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再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张维卿
这种木弓,不仅仅是明时的中国在使用,在16世纪时就已经传到了日本。按照日本人惯常的将来自于中国的事务加之以唐字的习惯,这种木弓在日本便称之为唐弓。
前两项工序,用的其实都还是人力,但是凭借着对机械、工具的改良,明时的轧棉、弹棉效率比起这些会员素来称道的黄道婆的年代已经有了较大幅度的提升。从棉田里采摘下来的棉花经过了这两项工序过后,变得蓬松、洁净,到了下一个车间,在顺德那边已经得到广泛使用的水转大纺车的那由两条皮绳带动的三十二枚纱锭的运转之下,棉纤维迅速的从团状抽离出来,一如蚕丝那般。
这样的一台水转大纺车,只要原料充足,每天可以纺出高达一百斤的棉纱出来。这个数字,一如顺德的丝织工坊那里,较之人力纺丝已经实现了跨越式的增长。琼州府的会员们早已想得清楚,所以才会在棉花生产上投入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就是看中了水力机械的生产效率。
陈凯当年凭借制造局快速生产武器,从而为大军席卷闽粤两省提供了极大的武器保障。到了现在,潮州的制造局、佛山的制造分局,以及正在建设且已经有部分厂房投入使用的福州军器局,这些地方已经成为了水力机械的所在。而同样的思路,在顺德的丝织工坊,在琼州的棉布工坊里也同样得到了应用,并且还在进一步的扩展,使生产力和生产效率都得到更大的提高!
棉纱,实际上就已经是商品了。纱锭本就是中国对外出口的一项重要商品,丝毫不逊于已经完成纺织、印染等工序的棉布,因为它有着更大的扩展性。
关于已经生产出来的棉纱,会员们经过了从广州那边传来的投票表决,最终决定将预计新棉花采摘开始前的库存,除了留下用于织造棉布的量都拿出来销售,用以回笼部分购置土地、筹建工坊所投入的资金。买家方面,他们已经与广东贸易商社在琼州的分社达成了协议,后者会代郑氏集团进行平价收购。虽说,这样远不如直接贩到南洋等地区出售来得那般厚利,但是胜在资金回笼的速度快,可以尽快的将回笼的资金投入到下一阶段的生产之中。
“现阶段,咱们琼州的棉布生产还不能像顺德的丝织生产那样进行,仍旧处于积累的阶段,利润上会单薄许多。这方面,咱们在决定做之前就已经都有了心理准备,老夫希望诸君不要因为暂时的不利而生出退却的心思来。”
棉布工坊的大股东白老员外在会议厅向其他会员诉说着,众人无不是对此表示了绝对的认同。这并不仅仅在于顺德丝织工坊那边已经获得了初步的成功,并且进入到了正规的缘故,同时他们在收购土地、棉花的过程中也都是抱团儿行事,以巨额的资金和组织碾压其他竞争对手,这粤海商业同盟所蕴含的力量使得他们更加乐于团结在这面大旗之下,共同对抗风险。
如今,新棉正在采摘时节,工坊那边也在全力以赴的将最后的存货消化掉。纱锭大量售出的同时,棉布的织就也没有停滞不前,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一如丝织,棉布的织就也并非是单纯的纵横交错。“错纱”、“配色”、“综线”、“絮花”等织造工艺使得普通的棉布能够呈现出各种美不胜收的花纹。以如今最为棉织产业最为发达的江浙为例,三林塘的标布、松江西郊的龙墩布、邑城的丁娘子布、青龙的药斑布之流都是非常知名的。除此之外,更有销路最远最畅的三梭布,其采用织秋罗的技法,每三梭踏起软综一次,使轻纱纠转,形成疏路小孔,特别适用于制造贴身服装,据说就连明朝皇帝的内衣内裤都是用这种技法织就的棉布剪裁而成的。
就像是顺德那边的成功模式,他们同样雇佣了大量的人员,如今用去年收购的棉花存货织出来的棉布已经渐渐的开始形成规模,起码成功的苗头已经开始出现了。
“今天的会议,除了新棉收获的事情以外,更重要的还有抚军老大人的手招。陈老大人已经下了帖子,让咱们,以及琼州府的部分士绅和地方上的知名人物到广州开会,说是共商复兴大计……”
帖子,是在座的众人都已经收到的了,唯独有些奇怪的是这份以陈凯本人名义的邀请函走得却不是官府的通道,并没有经琼州知府衙门向他们发放,而是通过广东贸易商社下的。如果仅仅是对之以他们这些商人的话,那么还算说得过去,可是现在还涉及到了士绅以及基层的有力人士,那就显
第一百一十五章 雾尽花开(二)
郭之奇的祖上是福建莆田人,初迁居潮州,先是在海阳县登云都定居,后来到了郭诚时才迁到现在的揭阳县城东关的。那位郭诚往下传四代人就是郭之奇的父亲郭应试,其人做过州同知,生有八子,郭之奇排行老二,族中的兄弟便多有称其为二哥的。
