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征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零一月
沃尔夫徒劳地想组织部队重新收拢盾墙,但在一波接一波的怒吼之中,他尚且稚嫩的声带所喊出的声音立刻淹没在虎啸一样的巨响中。
哪里有‘组成盾墙’的正义呼声满耳听到的只有“砍啊!”“揍他!”“你敢打我”
不知哪个浑蛋哲学家说过这么一句狗屁:“一个女人相当于五百只鸭子,尤其是她们大吵大闹的时候。”
现在气急败坏的沃尔夫只想说“一个要打仗的诺德人相当于五百头尾巴着火的公牛,尤其是敌人在他们十米内的时候。”
光杆司令沃尔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训练的老兵、从俘虏中带出来的新兵、没啥用纯粹凑数的海斯特堡步兵,像三个月没见过面包的灾荒难民一样,蝗虫一般地扑向海寇的盾墙。什么队形、什么配合、什么坚守在队友身边、什么不要贸然冲锋,统统去死吧!我们只想当一群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诺德人!
这真是沃尔夫人生相当悲伤的一刻,他就这么站在疯狂的海岸线上,看着自己的冲在最前的士兵像道边被人用木棍打死的野狗,软绵绵地瘫死在盾墙上。鲜血染得未穿几天的皮甲枫叶般红得透彻。
后来的士兵前仆后继,像围住糖棍的蚂蚁,用斧子敲着、用盾牌推着,似乎两台诺德番茄榨汁机在疯狂运作,将士兵与海寇的生命,在那震天的惨叫与激越的鲜血中,翻飞上不知是否存在的瓦尔格拉神殿……
但沃尔夫知道托曼做的是对的。因为,他们的任务是吸引火力,目标是船,不是帮玛格丽特维护领地和平。攻击的强度愈大,另一边被发现的压力就会愈小。
至于人命,在托曼等皇家侍卫看来,那是不值钱的。也确实是不必考虑的——现在,沃尔夫只要拿着足够的食物上再往北、歉收到不可忍受底部的村镇里,能招募到上千人。
但他还是如此痛苦,托曼前一刻还跟卢瑟喜笑颜开的逗趣嘴脸,在拔出斧子后狰狞得可憎。他一往无前地卷入盾墙的最前端,面对他的几个海寇被熟练的大斧连击,打压得连连后退。
那个最前沿的年轻海寇或许还没有沃尔夫大,但他勇敢地支撑起自己那面伤痕累累的木盾,用脆弱的小胳膊和同伴们一起顶起那段摇摇欲坠的盾墙,就像风浪里的水手,在大海上面对风浪不肯放弃地努力划着桨,直面雷神的愤怒波涛。
托曼不会因对手的脆弱但顽强而手软,他像一个熟练的伐木工将还像是一个孩子的海寇连人带盾,一节节劈了个粉碎,那盾墙从中央拦腰截断,沃尔夫的士兵们立刻拥了上去,将最近的几个海寇砍倒在地,那对人体伤害极大的斧子在人的骨骼与肌肉组织间摩擦,发出令人听了牙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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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我的船(下)
岚度被长矛刺倒在甲板上的时候,意识依旧清晰。他记得很清楚,这是他第九十九次出海劫掠归来。他从未告诉过自己手下他曾经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曾经在奥丁神像面前许下幼稚的诺言:“当我第九十九次出海结束后,我就做一件好事,然后就此收手。”
岚度从来不敢说出这话来,有时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一个名字已经挂在瓦尔格拉神殿的海寇,哪里有不死在战场上而死在床上的道理
更何况,好事那是一个有职业道德感的海寇应该做出来的事吗岚度认为,自己应当在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就羞愧得脸红。
但当岚度再次踏上格陵兰的土地上时,他发现自己老了,扣着盾牌的臂腕已在漫长的航海中累得发酸。他已经不再像年轻时那么有力,那个无畏风雨的‘狠人’岚度,一去不再。
或许是一刹那的虚弱让他心绪不佳,或许是常年的风雨让他厌倦。岚度,这个双手沾满无辜者或不无辜者鲜血的杀人刽子手,决定退休了。
岚度手下的那些小伙子,他老人家心里有数。个个如狼似虎,没有自己压着,估计连内陆的古卡拉迪亚大贵族的棺材板都要被他们抢了去。不必愁他们这些小家伙,没有一百号个斯瓦迪亚大头兵上来跟他们面对面硬刚一场,很难把这群战斗力近乎牲口的小伙子给一口气做掉。
在海岸线上,沃尔夫来了。其实刚开始,老油条岚度很欣赏这个颇有胆识的矮个子,如果剿灭他们是沃尔夫自己的立场,岚度很有兴趣让这群小伙子跟他合作。总留在家里那些都是废物,死就死了呗,看门狗还不好找他们的死只能证明沃尔夫是个有能力的人。
这不奇怪,大家都在格陵兰岛混不下去,一起搞两艘船上卡拉迪亚发发财,不可以吗全格陵兰岛的人都有成为杀人犯的潜质,海寇只不过比你们早一步而已。
但沃尔夫千不该万不该提一个人的名字:玛格丽特!
