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征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零一月
对于她来说,西蒙斯就是他的世界。
然而西蒙斯居然是在结婚三个月后,才记住了妻子那并不浪漫的名字:米莉。在斯瓦迪亚北海岸,和稻草一样常见。所以他的妻子,准确来说,是叫做:“西蒙斯家的米莉。”
现在西蒙斯已经四十了,他的米莉也已经三十七岁,也永远的三十七岁了。
这个不再年轻的游侠撑着铁锹,喘了口气,对老人说道:“你们直接去库林堡,然后休整一下,不要停留,那里是危险区,直接去萨格斯,很快会有大批难民撤退到内地,你们跟着,不要太早也不要太晚。我腿脚不方便,会拖累你们的。”
“天啊,你要留在这里吗”老人瞠目结舌地问道“不要做傻事……”
西蒙斯看着慌乱地收拾家当的村民,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衣领:“我不会留在这里,但也不会去逃难。”
“那你要去哪儿”老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满脸恳切痛苦状“不要发疯了,我们需要你的指引……你必须指引我们!”
西蒙斯冷漠地看着老人,咳嗽了两声,用铁锹指着米莉:“那么,就像你们向诺德人指引他们那样抱歉,我不欠你们任何人的,这是战争年代,你们要学会适应。”
“孩子……克温村对不起你。我们都是凡人,都害怕死亡,都需要帮助。我活了六十年,不曾离开克温村,不曾离开我的土地和耕牛。”诚实的老人哽咽着“但是我不得不离开,我的第六个儿子去了提哈,走上了战场,他的五个哥哥都死了,我想多活一阵子,兴许,兴许我还能看到他……对不起,我们自私了,但……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西蒙斯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怎么为难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这场战争让他们都失去了亲人。他摇了摇头,继续动手挖起坑来。
“你要去哪里做什么”老人擦了擦泪水,打起精神来问道“让你见笑了,一个老不死的,和你在这儿挤猫尿。”
第一百一十九章:生死游离(下)
“没有经历过死亡的擦肩而过,男人就永远学不会成长。”
沃尔夫的童年时代,曾经听到一个出海过的诺德男人来自己找父亲献祭的时候,这样对年幼的他说过。
那个男人的模样很令人害怕,但是下一秒沃尔夫父亲略有傲慢地伸出手来,他还是乖乖低下头,交出来一百多第纳尔,整整齐齐地将十枚金第纳尔排在祭司的手中。
“请奥丁原谅我杀死自己兄弟的过错,我只是为了活下去。他也想杀我,父亲留给我们的我们的土地很大,但是邪神洛基让我们相互嫉妒,我们中只有一个人能得到那些遗产。”他惭愧地对沃尔夫的父亲说:“如若可以,我仍愿前往瓦尔格拉神殿,与我的兄弟父亲并肩作战到诸神黄昏的来临。”
那时候,沃尔夫很小,也很天真。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满身伤疤的诺德战士,像是无所不为的野兽,和自己文弱的父亲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的身上,永远充斥着海腥味和麦芽酒味,话很少,舌头也很笨拙,但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总是喜欢打架,动不动就在吹嘘自己杀人的本事。他们的斧子总是沾着洗不掉的血迹,眼神有时候显得很愚笨,但是凶狠的要死要活。
“你打算怎样生活?”沃尔夫的父亲,很认真地这样问过他的儿子“你想你也看到了……格陵兰已经开始不适合我们生活,况且,诺德人本身就同和平不共戴天,卡拉迪亚是我们未来必须的选择。”
沃尔夫低着头想了想,怯懦地回答着:“是要战争吗我不知道……我好害怕。”
“害怕战争?还是害怕当一个诺德男人?”他的父亲似乎很失望,却又不觉得奇怪“沃尔夫,我希望你像我,又不希望你像我。”
当时还很幼稚的沃尔夫,紧紧抱着书本眼泪汪汪地问父亲:“我们不一直是祭司吗我们的任务,难倒不一直是侍奉神灵吗”
父亲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沃尔夫的脑袋:“没有的事,我的儿子。神不会让你幸福,也不会让你明智。你要记住,侍奉神谁都可以,但是沃尔夫只有一个!”
