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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枭雄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御炎
曹仁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扫之前满脸醉意,神色十分严肃:“兄长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吧?”
“嗯,我已经五十六岁了,再有四年,就是花甲之龄。”
曹操捏了捏自己的胡须:“胡子都快白了……子孝,你想对我说什么?”
“兄长,我曹氏一门在魏国实在是权势太盛了。”
曹仁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像我们这等人家,放在历朝历代,都是极其显赫的豪门,军界,政界,到处都是我们家的子弟,现在不说门生故吏了,但是交好的官员也是无数。
这些人,都能成为曹氏的助力,这不假,但是这样的人越多,咱们曹氏做官的人越多,对于皇家来说,会不会就更加不妙呢?兄长,我不是在开玩笑。”
曹操沉默了好一会儿。
“阿兰,是我的亲妹妹,是当今皇后。”
“难道皇后就能决定一切吗?皇后就一定是无可替代的吗?今朝皇后姓曹,明日皇后姓蔡,不姓曹。”
“……”
曹操又沉默了。





东汉末年枭雄志 一千二百零七 程昱求职
或许是曹仁所说的事实击中了曹操的内心,以至于曹操需要好好的审视一下自己的处境。
大厅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好一会儿之后,曹操才又看向了曹仁。
“子孝,难道你就是因为这种事情选择辞职回家吗?”
“这种事情?这难道不够吗?”
曹仁摇了摇头:“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已经不能明白了,陛下春秋正盛,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培养太子的权势,满朝上下文武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质疑。
陛下既然已经这样做了,我觉得我就必须要做出反应,太子没有军威,陛下若要让太子顺利掌军,让人离开是必然的,与其被人赶着走,不如自己走,而且我也希望给其他人提个醒。”
曹操皱紧了眉头。
“就算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未免也太早了些吧?延德九年,陛下登基才九年,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吗?”
“历朝历代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陛下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早早确定下来?”
曹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想法就是对的,只能做出猜测。
曹操皱眉苦思,忽然瞪圆了眼睛。
“子孝,你说陛下会不会已经想着要禅让了?”
“禅让?”
曹仁惊疑不定的摇了摇头:“陛下春秋正盛,据我观察,陛下身体很好,很是健康,没有生病的模样,更不像是精疲力竭,就算是禅让,陛下才四十六岁,不会那么快吧?”
曹操对此也十分疑惑。
“那就不好说了。”
“不管怎么说,天子所思所想,若那么容易被你我猜到,也太小看天子了。”
曹仁摇了摇头,不再做任何猜测:“兄长,我退下来,对曹氏是有好处的,可以缓解陛下对曹氏的猜忌,但是也仅仅是如此罢了,咱们曹氏……太多人在朝中做官了。
兄长,你想想前汉历代在朝中权势盛大的权臣们,外戚们,邓氏外戚,梁氏外戚,窦氏外戚,哪一个不是满门富贵到了极点?可他们的下场呢?”
“子孝,你对我说这些,是想劝我退下来?”
曹操犹豫了一阵,开口道:“子孝,非我不愿,你所说的这些,我难道不清楚吗?我难道是不读书不学无术的人吗?
只是子脩、子桓和子建都还不是高官,都还不能撑起曹氏的门面,你说曹氏官员多,但是都在地方,在洛阳的,唯有我一人。
现在的曹氏,当真能和前汉那些军政一把抓的外戚相提并论吗?能操纵朝政吗?差的很远吧?现在我若退下来,曹氏的权势又该如何维持?