算起来,郭家在揭阳已逾百年,在本县士林当中颇具影响力,即便在整个潮州也是小有名气的。当年郑成功、郑鸿逵和陈凯先后经营潮州,对郭家也是持着拉拢态度的。
不过,政治上的斗争,派系二字是至关重要的。郑氏集团与粤西文官集团之间的龌龊不断,郭家这边虽说未有与郑成功、陈凯闹出过什么大的不愉快,但是此一番陈凯摆明了是在拉拢广东本省的有力人士,那就断不能让陈凯得逞了,因为一旦陈凯得逞,郭之奇在广东官场上的影响力就势必会下降,甚至更有被架空的危险存在。
在粤西的琼州府和肇庆府北部、在粤东的潮州府和惠州府、在粤北的韶州府和南雄府,乘着船、坐着车,受邀的地方人士纷纷向广州涌来。这些人当中,每个人、每群人怀的心思基本上就没有完全一致的,如郭家兄弟这般的亦是不乏其人,只是绝少有如郭家兄弟这般打定了主意的。
会期定在十一月的中旬,越是接近时日,进入广州的受邀人员就越多。待到临近会期的十一月上旬,广州城里来自广东各府县的地方有力人士们已经成为了城内的一道新的风景线了。
“陈抚军这一次相邀,也不知是所为何事啊。”
邀请函上,陈凯并没有明言此番大会所为者何,只说是共商复兴大计。所谓复兴大计具体为何,甚至哪怕只是个大概的方向和轮廓,陈凯都没有提到过哪怕一丝一毫。
这,无疑引起了受邀人员们的猜测,乃至是揣测。其实也并不仅仅是受邀人员,即便是那些与这一次会议全然无关的寻常百姓,风闻了一些只言片语也同样免不了要疑惑于陈凯的打算。
酒楼中,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各色人物们畅谈着彼此间的看法。;有的以为,大战刚刚结束,广东的军粮、军饷不足,是要向各府县劝饷的;有的认为,前不久明军收复南赣,但是广西东部却同时沦陷了,现下战略形势如斯,所以陈凯要团结广东地方有力人士的力量来对抗洪承畴;还有的觉得,陈凯此举是要谋求两广总督的官位,在如今郑成功设六官制度集权的当下,便要狭民意以动朝堂……
“夫君现下守口如瓶,捂得越紧,旁人就越是想要知道,真够坏的。”
好奇心人皆有之,尤其是陈凯这等动不动就能折腾出些新玩意儿的家伙,于旁人看来期待感就要比其他人更大上良多。此间,郑惜缘自然很清楚陈凯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不过对于那些平日里有所交往的高官、大帅以及世家大族家的女眷们,对于那些有意无意的探口风,她却一如陈凯那般,不肯透出那么一个字眼儿,端是一个夫妻一体。
可是,私下里郑惜缘却已经不止一次谈及过了她的想法,多是些为陈凯的担忧,因为陈凯这一次的目的是要将把这盘以天下为局的棋盘彻底掀翻在地,类似的事情,前人并没有做过,或者说是并没有如他这般深入,会否成功其实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放心吧,无论现在他们都是何等心思,等我把这场戏的幕布揭开的时候,肯定能够吓他们一跳,让他们感到不虚此行。”
陈凯是一如既往的信心十足,轻抚着郑惜缘秀发,嘴角轻轻挑起,旋即便重新回到了书房,为他此一番的计划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很快的,会期已至,按照邀请函上的写明,受邀人士们一大早就纷纷赶往会场。那里,并不是某一处衙署,也不是城内诸如镇海楼、拱北楼之类的地标性建筑。从大东门出了城,不远有一座曾经的军营,最初是驻扎广东抚标的直属营,那里有一个占地面积颇为不小的校场,铁人军就曾以此地作为最主要的训练场,现在已经被整肃成了露天会场。曾经的点兵台下,以翠竹为梁柱、以布匹为灰瓦的棚子为下面一排排的座椅遮阳。
郭家兄弟抵达此间,凭邀请函可由一人入内,年长的那人向稍微年轻些的点了点头,便自行持邀请函进入,随后与几个同样从潮州来的士绅凑在了一起,结伴进入了那露天的会场。进入会场的人越远越多,空余的座位也在不断的减少。不知过了多久,会议即将开始的钟声正式敲响,除了一些匆匆忙忙的再往此间走来的以外,整个会场都已经被坐得满满当当的了。
“咦,陈抚军怎么还没有到啊”
“封疆大吏,晚到一些很正常啊。”
“阁下怕是有所不知,陈抚军从来都是最守时的,早前在潮州邀请士绅、官员会晤,历来都是提前抵达的,从未有如今日这般时辰过了已经一刻钟却还没有露面的事情。”
说话之人,讲的是潮州的事情,其人却是个广州籍的士绅。不过,他当初是曾跟随陈凯前往潮州寄居的,在潮州时也曾补过一任县丞的职务,若非是转年其父病故,他按例丁忧了的话,没准儿现在已经是府一级的官员也说不定呢。
