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追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四翼蜉蝣
第十八章 毛毛和姐姐
清晨,远处军营的起床号,把沈可心从睡梦中吹醒。她从被窝里伸出双臂,舒展了下疲惫的身子,又重新缩回被窝,懒洋洋的再次享受温暖。
想着梦里与家人团聚的情景,不由得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梦中的母亲是温柔的,像极了护士长的和蔼可亲。
梦就是梦!现实的是,她马上要起来,要去看看毛毛,要开始一天的工作。
眯了一会,终究,在她觉得不能再在温柔乡里沉醉的时候,鼓足劲,一下子坐了起来。
眼是没睡醒,在睁与闭之间的迷糊着。
她从被窝里摸出昨晚抱着睡的毛衣,是堂哥在前天冒着雪送来的,姐姐织的那件。借着昏暗的的灯光,瞥了一眼毛衣的前后,穿上了它。在毛衣从头上套过,往下拉挺的时候,她终于清醒过来。
毛衣很合身!
昨晚未打上热水,只好用冷水洗漱了。
冰冷的水,从牙神经,到面部神经,再到全身的神经,集体大动员,整个人焕然一新。
沈可心经过冰冷的洗礼,俊俏干净的脸上朝气满满。
她踩着道上残留的冰雪,步伐轻盈,宛如一只低飞的彩蝶,和着优美的旋律,去了儿科。
有着暖气的儿科,温暖无比。
毛毛还在睡梦中,面容没了昨天的通红,变得有点苍白。
小吴姐听到声音,睁开了眼,与沈可心低声问答着。
“毛毛体温正常吧!”
“嗯,昨晚也没闹,睡得还好,就几声咳。”
小吴姐打了哈欠,继续沙哑着嗓轻声说着,“辛苦你了!”
“没什么的呢!毛毛就是我的小弟弟呀!”说出这话的时候,眼有湿润,连她自己也感动了。
毛毛确实太像自己的小弟了。
她九岁那年的六一节,妈妈说肚子疼了,吩咐去叫接生婆,为了守候小弟或小妹的出生,放弃一年一度的节日活动,只为了无与伦比的好奇。
那天终于看到了,那襁褓中的粉脸,那乌黑的眼像极了自己的宝宝。妈妈温柔地笑着说是个小弟弟,也是沈可心唯一一次有记忆地感受到妈妈的那种很温暖的东西。
毛毛的眼神就像极了自己的小弟!
她别过小吴姐,去门诊部叫上毛毛阿姨。昨晚她就睡在空着的值班室里。
等她们端上早点回到儿科的时候,毛毛已经醒了。可能经过昨天的折腾,亦或是因为刚醒不久,毛毛精神状态不佳。
平时在家,毛毛的吃饭都是阿姨照顾着的,可今天他竟然不理阿姨,也不吃东西。
小家伙双脚跪着,手支撑在被子上,歪着脑袋,趴在床上,眼睛巴望着沈可心,不语。
心有灵犀!
沈可心接过阿姨手中的小碗,笑嘻嘻地逗着毛毛,“哎呀!这热乎乎的稀饭真好!好香呀”
她用眼偷偷地瞥了下毛毛,嘿!小家伙已经弓着身子,没趴在被子上了。她心里一乐,不动声色,继续着,
“谁爱吃呀”
沈可心自问自答,扒了一小勺稀饭,在空中找着。
“小鸭!”
