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饲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免费阅读/葛巾
顾喜姑苦笑一声:“内侍省那边盯着内藏院许久了,如今宫里也只有这么个清静地儿,看来也是不成了。我这身子不争气,你如实上报吧,若是真被送出宫,那也是我的命罢了,只是这孩子还要劳您以后看顾了。”
黄沅摇头道:“您这病不过是一时风寒,好好养着,咱们女官同声连气,无论如何也不至让你被送出宫的。内藏院还是小事,只是长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上次刘尚宫和我们几个商量,内侍省如今势盛,我们还需一些长远打算,培养一些贵人身边能说上话的女官才行,这事还得着落在皇后娘娘身上。”
顾喜姑叹气:“贵人心思莫测,给她们当差福祸一线,我就是怕这些,才专门谋了琅嬛书库的闲差,只图个清静而已,肥水是一点没有的,这里有些本事的人看不上眼,没本事的人却当不好差,我若出宫,还是这孩子能用一用,只是还得你们几个姑姑看顾扶持才行。”s3;
黄沅正色道:“这宫里哪有平静之地,皇后娘娘……出身毕竟和世族出身大家的不同,只想着一心服侍好陛下便好,却不知六局本为皇后娘娘统领,六局式微,便是皇后娘娘势弱,我们这些尚宫合计着,得替皇后娘娘办几件大事,才能让她知道我们这些女官才是她能真正倚重的。”说完她顿了顿,看顾喜姑的神色,显然是要等着顾喜姑问是哪几件大事。
顾喜姑摇头道:“在宫里这些年我只知道,离贵人们远点,反还能享个安然晚年,离贵人太近,反而一不小心便是连命都没了。”却是一心想着远离争斗,连问也不问。
黄沅面色沉郁,知道顾
喜姑一贯怕事胆小,板正迂腐,很难争取,看了眼一旁的赵朴真,这事她已筹谋数日,突然看到这么个出挑的,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这等良材美质,仍是开口道:“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命宫闱局和掖庭局牵头,在六局里选十二到十六岁之间的宫女才貌兼备者,进习艺馆修习,这事没有经过内侍省明发晓谕,只是召见了
第十章抉择
这日她在书库里理书,那煞神却又来了,仍是只带了一个人,穿着家常袍子,熟门熟路找了地方坐下,挥退了书库里其他人的伺候只留下了赵朴真,打量了几眼问她:“怎么书库里添了人吗”
赵朴真看到他头皮就有些发炸,背上毛毛的,谨慎而小心地回答:“原本的司书姑姑生病了,内侍省那边遣了人过来顶缺儿。”
李知珉没有继续问下去,赵朴真看他有些萧索的神情,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是要百万小!说吗”
他点了点头道:“柳公原的《蓝关途记》。”
赵朴真略略曲膝应了,转身走进去不多时果然捧了个匣子出来,李知珉接了书翻了翻,他今日心中不快,有些看不进去,转头看赵朴真站在一侧,目光在屋内逡巡不知道在找什么,心中一动,问她:“这书你看过吗”
赵朴真回过神来,低声道:“没看过……不过柳公原,是天照年间被贬谪流放,后来圣后没在了,先帝为他平复,亲自三顾茅庐请他,他也不肯入朝。”
李知珉换了个问题:“平日里爱看什么书内文学馆的学士给你们讲什么书”
赵朴真依然谨慎地斟酌着回答:“并没什么爱看的书……姑姑说我们认得几个字,贵人找书我们能找到就好,文学馆的学士们教的《女训》《女德》,也不许我们看杂书,说女子看了杂书便是不安于室,经义是进学治世所需,我们女子不必科举,只捡着诗书让我们背诵,将来也可教导儿女……”她没有说自己因为好奇还是在书库里浏览翻阅了许多书——只是书库里的书浩如烟海,她不过是随手翻阅,所得甚小。
李知珉冷笑了声:“不过是咱们大雍出过一个天照女帝,那些腐儒怕再来个牝鸡司晨……”他住了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天照女帝暮年被迫退位,黯然而终,虽然继位的都是亲子,却在大臣们的劝说下,取消庙号,将之仍归为李家妇。她明明称帝执政数十年,却得不到曾登基为女皇的承认,曾经作为她臣子的老臣,如今提起她,也只是称圣后。天照一朝任用了不少女官,民间女子读书之风大盛,富庶的江南一带和京城都自发兴起了女学,当时差点连女子科举都开了,最后因争议太大,才作罢,只在朝中高官世家里选了知书达礼的女官在身边当差。