沃尔夫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然而他的父亲无奈地摇摇头。在这位老祭司看来,自己的儿子不过是另外一个小没出息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以武力立足的诺德人中翻起什么大浪。
但是,老祭司永远也想不到,很多事情,将在自己儿子睁开眼睛开始,被彻底改变。
“他的情况怎么样?”托曼问那个泪痕未干的禅达女人,这个像城墙一样高大的皇家侍卫,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据说很稀有的草药放进自己的头盔里,用日耳曼剑削好的短木棒捣碎“如果治疗效果不好,会不会死”
那个禅达女人咬着嘴唇,看了看那些满脸迷茫的黑加仑军随军军医,压抑住心中的不快,尽量淡然地对托曼说道:“如果没有吃下你们诺德人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可能还不会那么严重。现在可能……如果不幸,我希望他能去往瓦尔格拉神殿。”
“感谢你的祝福。”托曼把捣好的草药郑重地收集起来,递到禅达女人的手里“外族女人,你的名字”
“戴安娜。”似乎禅达女人的心情还是很糟糕“屠夫先生,希望你在杀我的时候能够记住这个名字,您已经问了第三遍了。”
托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并不生气地倚坐在地上,笑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苹果,慢慢咀嚼了起来:“你果然还在恨着我们……”
“你们是杀人犯,是刽子手!”戴安娜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毫不示弱地斜眼看着托曼,梅花般大小的嘴唇赌气地撅起“你们毁掉了那个村长的家,他是一个好人!”
托曼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继续吃着苹果:“你正在救的这个人,也曾经是一个好人,他曾经阻拦我们犯错,告诉我们什么是真正的战士,引导我们冲破海浪。他不是一个好战士,但他是一个好领袖,一个好的……嗯,朋友。”
戴安娜略有些奇怪地看着托曼,像是在打量什么稀有动物:“他是你的首领还是你的朋友”
皇家侍卫也充满疑惑地看着这个禅达女人,像是在关爱某些脑发育不健全儿童:“嗯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他把你们带到这边送死,你们还把他当朋友”戴安娜笑容有些诡异,口吻满满的嘲弄“他是雅尔吧,这条路上,铺了多少诺德人的尸骨”
“那不是很正常的吗”托曼不明真相地咬了一口苹果,斜着眼不明觉厉地看着这个话多的女人“真不知道你们禅什么达人脑子是怎么长的,不打仗、不死人,哪里有粮食吃哪里会有胜利哪里会有荣誉”
“你!我说你这人听没听懂!”戴安娜气得太阳穴发疼,气呼呼地把药膏拍在沃尔夫额头上“你就是一次性工具,他踩着你们的尸骨功成名就,然后你们除了上瓦尔格拉外,什么也得不到!”
托曼笑了笑,终于把苹果吃完了。那吃剩的苹果核小的可怜,他远远地把苹果核扔到草丛里,甩了甩手心上沾着的苹果汁,轻轻抽出日耳曼剑,一步一步走向戴安娜。
看着那个强壮到恐怖的诺德男人,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戴安娜缩成一团,像黑曜石一样晶莹漂亮的眼中,写满了对死亡的惊恐:“你……你,你是要,要做什么”
“你的生命,像是稻草一样卑微。”托曼嘿嘿冷笑着,把穿衣如水的日耳曼宝剑,架在戴安娜的雪白如熙的脖子上,在上面轻轻割开一道近乎微不可见的伤痕,殷红色的血珠滚落在锋利的白刃上“你知道为什么吗禅达的小鸟儿?”
这位像公主一样淡雅端庄的禅达女子嘴唇微微颤抖着:“噢你是说用屠杀和暴力,可以得到你们所有想要的?比如杀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你一个所向无敌的诺德皇家侍卫,可以收获十二分愉快?”
