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山海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峰雪打火机
追命山海惊
作者:峰雪打火机
【2019泛悬疑上巳祭征文】参赛作品
第一章 祸端
四年前的这天,一如往常。郎朗晴空,风轻云淡。只是秃荒的山丘上有些萧索,随风卷起的淡淡细沙让人鼻子一阵搔心的刺痒。
这是山海盟第十七次的穿越探研了,后研队技术组早已对时空隧道再次开启的定位以及周边磁场的数据掌控驾轻就熟。
回想起第一次的畏首畏尾、胆战心惊,仿佛过了百年一样,让人不免心生感慨。
观测仪上的蓝光照亮了小邵那张尚带些稚气的脸,他紧了紧身上裹着的羽绒服,深呼了一口气:“这天儿,没风没雪的,干冷呐。”
“不过他们这次去的时间可真够长的,我以为昨天就能回来呢,没想到今天这个时候仪器才有反应。”老朱拧开了保温杯,嘶嘶吸溜口热水,瞅了眼屏幕,坐在了小邵身边的折叠椅上。
小邵转身盯着老朱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想了半天,迟疑道:“朱伯,玲玲姐这次去之前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啊,我很少见她那样。是不是上次他男朋友那事……”
老朱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不是不是,她呀,早跟那个三心二意的王八蛋一刀两断了。我这个孙女虽然重情,但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感情上的事虽然心里不好受,但她性子刚强,绝不会把这种情绪带到生活和工作中。”
“这次见面,我能明显感觉她心情很低落,出发之前就经常自己一个人愣神。”小邵补充道。
老朱皱了皱眉,缓缓说道:“我知道,我自己的孙女我最清楚啊。她那副模样,要真是因为感情的事困扰,我还倒不用担心了,只是……哎……确实不对劲呐。这次出发之前的一周,她天天晚上都睡不好,不是哭醒就是吓醒,有的时候还说梦话。”
“啊梦话”小邵凑了上去,难以置信地看着老朱。
“没错啊,我听到过几次,说些什么‘卓老师,咱们真的赢不了’、‘红姨你快把东西藏好’。我也不懂她说的啥意思,第二天早上问她她也不说,哎……”老朱说完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卓老师、红姨……那岂不说的是”
老朱点着头,并没有看小邵:“我事后也去问过卓枫和锦红,玲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俩也是讳莫如深,什么也不跟我说。这次探研队回来,如果玲玲还是那个样,我一定要好好问明白。”
“不知道都是怎么了,我感觉自打上次回来后,江老也怪怪的。”小邵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哎哎,别这个怪那个怪的了,注意仪器,这里的磁场有变化。”老朱霍地探过身子,用手指敲击着小邵面前的屏幕。
屏幕上亮起了一个小红点,小红点越闪越快,提示音也密集地刺激着他们的耳膜。
小邵陡然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屏幕,大声喊道:“杜老师,张哥,时空隧道要打开了,东北方向50米!”
不远处一辆白色依维柯上下来两个人,每人手里拿着一个手持式探磁仪器,慌忙跑向小邵说的方向。
然而还没等他俩跑出几步,前方的天地间像被突然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个巨大的仿佛要吞噬掉大地的黑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黑洞幽暗深邃,里面涌动着星星般的银色物质,曲回缠绕,缥缈迷离,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引力,要将人裹进去一般,让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去。
杜老师和小张晃过神来,赶紧四处张望,寻找着探研队的身影。
然而这个洞口实在太大了,大到他们是如此的渺小,他们只觉得两只眼睛实在不够用,搜寻了半天,也没看到他们要等的人。
突然,小张眼睛一亮,拉着杜老师,指着西边:“杜老师,那边,那边出来人了!”
