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枭雄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御炎
三十二 亡国之宴
听到了郭鹏的回答,卢植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
“小子贪心,竟然全都想学!你也不怕自己学不过来经书难学,兵法也难学,你就相信自己一定能全部学到”
“白日勤学苦读,晚上挑灯夜战,夏日苦读,冬日苦读,学问多到无边无际,学生将用勤奋来应对。”
郭鹏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勤奋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卢植笑着询问,似乎对郭鹏的回答很满意。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为了尽学老师所传授的学识,学生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郭鹏这样一说,卢植便一愣。
不仅是为了郭鹏如此强烈的求学之心而感到惊讶,对他说的那两句话也觉得相当有意思。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话,细细咀嚼起来,真是意味深长啊……”
卢植捻着胡须缓缓点了点头:“小乙,你的意志,为师明白了,既然你全都想学,那为师也不会吝啬自己所学,你能学多少,为师便传授你多少,学多学少,全看你自己了。”
“多谢老师!”
郭鹏一拜及地。
从这天开始,郭鹏就以卢植的弟子的身份跟随卢植学习经书和兵法,以及跟着卢植一起去东观校对书籍。
卢植还很注意训练郭鹏的武艺,知道郭鹏吃穿不愁,营养跟得上,所以训练特别严苛,而且颇有一套章法。
具体章法,就是一边让郭鹏习武,一边让他背诵经书,给他讲解经义。
按照卢植的说法,就是两不误,而且也的确不算耽误。
卢植喜欢让郭鹏练基本功,就是打熬力气,练下盘,郭鹏常常顶着重物站着不动,然后听卢植讲经,还不准分神,实在是痛苦不堪。
大热天的汗流浃背,几次累得瘫在地上,卢植用军中的方法让郭鹏苏醒,然后接着来,毫不放松,一派斯巴达式的铁血教育法。
“你既然全都想学,就要付出双倍的苦楚!”
卢植这样教训郭鹏,一点也不让他喘息。
郭鹏的苦,怕是没几个人能理解,旁人看不到郭鹏的苦,只看到了他所得到的利益和将来光辉的前途。
能成为卢植的弟子,在很多人看来无异于一步登天,包括卢植自己也被一些朋友询问为何要收下郭鹏做弟子,难道不知道郭鹏的身份吗
卢植则表示不看身份,只看心志和才华,只要郭鹏本人符合他的心意,他就愿意传授他学识,至于未来,全看他自己。
而臧洪和一批与郭鹏相识的人则是纯粹的羡慕嫉妒恨,尤其是臧洪,经常看到郭鹏浑身大汗的回到太学住所里,满脸羡慕的表情看着郭鹏,询问他今天学了什么知识,能不能传授给他一点之类的。
郭鹏累得不和他说话,他就厚着脸皮待着不走,就连郭鹏洗澡他都要看着,说想和郭鹏一起洗♂澡,还说要帮郭鹏搓♂背,最后被郭鹏忍无可忍的赶出去了。
郭鹏的确是累,但是也清楚自己能够拜卢植为师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几乎等同于一步登天,而且对未来也有了一些保障。
所以那些人几乎是赶着过来向自己表示羡慕,拼命恭维自己,连一些往日里看不到的小士族子弟也过来恭维自己,大抵是希望结个善缘之类的。
郭鹏对此一清二楚,丝毫没有因此感到骄傲,理智地对待所有人,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虽然成为焦点人物,但是起居日常别无二致。
这种行为顿时被一群人吹捧为『名士之风』『严师出高徒』之类的。
反正就是连着卢植一起吹捧,但是主要还是吹捧郭鹏。
一时间,郭鹏的名字又在京城里被传了起来,这一次就不是和蔡邕一起了,而是和卢植绑定在一起,明确的师承关系就确定了。
如果说之前和蔡邕之间的关系不那么明确,所
三十三 赵苞的政治正确
九月份的时候,卢植受到灵帝的任命,从东观离职,出任侍中,成为灵帝的亲近之臣,备问国策。
一时间,卢植成为了热门人物。
秦朝时期和西汉前期侍中只是一般的散官,是丞相的随从吏员。
