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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步长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鹤羽道人

    一众护院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真的去拦小侯爷的马呀。

    等马主簿惊怒异常的赶到马十三的小院,此地早已人去楼空。

    “快去通知宋大人!就说!就说他蒋宝蟾要杀了我儿子!”马主簿再顾不上细算利害,此刻掳掠了他儿子,就是要了他的命:“快派人去找广益侯!我儿有功名在身,杀了他就是死罪!”

    再待到一家人纠集起来准备去广益侯府要人的时候,马十三已经扶着腰哎呦哎呦的进了门。

    马主簿连忙上前:“你没死”

    马十三险些一个踉跄摔死在自家台阶上。

    马主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病,连忙干咳两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快快,快去把通知宋大人的家伙叫回来!”

    这边蒋马两家纷纷扰扰,那边淮安侯的华府之中也不安生。

    新近修建的淮安侯府处处透着一股子新的味道,也许是缺少了岁月的沉淀,虽然建筑规模比起淮阴城中的广益侯府要大得多,却处处透露着一股子轻浮。缺少了那种独属于历史的沉重感。

    此刻,原




第十章 镇淮楼
    淮阴城是应天周边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依淮水而建,城外有盐矿,城内有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的钵池山。

    城池宏伟,百姓富足,淮阴城中历代更是名人侠士辈出,数得上名号的就有淮阴侯韩信、临湘侯步骘等数十人,当真是天下一等一的福地宝地。

    城中商贾如云,茶楼酒肆林立,就连此处的差役都比别地的精神许多,更不论那些个携美同游的富家子弟了。

    可以这么说,淮阴城中百姓见过的富户,绝不比应天府百姓见过的少上几分。

    可今日,注定是要让淮阴城中百姓大开眼界了。

    就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城中迎来一辆比广益侯府的马车还要大上三分、华贵上十分的马车。

    黑色的车厢上用金漆绘制了一副百鸟图,每一只鸟的羽毛都用纤细的金线勾勒出来,每一只鸟的眼睛都是用不同的宝石镶嵌而成,就连栩栩如生的鸟头口中衔着的,都是正儿八经的灵草。

    四匹纯色的骏马拉着这辆华贵的吓人的马车,吱呀吱呀的压过淮阴城中的青石板路。

    车厢两侧分列着八名太阳穴隆起,满脸漆黑的劲装男子,一水的燕翎刀无一不在告诉周遭百姓,这些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街上百姓纷纷驻足远观,互相询问着这究竟是哪家大户。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修了半个应天城的沈家能有如此巨富了。

    车内的人显然早已适应了周遭百姓羡艳的目光,一柄折扇挑开半扇帘子,微露出一张有着细长眸子的脸。眸子的主人此刻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道路两旁。

    赶车的是个不过五六岁的女娃娃,乌溜溜的眼睛配着两个冲天小辫儿显得分外可人,惹得众人啧啧称奇,纷纷称赞道,这恐怕是哪张年画里的娃娃下了凡。

    这娃娃光着小脚板,摇晃着脑袋,不时呼和一声,手中短小精致的鞭子也不知是何种物件,只是轻轻一挥便是噼啪作响。

    在一众百姓的拥簇下,华贵的吓人的马车终于停在了镇淮楼的门前。

    倒不是此处坐落在淮水之畔拥有怎样美景,也不是因为此处的蟹黄汤包究竟有多么好吃,单纯只是因为这镇淮楼的院门够大。

    几名劲装男子立刻分出二人,一人跪在车前匍匐着身子充当肉凳,另一个则是恭立一旁随时准备伸手扶住车上的主子。

    其余人等则是警惕的注视四周,谨防有些不开眼的东西惊扰了主



第十一章 淮阴城来了个沈公子
    不过一夜光景,淮阴城上下尽皆知道,城中出了名的老饕去处镇淮楼已经被一名神秘富家公子包了下来。

    具体这名公子有多富,谁也说不出个大概,只知道是很富很富。

    就在人们多般揣测的时候,终于从镇淮楼中传出一个消息,包下镇淮楼半月的公子,姓沈。

    众人恍然,原来是江南巨富沈家的公子,那就难怪会有此等惊人之举了。

    不论外人猜测是否正确,这人,的确是住下了。

    此刻淮阴城中已是快九月光景,可镇淮楼的后门一块方寸之地,则好似骄阳似火的六七月般。那满头大汗头戴梁冠、身着赤罗衣,腰系金带佩着琉璃,脚踏白袜黑履的,不是张知府是谁

    此刻守在门前的武甲丝毫不给这个当地父母官的面子,一脸讥笑的看着这个四品大官来回踱步:“张知府请回吧,我家公子说闭门谢客就闭门谢客。别说是您,就算是正三品的府尹大人来了,我家公子一样说不见就不见。您啊,就别在这转悠了。”

