎生死的大事,就算是弥勒佛的金铙,赵伍也得钻出个眼儿来。于是从位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了王离的跟前,仔细打量了一圈。
不得不说,王离这家伙,气质上跟他父亲是一点儿都不像。王翦王贲,都是一般的低调,长相气质都是平平,若是在田野中,就是老农。到了王离嘛,总算是养出来了,长得高大威猛,帅气得一塌糊涂。
赵伍绕着王离转了两圈,直绕得王离心中不耐。赵伍才停下来,反问王贲道:“将军威名赫赫,比起昔日的武安君,不知道自认为如何”
王贲皱着眉头道:“在下如何敢与武安君相比”
赵伍又道:“‘起翦颇牧,用军最精。’百年之内,这四人算是兵家的最高成就了。大将军认可吗”
王贲点头称是,只道:“在下替家父愧领了。”
赵伍接着道:“四大名将,如今只有王翦将军还在续写他的传奇,就是不知道传奇写完了,又会是什么结果。白起李牧为君赐死,廉颇逃得性命,客死异乡。如今”
王贲慨然道:“大王雄才伟略,与家父君臣相知,断然无此忧虑。”
赵伍点头道:“确实如此,这就是王翦将军比他们强的地方了。”
王贲不答话,只看赵伍还有什么说法。赵伍接着道:“只是不知古之名将,其后裔如今安在。人说将不过三代,不知道大将军怎么看”
王离张口欲言,却被王贲用眼神止住。赵伍接着道:“据说是祖上杀人太多,后代就要遭受惩罚。”
王贲道:“此无稽之谈,为将之道,不信鬼神之说。”
赵伍道:“好,不说鬼神,还说白起。长平之战,白起坑杀我赵国降卒二十万,赫赫战神转眼间变作百万人屠,青史之上,不会忘记这一笔。后来白起被秦王赐死时,他不认为自己抗拒王命有错,却认为自己坑杀降卒,确实是该死的罪过。赵人至今恨之,其子孙几代无名。”
王贲不知如何作答,赵伍上前道:“如今将军自认为功劳比不上白起,水淹大梁杀戮的平民百姓却超过了长平。灭魏这样的一战,史书上不会记载吗王家将以此名留青史,将军父子再恪守臣礼又有什么用这场报应,不是应在将军的身上,就是应在将军之子的身上!”
王贲此时脸上才变色,长叹道:“果真如此,王贲为求灭国之功,罪莫大焉,累及子孙也是当然。”
赵伍退后行礼道:“请大将军网开一面,立时活民万千,大梁百姓永感将军之大德。”
王贲沉吟良久,还是摇头道:“为国征战,何惜此身。王家三代从军,马革裹尸也是自然,我不能为了自己的虚名,有损国家之利益。这是昔日武安君坑杀降卒,将仇恨归己,实利归国的原因。”
“怎么说都不行了是吧行,秦国有这样铁血无情的将军,就算是一统了天下,看你能坐几天别忘了,长平四十万的血债,赵国的儿郎现在还记着呢!”
赵伍恼羞成怒,放了句狠话,甩手就往外走。
才刚迈出腿,还没落地呢,王贲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倒也不是不可转圜。”
赵伍收了腿,转身看着王贲。
王贲淡然说道:“当年武安君放走了赵国士兵二百四十人,我可以给你十倍之数。明日你放他们出城。”
赵伍拿手算了一下,“两千四百人,合着大梁城两百人里才能走一个,那跟不走有什么区别”
“蚊子再小也是肉,就看先生要不要了。能给这么多人,我也是担着利害关系的,若是纵走了要害人物,我也担待不起。”
赵伍度了两步,又瞧了王贲一眼,这位将军还是面无表情,眼见不是言语能说动的人物。
“好,就两千四百人!”赵伍说完,走上台阶,趴在铜案上,这一下两人就面对面了,“先生看在大梁百姓的面上,能放两千四百人。不知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能放几人”
王贲皱着眉头道:“我虽然敬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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