圣后身边的女官,个个都是娴诗书,通经义,走出来学问不下男儿的。圣后去世后,几个有名的女官被先帝指婚嫁出,有的不愿嫁人便出了家为道为尼。宫里曾被重用的女官也渐渐放出宫外,之后朝廷大力旌表几个守寡,专心抚育孩儿的节妇,又印了高祖皇后的《女训》发放民间,力倡女子贞静温婉,贤良柔顺之美,民间这给女子读书的风气才渐渐淡了,但大雍因着出过圣后,女子熟诗书、娴弓马,出门抛头露面的风气还颇盛,不似前朝娇弱,只关在闺中。s3;
但是他说这些,做什么赵朴真不敢接口,李知珉却继续说话:“以史为鉴可以知世事,你可以先读史,先看本朝国史的,再慢慢往前推,通读过一遍,看不懂的不必强求,只记着就好,等看过以后,诸子百家捡能看进去的看一些,至于诗词歌赋么……”他嘴角浮起了一个有些薄凉的笑容:“若是为了今后与夫君唱和教养儿女,学一学是不妨的。”
这是……在指点自己吗赵朴真战战兢兢地想,只是低声道:“谢殿下指点。”
李知珉看出了女孩的戒备,微微一哂,这些宫里的女官放出去,多的是人愿意娶,这女子本来可以过一个平凡普通的妇人所应该有的花团锦簇的生活……
谁教她那个晚上出现在那里
李知珉敛了心神,挥毫写了一个书单:“这书你看着是艰涩了些,我给你列张书单,你可以按那个慢慢看着……”这丫头的品味糟糕得很,得多读些书慢慢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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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赵朴真几乎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什么意思他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给自己书单
李知珉看到眼前少女仿佛一只受惊的猫一般眼睛瞳孔微微紧缩,鼻尖上沁出了汗珠子,她在紧张,她一直记得自己,记得自己要
第十一章教习
前途莫测,赵朴真只能随波逐流,专心学习,去东宫,东宫太子不是窦皇后的孩子,对目前的她来说,也是一个好去处,至少能避开那个煞神。
年岁不大的她对宫外边的世界仅从书上和别人述说中了解,但仍然一心想着将来能放出宫去,如今先去了东宫,然后到时候攒一些钱,慢慢着打听外边的情形,有一门立身的技艺,再想法子去连山,打听自己的亲生父母……若是还在,就和父母团圆,若是不行,那就在家乡立个女户,自己过日子……
习艺馆和内文学馆不同,内文学馆主要教习宫女们书算等实用技能,习艺馆里却开了琴棋书画和歌舞课程,选出来的宫女并不多,不过二十多位,但样貌都十分出色,由徐尚宫统一管着平日教养。
这位徐尚宫年纪和顾喜姑差不多,虽然青春不再,举手投足却有着奇特的韵味,她专门教导的是行事答话的规矩,却和从前学的宫里规矩不一样。
往往只是让她们长久站立或坐下,或者一个接着一个缓缓行走,然后一个个不厌其烦的纠正站姿、走姿、坐姿,教习得非常具体,什么时候目光应该看哪里,下颔应该收到什么样子的程度,低头脖子的角度,嘴角含笑的角度,声音的大小,行礼应该如何行礼,方方面面全都涵括,而且这门课每日都有,日日都修,犯错了还会被罚得很厉害。与此同时她们还每日练习一个叫“凤引戏”的体术,伸展手足,屈转肢节,时时深深蹲下复又站起,配合绵长的呼吸,做出整套动作。
“这其实是房中术。”花菀七分神秘三分厌恶,悄声和赵朴真说。这次抽选,她自然也被选中,论相貌她在习艺馆诸女中其实并不算很出色,胜在娇憨可爱,又有天然酒涡,笑起来便增了十分光辉,加上在云韶司里受过调教,识得乐理,吹得一手好萧,便入了选。搬过来住时,和管事的姑姑好说歹说,和赵朴真住了同一间房,对她无话不说:“周槿说的,她也是听从前燕喜司的老宫女说,徐尚宫当年魅惑先帝,被圣后打发去守陵了——咱们这群人,是皇后娘娘要送给太子使唤的,备着将来侍寝。”
看来宫里的人全都对窦皇后的打算心照不宣,赵朴真总觉得这样张扬下去对她们并没有好处。花菀蹙着眉头,显然也有些不安,想了一会儿又又和赵朴真道:“也未必就是这样,我师傅说了,太子端庄守礼,只要我们莫要露出轻佻浮浪之态,太子必不会强逼,太子又是个仁善人,到时候伺候个几年,求了恩典放出去……”与其说是在安慰赵朴真,不如是在说服自己。花菀出身罪官家属,自幼没入掖庭,云韶司里的宫人都是世代乐籍,花菀这次若能选去东宫,反有机会脱了乐籍,因此虽然她并不想给太子侍寝成为前途叵测的妃子,却也仍是努力争取机会离开宫中,转为良籍。
