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来来又半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留心金碧年深
他手里捧着棋谱,也不抬头,通过雷达仔细的观察史兰,发现她虽然挤在里面,但是她一直和姐姐保持一定的距离,各种小动作,让她和姐姐看起来很亲密,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肢体接触,和大大咧咧的刘初夏完全不同——初夏同学已经挤进章慧的怀里去了。
而且他发现对你自己被注意力集中在史兰身上时,她不可觉察的颤抖了一下,随后就别别扭扭的,好像身上痒又不好意思挠,只能偷偷的蹭,又不敢蹭到章慧,不一会就憋得小脸红扑扑的,鼻尖上很快就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是章晋阳试了试,发现她应该不是感觉到了雷达,而是感觉到了别人的注意力。
当他把注意力放松,但是雷达的扫描开的细致些的时候,史兰的反应并不大,但即使他把雷达的能力移开,把注意力集中在史兰身上,她的感觉就来了,而当他把雷达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的反应最强烈,有很明显的遮挡秘密的动作。
到了后来章晋阳三番五次的实验,史兰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她羞红着脸偷偷的瞪了好几眼章晋阳,还咬牙挤鼻子的做出凶相,还比划了好几次手起刀落的姿势。
章晋阳明白了,这个小女孩的直觉惊人,应该是个感知系的天赋,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躲着姐姐,难道这一世的章慧,也有什么不对劲吗
既然知道了,他就放过了已经快要哭出来的史兰,转过头去想自己的心事,一直到了大屋的社交活动结束,姨姨们纷纷告别了,才中棋谱里缓神出来,起身挨个说再
47. 第十六章 知死不辟,勇也
他这次做出来的几个零件被他使用炼金术在墙上挖了洞藏了起来,主要是几个神经贴片十分的不起眼,他怕妈妈收拾屋子的时候不在意顺手就给扔了。
自从那天被章晋阳隔空撩了以后,史兰对他就总是一拧头“哼”的一声,每天上学的时候却又来敲门叫他,搞得他哭笑不得,好几次想要逮着她好好说一下,却总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远远的跑开。
学校里一切都按步就班,除了对新年的向往之外,小伙伴们对人生就没有什么别的期待了。
章晋阳终于在期末考试之后,走进了姜珂琳家,她那个要了命的妹控哥哥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善,就像护食的狗狗嘴里叼着鱼看着路过的猫一样,要不是陪同上门的还有好兄弟卫健,章晋阳都怕自己会出现在姜家的晚餐里。
卫健对于姜家哥哥的眼神含义懵懂无知,当然这和他不是主要的受害者有关,所以他规规矩矩的姜爸姜妈问好,嘴上抹的蜜糖是章晋阳的十倍,在章晋阳刻意的沉默之下,他不到半个小时就吸引了姜家哥哥的全部火力。
但是他乖巧可爱的表现确实也让姜爸姜妈很满意,相对来讲章晋阳的沉默寡言就有些无味了,不过章晋阳到这边来主要是因为姜家哥哥想要“检查围棋的修业成果”,和卫健小小年纪就“心怀叵测”不一样,所以没说几句话就直奔主题,一大一小两个人摆起了黑白子,就在那方寸之间厮杀起来。
围棋这个东西章晋阳知道基本规则,但是称不上会,只能说能玩,要说造诣有多么深厚,那是不可能的,三辈子他也没和谁正经的下过几盘棋,要是五子连么,他自信难逢对手。
但是围棋,文雅些称对弈,讲究的是气势,人要聚气,棋要聚势,尤其是炎黄古代很多修行人人都用围棋来辅助自己磨练心性,并不讲究一定要有输赢,讲的是“思有所得”,和现在的竞技围棋十分的不同。
