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征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零一月
那些诺德人嚎叫着扛起合抱粗的长树,披着链甲的步兵顶着锅盖大的盾牌,把那扇门撞的震山响,木墙上面一个端着煮沸的粪汤往下倒的民兵在颤抖着没站住,一头倒栽下城墙,恶臭的粪汁浇盖在脸上,后脑勺稳稳砸在诺德人的盾牌上,头顶伤口好似一个老鼠洞,潺潺留着血,眼看活不成了。
那个被砸中的诺德人也折断了胳膊和肩膀,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口里吐出一串串咒骂,他的同伴把他扔到一遍,把民兵的脑袋割下来,顶着石块和弩箭,攻击得更狠了。
似乎那三百多诺德士兵已经打算好了,就是挤破脑袋也要进去抢一把——众所周知,诺德人打起仗来非常死脑筋,不把对方或者自己赶到和类似瓦尔格拉神殿的地方,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莱森,过来一点,我们的弩手在那个……像是塔楼的东西里,他们没有投石车,只能用脸接我们的火力。尽量吸引他们背对着哨塔,让弩箭发挥最大的效果。”罗斯的眼神非常坚定,拎着沉重的骑士剑,快速冲向楼下,半身甲破破烂烂的叮当作响“等我们从后门绕过去,他们就会明白什么是骑兵!”
莱森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看着罗斯匆匆走下楼梯,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大对劲……罗斯的背后,有一道斜挎着的血淋淋伤口。像是一只血蜈蚣般趴在骑士的后背上,不要说骑马,想必就是动一动也会剧痛钻心罢。
那些深居内地的斯瓦迪亚人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每晚能够在自己的家园沉睡是多么幸福,有人为了他们的安安稳稳的日出与日落,付出了多少。如果说一个帝国能够幸存百年,那么他一定是有脊梁的——一个血色的、不易轻易弯曲的脊梁……
马儿在下方嘶鸣,西蒙斯慢慢从下方一瘸一拐地爬上来,一剑砍死了一个吆喝着往后溜的逃兵,皱着眉头用剑指着那些腿肚子直打颤的民兵,毫不客气地呲着牙根叫道:“我们的人还没死光之前,谁敢先走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码的,你怎么不拦着点那个一根筋。”西蒙斯教训莱森“万一那个倒霉孩子点背,让长矛穿了脑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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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加仑军离提哈越来越近,没有阻拦,没有不开眼的散兵游勇,沃尔夫也没有表现得急不可耐,仍然保持着对贮藏体力最有益的速度。在傍晚扎营的时分,他向安度因和瓦伦塔发出了去他营帐的邀请。
“咯咯咯,我的天,真是有才。”戴安娜看着那个士兵瓦伦塔的画作,很淑女地用袖子掩住嘴唇笑了起来“沃尔夫先生,我需要正视你们诺德人的才华了。”
“嗯”沃尔夫完全陶醉在那些纸张里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在海边捡到贝壳的小孩子,对有些甚至可以被认为是‘故意丑化’自己形象的画面,都表现的极其感兴趣。旁边站着的瓦伦塔和坐着的安度因都有些紧张
第十一章:营地(四)
战争从来无法掩饰,那撕裂的伤痕如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在卡拉迪亚的土地上流淌着生命的哀伤与鲜血。离着提哈越近,沃尔夫越能感受到诺德同胞非凡的毁灭力与征服欲——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在北方割据出了一片诺德之地。
他们焚烧掉堡垒和岗哨,蝗虫一样把农村的粮食与值钱的物当洗劫一空,屠杀所有敢于反抗的男人、女人以及孩子老人,奴役那些手无寸铁的斯瓦迪亚平民。按照拉格纳的命令,他们仍然在地里耕种。
诺德人需要劳动力,这片广阔的土地几乎没有被开发出任何潜力,屠杀只是一种手段而非目的。只要那些泥腿子肯老老实实地当顺民,诺德人甚至不屑于去掠夺他们那点可怜的家当。当然……食物也只是留下勉强饿不死的那份。
一路上再也没有了斯瓦迪亚军队的踪影,反而不停遇到了大量诺德散兵游勇,他们向沃尔夫表示热烈欢迎,坐在路边向黑加仑军招手,隔着盾牌和盔甲粗鲁地问好:
“嗨!娘了个腿的,今天真是顺,你们看啊,多好的小伙子!杀起人来一定不含糊!你们来的不晚,战争才刚刚开始哪!”