此间,他为身旁的那个来自于三水县的好友讲述着一些过往的旧事,亦是引来了周遭之人的侧耳倾听。会场上,对陈凯有所了解的人物实在为数不少,很快的对于这一次的例外的窃窃私语便越来越多,此间的嘈杂也不可避免的随着参与讨论的人数呈几何倍增长而变得越来越大。
不过这样的议论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随着一声高亢的通报过后,陈凯便在议论迅速消失于无形之中大步流星的登上了那座只有一个座位的点兵台。
“学生(小人)见过抚军老大人。”
有功名的士绅拱手行礼,没有功名的商贾、豪强们则直接拜倒在地。随后,陈凯站在台上,一句免礼,同时掌心向上的双手向上缓缓抬起,台下的与会人员们便在敬谢之中重新站起身来。
“诸君请坐。”
面露微笑,陈凯示意众人落座,随即却是拱手一礼,直吓得众人又连忙起身回礼,弄得好不忙乱,
“本官过大东门时,正巧一户人家抬棺出殡,本官便尾随那户人家出的城,耽误了时辰,理应赔礼,诸君无须如此。”
陈凯此人,在场的很多人对其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了解,尤其是广州、潮州和琼州这三府的士绅、商贾和地方有力人士们,他们其中有不少是切实和陈凯打过交道的,对其人的脾气秉性远比其他人要更清楚些。
说起来,陈凯守时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不讲排场就更是出了名的,净街是基本上在陈凯这里看不到的场面,甚至就连官轿都是从来不坐的,要不策马而行、要不就是一辆甚不起眼的马车。有人说,陈凯这是害怕遭到暗杀,也有人说陈凯是因为没有功名所以不敢僭越,说法有很多,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陈凯可以说是当下明清两朝最不喜欢摆谱的官员了,没有之一。
此一番,陈凯客客气气的表达了歉意,解释的说辞却是如此,在座的众人亦无不是点头称道。毕竟,死者为大,这是中国素来的传统。陈凯迟到确实是不对的,哪怕是以他当前的地位,迟到这等小事完全可以忽略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雾尽花开(三)
复古改制
陈凯到底说的是些什么,此间越是说下去,在座的众人反倒越是一头雾水。
此间,郭之奇的那个族兄弟坐在第一排,这是他特别选了等到关键时刻与陈凯唱反调的好位置,可是现在的问题在于,陈凯讲的东西他是完全听不懂的,既然连听都听不懂,那就更别说是找到反驳的理由了。
于是乎,郭家的来人只得继续坐在那里,一如其他人那般将眼珠子瞪得硕大,想要将陈凯的思路尽快搞清楚了,如此方可找到下手的空隙。而此时,台上的陈凯说出了那番话过后,看向台下众人的目光中却是射出的唯有坚定的信念,再无其他。
“在座的诸君大多是读过圣贤书的,即便没有读过圣贤书也当是听过一些故事。”话说出口,陈凯抬起头,将视线从人群移开,转而凝视着淡蓝的天空,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一般。
“记得小的时候,家中长辈曾告诉本官,三代之时,君王贤明,言路无碍,官员清廉,百姓安居乐业,没有饥饿贫寒。即便是升斗小民也可以书怨华表,上达天听,所以世间没有冤狱,没有不平之法……”
三代之治是儒家治国的理想状态,就是所谓的天下大同。自汉武崇儒以来,儒家学说在这一千七百余年中早已成为了华夏大地上最具统治力的学说,甚至被西方人称之为是孔教,由此可见一斑。恰如陈凯所言的那般,在座的众人中多有读过圣贤书的,对于儒家学说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理解,就算是那些没有读过儒家经典的,在这个儒家主导思想的社会中生存,并且能够成为地方上比较有能量的人物,自然是深谙这个儒家社会的生存法则的。
儒家思想,大体上如是看来。其政治主张,是为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德治仁政,回复周礼,回复井田,兴灭国,继绝世,完全回复到周代的礼制社会去;其社会架构主张,乃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孝悌仁本,完全回归严格的礼制社会;其处世理念,则是忠恕中庸,文行忠信,完全回归礼制社会温柔敦厚的人际关系;而其对社会阶层分工的主张则可以总结为,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唯上智与下愚不移等等,完全的维护礼制社会的构成基础;至于其教育主张,便是有教无类,六艺教人,始于诗书终于礼乐,回归以上古经典为归宿的王化教育。