那毛毛顺着小勺,一个劲找着小鸭,弓着的身子坐了起来。
没有小鸭,他自己学着鸭子扁扁嘴了。
“不给——”沈可心故意逗着,空中那不见头也未见尾的鸭。
“我要给——”
沈可心晃着脑袋,转向毛毛,那兜了半个弧的稀饭,找到好去处似的,落在毛毛张开的嘴里。
她又挑了点肉松,说了声:“小猫爱吃肉松的……”
还没等沈可心说小猫在哪里,毛毛已经蛮配合的叫了声‘喵’,勺子里的肉松不见了。
就这样,她逗着毛毛,像似游戏一样,小半碗稀饭加肉松,在不知不觉中,都进了毛毛的小肚子,小家伙还吃得开心。
一旁的小吴姐和阿姨,看到这姐弟俩的一唱一和,也开怀地乐了。
愉
第十九章 朗诵还是唱歌
“小沈,晚会的事想的怎样了”美人俞忙里偷闲,趁着无人办理手续的空档,冷不丁抛出头一天的话题。
沈可心停下手中的活,往右看了一下貌美优雅的‘美人俞’,有点尴尬的‘嗯哈’一笑,长长睫毛下的眼眸狡黠的一闪,没直接回答。
“以前都是小宋参加的,她上个月转业了呀。”看着沈可心无语,这个俞护士似乎在解释着什么,不紧不慢,不动声色。其实,她是想挖一个坑,让沈可心一不留神跳进去。
沈可心“嗯”了一声,微微点了一下头,礼貌的回应,模棱两可。
“梁菲菲呢,她探亲未回。”美人俞又拿梁护士不在,像是很随便一说,却给沈可心的推辞又堵死一条路。
言下之意,沈可心很明白。
其实,梁护士就是回来了,她也不会参加。因为她知道梁护士虽是个热心肠,却不喜欢参加抛头露面的演出。
沈可心抿了下嘴,继续微笑着,右边的那颗小虎牙,时不时地调皮地探出头来。就像她的小心脏也时不时的激动一下。
“俞护士,我不行那!”她说这话,还真不是矫情,小打小闹还行,到了大场面,心里还真没底。
虽然她自己也觉得朗诵和唱歌都不错,在这种卧龙藏虎的部队医院,这种小骄傲,就成一个小巫,在大巫面前,她还真胆怯!
她推辞着,顺手把前面的单子立起,往桌上支着戳,使之整齐。俊俏、干净,富有朝气的脸上,似乎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内心却如潮水般拍打着堤岸。她估计着此次晚会可能逃不过的,而逃不脱的结果,又将面临着什么呢!
她纠结着。
“你行的!我们都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听着沈可心开腔了,美人俞那好看的柳叶眉扬起,在那细巧挺直的鼻下,米粒般晶莹的牙,在忘了矜持的笑里,露了出来。
沈可心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尤物,凭着共事融洽的交情,年长为姐的友情,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语意走。
也难怪俞护士盯着沈可心不放,真是有原因的。门诊部的年轻人本来就少,屈指可算,都是些年长的,拖家带口的医生护士。小宋转业,小梁探亲;卫生员徐秀娥是个闷葫芦,连平时多说话都会脸红,不要说上台表演了;黄丽么,不擅长歌舞,普通话也不怎么标准,更不用说演出的了。
要是她推辞,会不会叫黄丽上?!那为朋友两肋插刀,就得去洼爪国了。这个好朋友非得伙同姚建平,把她大卸八块不可。什么朋友,什么老乡,黄丽恐怕要念叨一辈子。
沈可心正盘算着如何回答,窗口来了个预约住院的病人,刚好把这事岔开。
“你好!你这个要明天才有床位呢”她抬着头,很有礼貌地说着,“要不先在观察室住一天,或是去招待所住着也行。”然后又把住观察室和招待所的区别解释了一遍。
“观察室吧!”窗外的军人,或许是不想折腾,表示要给他安排门诊部住下。
沈可心逃离似的,拿上住院通知单,带上病人去了值班室做交接。
在外一路磨蹭着…….
“那天食堂的朗诵,你很棒!”
刚回住院处,美人俞阴魂不散,追着她的身影,夸着。
说是夸,还不如说是给个甜枣吃,然后就是!
“你怎么知道的”沈可心许是忙昏了头,竟忘了防备,终于没沉住气,要往坑里跳了,好奇心真会死人。
“李明听过你的朗诵。”
“宣传干事!他!那天没有他呀!”沈可心脱口而出,继而又打了下自己保持着短发的浆糊脑袋。
“在那种热闹的氛围中,激情的醉了,谁又会去注意谁!”
“那嘹亮的歌声,势必惊动某些人的呀!”