杜老师扶了扶眼镜,眯起眼睛使劲看着,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是那伙外国人,打头的那个,黄头发,本杰明。”
“哼,这些人,鬼鬼祟祟的,说不跟咱们合作就不合作了,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小张愤愤道,继续左右张望着。
“哎,东头,东头,在东头。”杜老师说着就往东边小跑而去。
“不是!”小张叫住了杜老师,无奈地说道:“是隐土帮那群混蛋。”
杜老师立马停下了脚步,咬牙切齿地朝地上淬了一口:“真是的,这回一定得跟江老好好说说了,再不能放任这些土帮子的人不管了,每次都偷着跟过去,再这么下去,早晚得出事。”
“咦嘿嘿……”小张伸着脖子张望着,幸灾乐祸地说道:“易龙那家伙好像是被打了,啧啧,想不到他也有今天。”
杜老师望过去,只见一帮人簇拥着一个年轻男子,男子捂着头,脸上淌着血,低头奋不顾身地跑着。
“完了完了完了!”仪器前紧盯屏幕的小邵不淡定了,
第二章 四年后
近午的阳光温暖而刺眼,明晃晃的刺醒了正在教室睡觉的卓展,卓展慢慢睁开双眼,却并没有抬头,继而把头深深埋入臂弯。
这样的情景成为进入高中三个月以来的常态。
都说这个倒数第二排靠窗的座位是动漫男主角的位子,也是大多数校园风云人物的专座。然而卓展并不想成为什么男主角,也不想成为什么风云人物。
他清楚得很,这个座位是班主任程老师对自己冷漠态度所做出的调整,算是单方面跟他的一种无声对抗。
卓展高中入学考试以全科满分的成绩入学,这让程老师兴奋不已,并托关系把卓展分到了自己的班级。
然而入学后的卓展似乎对学习和学生活动都提不起兴趣,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望着窗外发呆。再就是认真擦拭他面前那方小小的桌面,擦的一尘不染后继续趴下睡觉。
考试所有科目都只答满60分的题,然后每门都以60分的成绩稳站及格线,既不用进尖子训练营,也不用参加不及格补习班。
这让程老师最初的欣喜全面转变为愤怒,总是有意无意的为难卓展,然而卓展并不在乎,他不屑于这种对抗,也不想对抗,因为他的心,根本不在这儿。
“啪——”一截粉笔头砸中了卓展,随之而来的是程老师愠怒的声音:“卓展,上来做下黑板上这道函数题,求实数m的值。”
程老师现在已经不再斥责卓展睡觉了,因为他知道无论斥责多少次都是无用的,只会浪费口舌。
但他每次看到卓展在他的课上睡觉还是会莫名的不爽,还是会以这种突然提问的方式打破卓展的美梦。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这种刻意的打断还是会让程老师心里小高兴一下,哪怕只是虚假的胜利。
卓展不缓不慢地走向讲台。
“函数的定义域是1-m>0
f=log3
……
m=0”
卓展又一次流畅地解答出来。
对于卓展这个小学三年级就在老妈指导下学完了高中全部课程的天才,这种入门级的函数题简直就像加减乘除一样简单。
只不过令他懊恼的是,刚刚脑海中又晃过了老妈的身影,那个温暖如春却又渐渐模糊的身影,是他郁结于心的一块毒瘤。
虽然程老师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但刚刚的虚假胜利这么快就被粉碎得渣渣都不剩,还是让他心生不悦。
“回去吧!”程老师略带不满又无可奈何。
卓展知道,这个竖着三七分头的油腻中年男人并没有恶意,只是在升学率和平均分的强压下显露出极端的**罢了。
因为是倒数第二排,从讲台回到座位上的这一路对卓展来说总是这么长。尽管他不想惹眼,尽管他只想做一个低调的学渣,但这一路上还是会引来班里女生的窃窃私语。
回到座位后,卓展的余光还是瞥见了段越热切的目光。教室中间那个位置,宛若铜铃的大眼睛,没错,就是她。从小到大,这双眼睛已经无数次这样偷偷看着他了。
卓展不敢抬头回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卓家与段家是世交,俩家父母是同学,而且都师从学术鬼才江酉国。因此两家关系特别好。从卓展有记忆开始,两家就经常在一起聚会、自驾游。
段家有两个孩子,哥哥段飞年长卓展两岁,是跟卓展从小玩儿到大的好哥们,比亲兄弟还亲。
妹妹段越跟他同岁,他也一直都把段越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只是这种他自我认定的兄妹关系,在升入初中后开始变味。
段越不再跟他轻松的说话,还总是在背后偷偷的看他,这让他很不自在。他在一段时间内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她,哪句话说错了。
然而没想多久就不想了,因为父母的遇难、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让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想了。
此时的段越不自觉的歪着头看着卓展。每次看他的时候,她都想不明白,曾经那个阳光、要强的少年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冷漠、颓废的样子。
她印象里小学时的卓展,是班长、体育委员,喜欢踢足球,爱与哥哥争论奥数题,会带着大家组队参加航模大赛,还会因一分之差没拿到冠军偷偷躲在角落里抹眼泪。
她怀念那时的他,也心疼现在的他。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关注他。也许是儿时妈妈的一句玩笑话,那句和卓展妈妈微醺时说的“咱俩怀孕那会儿还说一男一女就定娃娃亲呢,还要不要做亲家了”。
当时卓展跟哥哥玩儿的正酣,然而心思细腻的小段越却暗暗记住了这句话,以至于从那以后她每次见到卓展都不再把他当成哥哥看了。
她渴望与他说话,又害怕与他说话,她想关心她,又怕他多想。
那次事故对卓展的打击是巨大的,卓展的样子让她心疼。她是多么渴望走进卓展的内心世界,温暖他,帮他走出阴霾。但她清楚她做不到,卓展的心里有一扇厚厚的大门,她打不开,也进不去。
“铃铃铃”。还没等程老师“下课”两个字说完,教室里已经蜂窝成一锅粥,上午第四节课大家都到了肚子咕咕叫的时候了,谁都迫不及待冲向食堂。
走廊里突然传来女生们熙攘的尖叫声,卓展知道,是段飞来找他了。
这个高个子的学生会主席从来不收敛自己光芒,他永远上扬的嘴角和明烁如星的眼睛似乎能驱散所有的黑暗。
卓展有时候很想成为段飞,不是成为他那样锋芒毕露,而是想拥有他那样的心态。
四年前,段飞的父亲段承奎是和卓展的父母一同经历那场灾难的。
段飞的父亲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双腿高位截肢,人也有些恍惚了,精神不好的时候胡言乱语,精神好的时候闭口不言。
段飞母亲性格一向软弱,无法承受段飞父亲的变化及对自己的冷漠,得了抑郁症,一年前郁郁而终。
段飞的情况并不比卓展好,但是他却能有勇气面对生活,这让卓展羡慕,甚至嫉妒。也许是因为有段越的存在吧,手足间的相互扶持是最好的愈伤良药,做哥哥的只有驱散开阴霾,才能让妹妹也能享受阳光。
“卓展,走啊,吃饭去,饿晕了!”
