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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女同学请自重

    只可惜,陈兴乘怒而来,注定还要乘怒而归——

    到了二堂,只见老李头在扫地,其他什么刑名、钱粮等一众小吏,那是一个都不见。

    陈兴惊愕的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人呢……”

    老李头见陈兴过来,停了手,“回县尊的话,其他人都回家了。”1

    罗宏俊也是皱眉,“这么早”

    “他们的原话是,‘一会儿县太爷和二老爷要是来了,你就说已经快酉时了,反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老李头斜着脑袋,做冥想状,末了又道,“对了,他们最后还笑了几声——哈哈哈。”

    老李头没学他们说话的神情语气,而是用一种刻板机器人说话的方式,一字一字掰开说的。

    这话一出,陈兴简直要气爆,“这些王八羔子是要翻天!”

    就在陈兴气炸的时候——

    佳兴楼二楼某包间。

    佳兴楼在余杭也算不上什么好的饭馆酒楼,只勉强算是中等。中等其实是个很尴尬的词,尤其对于酒楼——有钱的不屑来,没钱的来不起。

    包间不大,只十几平,却挤了十来个人。正上方坐着的赫然是黄秋明、黄巡检,余下的则是三班六房各部小吏。

    黄秋明一人就占了包间的三分之一,其余十数个小吏却是挤在剩下的地方。

    一张圆桌,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上面摆的可不是什么菜肴,而是一叠叠写满文字的案卷。

    黄秋明面皮也算白净,留了八字须,若光如此,着实有几分秀气,可右边脸颊偏偏带了道刀伤,这样一来,反倒显得有些狰狞了。这还不算,只见黄秋明翘着二郎腿,左手握着一把巴掌大的黑胎壶,十足痞样……如此作态,根本是糟蹋了他那张白白净净的脸。

    黄秋明灌了口茶,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浓痰,继而右手指着桌上的案卷,两眼半眯不睁的道,“看看,这些年牵扯王大爷的案子还有哪些,都找出来。”

    黄秋明不过三十五六,换了旁人,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声音偏偏有气无力。再细看其脸色,那哪里是什么面皮白净分明是病态苍白得没有血色。若有人懂医术,定能一眼得知,这黄秋明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所以才会这幅模样




023:子死人疯·十命九奸
    自陈兴、罗宏俊从王府回来以后,原本的安稳日子就一去不返——

    首先第一条,县衙的大小吏员都不听话了。

    倒不是他们都聋了、听不见话,而是不再听陈兴、罗宏俊的吩咐了。就说调案卷的事,陈兴、罗宏俊几次要调普刘氏的案卷一探究竟,可刑名那边硬是一直拖着不拿出来,一会儿说找不到了,一会儿说昨天去送找不到人……总之,不成理由的理由也都拿了出来。

    当然,也不是县衙上下所有人都使唤不动,毕竟看大门的老李头还是随叫随到的,但是他一个看门老头……有什么用

    其次,就是到县衙告状的百姓多了起来。

    当日刑名吏首就曾说过,要不是刘大爷暗地里给压着这些刁民,自己两天清闲日子也没有。当初陈兴、罗宏俊还不以为意,如今接了普刘氏的状子,又将普刘氏接入县衙,可谓是摆明架势要和王大爷刀对刀、枪对枪。于是,陈兴、罗宏俊也终于意识到王大爷的能量。仅仅半天功夫,当初什么偷粪、拐爹、占墙之类的无聊案子全都冒了出来。

    起初陈兴还耐着性子去审,可审了两天,陈兴发现那些来告状的压根就不是要你给个判决,而是拖着你说东说西……总之一句话,不让你清闲。

    虽说陈兴也怀着一腔热血要为民做主,可当你遇到的民都是要你判一些陈芝麻烂谷子、可有可无的事时,估计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偃旗息鼓。这一来二去,陈兴也就彻底没了审案的意思,直接就呆在内宅不出来了。