子脩子桓和子建一旦出事,谁为他们奔走?曹氏看起来是权势滔天,可这其中有你我多少功劳,你我是最清楚的,现在你退下来了,我要是再退,那就不妙了。”
曹仁也不能说曹操的想法就不对。
曹氏夏侯氏的子弟虽然多人入仕为官,但是真的做到了高官显贵的,目前也就是曹仁和曹操,一人在军界做大佬,一人在政界做大佬。
其他的第一代创业者们要么在地方带兵,要么就像夏侯惇这样在边远地区当高官,手伸不了那么长,管不到洛阳中央的事情。
其余的二代子弟们都还没有成长起来,最优秀的曹昂现在远在镇西都护府做都护,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曹丕和曹植就更不用说了。
其他的二代子弟们多数都在郭瑾身边,一看就是郭鹏留给郭瑾的班底,想来也不可能在郭鹏这一代就大富大贵。
曹昂回来之前,曹操要是退下来,那么大的家业和权势无人保障,这一代新人换旧人,说不定换着换着,皇帝就把曹氏换没了。
惧怕猜忌是一回事,但是手中无权任人宰割,这也不是事儿。
大丈夫怎可一日无权?
就好比程昱和田丰,挂着尚书令和尚书仆射的职位,但是所有职权都被皇帝剥夺的一干二净,就是两尊吉祥物。
于是田丰在不久之前被调到了最南边的云州,那可真是远在天边了,田氏的势力瞬间瓦解的一干二净,一点都不剩。
程昱要是不能重新得到皇帝的信任,这个尚书令再做下去,估计也难逃向外流放的结局。
皇帝陛下对失败者们从来都不宽容。
曹操不能步上这样的后尘。
内阁首辅掌握审计之权,不仅可以联通尚书台部门,更能以此震慑官员,从而获得超然的地位。
这是绝对的心腹亲信之职。
要是没有这个权力,光凭皇后亲哥哥这个身份,曹操还就真的无足轻重了。
曹操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放弃这个职位选择退休,就算得到和曹仁一样的待遇也不行。
曹仁到底是军队里的人,和政务扯不上关系,他退下去了,曹氏还有曹纯曹休曹洪这些曹氏子弟从军征战,不会影响大局。
但是曹操要是退下去了,曹氏,包括夏侯氏,在中央的话事人就没有了。
这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将来曹昂是否真的能回到中央,也就成了老大难题。
曹仁体会到了曹操的处境,觉得曹操这样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曹氏军政两开花,现在军队里的花主动去世,政府里的这朵花可不能贸然去世。
可是,郭鹏这一系列操作到底是为什么,是针对谁的,到底是不是想着拿曹氏开刀,那都是问题之所在。
怀着这样的疑虑,曹操实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但是程昱已经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了。
经历了残酷的政治打击和长时间的沉寂之后,程昱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郭鹏的面前。
延德九年八月初九,程昱求见皇帝郭鹏,郭鹏答应在书房里见他。
“仲德,你好久没有主动来见我了,怎么今日忽然来见我了?”
“陛下,臣此来,是有一件事情希望陛下可以答应。”
程昱站在郭鹏面前,十分严肃。
“什么事情?”
郭鹏放下了笔,看着程昱。
“司隶校尉一职近日空缺,臣请去尚书令之职,改任司隶校尉之职。”
郭鹏眯起了眼睛。
“哦?仲德啊,我还以为,你是来向我辞职的,没想到,你是来求职的?你都七十岁了,七十岁的人,依然壮心不已吗?”
程昱跪了下来,向郭鹏拜倒。
“臣出仕陛下之时,已经四十四岁,半截身子入土,从未想过人生还能有这样一日,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如此得到功名利禄,成为高官,是陛下成就了臣,臣感铭肺腑。
可是陛下,臣出仕的时候已经四十四岁,大好年华都在家中虚度,臣心中满是懊恼,不忿,对前汉的仇恨,臣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掉,臣把每一日都当做最后一日在度过。
臣不能容忍自己浪费任何一点时间,臣不能容忍自己虚度光阴,只要活着一日,就一日不能放松自己,要用接下来的寿命去完成大好年华未能完成的事情!这是臣的一切!”