无数个深夜,岚度想到这个名字就气得不能自制,有一天晚上,岚度夜半被梦魇惊醒,直接全身披挂跳下船,在冬季格陵兰铅灰色的海水里游了足足两个钟头,直到精疲力尽,才勉强平息下怒火。
混账!那是岚度海寇生涯最耻辱的一年!威灵顿本来就是个海寇!他们家的贵族头衔,也不过是靠掠夺后向有实力的大公爵进贡换来的!
换句话说,威灵顿是个有经营资格证的海寇。所以,在还没遇见玛格丽特那时,威灵顿总和海寇们吹牛打屁:“老子不是诺德皇家侍卫!但老子是诺德皇家海寇!”
海斯特堡,是海寇们的港湾。那是不成文的规矩。所有进入海斯特堡港口的海寇都视为处于威灵顿伯爵的保护之下!想在海寇身上发一笔二手财的领主只能灰溜溜的滚蛋。不过,威灵顿的保护不是免费的。他也从海寇身上揩走了不少油水。但那个海寇缺钱买船、修船、换装备,威灵顿眼睛都不眨就一个第纳尔不差的掏出来。
那些想在战争中寻找出路的小伙子们,第一站不是投奔领主,因为那时还没有大规模出海入侵卡拉迪亚的计划。他们率先想到的,是上海斯特堡寻找有没有肯收容他们的海寇部队。
兰度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他的船队产生、出征都在海斯特堡。威灵顿和他的弟弟仆格打起仗来异常凶狠,但平日里对待海寇弟兄,哪怕是那些出身低贱得像下水道里耗子的,都平易近人极了。完全看不出贵族的傲慢与做作。倘若他还坚持干老本行,‘海寇的狗爹’一名头绝对轮不到岚度。
直到,四十岁的威灵顿伯爵遇到了十五岁的玛格丽特。
我们说过的,玛格丽特出身高贵。他的父亲,是格陵兰东海岸大片土地、以及附属岛屿爱格兰岛的公爵大领主。家族底蕴深厚,声望极高。就算他抽了雷克斯国王一个大嘴巴,国王也值得笑着脸赔笑‘公爵打得好’。
能看上威灵顿这个名声狼藉的海寇头子简直痴人说梦。
于是,威灵顿选择带着玛格丽特私奔。玛格丽特只是一个被爱情迷倒的少女,智商基本处于掉线状态。等到明白威灵顿是干什么的了,几乎疯了过去!天天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不吃不喝。
而老丈爷那边也蠢蠢欲动,当年岳父大人不过四十五岁,在领地征集了上千士兵,扬言亲自要踏平海斯特堡。但当是玛格丽特已经怀了小莎琳。于是玛格丽特的父亲,威廉姆斯公爵开出了一个条件:五天内凑足十万第纳尔的彩礼,然后与那些海寇一刀两断。
开始真的很难,但当他意识到,这两个任务可以并行不悖时……岚度不会忘记那柄沉重的双手大斧击碎自己肋骨时的痛苦。漫天的火海,弟兄们的尸体在海里死狗一样漂着,只有他还活着。他逃出了埋伏,但他能记得,最后一眼看到海斯特堡时,玛格丽特正依偎在威灵顿的怀里,遍地是鲜血,但那个女人像走在红地毯上一样心安理得。
岚度不想复仇。当然,他也想夺回海斯特堡,但他明白,那是痴人说梦,没人会承认海寇家园。一切牺牲只会便宜捡便宜的贵族。
他只想在有生之年能看一眼海斯特堡。
但他还有事情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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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痛
沃尔夫闭上眼,他在等待那冰冷的战斧像水果刀切蛋糕一样把自己的身体锯成两半。他跪坐在地上,膝盖下就是战友的尸体与鲜血。他精心准备的一切都被毁了个彻彻底底:部队被打得一败涂地、想要的船被活活烧成灰烬,沃尔夫第一次品味到如此酸涩挫败感,简直像大粪淋身,连收拾都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
“真不如个死啊!”沃尔夫长叹道“这样我也不必出海了,死也死在家门口,蛮不错的,落叶归根吧。”
耳边响起刺耳的马鸣与战斗的碰撞声。他睁开眼,发现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的脑子已经被骑枪挑得血肉横飞,哼都没哼一声,就这么上了瓦尔格拉神殿。沃尔夫挣扎着从雪地里爬起,周围的骑兵反复冲击着散漫的海寇,在这没有起伏的海岸平原,两条腿的步兵在四条腿的骑兵面前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头儿!别傻愣看着了,快过来!”卢瑟急得都快哭了“别**找死啊!大伙还等着你开这个月的军响哪!那些战死弟兄的孤儿寡母,还等着咱给他们送粮食呐!”