章晋阳对于竞技围棋粗通,但是对于修行棋十分感兴趣,因此没过几手,姜家哥哥的脸色就郑重起来,原本摆出的指导姿态也收了起来,和章晋阳一样,坐的端庄雅正,动静之间也变得缓和,两个人之间慢慢的形成一种奇怪的气场。
原本的技艺较量,彻底被转了方向,成了“手谈”,两个人通过默然无声的黑白子,交流的是彼此之间的世界观,情绪,甚至是哲学思想。
这种手谈本来就没有什么输赢,尤其是章晋阳这么小,也说不上会什么棋艺,因此没过多久,这盘棋就结束了,不论说的再漂亮,章晋阳盘面上还是输的惨不忍睹,因为学习竞技围棋出身的姜家哥哥,不知不觉间还是带出了他的风格。
但是他看向章晋阳的眼神却柔和了许多,对于竞技棋手来说,能领悟到修行棋,是十分不容易的,一来是现今社会没有几个人会下了,二来修行棋讲究心境,这年头谁还研究那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啊。
这盘棋他下的很舒服,结果在一旁看着的姜珂琳则是郁闷不已,她什么都没看懂,两个人的棋路她一个也跟不上。
看着自己妹妹气鼓鼓的眼神,和包子一样鼓起来的脸颊,姜家哥哥微笑着释放了摸头杀,成功的消除了妹妹的怒气,转头看向并没有因为输棋而有什么变化的章晋阳:
“晋阳,你这个棋路,很有趣,跟谁学的”
章晋阳的围棋开蒙,是学校开设的兴趣班,那个老师谁都见过,水平怎么样也都了解,而他
48. 第十七章 寒假了
姜珂琳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但是也很敏感,她总能在周围的人里分辨出谁对她好,谁有些龌龊心思。
所以一直对她不怎么感冒的章晋阳,就是她的好朋友了。
其实漂亮小姑娘谁不喜欢,但是章晋阳懒,在姜珂琳身边麻烦太多,一会儿这个来找两句,一会儿那个来撩几嘴,姜珂琳是没人惹她,但是他这个同桌着实的被烦得不行。
那些个说酸话的也就还凑乎了,就当听不见,但是有那个家教不好的,学着大人撂狠话,你要敢和姜珂琳怎样,我就弄死你如何如何。
其实都是孩子,哪知道弄死人是怎么回事了。
要放在原来,章晋阳还没重生的时候,说不上就得打上几架,但是现在,他真没那个心思,欺负一帮孩伢子能露什么脸了。
不过这些屁孩子也真烦人,狗都嫌的年纪,像讨小女孩欢心都是什么揪辫子扔毛毛虫之类的,三天两头的弄一场。
姜珂琳也知道章晋阳烦她,但是她愿意和章晋阳在一块儿,因为不用担心他搞什么事情,突然掏出个雀(巧)儿来跟她献殷勤,她也烦的慌。
卫健这种知道走家长路线的,早熟的令人吃惊,但是有着一个护妹狂魔的哥哥,她也隐约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要不是刚才的棋局实在看不懂,她早就在屋里不出去了。
厂办小学的考试也不那么正规,一个年级拢共也没有几个学生,上午考试,下午打扫学校卫生,再留点寒假作业,期末考试的成绩就出来了。
所以这会儿姜珂琳就在和章晋阳讨论寒假作业的问题——成绩有什么好讨论的姜珂琳是学霸,章晋阳要是这个年级的成绩还有悬念,他就应该再死一回重新再穿一遍。
章晋阳的意思,作业没多少,反正过年前还有点时间,花几天都做完了,从过年开始就痛快地玩,一直玩到开学就挺好。
但是姜珂琳不同意,因为寒假作业本上有日期的要求的,每天做什么题,做多少,都有什么要求,她认为就该按这个日程表做。
俩人就为了这个翻过来掉过去的嘀咕,章晋阳在心里狂翻白眼,这还不如下棋呢,可惜姜翔宇被姜爸趁热打铁拉着去读棋经十三篇,卫健被姜妈拢在身边嘘寒问暖,没有人来打断这个过程。
他们放学的时候是两点多,下过了棋在磨烦了一会,天就黑了,姜家说好了要留他和卫健吃晚饭,所以卫健就被姜妈留在厨房,这小伙子帮忙摘菜来着。
吃过了饭姜妈本来客气着要留他们两个的宿,天挺黑的了,大晚上的两个小孩儿出溜出溜要走六七里地回家,一路上又是火车道口又是荒无人烟,他们也不放心。
章晋阳艺高人胆大是不怕,卫健也不害怕,他晚上还掉沟里过呢,有经验,不过他不太想回家,恨不能就住在姜珂琳床上。
