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枭雄志

“孔明，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我若不告诉你，你怕没有太多的时间安排了。”
“请殿下赐教。”
“大军要讨平西域了，敦煌郡的地位怕是很难保持下去。”





东汉末年枭雄志 一千一百五十六 世上没有两全法
大军要讨平西域？
要打仗了？
诸葛亮一愣。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马上吗？”
“马上，要不了多久。”
郭瑾给予了准确的回复：“一旦西域平定，敦煌郡就要变成内地了，西域将不再有那么多人来做生意，更多的是咱们的人走出去，去西域的更西边和贵霜国、安息国甚至大秦国的商人做生意。
西域小国的这点交易量，实在不在陛下的眼里，西域小国每年从丝绸商路中赚取的钱财，远高于他们付出的，平定西域，只会让咱们的生意会做得更大，会有更高的获利，但是，敦煌郡的局面就难以继续保持了。”
诸葛亮不自觉的抿住了嘴唇。
郭瑾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敦煌郡现在的这些酒肆、旅店不可能全部存在，会有相当一部分没有生意，做不下去。”
诸葛亮眉头紧锁。
“殿下，敦煌郡……”
“为了整个魏国，一个敦煌郡并不在父亲眼里，父亲是皇帝，着眼于全国，着眼于未来，不可能也不应该着眼于一个郡、一个县，那对其他子民来说是不公平的。”
诸葛亮微微叹息。
“可这对敦煌郡而言，未免过于残忍。”
“世上没有两全法，两害相权取其轻。”
郭瑾毫不犹豫的驳斥诸葛亮心中的犹豫：“平定西域的计划，很早就制定了，但是因为路没有修好，大军行动不便，所以才迟缓至今。
否则，按照陛下的想法，根本也不会让西域诸小国能有如今的风光，他们风光的不合常理，富庶的不合规矩，绝对是不能长久的。”
郭瑾的决然和郭鹏如出一辙，诸葛亮只有叹息，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国家政策面前，他一个小小的郡守又能如何呢？
“其实也不仅仅是敦煌郡要付出损失，整个凉州都要面临损失，包括益州，包括关中，因为愿意大批量购买货物的西域权贵都会覆灭，这些人不在了，那些订单也就不在了。”
郭瑾深吸一口气：“但是这些损失并不在父亲的眼里，父亲着眼于更遥远的未来，拿下西域，掌控西域，促成丝绸商路的更进一步西进，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好事。
坏的影响是一时的，好的影响却是长久的，普通百姓或许只能着眼于眼下，但是孔明，你是父亲看中的人，你应该清楚长远看来，这样的好处会有多少。”
诸葛亮当然不至于看不出拿下西域的好处有多少，但是敦煌郡发展至今，那全是他的心血，一朝废掉大半，他如何承受得了？
郭瑾自然明白诸葛亮的矛盾心理，于是他安抚诸葛亮。
“孔明，我来给你说清楚这个事情，咱们的货物从咱们这里出去，经过西域诸小国，再到真正的买主贵霜国和安息国那边儿，价格其实已经不一样了，因为西域诸国都有关税。
这笔关税是陛下拿来安抚西域诸国听命令的，属于必须要让渡的利益，不把这些利益给西域诸国当然可以，但是西域诸国就会暗中在商路捣乱，于我而言，入不敷出。
因为有了这些关税，货物的价格就要上升，卖给贵霜人和安息人的价格就会变高，但是这高出来的一部分，却不是被我们得到的。
得到这一部分的，是西域诸国，这一部分钱财给西域诸国得到了，等于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躺在那儿，存在在那儿，就能收钱。”
郭瑾所说的很浅显易懂，诸葛亮也很快就能明白。
这的确让人很不满意，感觉有种命脉被别人拿捏在手里的感觉，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爽，不甘，不愉快，相当生气。
我费尽心思搞起来的丝绸之路，你却躺在这里做中间商，躺着赚钱，躺着花钱，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