孔子的思想本就是一种对周朝礼制社会的全面复古,这在当时礼乐崩坏的现实下不可谓不是一种勇敢的努力,但是在那时终不能大行其道,亦是违背于当时的大环境。反倒是到了后世,凭着那些儒家学说的继承人们的不断改良,与他们生存的时代环境相契合,如此方能为统治阶层和被统治阶层所接纳和遵奉。
对于改革,儒家素来是讲究一个言必称三代。这其实从孔孟时就已经开始了,后世的儒家学说的改良者们也无不是如此。此间,陈凯直言复古改制,随后便又把三代之治给亮了出来,这便直接进入到了儒家士人所熟悉的托古改制的模板。而唯一的问题,那就是陈凯到底想要借助于三代之治来行何等目的,这才是其中的关键。
台下,郭之奇的那个族弟的双手已是越加的潮湿了起来。说来,他是并没有想到陈凯会这么快的把核心观点展示出来,因为这些东西暴露的越早,越清晰,就越是容易被旁人驳斥。他相信,以着陈凯的智慧是决计不会不知道这些受邀人士当中会少了其人的潜在反对者。甚至不说这个,只说一个观点的提出,有人受益,就一定有人吃亏,而吃亏者当然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成为陈凯的垫脚石。
如毒蛇般潜藏在人群之中,郭之奇的那个族弟紧盯着陈凯,就连呼吸都已经顾不上了。然而,当陈凯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之后,他却当即就是一个目瞪口呆,半晌没冒出一句整话出来。
“于本官看来,三代之治的盛况在于君明、在于臣贤,但最重要的还是言路无碍,唯有寻常百姓亦可书怨华表,君主就不敢忽视臣民的意见、而那些贪官污吏也不能继续行欺上瞒下之故技。而皇明之旧制,以初入官场之卑官主言路,用的是他们的初出茅庐。可问题在于,官场有派系之别,更不乏有位高权重者收买、恐吓言官以堵塞言路,如崇祯十六年周延儒假传捷报,便是如此。”
“奈何,三代之时,华夏地狭民薄,三代圣王行案牍之劳半日即可了解民情,从而进行针对性的施政。可是现如今,皇明幅员万里,丁不下七千万,饶是这些年鞑子入关,人口损失巨大,但也绝非天子一人便可厘清天下事,甚至就连京师的事情都无法尽数了解。”
皇帝被大臣蒙蔽,类似的事情可谓是不胜枚举。陈凯指出了旧制的弊端,又点出了三代之法不符合今时情状的弊端,旋即便直接抛出了他的主张:“言路闭塞,则君不知下情,民不知君意,上下不通,则君为奸佞蒙蔽,民聚众自保。是故,本官以为,当从民间选举百姓信任之贤能,代为发声,而民选之贤能不似旧有言官那般尚需权臣提携、升迁,其地位尽受百姓感官影响,自当秉笔直言,不负百姓所托。”
洋洋洒洒,陈凯说了良多,归根到底却还是在于这代议二字上面。事实上,此间陈凯自己说出来的话他自己也并不能全然认同,比如民选贤能可确保言路畅通,这本身就是一个谬论——明朝的士大夫在地方上欺上瞒下的事情做得一点儿也不比官员少。但是,此刻他不光是明明白白的说出了口来,其面上的深信不疑更是使得这会场是一片的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郭之奇的族弟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凯,一如旁人。说起来,陈凯的主张并非没有漏洞,甚至可以反驳的点实在不少。然而,此刻的他却只是张着嘴巴,一双眼睛盯着陈凯,仿佛是被刚才的那些言论和主张所惊呆了似的,可他自己却很清楚他的大脑在此刻是何等的清晰,每一次的权衡都在将其中利弊想得分明,反倒是更加震惊于陈凯的这个漏洞百出的主张到底是何等的让人无话可说!
此时此刻,陈凯站在台上,自是注意不到郭之奇的那个族弟。从一开始登上点兵台,他看到的只有他这一次邀请到的人士的成分——士绅、商贾以及地方豪强,这些人无不是在地方上有着或大或小影响力的人物,按照正常情况下,一旦代议制度出现,这些人也势必将会成为那些代民发声的“贤能”。利益,是陈凯清清楚楚的摆在他们面前的,只要点点头,家族未来百年的兴盛便可以直接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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