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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饲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免费阅读/葛巾

    “我不是那种会嫌弃下属比我聪明的主子。”他凝视着赵朴真,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可以把在宫里和那些奴才学的那套收起来,在我面前,你可以有什么说什么,不必避讳。”

    赵朴真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尖又忽然微微颤抖,她低声道:“王爷有大志……我到了王府服侍王爷也有两年了,竟不知王爷能力开强弓,百步穿杨,想必连皇后娘娘也不知……朴真,自幼就在宫里,最大的希望是能出宫找自己的父母,过点平凡的小日子,并不想什么滔天的荣华富贵,也并没有什么大志向……”

    她眼睛里几乎涌上了泪水,整个心都恐惧得微微颤抖,她已经知道了这个王爷的太多秘事,又得到了太多不同寻常的重用,花菀的话这些天一直在她心中徘徊,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她却又没办法再这样混着越陷越深,再也没办法脱身,她想回连山,她想找到她的生身父母,过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女子的生活,而不是这样每天犹如踏足薄冰之上,步步惊心。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勇气在这个十岁就敢杀人,城府极深的王爷面前说出这种几乎等于不忠的话,然而她的心却隐隐又觉得,他不会杀她。

    李知珉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赵朴真连背上都颤栗着冒出了一层薄汗,却硬着头皮说了下去:“王爷重用奴婢,又救过奴婢,奴婢本该奋勉向前,粉身碎骨报答王爷深恩,但是……”

    李知珉忽然截断了她的话,冷冷道:“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将双足从水里拿出,自己拿了旁边搭着的布巾几下擦干水,不再看赵朴真,淡淡道:“你帮我完成三件大事,我便放你自由便是。”

    赵朴真背上已经湿漉漉的,有一种逃出生天的脱力感,双足虚软几乎要跪下,李知珉却也不给她口头谢恩的机会,冷冷道:“这第一件事,就是明天劝应无咎协助我,伏击工场运货车队,查办证据。”

    李知珉面无表情,似是早有打算:“应无咎此人粗中有细,为应钦所倚重,他出来办事,必带精兵,他身边的两人,一人应为老二应无誉,有些谋略,但也不足为虑,一人莽撞且年轻,应是最小的老九应无悔,三人应当会一同前来,你只管以利动之,不妨透漏本王身份。此次伏击所得战利品,一律归他们所有,虽是伪钱,重新熔铸也能赚不少,算得上一本万利……”s3;

    他神情冷淡,却事无巨细一一交代:“明日我与宋霑将会回冀州,和冀州刺史借兵

    ,此间事就交由你负责。”

    他深深看向赵朴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许成,不许败。”

    “你出去吧,这里不必你伺候。”李知珉最后冷冷道。

    等那个有些仓惶的丫头退了出去,蜡烛灭了,浓黑的黑暗涌了上来,在这样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的冬夜里,他闭上眼睛,仿佛整个人的魂灵都飘了出去,蔓延在这雪夜里无边无际的旷野,四野无人,唯有他一人。

    他一直是寂寞而孤单的,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刀尖上,一个人背负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虽然之前有过一丝错觉,以为能够控制这么一个和自己一样知道宫闱秘密的人,原来还是和一开始一样,这个人还是想要拼命逃离他的控制。

    果然,还是一个人啊,早就知道的事实而已。

    他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冷笑,没人知道,他是最为疯狂的赌徒,一无所有,没有赌注,却将自己的全部都押上了这场天下之主的赌台上。

    有时候他觉得他其实很像父皇,骨子里就有着疯狂的血缘。

    第二日,应无咎带着两个兄弟到的时候,院子里空无一人,为了害怕吓到人家,三人专门换掉了那一身煞气的装束,个个都穿了一领青衫丝袍,戴了太平冠,看着总算没那么凶神恶煞了。

    敲门没有反应,却应手而开,应无咎试探地问了句:“有人吗”

    声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却并无反应,应无悔嘀咕了句:“该不会缓兵之计,然后合家逃跑了吧。”s3;

    应无咎黑了张脸,应无誉推了下应无悔,低声道:“大哥好不容易愿意谈婚事,你就别裹乱了。”

    三人走了进门,掀了门帘,便看到赵朴真端然坐在正堂,看到三人,起身微微欠身行了个礼:“三位应将军请。”