东汉末年枭雄志 一千二百零八 郭鹏终于理解了程昱的全部
听到了程昱来自心灵的呼喊,郭鹏放下了手中正在处理的政务,认真的看着程昱。
这是个有才华有野心的人。
只是因为出身寒门豪强又没有进身之阶,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虚度年华到了四十三岁。
直到大多数人都活不到的年岁,他终于迎来了黄巾之乱造成的天下大乱。
随后在四十四岁的时候被自己招募,成为麾下臣属。
郭鹏有一段时间挺不能理解为什么程昱事事争先,如此的在意和爱护自己的权力,只当这是和自己一样贪恋权力的本性。
但是现在,他感觉自己可能想错了。
程昱人生的大好年华都在家中虚度,无法出仕,不能展露自己的才华。
四十四岁,是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活不到的岁数,勉强算得上是不错的寿数,基本上这个岁数的人都已经做了爷爷。
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七十多,活到这个在那个时代算是超长待机的岁数。
他只会觉得他随时都会死。
所以他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度过。
高门大户的子弟二十岁就开始了仕途,而他直到人生后期才刚刚开始仕途,所以他无比用力,无比向往着前方和未来。
甚至有点过度用力的感觉。
二十岁开始仕途的人可以悠闲地出牌,还能藏住底牌,在人生的赌局上缓缓施为。
但是程昱,他每一天都只能梭哈,别无选择。
他如此凶残、刚戾,最根本的原因,或许就是他希望尽最大努力展现自己的能力和才华,不枉此生。
他可能并非是为了家族。
他这样做,或许只是为了他自己。
为了让他自己不枉活一生,为了让自己剩下来的时间可以竭尽全力的发光发热。
郭鹏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程昱面前,低头看着他。
“为什么选择司隶校尉?”
“臣想起了自己曾经是怎么为陛下效力的,担任尚书令以来,臣逐渐迷失了自己,只觉得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于是肆意妄为,让陛下生气,这才有今日,这都是臣咎由自取。
现在臣终于回想起了当年臣是如何为陛下效力,如何一路从弱小到强大,最终协助陛下定鼎天下,臣只想用尽余生为陛下效力,哪怕臣的身躯已经老迈,但是臣依然意志坚定!”
程昱再拜:“臣请陛下再给臣最后一次机会!”
“司隶校尉虽然职权重大,但是也十分凶险,位卑权重,很容易得罪权贵,却又不得不得罪权贵,否则就要得罪我,前一任司隶校尉是什么下场,你也应该清清楚楚。”
郭鹏如此说道。
程昱当然清楚,前任司隶校尉国渊因为中央官员多次犯法而没有及时察觉、弹劾,被皇帝弃用,赶回老家种田读书,失去了一切地位。
司隶校尉是监督京师和地方的监察官,不仅是监察三辅、三河、弘农地区各郡官吏,而且可以监察中央百官,是彻彻底底的雄职。
司隶校尉不仅执掌监察权,还对中央洛阳地区的专门负责惩治官员的诏狱有管辖权,拥有诏狱法卒的统领权力,四舍五入一下,等于是军权。
虽然人数不多,一两千人,可就那么一两千人,但是依然被百官所畏惧。
之前皇帝掀翻士人的猛烈反扑,用的就是五千禁军,五千禁军就能扭转一切。
所以比起刑部尚书还有御史大夫,司隶校尉更为群臣所忌惮。
但是,司隶校尉只有比二千石的位秩,典型的位卑权重,这种官职的威权全靠皇帝的支持、信任。
得到皇帝的宠信,其权威足以力压百官,得不到皇帝的支持,就成了百官攻击的焦点。
司隶校尉就是皇权的拱卫,可怕的鹰犬,拥有强大权威和威慑的咬人的狼狗,皇帝指哪儿,就要咬到哪儿,绝对不能迟疑。
可是司隶校尉到底是官员,经常性的惩戒官员权贵很容易得罪人被人报复,这就是典型的酷吏。
而酷吏往往没有好下场,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司隶校尉也挺不好做的。
魏国权贵都在洛阳,一个专门盯着权贵们撕咬的司隶校尉,一头成为皇权爪牙,盯着大家不放的猛兽,大家肯定是除之而后快。
所以从某一点上来说,司隶校尉比起御史大夫更加与群臣对立,更加惹人愤恨、嫉妒。
前任国渊就是常常考虑自己的小命,没有做好司隶校尉该做的事情,被郭鹏厌恶,从而罢黜弃用,程昱要想做这个职位,就要做好死掉的准备,不能想着偷生。
但是,这恰好是目前程昱所渴求的。
如果不能执掌权力有所作为,他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既然没有权力就等于死,那么掌握权力之后再死为什么不好呢?