沃尔夫低下头,他明白自己现在还不能死,还有许多人自己还欠一个交代。他把号角从地上捡起,擦了擦上面的灰,刚要打算撤退,就听见了手下们熟悉的叫喊声:“头儿!你妹(背)后!妹后!”
这……为何这一幕这么熟悉沃尔夫侧过身,就看见视线中一个口吐白沫的马头在眼中高速不断放大,轻轻抬起头,果然是梅林那个手忙脚乱的沃尔夫克星!
“马儿,别踹!”梅林似乎比沃尔夫更震惊,她用力扯着缰绳“他不是敌……”
沃尔夫忽然右半身剧烈一痛,眼前的景象成了格陵兰望不到边际的天空,光影走马灯似的闪过,然后他亲吻上了冰凉的雪层,脸皮摩擦着大地滑出十米远。
“你特么去死吧!”卢瑟在破口大骂,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把那把破猎弓弄了出来,瞄着每一个敢靠近沃尔夫的骑士“你们想干什么海斯特堡就是这么款待盟友的吗”
“大人,坚持住!”迷迷糊糊地,沃尔夫听见托曼的声音“不能睡,一睡就醒不过来了!大人,你命硬,一定会没有事的!”
最后一眼,沃尔夫深深看了一眼终结了的战场,横七竖八的尸体像破麻袋一样堆在汇成小溪的血泊中,甚至在被剁烂了的碎肉间,海寇与士兵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最后那几次反复拼
第三十一章:抉择
罗斯科迪,一直为自己能出生在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并成为一名尚未堕落的勇武贵族而感到骄傲。他总是将自己家族那代表爱情与荣誉的血玫瑰徽章擦得雪亮,仿佛一个意气风发的元帅。
不过目前为止,除了某次在酒馆为了保护某个女招待,以一挑三、力战小流氓不敌,被按在地上揍(摩擦)了十分钟还没死成的辉煌战绩外,罗斯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因为他还是个学生,泊拉汶帝**官学院的应届毕业生。只不过和沃尔夫一样,是个很特别的一个。
当初在诺德人还能与斯瓦迪亚人和平相处、做做生意的时候,曾经将几个留学生送到了这个帝国最高军事学府。(实际上只是王国,但斯瓦迪亚人总是在外乡人面前骄傲地自我介绍:“别碰我,我是卡拉德帝国公民!”away!i‘mcitizenofthecarrardempire!)罗斯为了研究‘诺德人对我们的威胁’这一课题,还特意去调查了一番。
罗斯惊讶的发现当年应该还有一个诺德留学生,叫做沃尔夫,因精通斯瓦迪亚语而获得当地领主拉格纳伯爵的推荐。但他的父亲以年纪太小为借口,推辞了这个留学机会。
不过,罗斯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因为这批诺德留学生只在学院呆了一年,连图书馆的大门往哪面开都没能摸索清楚,北方就爆发了第一次提哈战争。北方第一军团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帝国颜面扫地,数十个村镇遭到破坏,生灵涂炭。我们可以相信,海寇起家的诺德人的道德觉悟,还没有高到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说走咱就走。
愤怒的斯瓦迪亚青年军官学生们听见提哈被围的消息,立刻地把所有在校的诺德留学生抓了起来捆成了粽子,没等校方把这些所谓的‘战争犯’移交给军部,怒火中烧的准军官们在校园操场上硬生生把这些诺德人撕成了碎片。这件事从民族大义讲,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是大快人心。诺德人一旦抓到斯瓦迪亚人,处理的手段可能残忍千万倍。
所以,罗斯每当看到这份材料时,总会为这一家子祭司的智慧叫绝。他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也不相信有什么巫术能看清尚未发生的未来。
从此,他对北方战局的好奇心越来越重,甚至一向认真听课、乖乖听话的高材生罗斯,开始在所有人昏昏欲睡的神学上偷偷画北方形势图。又一次画到激动之时,竟然像中了邪一样自己和自己嚷嚷起来:
——“不对不对!码的,诺德人没有那么蠢!谁会让弓箭手直面骑兵冲锋!”