    她已经不是医童妆扮,而是挽了望仙髻,淡扫蛾眉,轻点绛唇,穿了高腰袄裙,广袖曳地,腰间佩玉,腰杆笔直,气度雍容,望之自有一股清华高贵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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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打力
    应无咎此次出来办差,的确带着亲兵数十人,不算多,但住在驿站已是满满当当,应家三兄弟一早出门,回来的时候却带着个披着斗篷,带着昭君套,只露出一双妙目的神秘女子,亲兵们纷纷投以心领神会的目光,目送着三位将军将女子送入房中,派兵把守。

    人留下了,各方消息也陆续查探回来:“秦王在冀州休养,这些日子说是身子不适闭门休养,不过昨日似乎召见了冀州刺史彭定枫。查问秦王随行人员,听说为长史邵康以及几位清客,还有窦国舅家的嫡子窦清也跟来了,都在外替王爷巡查民情,随行女官没法具体打听,只知道有。”

    “石料场属实,每个月十五会将刻好的石料等运出售卖,路线确然会通过青门崖,也的确押送的人就是应个景,只派了一队十人的兵士,每次都必然会在乌林镇停留一夜,说是清点石料,如此沉重的东西,无端在中间停留,多出不少费用,确然蹊跷,然而却依然一直为惯例。另外虽然是官办的石料场,刺史孙绍璋,与东阳公主氅下谋士褚时渊同乡,母亲从前分析朝中形势时也说过,此人很可能是东阳公主的人,在这不起眼的边地弄个工场,用的人全是死刑犯和苦役犯,很符合褚时渊的行事。东阳公主这些年也是够贪的了,朝廷那些文官又都苟且为安,腐烂如此,边军边备更是稀烂。”

    消息似乎越来越像是个真的,然而做不做,应家三兄弟却有了分歧。

    “大哥!你是不是真的被那女人给迷住了!这事明摆着是个陷阱!万一劫了,秦王转手就把我们卖了,倒要连累家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事情办完了就赶紧回去了,父亲母亲都说了让我们在外边不要生事。”应无悔嚷嚷着。

    应无咎冷静道:“秦王构陷我们应家,有什么好处他作为皇子,拉拢边将自然要比闹崩了强,他如今又是不得势的,若是想要个证据以后拿捏我们,他就一个不得势的皇子,说白了,想要拿捏,也要看用的上力不。”他这话倒不是虚,历来没落宗室、皇室旁枝,过得比一般有些实权的官员不如是常事,只看当今圣上在庶皇子时的落魄就知道了,如今秦王虽然是今上嫡长子,却不是太子,这个时候还太年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就直接怼上手握重兵连皇上、东阳公主都要忌惮一二的边将。

    应无悔语塞:“那就这么肯定这位就是秦王看他拉弓那样子,只怕是别的什么冒名顶替的,就骗我们入彀的。”

    应无誉道:“秦王的确奉旨巡视封邑,邸报我见过,还和母亲说过,是不是当今开始想重用秦王,如果昨天那年轻人真的是秦王,年岁上也算对得上,只是,当今有此佳儿,怕是接下去这皇城,又不太平了。”

    他看了眼应无咎:“皇家的事搅合进去没什么好处,的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还是放那女子离开,我们当作没有发生过此事便是。”

    应无咎道:“边备吃紧,父亲母亲这些日子为了钱都在发愁,如今这一大笔钱如果属实,又是不义之财,合该取之,行大事者,不拘小节。”

    应无誉道:“大哥就真如此相信那女子”s3;

    应无咎顿了顿,领军之人,当身处战事之时,四方纷纭,往往决策者得到的信息也未必是最可靠的,却必须要当机立断,因此领军年岁越长,越依仗直觉,这种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莫名自信,很难解释给下属听,于是只是和从前一般来了一句:“这是军令。”

    应无誉和应无悔站了起来肃然道:“得令!”

    这就是应家一贯的家风,讨论只是可以各抒己见甚至可以吵架干架,但一旦主帅做出了军令,那么军令如山倒,下边的人无条件服从,当然,若是战败,主帅也要引咎负责。

    应家九名养子,跟随义父母征战四方,自然而然已将这种令行禁止,主帅负责的作风灌输到了骨子里,因此即便对此事疑虑重重,他们仍然按应无咎的要求,做起前期侦查,统筹安排来。

    冀州刺史府,刺史彭定枫大马金刀坐在上首,下边的心腹谋士吕岩正在团团转:“此乃借刀杀人之计,大人万万不能中了秦王之计啊,到时候和东阳公主对上,那可了不得!听说京里那参劾