不能执掌大权的这段时间里,他难受的要命,甚至想过自杀,想过一了百了,可终究不愿意浪费这难得的争取来的高位。
失去皇帝的信任,他就失去了一切,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失去皇帝的信任,他就必须要得到皇帝的信任,重新得到权力。
田丰已经被赶走了,曹仁也退休了,一代新人换旧人的危机感让程昱更加惊慌。
他能察觉到,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要失去一切了。
他也会被驱赶到天涯海角,再也不能回到洛阳,回到权力核心,至此消沉。
不行!绝对不行!
程仲德不能失去权力!
然后他注意到了司隶校尉这个职位从国渊去职以来一直没人担当的事实。
可能是恐惧,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想逃避责任,没人主动承担这个职位。
郭鹏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司隶校尉的人选,这个职位过于重要,意义过于重大,非皇帝亲信重臣是不能担任的。
别人怕,程昱不怕。
别人担心,程昱不担心。
死不死的无所谓,但是,大丈夫不能一日无权。
他一日无权一日就和死了没什么两样,要是能掌握着权力而死,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快意。
为此,得罪什么人又如何?
儿子孙子也不是没有着落。
为了皇帝而死,皇帝不至于连他的后代都不照顾照顾,那样的话未免太令人寒心。
皇帝不会这样做。
程昱敏锐的察觉到郭鹏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他还有后手,不是搞定税制改革与一体纳税就结束了。
郭鹏还要搞事情,所以司隶校尉这个重要的排斥异己的官职一定要掌握在听话的人的手里,以便随时掀起政治风暴。
谁听话呢?
程昱跪在郭鹏面前告诉郭鹏,他知道自己错了,现在的他,又变回了曾经那个为郭鹏鞍前马后干脏活儿的他。
他非常听话,他愿意为了郭鹏献出一切,只要给他权力,让他施为,让他做点什么!
他甚至愿意去死。
感受到了程昱如此强烈的意志之后,郭鹏终于理解了程昱之前的所作所为和他内心所思所想。
“仲德,起来吧。”
郭鹏弯下腰,伸手扶起了程昱。
程昱有点激动,心脏砰砰直跳。




东汉末年枭雄志 一千二百零九 他,就是一个最完美的司隶校尉的人选
郭鹏把程昱扶了起来,为他掸去肩头的灰尘,深深的叹息。
“每每想起当年仲德与我一路走来,不胜感慨,当年的我们,都那么弱小,无力,出身卑微,可谁能想到,出身破落户的我,和出身寒门的你,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郭鹏握住了程昱的手:“你对我的帮助,我没有忘记,你是我最早的也是唯一的知心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想做皇帝,你一直都在帮助我,这些事情,我全都没忘。”
程昱顿时被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原来,他没忘?
“那个夜晚,那个咱们互相确认了真心的夜晚,我也没忘,在那之前,我很孤独,我没有朋友可以诉说心中的痛苦,可是那个夜晚之后,我有了你,你能帮我分担我的孤独和痛苦。
正是因为有了你,很多时候我才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如果没有你,我都不敢想象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者,我能不能做到这一切,或许我根本就做不了皇帝。”
程昱忍不住了。
“陛下本就是帝王之资,就算没有老臣,陛下也能做皇帝。”
“但是一定不会那么顺利,一定还会多出许多波折。”
郭鹏摇了摇头:“仲德,你知道我处置你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难过吗?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我是皇帝,我不是将军了,也不是护乌丸校尉了,我是皇帝。
皇帝要做的事情,不是郭子凤想要做的事情,但是郭子凤不得不做皇帝要做的事情,杀人也好,降职也好,流放也好,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可是我却必须要做!仲德,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郭鹏的眼圈也红了。
程昱的嘴唇微微颤抖。
“陛下……这种事情,请交给老臣去做,让老臣帮陛下分担,让老臣为陛下承担骂名,一切的一切,都让老臣来承担,老臣什么都不怕!”