从武帝开始,侍中成为皇帝的亲近之臣,与皇帝常常相处,逐渐成为亲信贵重的职位,而且也很容易得到皇帝指派担任掌权的高官。
卢植被任命为侍中,于是便被看出了灵帝试图重用卢植的预兆。
卢植无奈,只能离开东观成为侍中,但是离开之前依然嘱咐郭鹏留在东观继续校对书籍,学习知识,不要懈怠。
郭鹏得到了卢植的受命,便接着待在东观里跟着蔡邕校对书籍,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在十月份的时候,一个坏消息传来了。
北伐失败,汉军崩溃败逃,檀石槐率军一路追杀,汉军死伤惨重。
此一战,汉军三万骑兵损失十之**,活着回到北地的不过十之一二,军马辎重粮草折损殆尽,大败亏输。
三名主将田晏、臧旻和夏育只带着亲信骑兵逃回了汉地,随行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檀石槐趁机席卷幽并之地的边境郡县,各郡县都受到了大量损失,人民财产损失惨重。
本来檀石槐是要进一步深入汉地进一步劫掠的,但是在辽西郡遇到了辽西太守赵苞的顽强抵抗。
赵苞的从兄是宦官赵忠,赵苞深以为耻,不与他来往,在边陲苦寒之地做官。
此番遭遇到了池鱼之灾,不过他素来对北方边患极为戒备,听闻北伐失败鲜卑入寇,立刻整顿兵马两万迎击鲜卑。
可惜赵苞的母亲和妻子家人在前往辽西的路上都被鲜卑人抓住,鲜卑人用赵苞的母亲做要挟让他投降。
赵苞在忠孝之间痛苦抉择,最终为了保全州郡和百姓,率军掩杀,牺牲了母亲和妻子家人,换取了胜利,最终击退了鲜卑人,制止了汉边军的兵败如山倒局面,力挽狂澜。
鲜卑人遂退回了草原,没有继续南下,汉帝国的损失因此没有继续扩大。
这个事情在十月上旬传到了雒阳,京师震动,大量官员上书弹劾田晏、臧旻和夏育三将渎职,输给蛮夷败坏国威,要求处斩,要求追责连坐,借此攻击一力主张开战的大宦官王甫,试图以此掀起新一轮的倒宦官作战。
下旨开战的是皇帝,但是臣子不能追究皇帝的过错,要保留皇帝的颜面,于是就把罪责全部推给宦官。
但其实如果灵帝自己不愿意开战,王甫又能如何呢
军国大事灵帝不至于糊涂到交给宦官来操作,不过在这件事情上,灵帝的确需要王甫来做替罪羔羊,但是同时,不能损伤了他的性命,不能给士人团体大做文章的机会。
在这场浪潮之中,灵帝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帮士人试图给党锢翻案的尝试。
于是灵帝立刻做出了决断。
将王甫降职,将田晏、夏育和臧旻三将削职夺爵贬为庶人,叫他们花了大价钱买命,同时派人吊唁辽西太守赵苞的母亲,大书特书赵苞的英雄事迹,引起了大量讨论。
他转移了人们的关注视线。
随后不久,就传来了赵苞在母亲的吊唁会上痛哭过度呕血而死的事情。
据传,赵苞在吊唁会上说自己忠孝不能两全,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之后痛哭呕血而死。
但是郭鹏通过卢植和蔡邕的交谈得知,赵苞其实已经心存死志,在皇帝派人参加吊唁会之前服下了毒药,谢罪之后当场毒发而死,表明自己的『孝』。
郭
三十五 向上爬
听臧洪这样说,郭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埋你个卵蛋,你想让我犯杀人罪啊臧洪,你平日里那么意气风发的样子呢没了”
“我父亲战败了,是败军之将,败军之将的儿子,有什么颜面意气风发小乙,你不埋我,就送我离开太学吧,我要回老家。”
臧洪摇摇头,开口道:“这里待不下去了,我说不定也会被连坐问罪的,我要走。”
郭鹏上前一把将臧洪摁在了木桶里。
“陛下开恩,没有追究战败将领的家人,你没有罪,你可以继续留在太学。”
郭鹏这样一说,臧洪的眼里多了一份神采。
“真的”
“真的。”
郭鹏开口道:“败军之将是你父亲,不是你,你为什么做出一副败军之将的姿态是你打了败仗吗陛下都不追究,你在这里闹什么”
其实臧洪根本就不是个个儿,他爹在雒阳也就是个小人物,根本不能掀起什么风浪的那种。
所以大家直接忘记了臧旻还有一个儿子在雒阳求学,所以压根儿就没有在意他。
但是郭鹏一定要换一种说法,否则臧洪就真的要跑走了,所以这大概能算是善意的谎言。
“……”
臧洪沉默了许久,眼圈就红了。
“陛下待我父子恩重如山,若不学成为国立功,我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我定要努力学成,为国效力,以报陛下天恩!”
