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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女同学请自重

    这一副模样,不管放在谁身上,都是破相的命,可刘鑫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因为眼前这位正是王府真正的主人,王培忠。

    如此有特色的一张脸,别说两年没见,就算十年不见,恐怕也不会有人忘记。刘鑫急忙一揖,“王大爷。”

    王培忠示意刘鑫坐下,推了推桌上的茶壶,“没喝茶的习惯,主簿大人将就些,只能让您喝白开水了。”

    “瞧您说的,茶,那是雅人才喝的东西。”刘鑫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替王培忠倒了一杯,“都说浙江的西湖龙井、开化龙顶,说什么这里好、那里好,我喝着和枯树叶子泡水也没区别。”

    “雅人才喝茶。”王培忠闻言轻笑一声,反问道,“这么说,刘主簿是觉得王某是个俗人了”

    刘鑫也跟着一笑,“哪能呐。我这种俗人喝白水,那是没喝茶的雅量,您喝白水,那是返璞归真。”

    也不管刘鑫这话是不是真心的,王培忠只笑一笑,“刘主簿,咱们两年没见吧”

    刘鑫:“是有两年了。上次还是跟陈珂陈大人一起来的。”

    王培忠:“您和两年前一样,胡说八道的时候还是这么一本正经。”

    刘鑫一怔,免不了的有些尴尬。

    王培忠瞥了眼水杯,“卖油娘子水梳头,卖肉儿郎啃骨头……您瞧着王某家大业大,其实这里面能有多少是王某自己的”说着,王培忠话锋一转,“还是说正事吧,刘主簿今天过来是为什么事”

    见王培忠直接,刘鑫便直接道,“也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那普刘氏今日拦了县太爷的马,递了状子。”

    王培忠目光一闪,“继续。”

    刘鑫:“还是普凌的案子……咱们现在的这位县太爷可跟陈大人不一样。”

    王培忠颔首,呷了口水,“这案子很早之前就该了了,那普刘氏闹了两年,打得家徒四壁,早该绝了继续告状的心思。”

    &




020:子死人疯·心中有线
    半道处置了林家那小子,陈兴返回半路上却遇到了卢俊,说是王大爷有请。

    虽然没多说什么,可陈兴和罗宏俊却是心知肚明——八成是为了普刘氏的事。

    让其余衙役先回县衙,陈兴、罗宏俊直接随卢俊去了王府。

    刚一进门,陈兴就打趣道,“王大爷可是有个好姓啊,直接和王爷的府邸一个名字。”

    卢俊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是僭越,搞不好是要出事的。”

    依旧是王培忠此前见刘鑫的亭子,只这次却是王培忠、卢俊、陈兴、罗宏俊四人围桌而坐。

    陈兴早就好奇这王培忠,如今见了王培忠,心底倒是称奇:其他小说都是脚底板长七颗黑痣,叫什么脚踏七星。这个王培忠倒是流弊,直接脸上挂了七颗黑痣……莫不成是别人踩他脸上留下的还有这个卢俊,都说美人痣,这位直接眉心大黑痣……是不是痣越多越那啥

    王培忠和卢俊自然不会想到陈兴心底竟对自己的痣如此感兴趣,待坐定,卢俊拍了拍手,却是进来一女子。

    这女子莫约十六七岁,鸦头袜、合欢鞋,身着葱黄蝉翼纱,脸上没有半点脂粉气,很是甜净俏丽。

    这女子看样子有些扭捏,分别给四人倒了茶,然后便侯在一旁。

    陈兴可是从现代社会穿越来的,各种妖艳货见过不少,可这种不带风尘气的却是极少见,因而多看了几眼。那女子被陈兴看得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只低头捏着衣角,时不时还抬头偷看一眼,四目相望时便又低下头。

    见陈兴看美女有些走不动道,罗宏俊咳嗽一声,道,“这什么茶呀,喝着不错啊。”