托曼戏虐地敲着戴安娜的脑门,笑着说道:“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之所以能够把你的命捏在手心里,就是因为你们禅达人过去流血流的太少,所以现在只能流泪。”
说罢,托曼收剑归鞘,又坐在沃尔夫身边,静静地看着黑加仑士兵在周围安静地忙碌着,在临时营地间紧密忙碌着。整支军队静悄悄的,没有人交谈的声音,疲惫的人在休息,还有力气的人被分配放哨和整理物品。
劫掠来的三辆马车上装着食物,与比较值钱的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堵在营地最容易遭受攻击的地方。并在周围用搜集来的、大小适中的木头削尖后插在周围。防止斯瓦迪亚人找到附近,用所谓的铁骑(如果有的话)发起进攻,导致被一波带走。
戴安娜看着不再言语的托曼,气呼呼地倚在树边,独自一人在黑漆漆的夜空下,数着那并不明亮的星辰,盼望睡眠的到来。
希望安睡,可以让她不去想那些把她拉入噩梦的人和事,让她回想起那无数个冰冷的流亡夜里,亲爱的母亲在流亡路上为她轻轻哼唱的歌曲。
那熟悉的曲调在头脑中一旦回荡,就无法抑制,戴安娜明明知道身边坐着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还是忍不住轻轻哼了起来:
“花木枯萎,有朝终会再开:
霞雾弥漫,他日终有清明:
死者多安息,生者常悲苦
写满光荣的殿堂焚为废土,
自由大厅不再自由
究竟还需多少泪水
究竟还需多少鲜血
究竟还需多少苦难
禅达,自由之子,我为你祈祷
禅达,梦的故乡,我为你祝福
禅达,我的故园,我为你呼唤
禅达,辗转流离千万,可何日方归来”
禅达语,实际上是斯瓦迪亚语的古语,卡拉德语的进化版。加入北方的口音,经过禅达数代学者的改造,变得温柔悦耳,配上戴安娜清脆的嗓音,显得宛如月之女神的吟唱。
希尔端着杯子,一言不发地听着。他抿了口水,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在海上无法无天惯了的海寇大爷,这种哀嚎他听得太多了。
不过是首歌,好听,听听罢了,至于究竟在说些什么,希尔兰德士并不关心。当初自己的家族被海寇抢的差点吃翔去,自己怎么哭也只有同行的嘲讽和挤压。那些人和那些在自己货物上狂笑的海寇一模一样,缺乏最起码的愧疚。
他摸了摸自己瞎掉的眼睛,露出了不屑的笑容,这是控制自己命运的代价——但很合理。没人会在乎你的死活,狼走到天边都靠自己的獠牙吃肉,狗到哪里都要跟着人吃屎!
现在,他失去了船,包括那艘自成年以来一直在陪伴自己征伐的兰德士号,被迫抛弃在那海滩上。但希尔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兰德士家族就还没有完蛋,迟早
第一百二十章:微光(一)
“咳咳……”希尔薇从扬漫着灰尘的战场上惊醒,这充斥着死亡阴霾的地带,她居然因为过度疼痛昏迷了过去,脸色就像是被剥开皮的树木,绝望的没有颜色。
希尔薇不能容忍自己的过错,失去武器本就可耻至极,像个懦夫一样,在同伴战斗的时候昏死,更是让这个瓦格良女武神惭愧万分。
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呆毛,从地上不声不响地,从某个断肢上捡起一柄沾满鲜血的诺德战斧,忍着右臂关节处的剧痛匍匐在地上。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像是一匹等待猎物的野兽般,慢慢向前移动着。足够耐心,也足够危险。
“诺德人!不要挡着我的马蹄!”那个库吉特人挥舞着弯刀,骄傲地踏倒那些挡在他面前的瓦格良战士,那些轻武器根本伤害不到来去如风的骑手,反而轻而易举被削开了喉咙“啊哈哈,用你们的头盖骨来抵挡草原的儿子?”
“朋友,我们应该杀了他!那个狂妄的魂淡!”那个瓦格良人用他的大尺码的厚盾牌,把一个倒霉的黑骑士撞翻下马,挥手剁开那人的脑壳,双眼变得更加赤红了“他不能带走那么多诺德人的鲜血,却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安度因心里暗暗骂着东佬都特么是神经病,脑子里是不是长着肌肉,嘴上则苍白无力地尽量劝说着:“兄弟,救人要紧!”