臧洪不再吵闹不再绝食求死,开始复苏。
这个晚上以后,他用另外一种姿态重新出现在了太学之中,总是那些曾经围着他转的人已经不在,但是他的步伐好像更加轻快了一些。
郭鹏并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对他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臧洪能留下来,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尽管他现在只是一个连被人在意的资格都没有的小人物,可谁知道小人物或许也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呢
大汉朝的开国皇帝刘邦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物啊……
这件事情终究过去了,谁的目的也没有达成,灵帝的目的没有达成,群臣的目的也没有达成,宦官的目的也没有达成,但是彼此之间的裂痕朝着更加无法挽回的方向而去了。
熹平六年就这样过去了,在熹平六年年末,灵帝颁布了诏书,宣布将明年的年号改为『光和』,从明年正月初一开始,大汉的年号就变为光和。
熹平成为了历史,光和成为了现在和未来。
郭鹏得知之后,心中的紧迫感更加凸显了。
他绝对不会忘记,光和六年,黄巾作乱,乱世景象初现。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年末回家庆祝新年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不是太好,尽管围绕着一群曹氏和夏侯氏的小兄弟们快快活活的吵闹着,他依然有一种无法摆脱的沉重感。
一种先知先觉的对未来的担忧。
黄巾起事席卷天下,死者不计其数。
起初,黄巾军针对的目标是高门大户和地方豪强,后来张角三兄弟先后死亡,黄巾军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土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他们不再是『起义军』,而是贼寇。
所以郭鹏甚至想劝说郭单去荆州或者交州避难,不过现在他说这些也没什么人愿意相信,尽管他顶着侍中卢植之徒的名号回到了家乡,受到了家乡很多有头有脸人物的青睐。
这次回来和去年就不一样了,去年,他还只是一个太学生而已,但是今年,他已经是海内闻名的大儒卢植的弟子了。
 
三十六 波澜起
郭单觉得需要给郭鹏足够的引导,给他足够的认知,这样才能让郭鹏明白自己的处境。
只是,何需他这样说呢
郭鹏的意志,可一点都不弱。
没有好的出身,就要付出旁人所不能付出的东西才能得到旁人所得不到的东西,对于有出身的人来说,伸手就能拿到。
但是对于没有出身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需要手脚并用满脸血泪的向上爬才能得到。
所以,『爬』这个字用的相当准确。
只是在乱世之中,向上爬的意义和方式跟盛世之时不太一样。
盛世中需要献出尊严和灵魂才能向上爬,要有先当狗再当人的决心才能向上爬,战胜所有一起向上攀爬的狗,最后才能成为那个衣冠楚楚的『人』。
而乱世之中,一切都会被推翻。
不择手段活下来,杀光所有对手活到最后,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就是一切,为此,不论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只要能活到最后,就赚翻了。
郭鹏有这样的决心,这不是说着玩玩的。
“父亲的意思,儿子明白。”
郭鹏的眼神相当平静,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令人望而生畏。
他从来都是一个内向驱动型的人,他不需要外部的推力,他有自己源源不断的极其强大的向前进的动力。
所以有些时候,郭鹏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可怕,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做出让自己都感觉毛骨悚然的事情。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底线这种东西。
所幸,他还有一点感情。
面对曹兰的时候的那种怜惜之情,面对蔡邕的时候那种感激之情,或许,都是他身为一个人的底线。
除此之外,就不清楚了,当他不把自己当成人的时候,或许就没有底线了。
然而即使是这些感情,也会被他本能的拿来利用,为自己营造良好的环境,为自己造势。
他不认为这些事情是有什么不对的。
就像光和元年,他记得会发生某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或许能让他更快的扬名,甚至起到一石二鸟的事情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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