“你们的队伍里还有绿眼睛嗯不过你们看上去挺棒的,别特娘惹乱子!”
诺德人和罗多克人都表示很高兴,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紧张的神经终于可以好好松一松。沃尔夫仍然要求他们以钢铁的纪律前行。
班队、中队、旗队相对卡拉德帝国古典军队,还算简单的三层结构,仍处在初生时期。
要想做到真正的契合,哪怕是将一个最基本的班队,浓缩成一个令行禁止的统一个体,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是捉急的战争时刻,沃尔夫不会挥霍任何准备的时光。
说来也很奇怪,不知是不是那些懂行的带着节奏,亦或是单纯的出于友善,对于这样一支不走传统、沉默寡言的部队,诺德的士兵给予高度赞美,几个老兵拍着新兵蛋子稚嫩的双肩,连连叫好:
“看见没有,这就是血洗出来的纯爷们!你们啊,太幼稚,一群没破壳的小鸡崽子罢了,别一天天异想天开,烧了几个村,就总想搞个大事情!”
可怜的戴安娜看着那荒芜的土地、被吊死的斯瓦迪亚人、被杀后扔到路边无人问候的士兵与游击队……此情此景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往昔那逃亡的悲惨岁月又重新在眼前回放,那些维吉亚弓箭手甚至在没有‘清理任务’的时候,也会以屠杀他们取乐。
他们被可怕的复合弓钉死在地上,那些维吉亚人会在深处发出秃鹫一般的嬉笑声,似乎在夸耀自己的射击技巧。
学富五车的学者狗一样一文不值地死在路边。从小待她如视己出的女炼金学家,被野蛮的士兵玷污后,吊死在了路边的树上。食不果腹的母亲用鲜血喂养嗷嗷待哺的孩子,悲伤的父亲埋葬自己的儿子……禅达人居然还能幸存下来,简直是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一切都在重演,征服者的狂笑和被征服者的哀嚎,永远是卡拉迪亚收听率最高的声音。数千年来,从来没有停歇过,过去不曾,将来不会。
她情不自禁地牵住了沃尔夫的手掌,就像是一个在森林邻里行走的弱女子,只能紧紧攥住手上的火苗,哪怕她并不知道这火苗会不会演化成熊熊烈火,把她自己也燃烧成一团。
本来正春风得意的沃尔夫非常尴尬地扭过头,看见戴安娜眼中的泪花,又非常无奈地把惊叫咽回了肚子里。他尝试着轻轻抽了抽手掌,戴安娜却握得更死了,那哀婉的眼神像是一只绝望的梅花鹿,差点——真正的就差一点点,就要摧毁沃尔夫最后的心理防线。
那微微泛白的浅色唇瓣,那会悲伤却不会哭的眼眸,那和玛格丽特一样漂亮的黑色长发,那无言的恳求……沃尔夫已经慌得快胃痉挛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像咽口水。
看着身边的托曼投来暧昧的眼神,他连忙踢了大傻屁股一脚,压低声音说道:
“帮我挡一下,挡一下啊!”沃尔夫焦急地汗水顺着脑门往下滴“我的天,我的天,现在的女孩子啊!怎么可以这么、这么不自爱!”
托曼懒散地看了眼戴安娜,这个女孩子似乎也开始反应过来了,但却怕更加尴尬,持续握着沃尔夫的手不敢动,仿佛这一撒手,又要把一只大灰狼放走了。托曼虽然体格很大,但不代表能把着一对包裹在一个小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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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营地(四)
那灾难性的一晚,忠诚不屈的斯瓦迪亚骑兵死了,为家园而战的斯瓦迪亚民兵也死了,拱卫首领的黑加仑战士死了,为荣誉拼杀的诺德勇士也死了。