但是章晋阳很坚持,不回家晚上不定出什么幺蛾子,熊孩子就是个母的她也还是熊,还是回家好。
一路上卫健都不说话,闷头就是走,估摸着是生气了,章晋阳就在他后面慢慢的坠着,只要人不丢,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都是写作业时间,章晋阳早早的把作业写完了,对着窗外发呆,他是看见了楼下的小学,才想起来他还说好了要去赎那个琉璃坠子,但是一想到凤儿,他就把这念头掐了。
这段时间他专心的制造生物计算机,没上街溜去,就是晨跑也避开了镇子,四外圈儿的熟悉这里的环境,想要找点儿来钱
49. 第十八章 谣言
要不为什么说他们是有正事儿的呢,这些米田共的大冰坨子都是肥地的好家伙事儿,都扔到自己的地里,一开春儿冰消雪化,化成了汤儿,翻地的时候往下这么一扣,就当成底肥。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这在村子里边儿抢都抢不来的好东西啊,白得了不说,还能捞点赏钱,多了没有,这一冬天的酒钱是不用愁了。
这都是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的。
但是也有那个反面教材,一到了冬天任活不干,天天的堆碎在炕上吃了睡睡了吃,猫一冬长了十斤膘,开春儿了下地干活浑身骨头节都疼,家里过的就贫气些。
比这更差劲的,就是那个耍钱的。
一到了冬天没什么事,三五个人蹲一个屋里打牌扔骰子,今天输八块,明天输二十,辛苦一年,汗珠子摔八瓣儿从土里刨出来的那点儿血汗钱,用不上过年就糟没了。
好歹家里是种地的,口粮是不缺,买个棉袄都得琢磨俩月,一咬牙一跺脚,明年再说吧……这样的人家也不少。
章晋阳听说的,就是这么一个主儿。
大半夜的,在外面耍钱,输了个溜光,掏掏兜比脸都干净,连烟沫子都没有了,牌桌上谁管谁啊,没钱你就一边呆着去,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别耽误别人。
对于赌徒来说,站一边看别人玩自己上不去,是一种酷刑,煎熬的受不了。
回家吧,后半夜,后半夜也得回家啊,好歹还有个热炕头好好睡一觉呢。
凌晨两三点钟,正是最冷的时候,路过果园这儿,就听着有人喊他,仿佛是认识,看着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名字,喊他一块喝酒,顺便玩两把。
要光说喝酒,他就不能答应了,这光脸熟却叫不上来名字,这就不是那么亲近的人,大半夜的叫喝酒,随随便便就答应了这也不合适,怎么就差那一口吃喝呢。
但是一说玩两把,他就站住了走不动,吭吭哧哧的念叨着想玩,可是没钱呐。
人家说的也好,不耍钱,喝酒么,输赢都在酒上找。
玩牌这东西,喜欢玩的那个不在耍的是不是钱,有输赢他就往前凑,一听从酒上找,他就从了。
这一宿就没回家。
第二天早上,有赶早市的,就在路边的雪堆里,把他捡出来了,一身的尿臊气,从里到外的那么腥气,好在人没事,有那么点冻伤,就是恶心,胃里难受,医院给洗胃,吐出来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块块垒垒腥臊恶臭,尽是些黄白之物。
家里来人接回去了,那得问啊,怎么就大半夜的就睡在大雪壳子里,这是有人看见,没人看见冻死了怎么算呐,撇下孤儿寡母,上面还有两位高堂,这上有老下有小的。
当事人心里也害怕,也不明白啊,把事说出来,大家伙参谋参谋,看看这是怎么一回子事,怎么半夜就说好了喝酒打牌,怎么就给扔到大雪壳子里去了,这不纯心要他的命吗
结果事说完了,大家伙都不言语了,有那个上年纪的,就指点他:你呀,招了邪祟啦,遇见那个鬼迷人,是撞邪啦,找人看看吧,驱驱邪,如何如何。
这一下算是个引子,关于果园里的各种传说就又开始流传起来。
其实这是每年冬天的保留曲目了,这个年月没有什么全球变暖厄尔尼诺现象,北疆的冬天,公历十月末开始下雪,一直到第二年公历三四月份才开始化冻,将将的小半年。