“百官怨恨,勋贵折辱,而我不能帮到你分毫,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争取,去拼搏,这难道是你所求吗?仲德,你已经七十岁了,我希望你……你可以善终。”
郭鹏面露犹豫不忍之色。
“老臣若要善终,当年就该留在家乡不出仕,虚度一生,而不是现在成为魏国的尚书令,老臣所希望的,是尽自己全部的才能做到一切可以做到的事情,陛下!若能如此,老臣宁愿不要善终!”
程昱这会儿不是眼圈红了,而是眼睛红了。
可能在他看来,死于任上这种事情应该比死在床上更值得他感到欣喜吧?
一个连善终都宁肯不要也要权力的狂人。
程昱,老而弥坚,坚不可摧。
除非他自己自爆,否则,没什么是可以打败他的。
他,就是一个最完美的司隶校尉的人选。
也罢,既然他爱权力胜过爱惜自己的生命,那么,就满足他好了。
正好,未来要做的很多事情需要司隶校尉的配合,而这个要紧的职位让程昱这样一个身份地位还有资历都非常不错的老臣来做,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他如此愿意为君分忧,那么,君就应该满足他,给他权力,让他施为,让他成为君主手中那把无往而不利的神兵利器。
郭某人的内心无比愉悦,他觉得程昱应该也是如此这般的愉悦。
“那好吧,仲德,司隶校尉这个职位,我就交给你了,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老臣……老臣……老臣谨遵圣命!”
程昱的眼睛真的红了,说话都不利索了,整个人显得完全的躁动了起来。
七十岁的身体,也能迸发出如此这般的激情吗?
他压抑的那四十三年里,他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他走过一段怎样的心路历程?
因为出身不佳而被死死压制在家中的感觉,若他用碌无为也就罢了,偏偏他才华横溢。
这四十三年的郁郁不得志,究竟对他的人性带去了何种程度的扭曲呢?
这一点,出身优越的士族子弟一定不明白。
荀彧荀攸郭嘉满宠这些人一定都不明白。
郭某人感觉自己都不一定能完全理解。
自己到底是士族出身,有做官的资格,而如果自己不是出身士族,不是拥有读书学习上进的身份,恐怕会做出比张角更可怕的事情。
程昱好歹是寒门出身,是豪强地主的身份,有钱有人有吃有穿,生活优越,只是不得上进难以做官,就被压抑到了宁可用家乡人的人肉做军粮也要帮助曹操渡过难关的地步。
因为只有曹操用他。
而郭某人自认如果不是士族,甚至不是寒门,而是一个黔首黎庶,终此一生看不到一丢丢的希望,除非死掉,只要活着,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发动比张角更加彻底的革命。
用暴力毁灭整个东汉帝国,将所有盘踞在顶层的权贵杀得一干二净,干的比董卓张角更加彻底,才不会管什么文化传承之类的。
那种终此一生只能作为一个工具人乖乖生产的感觉,这个时代的黔首黎庶没见过光,可以忍受,见过光的郭某人绝对忍受不了。
穿布衣,睡土炕,面朝黄土背朝天,吃了上顿没下顿,菜里没有一滴油,年纪轻轻弯腰驼背满脸褶子,忍饥挨饿任劳任怨,被榨干所有劳动力之后像蚂蚁一样死掉……
他会疯掉的。
剧烈的落差感会让他疯狂的。
现在的他,之所以还能处处留手,不一口气把事情做绝,还能用政治手段而不是灭绝手段对付自己的敌人,只是因为他的士族出身。
士族出身带来的相对优越的生活,多少给他留下了一点在这个时代来说相当珍贵的【人性】,而非偏激。
他亲眼见过东汉末年的黎庶生活,感受过,体验过,同情,但从没有真正的属于黎庶这个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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