更别说这路途之中并非就没有风险。
所以维护商路安全，本身也是西域都护府的职责之一，若要出了什么问题，叫西域诸国互相推诿扯皮，魏国追究起来本身也是难事。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几年来，也有少数的一些商队运气很差，路途中遭遇来路不明的劫匪杀人越货，事发之后根本不知道如何追究责任。
与其被别人拿捏着商路的根本，不如一劳永逸把这个问题解决掉，把需要支出的成本全部收回来，一口气吞掉西域诸国，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
这对于魏国来说，对于往来客商来说，的确，毫无疑问的是好事。
就是对赚这份生意的钱的部分人来说不是好事。
可是他们的利益是注定不会受到保护，也注定要被剥夺的。
诸葛亮很快就知道此事无法挽回。
于是他开始思考该怎么补偿失去生意来源的敦煌郡本地人。
“觉得难以补偿？”
郭瑾看出了诸葛亮的为难。
“自然，此时若不小心操作，民众怨气一起，就不好收场了。”
诸葛亮点头道。
“嗯，的确如此。”
郭瑾赞同诸葛亮的看法，思考了一阵子，郭瑾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孔明，等战争结束，你是否愿意去西域做一阵子官？”
“嗯？”
诸葛亮觉得奇怪，不由自主的产生了疑问。
去西域做官？
太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之后，等郭鹏把他想到的办法告诉了诸葛亮之后，诸葛亮陷入了沉思。
“因为西域地广人稀，父亲在攻取西域之后，打算把西域分成南北两路进行治理，山南和山北分置两个都护府，山南的为安南都护府，山北的为北庭都护府，分别统领半个西域，级别都是两千石。”
郭瑾透露了战后郭鹏治理西域的想法。
这加深了诸葛亮的思考。
送走郭瑾之后，他还在思考，思考了好几天，最终意识到这是最好的一个，能大概率不会引发敦煌郡动乱的办法。
生意，只是不能在敦煌郡内做了而已，可是，并非不能在其他地方做。
太子说得对，树挪死，人挪活，不能生存的地方，就要挪走，去其他地方哪怕是重操旧业，或许都能迎来全新的生机。
只要自己积累的威信还在，一切都有可能。
而且战后，西域定然是要增加人口的，先去抢占一个位置，抢占先机，就能最先一波享受发展红利。
郭瑾从敦煌县离开之后，也没过多久就抵达了曹仁在敦煌郡的驻地——玉门关。
曹仁戍守在玉门关已有数年，一边修路，一边戍边，一边策划战争打起来之后大军的进攻路线，几年下来，进攻路线都快要在曹仁的脑袋里完整重现了，郭鹏终于决定要开打西域了。
说真的，曹仁一度认为攻打西域要变成有生之年才能遇到的事情。
终于，在延德八年，他得到战争即将开启的消息。
按照郭鹏的命令，他把消息送往西域都护府曹休所在的它乾城，让曹休安排挑起站端的方式，给大军进攻西域获取一个借口。
借口找到之后，就是最后的进兵。




东汉末年枭雄志 一千一百五十七 总觉得哪里不太和谐？
说真的，就魏国这种把路修到人家家门口的打法，要不了一个月，半个西域就要被魏国掌控在手。
剩下半个西域，了不得用两个月，魏军就能顺利在大宛国会师了。
到时候整个西域已经拿下，战争顺利结束。
之后，这仗差不多就真正的要打完了。
这样算起来，曹仁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他这打一仗休息好几年的战争模式，真的让人有些不过瘾。
要是可以的话，他更想和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进行一场殊死较量最后战而胜之。
可惜，郭鹏把魏军打造的太强了，强到让其他对手绝望，估计也有贵霜啊，安息啊，或许还要算上那个大秦国能稍微和魏军过过招。
其他的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
就西域诸国这种水平的敌人，只要魏国这边切断他们的生活物资，他们立马就要饥荒，立马就哭着喊着求饶。
真正的仗都不用打几场，稍微露露肌肉，就能让西域诸国直接投降，然后去洛阳做闲散王爷了。
