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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莲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减佳colo

    咔哒一声,秦墨摆脱了一个月来的束缚,正活动手脚时就看到皇帝带有杀意的眼神。

    微微一怔,后又对他勾唇一笑。

    &




33 但求一死
    “陛下,活着有什么意思”

    华雒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刚哭泣过的湿润和冬日的冷风钻到皇帝心中,不由得一紧。

    这话什么意思

    急忙劝导:“你现在身子里可还有一个,别做傻事。”

    华雒抬起眼眸望他,皇帝大骇。

    原来华雒的眼里是有些璀璨的光辉,照耀起来会让日月都比不上,现在却是一片死寂,从里面看不出任何的求生欲…

    “可我生下他以后呢”

    “继续跟着我,我会封你妃位的。”皇帝坚定说道。

    华雒却讽刺一笑,“然后呢妃位有何用还不是死水一般的生活。”

    皇帝沉默。

    “我拿着你的宠爱,害了三个人,我不想再害肚子里的孩子了。”

    “你什么意思”

    皇帝此时在听不出来就是真傻子了。

    “以前我想活,现在华雒,”

    突然行了奴隶礼,是最尊敬的一种。

    “但求一死。”

    冷风吹过,皇帝感到了刺骨的寒冷,那时深入骨髓的疼痛,从发尖颤栗到脚趾,让人挣脱不了。

    “秦墨呢补石呢谷萱呢畴言呢…我呢你都不管了就连你肚子里还没成型的孩子,你也想抛弃”

    他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位,可见多么不抱希望。

    “没有我他们会过得更好。”

    “你真是发烧了,妹妹,外面天寒地冻的,说这些胡话情有可原,还是进屋暖暖吧。”

    说着拉起华雒抱在怀里,脚下却没有移动半分。

    虽然厌恶她们对自己都冷冷淡淡的,但好在都还在世上,还能有无限的时间陪着他,能常常看望,也能留住那些美好的回忆。

    若是真的再也见不到,那可怎么办

    怎么办才好

    “我没开玩笑,陛下,若是我的存在让所有人都觉得疲惫不堪,不如华雒消失了,不在眼前才好。”

    说着垂下眼眸,“反正都会有人为了华雒受伤,可我却活的这么好,是不是总有人想着,为什么不是她死赵雱也好,太后也罢,都不希望我们这些奴隶污了眼睛。”

    “陛下,你也是吧。”

    “是什么是别瞎想——”

    华雒打断他的话,“陛下何尝何尝不是把奴隶当成棋子这天下都是你的棋盘,运筹帷幄间,灰飞烟灭。”

    皇帝咬牙,看似凶猛其实轻柔地推开她,离她好几尺的距离。

    “你若是执意寻死,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防着,故也拦不住你,可——”

    拖了好长的音,又冷笑一声。

    “补石还在军中,他可是你相依为命的弟弟,若是你真的出事,他第一个没命。”

    “你也只能用这个威胁我了。”

    “管用就行。”

    华雒凄凉弯唇,“很可惜,不管用。如果他知道他姐姐一直被人用他的命威胁着,估计会比死还难受。”

    “那谷萱和秦墨的命呢”

    “陛下不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如果你死了,我会的,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华雒沉默了,皇帝知道她动摇了,走上去拉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妹妹,今日搬进歆晖宫,当你的溱妃娘娘吧。”

    她的小性子,他还是能吃的准的。

    大概是十九年来都是吃着奴隶的苦,打心底里来的自卑,生怕别人因为自己受了一点儿委屈。

    尤其是最亲近的人,不会怪她,但自己心里的难过却成百倍地增加。

    所以总是看不到世间的美好,总是想不到世上还有深爱着的人。

    这样的人才更需要关爱,而不是一味指责。

    在这方面,皇帝虽然做的不够好,但总能尽力而为。

    “我听你的安排你就放过他们”

    “是。”

    华雒眼神在皇帝脸上徘徊,像是在辨别真假。

    “好。”