“壮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别提他了,刚才我路过他们班的时候,他们班主任正指着他脑门训话呢。估计课上又搞什么幺蛾子了,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事,咱们先走,他再来找咱们呗。今天得快点,周三食堂做卤肉饭,必须要排到,快点儿快点儿!”
段飞口中这个壮子叫乐正云扬,据说他母亲怀孕的时候迷上了古龙,就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大侠的名字,然而他本人却完全跟这个潇洒飘逸的名字豪不沾边。
壮子是东北人,长得又黑又壮,小学时跟随做生意的父母一起搬到燕京。父母忙着做生意没空管他,他就像春天的野草自由生长了。加之东北人与生俱来的幽默感和健谈的本事,让这个活宝不管到了多么沉闷的群体里都能搅动得天翻地覆。
壮子小学转学后就一直跟着卓展,众人也不明白个中原因,他是卓展除了段飞唯一一个“铁杆儿”,甘愿为卓展两肋插刀的兄弟。
壮子成绩不好,本是进不来这个市重点高中的。但壮子为了追随卓展,跟父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眼泪鼻涕一把流,表示自己要痛改前非,要学习要考大学,感动的壮子他妈给学校“捐”了一大
第三章 云遮雾罩
卓展还想再问点儿什么,却感觉那只大手飞速的撤离,等他回头时,那别着黑领章的男子已不见了踪影。而眼前,段飞、段越兄妹已信步朝他走了过来。
卓展没露声色,兀自回想着黑领章说的每一句话,心乱如麻。
段越往上拉了拉围巾,只露出那双汪着水的大眼睛,不停地向校园内张望着。
段飞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一脚瞪在小黄车的后座上,抱怨道:“哎哟,壮子咋这么慢,亏我中午还提醒他了。”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正说着,壮子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了。
“你又什么情况啊”段越倒是不着急,但她也喜欢时不时打趣一下壮子。
“哎呦,越越,这个可真不赖我,我这一下午乖的跟鹌鹑似的,看了四节课漫画。谁知快放学的时候肚子不得劲儿了,估计是中午剧烈跑完就吃饭喝冰可乐了。”
“现在怎么样,还疼不疼了”卓展抬头看了眼壮子,赶忙问道。
“不疼了,一泻千里之后舒服多了。”正说着,壮子脸色一沉,猛一拍脑门:“哎哟!今天是动漫城新品手办发布日,俺老婆蕾姆的新手办啊,女仆装新姿势啊,几点几点了”
“都快6点半了,赶紧走吧,再不过去文叔急死了。都这时候了,等你到了动漫城,你老婆早跟别人回家了,除非你打飞的。”段飞不耐烦道。
“唉,得得,事后我再从网上加价收吧。饺子要是坨了,文叔非得唠叨死不可。”壮子抱怨道。
“哎,壮子,我说你这老婆一个季度一换啊从小学五年级时的安娜到现在的蕾姆,这都几十个了吧”段飞嘴上总是饶不了壮子。
“哪有,这回你壮爷我可是专一得很,从去年四月份到现在,蕾姆可是稳坐正宫之位。但你壮爷俺后宫庞大,也得雨露均沾不是”
“别贫了,快骑车,走了走了。”段飞催促道。
“嗬,今天这风,又冷又硬。都说风像妈妈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我们。今天的风就像后妈的手,大嘴巴子往死里扇啊!别骑什么小黄车了,拉得我也没什么力气再蹬车了,叫辆滴滴吧,我请大家坐车回去。”
壮子从来不差钱,但他很少在大家面前使钱,除非特殊情况,比如今天这种。
江家的别墅坐落在城西的燕尾湖边上。只是一栋寡淡的二层小白楼,院子里也是单调的水泥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奢华。能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还把房子建得这么朴素的,也只有江酉国这个怪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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