    普刘氏被接入县衙,这两日几乎和陈罗二人朝夕相处,当然也知道二人面临的处境。

    “要不是因为民女的案子,大人也不用受这些麻烦。”

    对于这样的话,陈罗二人当然是拒绝的,“因为怕麻烦就不去干,那天下就没可干的事了……因为所有事情或多或少都有些麻烦。”

    陈兴、罗宏俊也不是彻底孤立无援,至少还有个石纶。接了普刘氏案子的第三天深夜,石纶秘密来访,同时还带来一份普刘氏案子的抄本。

    普刘氏一件案子告了两年,大大小小的案卷加起来估计不下十数万字,石纶当然不可能全都带来,事实上,他带来是一个简单抄本,仅仅是一些紧要地方做了抄录。比如案发经过,被害尸检、主要证人供词等。

    石纶是深夜来访的,留下案卷便匆匆离去,从头至尾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案卷虽然简单,可有胜于无,对比石纶来带的简单抄本,再结合普刘氏的阐述,陈、罗对案子心底就有了个大概。

    事情过去两年,尸体肯定是见不到了,就算见到,那也只能是一堆骨头……毕竟明代没什么防腐剂能保持尸体两年还不变。不过既然案子发生在孔井山,孔井山肯定是要去的。因为是人命案子,即便过去两年,当地人也不会没有印象。因而陈、罗拿到案卷的第二天就去了孔井山。

    浙江素有‘七山一水二分田’的说法,换言之,全省十分之七都是山,便说余杭境内,那山也是不少的。说起山,不要以为几百米、几千米高的才那是山,稍矮点的,不足百米高的,那也是山,孔井山便是其中之一。

    孔井山,不过几十米高,放在后世杭州甚至没几个人知道这地方,从这点也能看出这地方实在不起眼。

    若是其他知县查案,少不得一大帮衙役相随,可现在陈兴、罗宏俊可以称得上是孤家寡人,整个衙门基本没人理会,因而只带上洪秀全,三个人单独前来。

    衙门的衙役不配合,三人连匹马都拿不出来,又防着有人盯梢,因而三人是走路出的衙门,然后到了街上买了马车直奔孔井山去的。

    虽然是秋天,可天上太阳还是大的很,大地都被照得白蜡蜡的,看得人头晕。陈兴尽管坐在车厢里,可还是有些不舒服,“听说孔井山那边有个三圣庵,要不咱们过去先去要顿斋饭吃吧”

    前面赶车的洪秀全闻言不由道,“大哥,我怎么记得是有个青莲寺啊”

    陈兴闻言立刻反问,“你意思是我记错了你是不是想……”

    “你们都没错。”罗宏俊估计陈兴又要说‘你是不是想打架’,因没好气打断,道,“山前一个青莲寺,山后一个三圣庵,一前一后。”

    陈兴闻言点头,



024:子死人疯·青莲论佛
    孔井山虽说不算什么名山,但遍植枫树,时至仲秋,便是漫山而红,似赤霞遮罩。走近听那林摇枝动,虽没有惊骇林浪、滚滚涛声,可看那风吹林间满山火云极不情愿的来回晃悠时,却有一种慢慢潺潺的别样寂静。

    “吁!”

    伴随洪秀全一拉缰绳,前方的高头大马唏律律的长嘶一声,这才终于停下,“大哥、二哥,山门到了。”

    其实也不用洪秀全多说,车厢内的陈兴、罗宏俊早就拉开车帘看到了。

    看着满山红枫,罗宏俊不由道,“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杜牧的《山行》知名度很高,用来形容眼前情形的确合适,只可惜孔井山太低,怎么也应不了前面两句,因而只能说后两句。

    洪秀全一个车夫,闻言也是点头附和,“二哥说的对,真好看。”

    “好看好看,真他娘的好看。”陈兴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有正常人的审美,看到周围景致,便随意附和了两句,因道,“我说,这赶了这么久的路,咱们是不是去青莲寺吃点东西”