    靖月十年冬,宫中多了位溱妃娘娘,无人知其来历,却恩宠不断。

    这是皇帝的第二十位嫔妃,也是最后一位,在将来的四年间,这位溱妃将在历史上大放异彩,却如烟火般骤然消逝于深深宫墙内。

    离得近了,总能在靖月皇口中时时听到他的思念之语,膝下皇子不解,问溱妃长什么样子,靖月皇就会打开一幅画卷,长叹一声然后缄默不言。

     



34 得见天颜
    赵慧可不知道,自顾自地闻着香气,一双白净的手时不时地扇动,生怕闻漏了一丁点儿味道。

    看得华雒有些反胃,捂着嘴巴干呕。

    偏偏赵慧还捧着上前,连连夸赞,“妹妹可要仔细闻闻,这可是安神稳心的好品。”

    华雒私下扯了扯谷萱的衣角,登时就明白了,只是礼貌的闻了一小下就推走:“果然不凡。”

    赵慧也忘了把香炉推向华雒,拿远后自顾自地在谷萱身边坐下来,任香气四散。

    拉着谷萱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偶尔问一下华雒,只听华雒嗯嗯啊啊心不在焉的回答,心里愈发高兴,心想果然是端不上台面的奴隶,连个囫囵话都不会说。

    谷萱看在心里,态度虽然温和,语气却变了些。

    可怜赵慧还没听出来,兴致勃勃地从天南讲到海北,从宫外讲到宫里,从宫女讲到宫人。

    这些勉强还有些兴趣,关键是,你干嘛连街口三大爷有几个孙子都说出来干嘛

    谁关心这些啊!

    华雒听得昏昏欲睡,谷萱也是乏味至极,赵慧却是越讲越来劲,就差把当年自己藏了多少零花钱说出来了。

    说了两个时辰左右,日上三竿,谷萱正想借着吃饭让她回去,门口突然出现一抹天青色身影,把食指往唇上一放示意她噤声,谷萱不说话了,只默默看着赵慧继续单方面聊着。

    说了这么久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赵慧一皱眉,反而对着谷萱笑着说:“你这奉祥宫里那些婢子也侍奉不到位,改天姐姐给你送两个贴心的。”

    谷萱无奈,却也只能对着宫女挥挥手,“给娘娘拿些茶水。”

    完了,看这架势还能说好久。

    玉色断纹杯子被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赵慧满意地接过来,却没抬头看一眼。

    她要是知道身旁就是思念已久的皇帝表哥,怕是要悔断肠子。

    皇帝对谷萱做了个出去的手势,又指了指赵慧,谷萱明白陛下也想让赵慧早点儿出去,连忙打断还要发表长篇巨论的赵慧,笑着说:“天色也不早了,娘娘宫中想必已经准备好饭菜,去的晚了恐怕会冷掉,那吃了如何舒服”

    赵慧一听大喜,拍手一笑,“不如姐姐就在这里吃了吧,溱妹妹也在,一起吃多热闹。”

    当然,赵慧自然不想和曾经身为奴隶的华雒一起吃饭的,那既然要给这位皇帝从外面专门带回来封妃的谷萱留下些好印象,还是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才好。

    谷萱询问似地望向站在略微往后一点的皇帝,没想到陛下也是一脸无奈,抚着额头微微点了点头。

    赵慧奇怪谷萱为何突然看向别处,也顺着看去,只看到天青色袍子,那人俊美无比,只是此时抬手扶额,有些突兀。

    皇帝被她一看心里一惊,还以为被认出来了,那样可少不了一阵纠缠,正想否认却听她说:

    “这是哪位”

    呼,这是几年没见皇帝,都忘了样子了。

    打量了几下,恍然大悟。

    “哦,是暗卫啊,怪不得说珺妃妹妹是陛下从外面亲自带过来的,地位果然不一般,连精锐无比的暗卫都能分给妹妹几个。”

    珺妃就是谷萱妃号。

    皇帝眨眨眼。

    谷萱闭闭眼。

    这个赵慧真的是…无话可说。

    谷萱讪笑:“是,是啊。”

    皇帝一踉跄,有些站不住。

    “那你可有什么事禀报”

    皇帝灵机一动,“陛下请慧妃长德殿一叙。”

    赵慧眼睛一亮:“真的”

    又整整妆容,“没想到陛下这么心急,这还是大白天呢…”

    皇帝叹气。

    你面前就是你的皇帝陛下啊!