    卢俊一笑,给罗宏俊续了,道,“大人不愧是京城来的,一口就品出这茶不凡。这是一等的顾渚紫笋,用茶圣陆羽的话说,那可是‘茶中第一’。”说着,卢俊伸长脖子,低声道,“这茶以前可是贡品,要不是弘治爷罢贡,咱寻常老百姓还喝不到呢。”

    罗宏俊是现代来的,一个小罐茶,一年狂骗几十亿,可见茶这玩意儿水深的很,“我里懂什么茶,不过浙江这地方,山好、水好、人好,好茶似乎也不少啊。”

    王培忠也是抿了一口,“好茶需好山,三山五岳,浙江虽没占到一样,可天下好茶,浙江至少占了三分之一,余杭靠近杭州,也算占了地利,每年第一波新茶,总能最先喝到。可惜大人来余杭的时候不对,不然能喝到雨前的第一茬。”

    卢俊在一旁和场,道,“今年没机会,还有来年嘛!只要大人在余杭,那明年、后年的雨前,一定不会错过。”

    自普刘氏告状后,罗宏俊还一直以为王培忠会是一个凶神恶煞的歹徒,此时见他竟说出这番话,陪着他脸上那七颗痣……这反差有点大呀。

    见罗宏俊神情不对,卢俊道,“茶这东西,不需要太懂,大明朝上至王公贵戚,下至寻常百姓,谁不喝呀好茶、坏茶,一口就能喝出来。”

    说着,卢俊一瞥陈兴,“大人,你看我这丫鬟,长得怎么样”

    陈兴一听下意识的就要说‘长得不赖’,不了刚想说话,罗宏俊便踩了自己一脚。

    罗宏俊笑道,“这可是王大爷府上的丫鬟,我们怎么能随意质评呢何况还当着人家姑娘的面,于理不合呀。”

    卢俊:“大人还真是怜香惜玉,明礼知礼,若是恶评,当着面当然不好说;可若是夸奖,总得听见才欢喜嘛。”

    见罗宏俊仍是不肯说,卢俊一笑,便朝那丫鬟一招手,那丫鬟明意,便退着出去了。

    至此,卢俊才道,“听闻二位大人新来余杭,住在衙门,连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没有。这丫鬟的模样您也看了,今年才刚满十五,尚是处子,正是摘花的好时候。”

    陈兴也意识到自己八成是遇上传说中的性贿赂了,俗话说,每一个倒下的贪官后面都有一个女人,难不成王培忠是想借这法子让自己翻车因道,“这个不合适吧”

    罗宏俊也道,“王大爷今天为的什么,我心里也清楚,但孟子说过,‘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不能淫这一条,可是排在第一位啊。”

    王培忠和卢俊闻言相互看了看,然后卢俊才试探着问道,“大人身上没有功名吧”

    陈兴:“你怎么知道”

    “那就难怪了。”卢俊一笑,“所谓‘富贵不能淫’,乃是说,富贵不能迷乱其的思想,这里的淫,并非**之意啊。”

    王培忠也道,“县尊也说了‘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里面可没有美色不能诱,”

    罗宏俊听了一笑,“按您这说法,能拿的东西那可就太多了,是不是……”

    罗宏俊话说开头,陈兴便打断道,“就一个,你让我兄弟俩怎么分一个就想把我打发了,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罗宏俊一听这话,立刻知道陈兴要开始胡说八道了。

    卢俊闻言,见罗宏俊没出口反对,一伸手,道,“只要大人愿意,十个八个也不是难事,只要大人喜欢,丰的瘦的,冷的热的……不管什么样的,都能给您找来。”

    陈兴又嚷嚷道,“只有美女吗钱没有吗”见两人发怔,陈兴继续道,“不要听昨天说我拒绝了十万两银子,那都是假的!赶紧诱惑我,我可好诱惑了!”