不过这也不一定，他和郭鹏通过不少信，郭鹏信里的意思就是不太想养更多的闲散王爷了。
刘健刘璋刘琮这三刘已经弄走他一万多户人口来养着他们让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再养，那也太亏了。
要不是觉得脸上不好看，他连刘璋和刘琮都不想养，养一个刘健那是无可奈何。
西域诸国这些权贵算个什么？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曹仁手脚麻利一点，找到机会直接出手把他们干掉，省的郭鹏还要花钱养他们。
看来郭鹏手头并不宽裕。
然后，郭鹏还嘱咐了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一次行军，由郭瑾担任主帅，曹仁担任副帅，当然具体军事行动是曹仁负责，但是这仗打下来，名以上是郭瑾统军获胜的。
意思是那么个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名义上，郭鹏需要郭瑾在军事上做出一些建树。
于是曹仁明白了郭鹏的授意。
那边去搞战争借口，这边他就已经安排各军开始行动起来了。
检查一下战备，检查一下仓储，以军事演习为掩饰，开始调兵遣将——
反正他们这些年也没少搞军事演习互相对抗之类的，西域诸国见怪不怪。
正好，就搞个军事演习，演习着演习着，就真的打起来了。
消息刚传下去，郭瑾就来了。
“子孝叔，好久不见。”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在公开场合，曹仁还是相当恭敬的，哪怕郭瑾和他的关系非常近，哪怕郭瑾喊他子孝叔，也会注意行礼。
这让郭瑾很高兴，立刻上前扶起了曹仁。
“子孝叔，你我之间不需要如此生分。”
“太子殿下是储君，末将是臣，君臣有别，礼不可废，这是为臣之道。”
曹仁这表现就实在是太棒了，让郭瑾都不好意思表现出自己到底有多高兴，只能一脸虚伪的焦急。
“子孝叔太生分了。”
话虽如此，但是二号郭某人的心里早已爽翻了天。
能让功勋老将如此尊重，这就意味着自己太子的身份早已深入人心，未来皇帝的身份也将深入人心，自己的地位终究会像老爹所说的那样，坚不可摧，不可动摇，人人称道。
愉悦。
非常之愉悦。
比起身边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们，果然还是功勋老将更加懂事。
嗯。
一阵寒暄之后，曹仁看向了自己的长子曹泰，面色变得严厉。
“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可有尊重太子殿下？可有为太子殿下分忧？为父交代的事情，可有忘记？”
曹仁的连环发问让曹泰颇有些胆战心惊。
“父亲教诲，儿子不敢忘怀，儿子一直按照父亲的教诲跟随太子殿下，不敢逾越分毫。”
曹仁立刻向郭瑾求证，郭瑾立刻很给面子的向曹仁证实此事。
“嗯，太子殿下这样说了，为父姑且相信你，你要一如既往，不准逾越分毫，否则仔细你的皮！”
曹仁虽然渐渐上了年纪，但是父亲的威严犹在，曹泰一阵哆嗦，点头应诺。
之后，曹仁和郭瑾商量起了郭瑾这一次来到边关的任务。
“陛下已经将此事告知于臣，一旦战端起，臣会向全军宣布这件事情。太子殿下无需担忧，一应行军准备，臣会全部做好，不会有任何问题。”
曹仁微笑着，仿佛就在告诉郭瑾，你放心做你的主帅，我会让你躺着获取战功。
郭瑾很高兴。
“名义上我是主帅，但是实际上，我只是一个跟随在子孝叔身边学习的小辈，父亲也让我跟随子孝叔多多学习，还望子孝叔不吝赐教，不要嫌弃我是个不懂军事的累赘。”
郭瑾的姿态放的很谦虚。
曹仁忙道不敢。
“既然是陛下的命令，臣当然应该遵守，那请太子殿下安心待在军中，待臣起兵，与太子殿下一同征伐西域，斩杀不臣。”
“如此，便拜托子孝叔了，对了子孝叔，军队近况如何？物资调动如何？各方面准备如何？战争借口找的如何？”
郭瑾虽然说自己是个不懂军事的累赘，但跟在郭鹏身边，又曾经在东北跟随过于禁一阵子，多少还是懂一些军事的。
至少也是【不会被带兵在外的将军所蒙蔽】的程度。