    张知府擦擦额头冷汗:“还请通禀一声,告诉公子,小人当真有急事要奏。”

    “我家公子三不问中第一个不问,就是不问国事。”不知何时,那个扎着两个冲天小辫的女娃娃手持半块烧饼从外头钻了回来:“张知府这是要逼着我们公子破戒咯”

    一个反问,张知府顿时一哆嗦连称不敢。

    “不敢还愣在这做什么”小丫头三口两口吞掉了手中烧饼,又挨个舔了下粘了些许芝麻粒的手指:“还不快滚。”

    “这就滚这就滚”

    “慢着!”小丫头指了指后门上的牌匾:“包下这个镇淮楼的,是我家沈公子。你可记清楚了。没事莫要到这附近瞎逛悠,若是我瞧见了,哼!”

    张知府连忙点头称是,转身之后口中不断念叨着,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念叨些什么,只能隐约听见沈公子三个字。

    小娃娃一脚踏着门槛,一脚轻踢了下装饰着铜钉的木门:“武甲,你可要看好了这个门,别让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进来。”

    “小人明白。”

    这镇淮楼跳过不提,咱再说说那头小侯爷。

    昨日小侯爷刚从马府出来不过数十丈,就被王头领领着护院在长安街围了起来。

    这人是围了起来,可王头领也犯了难。

    究竟怎么把小侯爷押回去侯爷在气头上,可老太爷不管呀。这若是真把小侯爷绑回去,恐怕不等交到侯爷手上,老太爷的拐杖就要落到脑袋上了。

     



第十二章 别院
    此地虽然名为别院,实则却是一处依着钵池山旁山子湖而建的大庄园。

    广益侯府别院六个斗大的金字狠狠印在牌匾上,彰显着此处主权。

    别院近处并无其它人家,略远处才有城中其余几户大家的小院子,比起这处别院来,规模那是差的远了。隔湖遥望的是淮阴城中有名的景会寺,老太爷常说,每日听着晨钟暮鼓,心都会格外静上几分。

    可蒋宝蟾打小就不喜欢这个总能遥遥听见诵经声的院落,至今几年光景,满打满算过来也不过三两次。

    还好在此处的仆役都是老太爷用惯了的旧人,对小侯爷都是熟识的。见小侯爷独自一人揉着脸走来,赶忙迎接上前。

    “钟叔,去帮我把房间收拾出来,恐怕我要在这住一段时日了。”

    这个钟叔是个腿脚有些不便的跛子,据说是老太爷早年间捡回来的乞丐,那时候还是大元朝,这一晃眼,都几十年过去了。

    曾经的半大小子也步入了中年,随着老太爷年岁大了,就被安排在了此处别院,用老太爷的话说,自个儿儿子都没小钟子体贴,做事周全。

    钟叔一听,便知小侯爷保准又是在府中受了气,赶忙笑道:“不用收拾不用收拾,小侯爷的房间依着老太爷的吩咐,每日里都有打扫。”

    等到主仆二人走的近了,别院正门早已大开,两旁仆役丫鬟数十人恭恭敬敬列队相迎。

    钟叔挥挥手,屏退了一众杂人,只留了两个上了年岁的曾经服侍过小侯爷起居的老嬷嬷。

    主仆二人在前



第十三章 这山子湖,他娘的没法待了!
    钟叔本以为小侯爷在府中受了气,无论如何也会懊恼一夜辗转难眠。谁曾想,第二天不过天蒙蒙亮,小侯爷已经穿戴完毕踹开了后门,直奔山子湖去了。

    约莫着是从大隋开始,运河经过的城市总是遍植垂柳,此刻风略微一拂便是一阵绿波荡漾。

    早起的渔船载着渔人与鸬鹚,在湖面划出一道水光。

    隔湖而望的景会寺,做早课的僧人跟着主持一边诵着经文一边绕着红墙。

    不远处的画舫上,不知是怎样的女子正在梳妆。

    蒋宝蟾此刻正骑在湖边的石龟背上,一声一声的骂娘。

    山子湖景虽没有西湖的迤逦,青海湖的壮辽。可胜在景色雅致,当地的文人雅士也好,平民百姓也罢,得遇空闲,都会来这湖边逛逛,特别是湖中心的爱莲亭更是群英汇聚之地,每年才子遇佳人的美事佳谈不知要传出多少。

    一艘画舫慢步轻摇,绕过半伸入湖中的大龟处,略微打了个弯儿,船舱内淮阴城中出了名的才子歪七扭八的睡了一舱。

    谢醒言轻抿了一口凉茶醒了醒酒。却是懒得与这群醉鬼们共聚一堂,信步走到船头,刚准备负手而立吟诗一首,恰巧迎面撞见了骑在石龟上的宝蟾,两人同时如吞下了苍蝇一般。

    纷纷心中暗骂一声晦气。

    谢醒言一甩袖子掀开帘子刚要回舱,望着半舱的男女,忽然一道妙计上了心头,回头对蒋宝蟾施了一礼高声说道:“小侯爷,今晚山子湖中爱莲亭内,我邀请了淮阴城中有名有姓的才子,更是邀请了紫凝轩中最难请动的花魁纤竹姑娘。不知小侯爷是否愿意赏光”顿了一顿,谢醒言带着恶意笑道:“我们要办个诗会!”