北方人与帝国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碎裂的身躯烂泥般相互掺杂,那难以忍受的腥臭散发出来,催人作呕。沃尔夫和罗斯忌惮彼此,诺德人失去了将近一半的战斗力,步兵找不到班队,班队找不到中队,大家跟着那面旗帜一拥而上,凭着古老的本能战斗。
罗斯的骑兵在冲锋的路上,便发出了许多声坠马惨叫,即便对黑加仑军发起了摧枯拉朽级的打击,自身也是疲惫不堪,无力继续作战。西蒙斯和莱森带领的民兵游击队则不用多想,不要指望一群拿起武器不到半个月的农民,在硬碰硬中敢于顶上前去,而非脚底抹油,已经实属不易。
两支筋疲力尽的军队谁不敢轻举妄动,斯瓦迪亚骑兵率先抽身离开,这片森林死多少人都不够。诺德人东一队西一队地退出,谁也不敢爬上去收拾那些死者和垂死者,只能任凭同袍绝望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变成森林的肥料。
真正的战争是不存在马革裹尸的,活着的人只想马不停蹄地离开,死去的人则迫不及待地烂成一滩。
尘归尘、土归土,这就是战争的结局,一点都不浪漫,一点也不热血,一点都不光彩。死的人没有满脸光辉地进入天堂或者瓦尔格拉神殿,而是被扭曲成奇形怪状,伴随着虫蚁的啃食变成灰尘。
多恩还活着,那个过去背叛了斯瓦迪亚,现在又逃过一劫的小人物,把自己埋在尸体下,在脸上涂满血装死。待兵戈停歇,他活动活动被踩了不知多少脚的身体,奇迹般鲤鱼打滚又爬了起来。
多恩的命不错,那么多沉重的铁靴踩过来,都偏偏让开,连肋骨都没断,只是左手钻心的痛,似乎是被剑划开了虎口,血止不住地流淌。全身上下像是被锤子锤的松散了一般,使不上力气来。
开始骑兵扎上来的时候,多恩就走散了,没有留在沃尔夫身边。沃尔夫也没有费心思去找他究竟死到了哪里,希尔被骑兵扎倒在地,他眼睛都红了,自己亲自抱着杆长矛往前冲。一条狗死不死,哪有那异次元时间费心去想。
“咳咳咳……”多恩捡起了一把护手剑挂在腰间,背上一面轻便的圆盾,捡起一个还算干净的皮帽扣在头上,摇摇晃晃地离开散发着死亡恶臭的乱坟场。手脚并用爬过流淌着碎成一滩的尸体堆,那些苍蝇盘旋着,乱哄哄地叫唤着,吵得他头里仿佛炸开了锅。
尽管那些未知的路非常危险,但要知道野狗之类的食腐动物,很快就会顺着气味找过来,把死人与活人一起吃个精打光,连骨头都会舔得一干二净。
多恩颤颤巍巍地走出那战场,当初那个急躁冒进、只想和诺德人血拼到底的年轻人,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为了活命他可以把自己出卖给魔鬼,不要尊严和良知,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敢做。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是他不好背叛的了。
还记得幼小的妹妹横死在眼前,当时多恩是多么愤怒。加入军队拿到剑的第一个月,日夜擦拭,硬生生磨掉了一层铁锈。他疯狂地想要复仇,想要把那柄剑送进每一个诺德人的胸膛里……他也还记得,雅各布看到自己拼命练习舞剑的样子,摇头叹气:“我的孩子,你做不到的……”
“让你说中了……老家伙”多恩苦笑着抬起头,那天色像是打翻了的蛋清,微黄中渗着若有若无的淡绿色,那些死人的脸被笼罩着,泛着难堪的颜色,仿佛在尴尬于自己的死状款式“我确实什么都做不到。”
现在他只想永远地离开,离开那些刀光剑影,离开可怕的时代。走着走着,他看到老军士长雅各布的脸庞,还有那个被他杀了一家的不知名村长,以及让他深深恐惧着的沃尔夫。
他们贴着自己的面孔晃动,这些他最不情愿看到的人脸上,写着失望、唾弃、鄙夷、愤怒、冷漠……都在喊着同样一句话:“叛徒、叛徒!无耻的叛徒!”