基本军事原则，基本的行军作战需要做到的事情，读过兵书接受过军事教育的郭瑾多少还是明白的，想要蒙蔽他，并不容易。
虽然他没有郭鹏那么强的军事天赋和战绩，但是曹仁还是一五一十的把目前的准备情况告诉了郭瑾。
交代的非常细致，就像在对皇帝做工作报告一样，不曾有丝毫敷衍的模样。
郭瑾也像模像样的听着曹仁的报告，是不是的提出各种问题和疑惑，曹仁一一予以解答。
这在其它人看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君臣问对的样子，看起来颇有点既视感。
除却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卢毓和陆议之外，其余几人还真的觉得郭瑾的模样好像和郭鹏那位强悍的帝王有那么些许的形象重合。
尤其是曹泰，他可不敢也不能和自己的父亲用这样的方式交谈。
而眼下，郭瑾似乎还掌握着交谈的主动权，曹仁反倒是一个汇报者的身份。
怎么看，都像是郭瑾地位更高，曹仁地位更低，下属向上级汇报工作。
这让曹泰产生了些许不适应的感觉。
真的有那么些不适应的感觉。
总觉得哪里不太和谐？
当天晚上，郭瑾喊上了陆议和夏侯尚两人一起去西北兵团的军营，在大将关羽的带领下巡视、检查军营。
其他人则去休息，准备明日要做的事情。
唯独曹泰被曹仁喊到了他的军帐里，父子两人单独相处。
“阿泰，这些年为父不在你身边，日常相处之中，你当真对太子殿下恭恭敬敬，不曾有半分逾越？你老老实实的说，不可有半分隐瞒。”
曹仁的态度非常严肃，严肃的让曹泰觉得有那么些许的不适应。
这是怎么了？




东汉末年枭雄志 一千一百五十八 曹氏族人，不求有功，但求无错
曹仁眯着眼睛，怀着些许疑虑的看着曹泰，似乎已经看穿了他，意识到他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尊重郭瑾。
曹泰低着头，不敢直视曹仁，支吾了一会儿，老实的承认。
“其实，父亲，伯瑶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子的架子，他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对我们非常和煦，我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关系亲密，非旁人可以相比，所以……父亲？”
曹泰这样说着，忽然就看到曹仁的脸黑了。
他不敢继续往下说，小心翼翼的看着曹仁，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曹仁又是为什么而生气，他真的不清楚。
“你喊太子殿下叫什么？”
“啊？”
“我问你喊太子殿下叫什么！”
曹仁怒喝一声，吓了曹泰一大跳，忙支支吾吾的回答道：“伯……伯瑶，他的表字。”
“伯瑶？伯瑶？”
曹仁气的站起了身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曹泰的脑袋上：“太子殿下的表字，是你能喊的？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太子殿下的什么人？”
曹泰又是恐惧又是不解，满脸都是惊慌失措，话是说不出来了。
“你……你是要气死我！你是要在我死了之后破灭我们曹氏是不是？！你是想让全家满门被因为你的鲁莽和愚蠢而被杀光是不是？”
曹仁气不打一处来，又狠狠地在曹泰的脑袋上拍了几下，曹泰不敢躲闪，只能抱头挨打。
打了好几下，曹仁又怒气冲冲的揪住了曹泰的耳朵，把曹泰揪的龇牙咧嘴。
“为父久在边疆带兵，不常回洛阳，嘱咐族人教育提点不等，不曾想他们就是如此提点你的？一群利欲熏心的混账东西！
还有你！你好大的胆子啊，敢冲着太子殿下喊太子殿下的表字？你什么时候看到为父喊当今陛下的表字了？啊？”
“父亲……父亲……儿子知错！儿子知错！！”
曹泰疼的实在受不了，连连求饶。
“你不知错！”
曹仁怒吼一声，松开了自己的手，把曹泰揪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曹泰捂着耳朵好容易站稳了身子，实在是不明白自家老爹怎么就发了那么大的火，而且这怎么就和破灭曹氏扯上关系了？