    “滚!”

    伴着谢醒言的笑声,蒋宝蟾的骂声,画舫渐渐



第十章 这天下,哪有人是姓剑的?
    c_t;作为淮阴城中两位侯爷之中较为年轻的一位,淮安侯华中的位置他还是很拎得清的。

    至于说淮阴城为何会出现一城之内两位侯爷,华中的心里更是明镜儿一般。

    将自己这个淮安侯迁到淮阴城内,却又不给自己能与广益侯相对抗的权势,皇帝心中所想,华中也能猜个大概。

    随着宋国公进京教太子读书,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向宋国公开刀了。

    算下来,开国功臣还稳坐在位上的,也就剩下个广益侯了。

    广益侯为什么没有倒台一个是他封侯之后便遣散了谋臣武师,二个是他本身也不堪大用,三个更是他有个为非作歹无法无天的儿子。

    这第三条是悬在广益侯脖子上的一把刀,而这刀柄,就握在远在京城的皇帝手中。

    广益侯能熬到如今没死,无非也就是作为陛下的一面招牌、一座牌坊、同时也是最后一块遮羞布。

    遮住残杀开国功臣恶名的遮羞布。

    既然是遮羞布,便容不得他来羞辱。所以他永远只能是牵制广益侯的那根绳子,而不能是套在广益侯脖子上的那根绳子。

    这次李言官的死,不论背后的推手是不是锦衣卫,他的本分就是用这事削弱牵制广益侯,而不是把广益侯逼上死路。

    能逼迫他抬出那张丹书铁卷,就是大功一件了。

    这几日,王家与张家之间相互走动频繁,谢家萧家闭门谢客以图自保,他都瞧在眼里。

    这群蠢货都不知道,陛下要是真想现在杀了广益侯,李言官死的第二日锦衣卫早就进驻淮阴城了,哪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放眼这淮阴城中,能够看得清的,恐怕就只有自己了。

    也许,另一位侯爷也看得清

    自己那个弟弟,实在是太无用了一些。

    广益侯还能活多久,华中说不清,但是华中可以肯定的是,一旦皇上驾崩。广益侯必定得死,依着洪武皇帝得性子,是不会容忍一个与他一起打天下的人活到能够威胁他宝贝孙儿的时候。

    所以此刻,他只需要恪守本分,努力给广益侯添堵就是了,他是死是活,就让京城那位去定吧。

    这几日,马家大门紧闭,马家上下都在传,年岁最小的马公子身子骨还没养好又受了惊吓,此刻正卧床不起。

    那头华侯爷的堂弟华国安,因为不小心烧了侯府,也正在家中受罚。

    其他几家不分什么王公子张公子的,只要是平日里与小侯爷接触较多的,大多不是病了就是出门远游。

    也不知他们怎么就认定,广益侯府铁定度不过这道坎儿。

    蒋宝蟾再一次不出意外的被侯爷



第十一章 池浅王八多,水浑鱼好捉
    c_t;是夜,一胖一瘦两人一前一后拿着些香烛纸钱走进了广益侯府边角处一个无人居住的小院。

    一位正是最近霉运缠身的广益侯蒋敬初,另一个就是那个相貌不甚伟岸,形象不咋高大,顶上没有头发的剑无争。

    此处院落偏僻,杂草丛生,蛇鼠毒虫是一样不缺,白日都极少有人过来,更何况这已经起风的晚上。

    随着剑无争抖手洒出一把纸钱,整个小院更显得阴森怕人。

    唯一的小屋,残破的窗棂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院内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两尊到人腰处的残破石头佛像。

    广益侯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钥匙,打开了已经有些锈迹的青铜旧锁。

    真搞不懂,这破掉的窗户都够人进来了,又何必多费功夫去上这么一把大锁。

    屋内摆设不多,只有一个无名牌位,一张缺了条腿的供桌。

    桌上的供品多已霉烂腐坏,显然也是好久没人过来祭拜了。

    广益侯随手捡起两个还算干净的禅垫,给剑无争递了一个:“这几日府内丢失了不少东西。”

    剑无争也不管是否干净,接过便塞在了屁股下头:“五日之内,七波人马,锦衣卫三,华府有二,王谢两家各占其一。”

    “呵,还有谢家”蒋敬初略微挪了挪屁股眯眼笑道:“这我倒是没想到。看来我那些个内兄内弟们也按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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