    开始还谈茶呢,好好地文雅氛围,这怎么突然就变得这样了

    尽管心中有惑,可陈兴如此,卢俊也是求之不得,指了桌上的茶具,“这是宋朝汝窑的茶具,罕见的完整一套,据说是宋朝皇家专用的。多少银子我也不好说,但有一条,您拿到杭州城任何一家当铺,不比林光远送您的银子少。”

    之前网上曾传过一个消息,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一个小小的杯子,拍卖价2.8个亿,朋友圈不知传了多久,可见古董这玩意不可‘以貌取物’,你看着破破烂烂,可人家就是一栋楼!

    陈兴闻言也不由看向桌上那一



021:子死人疯·香堂八义
    半月以前,苦心经营几年的山寨被官兵一夜间端掉,赵双刀虽侥幸逃生,腰间却也受了一刀,而后为了报仇,更是一路跟随陈兴、罗宏俊。从山东到余杭,两地距离岂止千里连日奔波,就算是正常人也吃不消,更何况赵双刀腰间带伤、还需时时隐藏自己

    浙江每年的的赋税占大明朝七分之一,人多地少,倭寇猖獗,这样的地方怎么看也不会是安稳地方。天下匪盗一家亲,赵双刀在山东能盘踞数年之久,在‘江湖’中自然不会是什么无名小辈。

    事实上,赵双刀早年闯荡江湖时与其余七位好友一起闯下不小的名声,后一起加入白莲教,江湖人合称为‘香堂八义’。

    朱元璋反元时借助白莲教之势,建国后却是极力反对;白莲教虽如野草除之不尽,却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这香堂八义也是分散各地。杭州地界,恰有香堂八义其中之一——王培忠。

    既有故交,到了余杭,寻了王培忠,便是连续数日的修养。

    ……

    送走陈兴、罗宏俊后,王培忠看了看时辰,不过午时一刻,便去了内宅,恰见赵双刀在院中练习。

    赵双刀腰间受伤,短时间内无法痊愈,自然无法练刀,事实上,赵双刀练的是鞭!

    周扎满是长鞭破空的噼啪声,只见一根半丈有余的长鞭在空中飞舞,却是将赵双刀护得密不透风!大院两侧栽的是苍劲修竹,此刻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与赵双刀挥舞的鞭子恰成呼应。

    王培忠大叫一声,“好!”

    说罢,却是箭步上前,继而一脚踢在赵双刀摆放茶水的小木桌上!

    王培忠当年在江湖中也是声名赫赫,虽身材不高,甚至在男子中可以说是矮小,可他这一脚下来,那木桌竟是抛飞出去!

    早见王培忠过来,如今又见王培忠踢桌过来,这明显是试探,赵双刀岂会退缩

    木桌飞近,但见鞭影闪过,伴随一阵噼里啪啦,那木桌还未靠近赵双刀,便已被鞭力切割成无数碎片,继而如败枝残叶纷纷落地……甚至没有一片木头屑子落在赵双刀两步范围之内!

    再看赵双刀,前后竟是连脚都没挪动一步。

    王培忠鼓掌,上前道,“多年不见,看来二哥的武功一点也没落下啊。不过二哥什么时候用起鞭来了”

    “腰伤未愈,如何使刀”赵双刀收了鞭子,随意擦了额头上的汗,“雕虫小技,这鞭法在外行人看来厉害,可遇上六弟这样的高手,恐怕连五个照面都撑不住。”

    香堂八义,王培忠排名第六,赵双刀排名第二。

    “我不行喽。”王培忠摆手,递上茶水,“过了四十,体力越来越不行;加上这些年武功也落下不少,二哥现在就算受了重伤,光凭这鞭子,我也近不得身。”

    这话像是事实,但也有一多半是自谦,赵双刀也不会当真,因道,“我在山东多年,一直没有其他兄弟的消息,其他几位兄弟可还好吗”

    一听这话,王培忠默了默,带赵双刀到屋里坐了,这才道,“不算太好。前些日子我看你累得紧,想让你先养伤,没告诉你。”