“你以为你和太子殿下从小一起长大就能怎样？你以为从小一起长大是什么好事吗？为父也是从小和当今陛下一起长大的，你子和叔父也是从小和陛下一起长大的，你什么时候见我们喊陛下的表字？”
曹仁怒气冲冲：“什么时候？你说说看，什么时候？”
“没……没见过……”
惊慌之中，曹泰想了想，还确实没想起来自己的记忆里什么地方有过这样的事情。
“没见过就对了！为父和你子和叔父从来就没有喊过当今陛下的表字！不能！也不敢！”
曹仁的怒喝让曹泰愣了一下。
“不敢？”
“当今陛下是什么人？是皇帝！皇帝是什么人？孤家寡人！孤家寡人是什么人？是不需要亲朋好友，只需要有权力在手就足矣之人！这就是皇帝！和皇帝套近乎，你活腻了？！”
曹仁没忍住，又一巴掌拍在了曹泰的脑袋上：“一口一个伯瑶喊得亲热，你怎知太子殿下心里对你积攒了多少不满？现在不说，终有一日要算总账！你小子到底明不明白？！”
曹泰呆立当场。
“伯……伯瑶他……父亲，伯瑶不是皇帝啊。”
“太子！储君！半君！在皇帝面前他是臣，在你我面前，他就是君！是君上！是要尊重，要畏惧，要适当远离的人！不能凑上去套近乎！更不能仗着和他关系近从小一起长大就为所欲为！否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曹仁用自己的手指狠狠的戳着曹泰的眉心。
“死？我……我会死？”
曹泰一脸震惊。
曹仁大怒。
“废话！你以为皇帝为什么是皇帝？一言以决生死者！皇帝也！皇帝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去死！你还不知死活的喊他的表字！找死吗？你以为皇帝需要的心腹就是你这种动不动喊他表字的人？
我跟你说，上一个这样想的人叫臧洪，他的儿子叫臧彪，你没忘吧？和你们一起玩耍成长了十多年的臧彪，你没忘吧？他们父子是怎么死的，你想想，你想清楚了，他们是怎么死的？他们和当今皇帝的关系如何？”
曹泰微张着嘴巴，神色呆滞。
“我……我没忘。”
“没忘就对了，你给我记着，阿泰，从今往后，言必称殿下，殿下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殿下不让你做什么，你就少自作聪明！曹氏族人，不求有功，但求无错！”
曹仁面色严肃，用近乎是命令的语气向自己的长子传达了自己的命令。
曹仁气了好一会儿，剧烈的喘息才得以平复。
心情多少平复下来之后，看着面色呆滞的儿子，曹仁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曹泰终究还是不太懂。
“我曹氏，是皇族之外，与皇族最为亲近之族，也属于亲族，外人都以我曹氏夏侯氏为皇帝亲族将领，这是没错的，因此，曹氏夏侯氏的权势很大，非常大！
为父，子和，文烈，孟德，妙才，元让，子脩，子桓，现在还有子建，还有你，还有伯仁，伯权，多少人，你数数，多少人？
政界，军界，到处都有曹氏和夏侯氏的子弟！繁盛啊！多么繁盛啊？掌握何其之大的权力啊？又是外戚，又是亲族，还是元从！”
曹仁站起了身子，缓缓踱步道：“我们或掌握行政权，或掌握军权，在朝廷，在地方，在军队，到处都有我们的身影，我们已经太繁盛了，繁盛的过了头，现在你们还围在太子殿下身边，如此一来，陛下怎能不心存疑虑！”
曹泰咽了口唾沫。
在此之前，他可是真的从未想过这些事情，但是现在曹仁一说，他忽然觉得背后有点凉凉的。
“自古以来，任何一个家族能掌握如此权势和地位，都堪称权臣，而权臣，素来都没什么好下场，前汉董卓、李傕郭汜、张济段煨、袁绍袁术，他们之中，可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曹仁盯着曹泰。
这点历史知识曹泰还是有的。
“他们都死了，身死族灭……”
曹仁点了点头。
“那么，你想死吗？你想身死族灭吗？”
“不……不想。”
“那就照着为父说的去做。”
“……是。”
曹泰低下了头，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的口腔十分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