天寒地冻,农民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活计,暖窖
50. 第十九章 金兰之交
史兰仔细的回想,也没觉得自己跟果园有什么瓜葛了,大白天的路过,连夜猫子都不叫,能有什么了,无非是偶尔草丛里闪过去一只老鼠,就算是被那玩应儿吓着了,也不至于高烧不退。
找不到外因,自然就要在自己身上找毛病,正好,章晋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询问史兰到底为什么会害怕章慧。
史兰期期艾艾的,憋的脸通红,实在却不过了,才有点自暴自弃,恼羞成怒的意思:“说了你也不懂,小屁孩懂得什么叫金兰之交磨镜之好么”
章晋阳目瞪口呆,他还以为姐姐身上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毕竟最近听来听去都是妖狐祟鬼的害人,史兰又是天生直觉惊人的,就以为是姐姐腿摔断了这件事里面另有隐情,万万没想到……
这么说起来,史兰嘴里的金兰,估计不是一般的意义,要说别人估计还真一定能知道,偏偏章晋阳就晓得,在满清的时候,还真有个金兰会,磨镜党。
就是到了民国,十里洋场上,磨镜党的声势也不小了,金兰会里多是些达官贵人的妻妾,枕头风刮起来十分凶猛,能影响许多的事情。
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史兰还以为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羞恼就转成了得意洋洋:“看吧,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查词典也没用,里面根本没有这个词儿,好好学习吧,小弟弟……”
章晋阳眼角抽抽着:“不就是大了我一个年级么……我说你家里都是些什么书……还金兰磨镜……我是知道什么意思的,无非就是蔷官儿和薇官儿那点事儿……可你确定我姐姐懂么”
史兰脸都白了,一点血色儿都没有了:“你这死孩子……还说我,你不也是看些乱七八糟的,不然怎么知道蔷官儿和薇官儿
连这种事都知道,果然是男人从小就肮脏不堪。”
知道了姐姐没什么事,章晋阳就不在意史兰的小情绪了,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说不出什么道理来,所以他伸了个懒腰:“咱们乌鸦落在煤堆上,谁也别说谁黑。
你看的那些就不叫个正经玩应儿了,这年头,能明晃晃的写了那两个字的,能是咱们这个年纪该看的书么
被谁知道了也省不了这顿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也不犯法,小心点不要让人嚼舌头就得了呗。”
史兰沉默了一会,看着章晋阳开始神游天外,小心翼翼的捅了捅他:“你真知道么”
章晋阳一翻白眼:“要不要哪天我带你去录像厅包夜从开始到结束全程的图像教程,比结婚的时候领的那画册清楚多了。”
羞红了脸啐了他一口,史兰用食指划了划脸:“不要脸,小流&氓!年纪不大这么龌龊。”
章晋阳背过脸去不看她,哼哼不答话。
他们两个在河桥边上,就是那个出会江奔立连的必经之桥,不过没在桥上头,冬天么,河里的水冻的比石头都硬,他们两个就并排坐在离河桥不远的堤上,看着桥底下被人清出来的冰场,上面有着体校的学员正在辛苦的练习速滑。
章晋阳不搭茬,史兰也双手托着腮,幽幽怨怨的叹着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似乎不经意的,章晋阳突然发问:“史兰,我记得你直觉挺敏锐的,上次在我家我稍一打量你,你就知道,发完烧之后,有什么变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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