练习几个月后,二十几个宫女在这日积月累的教习下,说话韵律优美、抬手投足优雅柔软、走路轻捷,举手投足有如行云流水般的优美,令人赏心悦目,原本这些宫女只是样貌出色,如今却仿佛脱胎换骨,从皮肤下透出了另外一种美。徐姑姑会对每一个人做出不同的提示和调教,说话柔和而坚决,比如赵朴真,她就会对她说:“你百万小!说太多了,眼睛不对,百万小!说会无意识的眯着眼,再这样下去这双眼睛就废了。”她强迫赵朴真每日盯着游鱼飞鸟看数个时辰,并且纠正了她习惯托腮的毛病。
平静的习艺中,有一日却出了一个小小的风波。
这日徐姑姑十分狼狈地脸肿着被小丫鬟抬着回了来,一回来便找了御医,之后几日都没有到习艺馆来。宫女们十分不安,毕竟在这小小的习艺馆内,最高女官徐姑姑的权威毋庸置疑,宫里人,与其说是势利,不如说是在这风向上特别敏感,因为有时候一点行差踏错,很可能就是小命不保。
这宫里小道消息
传得最快,很快就有消息灵通的宫女打听了来:“听说是东阳公主下令打的,她还算好保住了一条命,跟着她的小瑶儿活生生被打死了。”
“小瑶儿她才八岁!徐姑姑最疼她,而且那样乖巧的,如何会惹了公
第十二章变生
虽然是在宫里当差,三千宫人,却有人一辈子都有可能见不到皇帝,面圣的机会是这么猝不及防,她们个个几乎忙乱了手脚,但到底是经过严厉调教,还是都按规矩拜见了皇上。
元徽帝李恭和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名穿着华丽宫装的妇人陪在他身侧,长得十分高挑丰硕,方额广颐,明艳照人,高高的望仙髻上密密簪着黄金累丝花朵。她冷笑着发话,言语十分毫无顾忌:“看看这些宫女的样貌儿——这是选妃还是选宫女呢听说明日就要送去东宫,皇太子才十五岁,血气方刚,把这样的美人送到太子身边侍奉起居,这居心还用说吗就是想着蛊惑太子,引着他不上进,若是将来沉迷美色,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皇太子可是先帝唯一的子息……”她声音拖长,意犹未尽。
这便是鼎鼎大名的东阳公主,圣后爱之若宝,她一怒之威,众人慑服,便是皇帝也未能压服,只是以深沉难测的目光扫视着这习艺馆内花枝一般的少女们,外边却又有内侍近前通报,窦皇后驾到。
窦皇后进来对元徽帝施礼,东阳公主不避不让,仍是冷笑道:“皇嫂,来得可真快啊——是心虚吗。”她涂了鲜红蔻丹的手指徐徐捋着手里握着的孔雀毛扇子,睫毛下的眼光犹如针一般的锐利。
窦皇后脸上有些不好看,看了李恭和一眼,抿了薄唇道:“公主何出此言”
东阳公主曼声道:“朝廷内外传说皇后挑选绝色美人圈在习艺馆中,细心调教内媚之术,意欲送到东宫太子身边,纵容太子溺于声色,居心不良,今日我请皇兄过来这看,当年明明已被圣后打发去守陵的徐尚宫如何又回到宫里,还有这花一样的绝色美人,皇后可真是处心积虑。”
东阳公主是圣后唯一女儿,千娇万宠,甚至不惜担上恶名,下旨赐死永平侯原配发妻,名正言顺让公主下降。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东阳公主,眼里何曾看得起当时为庶皇妃的窦氏过,之后又有拥立之功,连对李恭和也不太恭敬,平日颐指气使惯了,如今觉得窦皇后在搞小动作,更是跋扈非常,咄咄逼人。
李恭和轻咳了声,没说话,只是看向窦皇后,显然是要听窦皇后的解释。
窦皇后对李恭和是敬爱中带着感激的,她作为李恭和的原配王妃,并不是身份最高的,生了晋王的朱贵妃,出身晋北世家,虽然听说只是个旁枝庶女,却在李恭和登基路上,也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一股力量,据说当时朱家也有提出让李恭和封自己女儿为后的条件,但李恭和却没有迟疑,仍是定了门第清寒的她为皇后。
为着这一事,虽然李恭和这么多年对窦皇后都是冷淡的,窦皇后却仍是坚信着他对她的回护和尊重,毕竟李恭和对后宫其他妃子也是如此冷淡的。她对李恭和言听计从,既敬且惧,后宫一切事宜,只要李恭和有一点不满意的地方,她会立刻整改,也为此,她对李知珉的不长进不受教深恶痛绝,认为大大辜负了元徽帝的期望,于是比元徽帝更要变本加厉地恨铁不成钢起来,对李知珉越来越严厉冷漠。
东阳公主这一讽刺,窦皇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仍强撑着道
:“陛下明鉴,东宫前阵子放出了不少二十五岁以上的宫女,如今少人伺候,我是精心挑选了才貌兼备,性情温顺的宫女过去伺候着,这几个宫女,都是宫中的佼佼者,且年纪还小,还可以伺候许多年,性情也机灵,长公主还请慎言,陛下一贯将太子视同己出,难道本宫不选些平头正脸的好人儿给太子使唤,反倒要挑选些长得歪瓜赖枣的,才叫心疼太子”