    听到这话,赵双刀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个个不好的消息从王培忠口中吐出:“现在是太平盛世,起兵造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很多香堂已经断了香火,名存实亡;剩下的一些,基本都已经转做生意。大哥三年前在南京被抓,因被官府发现牵扯白莲教,复审都没有,直接就拉到菜市场砍了头,挂尸示众一个多月,根本没法收尸;三哥和四哥五年前去了日本国,是死是活,我也不清楚。这些年凡有倭寇俘虏,我都尝试打探一二,没有听说消息;五哥在山西,也是做生意,只不过做的是内地和鞑子的生意。”

    说着,见赵双刀有些不自然,王培忠补充道,“丝绸、茶叶、瓷器、棉纱是有的,可盐、铁、铜,这些官府都有禁令,五哥是汉人,我想也不至于做出什么资敌的事。”

    赵双刀闻言做了个苦笑的表情,“这是什么话,当初我们八人被江湖上的朋友称作‘香堂八义’,自然都有讲义气的,我怎么可能认为五弟会做资敌的事、失了大义呢。”

    赵双刀刚才的表情已经暴露,这分明就是掩饰的话,但王培忠也不在意,“至于七弟和八弟,我这些年我也没听说他们的消息。”



022:子死人疯·借案渔利
    林光远的事情看似已了,可林光远也说了,那是刘鑫指使的。一番推论下来,什么都好理解了:

    刘鑫见王培忠站在自己这边,便想分化。恰好普刘氏旧案未销,便借林光远与胡汉二的案子让普刘氏知道自己为官尚属公正,使其当众告状。自己一旦接了普刘氏的案子,便等于要查王培忠的老底……这样一来,也就达到了分化的目的。

    罗宏俊慢慢的说着,陈兴起静静的听着,突然,一声脆响传来,显得极其突兀。

    陈罗二人齐齐看去,却是洪秀全刚才嗑了瓜子……刚才是瓜子壳的脆声。

    洪秀全憨憨的一笑,却是将一把瓜子放在两人身前,“大哥、二哥,你们也尝尝,这瓜子鸡汤味儿的……”

    罗宏俊刚想说话,陈兴却是抓起一颗,“鸡汤味的瓜子我还真没吃过。”说着,陈兴也磕了一颗。

    罗宏俊有些无语了,对洪秀全道,“你去刑名那,把普刘氏的案卷拿来。”

    打发洪秀全走了,罗宏俊这才道,“你这收的哪里是小弟,分明就是个吃货……”

    罗宏俊话未说完,陈兴却将瓜子递了过来,“这鸡汤味的瓜子还真特别,五香的、原味的……什么味道都吃过,这鸡汤味还是头一次,你也尝尝。”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洪秀全竟然已经回来了。洪秀全明显是一路小跑来回的,别看他身子壮实,这一会儿功夫,脸色已经微红。

    只洪秀全去时空手,来时还是空手。罗宏俊不由道,“案卷呢”

    “在找。”洪秀全一顿,又道,“那人说这是几年前的案子,要好好找找。”

    几年前的案子,要好好找若是一般人,说不定还真会被这说辞糊弄过去,可罗宏俊毕竟还是有些常识的:这案子普刘氏告了几年,一直到今年初才消停。现在的刑名可是老人,又不是刚刚调来的。几年来来回回反复告的案子,那案卷一定会经常拿出来,正常人闭着眼睛都知道哪儿了,怎么可能还要找

    罗宏俊还没反应呢,陈兴倒是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本官早就说了要查这个案子,那些人就不知道提前准备好了这时候才找”

    陈兴是真的憋屈,以前看各种官场小说,那下属对上司,那叫一个巴结,除了上厕所、吃饭、干女人不能代劳,其他能代劳的恨不得都替上司做了,怎么轮到自己,这些个超级vip待遇都没有按说县太爷这官好歹也管着一个县啊,平日下要不得罪乡绅,上要不得罪知府那些也就算了,这县衙里的小官难道也要自己巴结

    这想法陈兴没直接说出来,只大手一挥,对洪秀全道,“前面带路,我倒要好好问问那个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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