    东阳公主,罢了数千斜封官的郑靖,如今已被数人参了下来,罢免流放了,连累了不少人,罢免的斜封官如今重新考试叙用,听说严相和东阳公主显然已达成一致,双方互让了一步,上头那位呢!和泥塑木雕的木偶有什么区别根本无所作为。”

    彭定枫嘴角微微翘起:“可不是木偶啊,我可看到了剑身七星北斗的天子剑,赐给秦王——下场的人,越来



第五十九章爱猫
    “收服为什么要收服。”李知珉冷冷地将手里的笔扔进笔筒,“有些人,以利以禄驱使即可,不需要费心去收服,也没有收服的价值。”

    宋霑看了眼李知珉,觉得自从那日将小丫头一个人留在那宅子里自己走了以后,他就是这么冷冰冰的一股神态,虽然平日里他也都是这样冷淡的表情,但熟悉他的人依然感觉到了他的不悦和压抑得很好的一股愤怒——完全不知来由。

    宋霑感觉到十分头疼:“如今竟连我也不知道王爷究竟有什么办法了,彭定枫显然是要推脱的,王爷又将赵女官留给应家兄弟,不怕事情也搞砸吗”他开玩笑道:“也不怕就被应家兄弟给拐走了,那可折了大本了。”

    李知珉冷哼了声:“她有主意得很呢,宋先生教出来的高徒,心气高得很,就应家兄弟,可搞不定她。”他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就是本王,人家也看不上呢。

    宋霑看了眼李知珉,脸色墨黑,叹了口气,没再敢说下去。

    与此同时,刺史府兵杨一凡心情十分轻松愉快,他被派了个美差,带了五百名府兵沿途保卫秦王。

    第一天过来王爷就赏了不少赏钱,还赏了顿宴会,竟然还不禁酒,王爷身边的侍卫统领高灵钧直接问哪里的最好吃,先请了府兵几个将领都去好好吃了一顿,还赏了不少饭食给普通兵士,甚至还有美酒:“肯定不能喝醉,咱们要当值的,但是这当冷天的,喝一点暖暖手脚这才更好当差呢!王爷是个仁厚主子,只要他吩咐下来的差使别误了,别的都不妨!”

    高灵钧喝得满脸红光,并不忌讳,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王爷有事吩咐,他就这么脸上醺醺然的去了,倒让杨一凡替他捏了一把汗,回来的时候却丝毫没有被问罪的样子,脸上十分平常:“王爷说这边实在冷得厉害,让兄弟们明天就启程去温泉庄子上,因着时间紧了,还赏了我一吊钱,说让我赏兄弟们,明儿大家好歹给兄弟点面子,好好伺候着王爷赶到庄子上,那边听说种有蔬菜棚子,还有些新鲜瓜果,定然会赏的!”说完也有些不在意的将一串钱全扔给了杨一凡:“兄弟拿去吃酒去!”

    杨一凡有些十分不好意思道:“这怎么好意思,今天才叨扰了兄弟您一顿……”

    “嗐,客气啥!王爷时常赏下来的!这不算啥——咱们王爷可是今上的嫡长子!虽然不是太子,但是……”高灵钧凑近杨一凡,酒气直喷到他的脸上,自以为声音很小却嗓子奇大的说道:“太子有什么好做的!京里那班大人们就盯着看,稍微有一点点不对就要弹劾!咱们王爷那就不同了!吃喝玩乐,那都随便!想做啥就做啥!咱们兄弟们在王府当差,在京里,那还不是横着走的,便是京兆尹,也不敢把咱们怎么着!兄弟下次去京城,我们请你去最好的窑子逛逛去!”高灵钧拍着胸膛,大声说着,一副肝胆相照心心相映的样子。

    杨一凡十分尴尬地四处看,却看到高灵钧身后的其他侍卫们都一副习以为常不觉为怪的样子,还都笑着起哄道:“高统领!您那俸禄都输光了,又想哄人给您结账呢!”s3;

    高灵钧挥手:“你们懂个屁!小柳儿是真心喜欢我的,都是鸨儿可恶!王爷说了,若是我真喜欢,可以为我做媒,和京兆尹说将小柳儿的乐籍给去了,再给我厚厚赏一份家什,给我赐婚!”