    哦,对,皇帝陛下确实心急着让你走开…

    谷萱抬手把华雒推醒,华雒却揉揉眼睛,抬头就看见挺拔的身姿,正准备叫出口时,谷萱挽起华雒的臂弯,笑盈盈地接过话茬。

    “妹妹怀胎正是困顿,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慧妃姐姐要走了,怎么的也得打个招呼才是。”



35 大火燃烧
    “不好了!走水了!不好了,走水了!”

    寂静的夜被一声尖叫打破,接着燃起的是皇宫一角的慈陵宫,火光如同那年的虢山,顷刻间便燃着了皇宫的角落。

    逃出来的两个婆子灰头土脸,尚修上前问太后如何,听到没有在才松了口气,突然想到秦世子也在里面,两个嬷嬷才惊呼。

    奈何火势已大,生死也只能由命了。

    皇帝是第二天才得到消息的,毕竟火势这么大,怎么敢让陛下靠近,尚修只能第二天再传话,免得打扰龙眠。

    不过陛下听了没说什么,就只冷笑,反倒是旁边的溱妃低呼一声急忙向外走去。

    “站住,你去哪儿”

    华雒扭过头,眼泪如决堤的河水,“陛下你杀人又放火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皇帝气结,“敢情你以为我干的”

    又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态度软化了一点,走过去把她扶着坐下。

    “好好好,你先坐下,现在你去了也插不上手,还是等羽林卫去吧。”

    孕妇脾气都这么爆的吗

    皇帝有些头疼。

    这么一浇水好像管点儿用,华雒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确实有些冲动,含着泪光握着皇帝的手说:

    “我,我刚才不知道怎么了…”

    尚修看陛下已经很清楚了,见礼后就退下了。

    “我知道,知道,妹妹就是焦心,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冲动,还要等着结果不是”

    华雒又坐立不安起来,“可,可他还在里面,万一,万一…”

    秦墨秦墨秦墨,哪里都能见到他…

    死了才好。

    这个念头一出来皇帝吓了一跳,别说华雒了,他自己现在都觉得是自己做的。

    而后抛除了这个念想。

    就一个能使唤的江弋,看见大火就走不动道,哪里会是自己干的。

    大火第二天清晨扑灭,好在宫与宫之间离得够远,慈陵宫的大火并未危及其他宫殿,不过这里已经成了黑炭一片,完全看不出样子。

    羽林卫依着两个嬷嬷的带领到了烧的最严重的地方,一推门,一股恶心的味道扑鼻而来,训练有素的羽林卫只是皱了皱眉,冒着这股难闻的气味继续搜索。

    可是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什么没人”

    皇帝拍案站起。

    羽林卫低下头,恭敬应了一声。

    华雒心里有些暗暗高兴,随后抬头一看皇帝的表情又觉得不太妙。

    不妙在哪里呢

    华雒想了想,发现自己自从怀孕以来脑子是不太好使了,好长时间才有头绪。

    没人不就代表跑了吗

    这一跑不要紧,这火是不是就是你放的

    再说跑了以后会去哪儿楼兰吗

    虽说做质子本来就是和楼兰王没有感情,但毕竟血缘关系是抹不开的,楼兰王再不喜欢他也得承认这是自己儿子。

    现如今的楼兰就三位皇子,一位能力平庸,一位声色犬马,如果秦墨真的安全回到楼兰,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楼兰王。

    想到这里华雒大骇,回过神时已经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这三月的天虽说不上冷,但绝对是冰爽的,风一吹更有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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