    很多名寺古刹都喜欢在高山上,香客想去拜个佛,还得费老大的劲爬山。原因嘛,说起来很多:有说在山上可以远离红尘,能和佛祖菩萨更近一些;有说山上建寺能让佛祖看到香客拜佛的诚心……原因真假暂且不论,单说这青莲寺,实在没有其他那些寺庙的讲究,就在山脚位置,整个寺庙也隐藏在枫树林间。

    远远看去,但见一片红枫中屋瓴迭起,不仅没有丝毫违和感,甚至还有种‘隐于野’的超然意味。

    没有什么高大上的门匾,大门洞开,只一个小沙弥在扫门前的落叶。

    这小沙弥不过**岁的模样,一身浅灰色的袈裟,一个小光头,偏手里拿着根成人高的扫帚在扫地,看上去既滑稽又可爱。

    小沙弥见有人来访,立刻按照罗宏俊想象的模样一样,双手合十,念什么‘阿弥陀佛’。若是单单这样还好,关键这小沙弥怀里还抱着个扫帚呢,这样一来,双手想合十又合不拢,加上身材又不高,倒有一些手忙脚乱的意思。

    罗宏俊见状急忙打断,“不用了,我们过来就是想讨一顿斋饭吃。”

    现在已非正午,就算吃斋饭,也早就过了饭点。那小沙弥朝三人望了一眼,便道,“我去请主持来。”说完,见三人点头,一手捏着扫帚的尖端,拖着扫帚就往里跑。

    看着小和尚这幅模样,陈兴不禁道,“吃个斋饭还得请主持这寺庙的主持不得烦死”

    罗宏俊闻言一笑,“天天打坐敲木鱼,你见过烦死的和尚”

    “这么说倒也是啊。”陈兴一边四处望了望,这才低声道,“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道士多半是瘦的,和尚多半是胖的”

    罗宏俊:“也不一定,但凡是比较有名的和尚,比如唐僧、法海,你也看过不少吧,你见过胖的”

    洪秀全闻言不禁道,“法海和唐僧可都是传说中的得道高僧,大哥二哥见过”

    现实当然是没人见过的,罗宏俊指的是后代各种影视作品。洪秀全不明白其中缘由,陈兴却是明白的,后世《西游记》不知拍了多少个版本,《白蛇传》也出了许多版本,似乎所有版本没有胖子唐僧和胖子法海。

    因而摸着下巴道,“唐僧西天取经跑了十万八千里,法海这货一天到晚忙着捉妖……你的意思是,实心做事的和尚都是瘦的,整天混吃等死的和尚才是胖的你说,我是不是发现了一个辨别真和尚和假和尚的办法了”

    亏得现在没喝水,要是喝水时听这番言论,八成要一口喷出来。罗宏俊没好气道,“你这脑洞有点大呀……”

    正在罗宏俊说话时候,却听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絮絮叨叨的声音,“真是的,怎么能让香客在外面等呢。”

    接着就是那小沙弥低声争辩的声音,旋即便见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和尚出现在门口。

    这和尚莫约三四十岁,肥头圆耳,倒也慈眉善目,标准的胖和尚模样。

    胖和尚在前,小沙弥紧随其后,“这是我们的主持,文觉大师……”

    胖和尚见陈罗二人却是怔了怔,旋即打断小沙弥,伸出双手迎了出来,“原来是县尊大人和县丞大人呀,里面请。”

    陈兴、罗宏俊和文觉和尚并排在前,小沙弥和洪秀全在后,一边朝里走,一边交谈。

    陈兴:“你认识我”

    “今天是第一次见,怎么会认识呢只是听说一些关于县尊大人的事,如今一看三人,与传闻描述颇为相似,因而一眼就认了出来。”说着,文觉还朝后看了看洪秀全,似乎怕冷落了洪秀全、会让他不高兴似的。