“嗷呜!”可惜这位瓦格良人的脑子像是烧坏了一样,看到这般嚣张的敌人,智商刹那间如同脱缰的哈士奇,盾牌也扔了,拎着短人一截的斧子,就嚎叫着冲了上去“骑马的狗杂碎!来和我来较量较量吧!”
那个瓦格良人如同雷霆一般冲向库吉特骑手,然而海拉尔压根没有理会这个白痴,调转马头,风一样地甩开这个暴躁老哥的步伐,时而策马突进,在这个瓦格良勇士身上割开几处创伤,发出不屑的嗤笑,刺激着对方不冷静的神经。
这位大爷完全忘记了,自己背后装备着的三根结结实实的标枪,挥舞着斧子跟在骑兵屁股后面吃土,被人玩着放风筝。就算是他的腿是铁打的,不知道疲惫,对于海拉尔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永动玩具,根本摸不到骑手的衣角。
那像大狗熊一样满步蹒跚的身影,安度因根本不忍直视。扛着长矛,在血泊里继续向前费力冲着。地上流淌着的,人和马的肠子与内脏碎片,使得他步履维艰,跑起来不禁慢了很多。
“海拉尔!”海瑞目光如炬,那是骗不得的,他用手指着安度因“把那个拿着长矛的诺德鬼子,用弓箭点死!别让他靠近那个诺德娘们!”
海拉尔扫了一眼,收回笑嘻嘻的表情,严肃地从马鞍侧剥开皮扣,熟练地取出短复合游牧弓,挽弓搭箭,边双腿控马,甩开仍然拿着斧子疯狂追赶的瓦格良武士,大喝一声:“着!”
隐隐约约听的不远处一声弦惊脆响,这个年轻人本能地扑倒在地上。一根箭矢擦过锅盖大的盾牌,贯穿了安度因的右肩皮甲,贴着皮肉,划过一道凉丝丝的伤口,斜刺了出去,海拉尔锋锐的锥头,就从另一边的皮甲钻了出来,离安度因瞪大的眼睛仅有毫厘之距。
惊魂未定的安度因甩了甩脸上的鲜血,把嘴角挂着的不知名器官吐了出去,在血与尸体中,朝着趴在地上的希尔薇奋力连滚带爬靠拢。
“妈的!”安度因的头颅迅速消失在视野里,库吉特人气呼呼地朝地上啐了口吐沫,调转马头,看见那个还在费力跟着自己的诺德佬,搭起弯弓,回首一送,那瓦格良战士门面上,立刻扣着一根没入脑脊的锥头箭,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在黑加仑军中,安度因已经看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包括自己那些活蹦乱跳的、傻而可爱的第二中队的手下,现在也都死的七零八落,甚至这几天的流亡生活,让他开始忘记了那些亲切的面庞。
一个陌生人的死亡,已经不能让他伤感了。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再一次激起了生的**。他咬着牙,骂着自己脑子中邪,继续向前翻滚着前进。
就在这一空当,瓦格良的士兵们已经彻底崩溃了,逃的逃,死的死,再也没有反抗的心情,丢掉了象征着武装的盾牌,像是童话菜地里会动的萝卜,只知道四处逃窜,哪怕对面是群兔子,也只敢乖乖伸头被吃。
那些骑士在上百人中大肆砍杀着,不过好在,一时间胜利带来的混乱,让安度因的隐藏更加容易起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微光(二)
倒在地上的海拉尔,静静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口上的、那柄古朴简约的诺德战斧,玫瑰色的鲜血顺着粗糙的斧子木柄呈泉状喷涌。
胸膛一起一伏之间,黑袍被染红了。那残忍的武器,正并不通快地割着库吉特人的生命。
但海拉尔并不觉陌生……在很久之前,那个叫做‘父亲’的王八蛋,当众夺走了自己‘佩洛兹’姓氏的时候,那种像是被用小锯子缓慢而痛苦万分消磨的感觉,就一直伴随着自己。
马儿在他身边嘶鸣着打转,不断蹭着主人的脸额,用粗糙喇人的舌头,温柔地舔舐着骑手的脸庞,用头拱着海拉尔的后背,希望帮助主人能快点重新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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