他痛苦地哀嚎了一声,颤颤巍巍地离开被鲜血浸泡得糜烂的土地,疲惫不堪的多恩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还活着。
按照记忆,他缓缓走上那条快要被杂草淹没的小路,步子慢吞吞的,像是个将行就木的老头:“这边……有一个村庄,他们找不到的……躲过去……”
蒙蒙亮的苍穹下,路上没有一个人,几只野狗跟在多恩的身后转了几圈,呲牙咧嘴,淌着黏糊糊的口水,他弯下腰捡了几块石头,狠狠扔了过去,砸中了一只癞皮狗的脑壳,那些杂碎便的狂吠着跑掉了。
“呸!”多恩恨恨地呔了一口痰,像是把心中的憋闷吐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些畜生吃人吃的眼睛都红了,似乎也吃的有了几分人的样子,知道什么能欺负,什么不能硬拼。那人一般煽动着的狗眼,让他忍不住发怵。
战争让人变
第十三章:营地(六)
“沃尔夫雅尔大人,拉格纳想要见您。”一名全副武装的皇家侍卫走到正在指挥营地建设的沃尔夫身边,恭敬地点头致意。这个有些名声的小贵族穿着土一样的衣服,满身泥巴,毫无架子地和那些大头兵一起钉木板,看到皇家侍卫走到身边,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活“现在就去,这是我接到的命令,请您配合我。”
托曼本来以为是拉格纳的侍卫,就想看看是哪位当初的同伴打个招呼。刚扬起手来,却发现已经不认识了,是一副全然陌生的面孔。那侍卫错愕地看着他,托曼傻乎乎的举着手,像是一个被戏耍的马戏团狗熊。
“嗨……你好,我想问一下拉格纳之前的护卫博维登和范林拉贡在哪里”托曼觉得还是岔开话题为好“我记得他们之前为拉格纳大人传令。”
来者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感觉遇到了个白痴:“死了,几个前两个人都死了!博维登被海浪吞噬,追随托尔的脚步去了。至于范林拉贡,斯瓦迪亚人打爆了他的脑袋。”
这消息让托曼说不出来话了,他转过身去继续收拾营地,不再看来者一眼。一年时间拉开的鸿沟,让他彻底断绝了与拉格纳的联系。他甚至怀疑,如果是沃尔夫的命令,自己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把日耳曼剑顺着拉格纳的喉管送进去。
“那么,沃尔夫雅尔大人……你打算……”趁着来者和托曼交谈的功夫,沃尔夫又悄咪咪地打好了一个木桩。以他的体格,自然不要指望有多大的效率,但却饶有兴致。
希尔一只胳膊还不太灵便,笑呵呵地帮着扶着木桩,顺带指挥:“将军,右边点,哎,过了过了,再往左边点……对,就是这样,给咱们一个支点,整个卡拉迪亚都咱们的。”
沃尔夫洗了洗手和脸上的泥巴和粉灰,换了件还算过得去的粗亚麻布衫,让自己看上去好看了几分——虽然还是像一个牧羊人,而非六百人军队首领。
在卢瑟的安排下,一个第三旗队的巡逻班队,由托曼带领,陪着沃尔夫去见拉格纳。到目前为止,沃尔夫没有专门的护卫队,正了八经的亲卫只有托曼一个人,但打仗小仗一场接着一场,他也没有那精力和多余的军队去给自己设计层层保护。
“走吧”沃尔夫点了点头,那个皇家侍卫转身带路,看起来确实很急迫,拉格纳向他下的命令是立刻带到,但不要冒犯。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挽回形象就只能期望路上少花费些时间。
“您的部队里有罗多克人?”走着走着,那个皇家侍卫突然转过头来问,脚下的速度一点都没停顿“他们在为你而战?”
沃尔夫朝高自己一头的皇家侍卫点了点头,眉宇之间有些疑惑:“是的,你认的出来罗多克人?”
“啊啊啊,是的”皇家侍卫解释道“刚定大人手里掌握着一支罗多克佣兵,据说按照他们首领的指挥,这些家伙上厕所都要排队。他们原来是为拉格纳大人卖命的,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意识到说多了什么,左右看看,赶忙闭上了嘴。沃尔夫那些护卫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没有露出那些普通士兵瞎好奇的愚蠢德行,按照两前三后的防御阵型稳步前进。
那些黑加仑士兵的眼神很单纯,就像是没有颜色的白纸,沃尔夫画上去什么,就是什么——和那些罗多克雇佣兵一模一样。
沃尔夫也没有顺着没说完的话追问下去,事实上他也不关心,乱哄哄的营地里他也听不见太多。
突然而又始料不及的,几个诺德士兵抱着几只鸡顺着他们中间匆匆走过去,扑棱着鸡毛飞到沃尔夫的头上,一个黑加仑重步兵则倒霉地发现盾牌上沾了鸡屎。
“妈的,你们这些狗东西,怎么看的路!”皇家侍卫恨恨地骂道“这是拉格纳大人的贵客,你们在做什么蠢事!”
那几个被斥训的诺德人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丝毫不放慢脚步,远远地边跑边叫道:“哈哈哈,拉格纳拉格纳算个什么雷克斯的小毛驴贵客跪你的蛋去吧!”
看着那些放肆的诺德士兵跑远,沃尔夫一声没吭。虽然刚刚发生的事情很不愉快,但沃尔夫丝毫没有生气,也没有计较受到了侮辱。甚至那招人喜欢的微笑都不曾变了一点。他转过头来问那个满脸尴尬掩不住的皇家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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