    几个侍卫掩着嘴笑

    :“您就欺负王爷好性儿吧,去年还为了小云儿要死要活呢,今年又是小柳儿,明年没准又是个什么牡丹儿,王爷要都给你赐婚了,得赐几次呢。”

    高灵钧呵呵地笑着,杨一凡也笑了起来,倒是对之前那总是不太说话的王爷有了好感,原来这少年王爷是这么平易近人的。说来也是啊,既然不要继承皇位,自然是人生得意须尽欢,怎么自在怎么来,怎么说也是凤子龙孙嘛,对跟着的人大方点也不奇怪了,反正钱花不完。

    这之后果然王爷就起了驾往温泉山庄去了,也不远,傍晚便已到了山庄,果然庄头早就准备好了接驾,急急忙忙上来迎接王爷进去歇息,他们这些跟着的兵丁将领自然更是妥帖安排,上好的肥鸡大鹅杀了几只,又杀了只羊奉上来,庄上酿的极好的酒,虽然并没什么新鲜蔬菜,但却也有难得的几样南瓜、豆芽和干笋,很是鲜美。另外庄上还急急送来了许多虽然做得粗但却十分保暖的兵袍来,只说是王爷交代下来不能亏待了跟着的兵丁们,崭新的粗蓝布袍,再披上官府的兵丁补子,登时气概都不一样了,几个人站一起,顿时就有了一种气壮之感。

    刺史的府兵们,大多是由本地贫民应征,三丁选一丁,平日种地,官府有召便要服兵役,装备武器甚至马匹都要自备,如今天下太平,官府给的兵备钱粮更是稀少,当差基本都是属于苦差赔本的,远远比不上各节度使手下自养的兵,如今忽然遇上这么个开明体下的王爷,好吃好喝,还发衣服,又有赏钱,个个都乐得笑开了花,真心巴不得王爷在这里再多停留久一些,好让他们痛快痛快。

    温泉庄子特别温暖,在庄子上睡了个安稳的觉,第二天一大早府兵们就被吵醒了。

    杨一凡起身出去的时候,看到王府侍卫们乱糟糟的在庄子里找着什么,杨一凡随手拦了个侍卫问:“这位大哥,敢问发生了啥事”

    那侍卫大声道:“找猫呢!王爷的猫不见了!”说完又匆匆跑开到处翻找去了。

    猫杨一凡满脸疑问,茫然走了一会儿,感觉侍卫们都在忙乎着仿佛什么大事一样,自己这么站着不大好,只好又走了几步,这回好



第六十章劫道
    天色萧索,青门崖下,一队押送石料的车队辘辘而过,忽然一声高喝,路边杀出两路黑衣蒙面强人!为首那人身高约有八尺,身子宛如一座小山一般,手持一把雪亮戒刀,气沉丹田大喝了一声,好似轰雷震,手起刀落,唰的一刀!就将马头斩下!

    好像过了许久,鲜血从马颈上喷薄而出,马的身躯沉重倒下,押送的兵丁呆若木鸡,耳朵边尚还被那声大吼震得嗡嗡作响,只看那铁塔一样的人阴森森的饱含杀气咆哮道:“一个不留,杀光!”

    马血已经迅速被冻住,恐惧呼啸着攫取了车队每个人的心尖,看着精壮的黑衣人们狼奔豕突,手里持着雪亮的刀子扑上来,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颤抖着丢下了手里的长矛,转身迈开大步慌乱地冲向了山林深处,有了第一个逃跑的人,立即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所有的兵士都丧失了斗志,窄窄的路旁只余下横七竖八的枪械,就连带队的都尉也没了踪影,一哄而散。

    这些县衙府兵是从农民里征募来的,从未真正上过战场,再加上这样一支简单押送石料的小队,并没有将领指挥,因此一旦见血,人一逃跑,对死亡的本能恐惧立刻就占了上风,兵败如山倒,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就已四散溃败而走。

    就连应家兄弟也万万没有想到官兵居然如此不堪一击,从隐蔽处纵马走了出来,面面相觑,有些无语,之前他们虽然也说了尽量少伤人命,但如果对方真的负隅顽抗,那也少不得要见血立威,没想到兵事竟然稀烂如是,早知道地方府兵如今已是名存实亡,如今亲眼见到,仍是一声唏嘘。

    只见那高大的汉子一刀劈开石料上简单包扎着的布,露出里头的石狮子来,伸出强壮的手臂,哈的一声,赫然一个人就将那石狮子从车上推翻到地上。

    赵朴真全身披着黑色斗篷和幂离,一直跟在应无咎身边,看到此人如此神力,轻轻发出了一声惊噫,应无咎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了一丝微笑,仿佛解释一般说话:“昔日燕人张翼德一喝,桥断水流退六军,尚宫觉得我麾下此将比之张翼德如何”

    赵朴真看出他炫耀的神色,不由也觉得好笑:“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将军麾下,果然猛将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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