“原来是自己把自己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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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黎明的赞歌
风雪过后的太阳,笑容惨淡。
这场雪,她竟然没打过雪仗、堆过雪人,终究有点遗憾。
看那雪依然顽强的躺在屋顶,躲在树与灌木的枝叶间,沈可心笑了笑,自我慰藉一番。
微弱的阳光下,她看到了宿舍前面的那个雪人,还挺立在那,径直走了过去。
这两天忙于大棚和毛毛的事,竟没细打量。
那雪人,身高比沈可心矮一个头,微汗。
嘴是小半个红的弧,上翘,始终保持着微笑。
眉毛竟然松针插就,成柳叶状;眼眸是龙眼核嵌的,在微弱的阳光下略显发亮;鼻子么,是一根胡萝卜深深地插入,用手碰了一下,还纹丝不动。
沈可心瞅着那长长的鼻,脑子里就想起《木偶奇遇记》里的“匹诺曹”。她不由得摸了下自己的鼻,想起小时候,因说谎怕鼻子长长的那种担心,不由得噗嗤一笑。
雪人的头顶长着往后倒的三簇头发,像极了三毛。她侧身歪着脑袋,发现这个奇怪的三毛脑后,竟有一根编成麻花的辫子拖着,一只红蝴蝶盘旋其中。
更奇怪的是,这雪人的下身埋进大圆摆雪裙里,裙子上插着些许松柏,像极了墨绿丝线的立体绣;上身却是晶莹的雪白,苗条而精致,只在左前胸点缀着,用亮晶晶的红糖纸褶皱的小花。
沈可心瞅着这个多位一体的,尖字型,背着手的滑稽雪人,看看想想看看,开怀一笑。
笑声把正在晒衣服的黄丽和孔孝真引了过来。
她二人看着沈可心的一脸的阳光明媚,也笑容灿烂,在‘哼哼’笑声中,重现前两天的精彩。
原来她们二人先后参与雪人的塑造,知道这“繁人”诞生的经过。
成就‘繁人,为时两天,集众人的创意。孔孝真参与第一天的塑身;黄丽参加完成‘繁人’的妆容,麻花辫是她的杰作。
说笑里,小燕燕蹦跳着来到可心身边,扑闪着清澈的眼,绽放着可爱的笑容。小可爱拉着她看那红色的蝴蝶结,告诉可心姐姐,这是她缠着妈妈拿了毛线结的;然后在竖起的大拇指下,洋溢着欢欣的兔子,兴高采烈去了幼儿园。
沈可心注视“繁人”,在微弱的阳光下明亮无比,心也随之灿烂起来。未堆雪人的遗憾,在笑声中释然。
……..
“小沈,那个朗诵什么,想好了没”俞护士逮住刚从消毒室回来的沈可心,劈头盖脸地问着。
好在,沈可心昨晚睡觉前曾想过,午休时也翻看了一些诗歌,就脱口而出,“林徽因的《红叶里的信念》不错,觉得雷抒雁的《小草的赞歌》也行。”
她嘿嘿一笑,没一点城府,直不隆冬补上一句,“不过,我更喜欢艾青的《黎明的赞歌》,你看——这首行不”
她站在自己的椅子旁边,背靠着桌子,表情认真。
“说说你为什么选这几首诗的呢”美人俞优雅得微笑着,米粒般晶莹的牙也透露着好奇。
“嗯!是这样的——”沈可心像演讲一样巴拉巴拉,说她选这三首诗歌的想法,和最后决定要朗诵《黎明的赞歌》的理由。
此刻的她,说起诗歌,就像遇见老朋友那样的亲切,熟悉,激动。她骨子里天生的那种浪漫和激情,在谈吐间散发了出来。
她的神情,朗诵某段诗句的意境,竟让美人俞深深地触动,欣赏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她。
美人俞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对着一个没有编制的卫生员,一个乡下姑娘,没有居高临下。她绽开美丽、赞许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诗歌啊”
“我经常看艾青诗集,还有书报、杂志,有时也剪报呀!”沈可心忽闪着长睫毛下的眼
第二十一章 针扎向自己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
沈可心破天荒的起晚了,赶着上班的歌声才去了门诊部。
急症室的小晨会上,她有点自责,一不留神又开了小差。
真有点屋漏偏逢雨!
还好,在值班医师汇报完工作时回过神来。
可今天却有点奇怪,林主任没像往常一样说解散,而是看了看众人,盯了下沈可心,吓的她心咯噔一下,以为神游也被主任晓得了。
不过,主任的表情竟然没有以前那样的严肃,咳了一声,张弛有度,
“有个事,看看大家的意见,护士长——你来说吧。”
“哦!是一个叫张阿巧病人的事。”护士长用她一贯温柔的语言,接过主任抛的话茬,把张阿巧家的困境简单地说了一遍。
悄无声息。
林主任默默地从白大褂里面左胸军服兜里掏出钱,交给美人俞,史副主任和李护士长紧跟。
医生护士,纷纷解囊,十元五元的交给美人俞,连刘姨也未落下。
美人俞边收边补充了一句,“我们团支部也有叫捐的,交过就不用重复了。”
沈可心默默地听着看着,有种难以名状的东西,悄然上了心头…….
以前,老家邻近村子着火,大伙也都是捐款捐物的,可谓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可那都是乡里乡亲的呀!
现在的张阿巧,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啊!
一股暖流,湿润了眼,哽咽着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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