    青莲寺虽在山脚,但并不是说所有建筑都在平地上,如若抛去遮目红枫,应可发现寺庙呈台阶状依山而建。

    没有寻常寺庙的什么大雄宝殿,只是一座外表看似寻常的香堂。只外面平常,里面却是庄重的很:一座黄铜如来像足有一丈多高,两侧的菩萨也是通体黄铜浇筑,虽比如来矮了一些,却也有七八尺高。周围壁上满是罗汉画像……本就颇为狭窄的香堂挤了这三座大神和满殿神佛不免促狭;仰视时候,更觉三尊铜像随时就会滚跌下来,令人心底隐有寒意,说不清是敬



025:子死人疯·冤家路窄
    小沙弥带着陈兴、罗宏俊和洪秀全去用斋饭,文觉本人却是折回了寮房。

    寮房,是寺庙中专供香客居住的地方。

    三天前,赵双刀从王培忠处得知青莲寺主持医术了得,当天下午便来了青莲寺。青莲寺并不难找,在赵双刀拿出五百两银子的香火钱后,青莲寺的这位文觉大师立刻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当即给赵双刀看了腰伤,从服用汤药到平日护理都给了详细的建议。

    这腰伤当然可以治,尽管不能恢复如初,却也能恢复得七七八八,但需要赵双刀留在青莲寺一些时日,因为除了每日需要服用的汤药,还要文觉每天运功推拿。

    如此,赵双刀便在青莲寺短暂住了下来。住的,自然就是寮房。

    若是其他香客来访,说不定只是屋中一张地铺,可赵双刀有五百两银子开道,住的自然是独立一间,除此之外,日常三餐都有人专门送来,简直比外面的客栈还舒坦。

    毕竟是寺庙,空气中总弥漫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加之处在枫林间,整个寮房更显几分清灵。突然,赵双刀眼眸动了动,旋即起身行礼,“大师。”

    方才文觉正运功为自己推拿,半途却被小沙弥叫了出来,如今见文觉回来,便随口问道,“方才是哪位贵客竟劳驾大师亲去。”

    文觉示意赵双刀坐下,继而盘膝坐在赵双刀身后,双目微闭,一边运功,一边道,“是新来的县尊大人。”

    察觉文觉要为自己运功推拿,赵双刀本已全身放松,骤然听到‘县尊大人’四个字,身体不禁一僵。

    察觉赵双刀腰间肌肉一绷,“怎么了”

    “哦,没什么。”赵双刀清醒过来,旋即放松身体,似随口一问,“县尊大人来这里做什么莫非县尊大人是来礼佛的”

    文觉:“当然不是。县尊大人崇的是道,来庙里是为了查案。”

    赵双刀当然知道文觉说的县尊大人是谁,毕竟余杭范围不大,再者,青莲寺也不是什么名迹古刹,临县的县令也不至于来余杭的寺庙。但查案……总不会知道自己到了余杭,所以想来抓自己吧

    一听这话,赵双刀下意识道,“什么案子能查到寺里”

    文觉仍闭着眼,双手推拿,“没什么,两年前的一件案子。”

    因将普刘氏的案子简单说了——

    两年前,有个叫普凌的秀才死在孔井山附近,普凌的妻子普刘氏借口王大爷与普凌有怨,硬是赖上了王大爷,坚称是王大爷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先是与陈兴等人有关,如今又和自己的结拜兄弟有关,虽然有些巧合,可赵双刀也没多想,只下意识问道,“那这事到底是不是王培忠做的”

    文觉闻言淡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也不知真相。但王施主在余杭的声望极高,铺路搭桥这种造福乡里的事更是时常去做。试问这样的人,当真会是那种害人性命的大奸大恶之徒吗”

    虽然没有直接明说,可这话基本也等同于回答了。赵双刀闻言不禁摇头,“这么说,这纯粹是那普刘氏泼妇闹事、污蔑乡绅了”

    说罢,赵双刀突然想到陈兴等人要是花了那么大精力,最后查到的结果竟然是刁民诬赖,该是何等表情想到这里,赵双刀嘴角竟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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