东阳公主冷笑一声,目光犀利扫向台阶下站着的宫女:“好一个才貌双全,看看是不是空有貌的花瓶,且待本宫一考便知了。”说完也不等李恭和说话,直接便喝问赵朴真这为首四人:“本宫这里有个对子,你们来对对看。”她本是圣后亲自教养过,算得上文思敏捷,一眼看到窗外淡粉色的杏花片片飘落,顺嘴来了一句:“风定花犹落”。这句出自前朝一个不太出名的袁氏文人所谱的《清平乐》,原词中并无对句。
对子一出,殿内寂静,竟无人出言。宫女中已经有胆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犹如筛糠一般,想到东阳公主的残暴无常,这对子对不上,怕是正好给公主送上现成的借口,当初被活活掌嘴而死的无辜小瑶儿人人都还记得,如今人人自危,焉有不怕之理,对不上要死,对得上,只怕也要被东阳公主记恨,她们竟是蝼蚁一样的人,命运全在贵人手里轻轻一拨中。
窦皇后满脸通红,挣得额上全是汗,看向李恭和,李恭和面上神情莫测,并不说话。
东阳公主笑了声,刚要说话,赵朴真咬了咬牙,心里想:罢了,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下,向前走了一步,微微提高了声音道:“奴婢有对,鸟鸣山更幽。”
她此语一出,殿内再次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少女身上,却看她一身鹅黄宫装,眉目尚有稚气,黛眉明眸,颊粉唇朱,在这样令一般人能窒息颤抖的场合下,却态度坦然,落落大方。
这句却是本朝文人的诗了,偏偏对得极工巧,东阳公主一下子居然语塞,一直沉默
第十三章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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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忙忙地安置下来,这一晚赵朴真居然梦见了秦王,却不是之前那时常做的被杀的噩梦,书库窗纸透过了阳光,光线里翻滚着灰尘,空气中芸香草的香味和久远的书页的味道混在一起,是自己自幼就熟悉的味道,少年皇子坐在那里,眉间微蹙,沉默而忍耐。
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大亮,屋檐外大雨滂沱而下,哗啦啦地雨声隔绝了外界,让人觉得似幻非真,赵朴真掀被而起,看到周围陌生的床,记起来自己已经不在宫里,想起梦中情景,讶异梦中为什么会梦见这个煞神,她这些年来,时不时会梦见那个差点被杀的月夜,她一直以为那个杀神是太子,见到皇帝和自己生母通奸,所以杀人灭口,然而如今知道是秦王,那么当他看到自己的生父和伯母通奸,又是什么感想虽然皇室里**太正常了……皇帝如果和自己皇嫂通奸,那对太子那么好也就说得通了,是爱屋及乌吗所以秦王觉得难过他在自己面前说话,似乎总带着一丝郁郁寡欢和薄凉来。但是,再怎么样,秦王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啊,太子再好,也比不上自己亲生儿子吧
不想则好,一想起来就更是扑朔迷离,剪不断理还乱,正惘然时,外边传来声音,却是招呼她们起身,王爷要见她们。
廊边雨线不断落下,远处有琴声和着淋漓雨声,断断续续。四位宫女跟着阮姑姑走在走廊上,阮姑姑边走边唠唠叨叨着:“今儿本来说是要去游湖听胡笳,结果雨大了去不了了,便说在园子里雨中听琴,我赶紧禀明了王爷,王爷才同意见见你们,才好把差使分派了,正是巧得很,不然又不知到什么时候……王爷话少,爱安静,伺候他只记着多做事少说话便好。你们是娘娘派来的,王爷看在娘娘面上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们,只是你们须得记牢了自己身份,莫要仗着王爷脾性好,不爱生事,就淘气起来,恃宠而骄了,皇后娘娘可饶不过你们……”
雨中的园子里,花瓣都落下湿漉漉贴在泥地里,绿肥红瘦,然而花香依然有,在饱含着水汽的空气中,花香洗去了春风艳阳中的浓艳熏香,变得清新而难以捉摸,琴声犹如流水,渐渐清晰起来,阮姑姑终于停了唠叨,示意她们安静,走入了一座敞轩中,她们在外边等传。琴声和雨声仍在继续,渐渐琴声慢慢小了下去,只听到沙沙雨声,余韵悠然,久久不绝,等琴声住了,便有小内侍出来引了她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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