——“谁说不会!他们那弓箭手,也就是少了根长矛,多了把弓,怎么就不行!”
外加罗斯当真是个‘灵魂画手’,那个神学教授以为他的涂鸦是魔鬼的地狱地图,吓得罗斯当着所有人的面喝下去了一大杯口水似的圣水,才不用上火刑柱证明自己的灵魂是纯洁的。那三个月未还的圣水也着实够酸爽,罗斯一连坏了两星期的肚子。
虽然险些惹来杀身之祸,但罗斯同学依然没有放弃自己对建功立业的渴望。按理论上讲,罗斯这样俊朗的翩翩少年,还是优秀毕业生,外加干净的破落贵族出身,应该是毕业后留在帝都泊拉汶,成为一名预备役皇家骑士,每天的工作是查岗,和贵妇、小姐们谈人生聊理想,与无所事事的战友吹吹牛。轻松加随意的混个几年,在国王公爵面前露几回脸,然后就此平步青云,调任某某城堡的指挥官,成为某个有权势诸侯的金龟婿……
但那样做就不是科迪家族的罗斯了。在毕业成绩发下来的第二天,罗斯就把几个通宵赶出来的请愿书送到了军部人事管理处的桌面上。内容只有一个:“我不怕死,送我上北海吧!”
按理说,罗斯申请的重骑兵队长职务应该不会落空,可凡是就怕万一……还记得同学们领取职务各奔东西的那
第三十二章:陪我在卡德加特的街头走走(上)
有些时候,人很坚强,为了一个理由可以奋不顾身;有些时候,人也很脆弱,为了一个理由可以一蹶不振。
在沃尔夫窝囊在黑加仑不肯出头时,这个王#八给自己的做的乌龟壳是:“我不适合拿起武器战斗,而我的祖先也不曾战斗过。”
现在,沃尔夫有了一个新的乌龟壳:“我是一个失败者,一个战败者。”
卢瑟像发了疯一样揪住沃尔夫的衣领:“你特妈说什么!大伙肯陪你一起去死,一起战斗到瓦尔格拉神殿门口,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们,你放弃了!你特么在玩我们!”
沃尔夫浑浑噩噩地把卢瑟的手摔倒一边,病态地吼道:“对!我放弃了!反正我是个没出息的,放我回黑加仑吧!有我在,总是有数不尽的死亡与牺牲!”
卢瑟呆住了,托曼也愣愣地看着歇斯底里的沃尔夫,手上的水果刀划伤了自己的手指都不知晓。
“码的!”卢瑟恨铁不成钢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我当初就应该在黑加仑弄死你,省得你出来丢人现眼!你这混账……不就是死人吗!谁家没几个战死鬼!我家都有两个了,我都时刻准备着做第三个!”
托曼把苹果扔到一边,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卢瑟,够了!出去,让大人安静会!”
卢瑟双手纂拳,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临走时,卢瑟站在门口背对着沃尔夫说道:“头儿,当时烧村拔老头胡子时,你告诉我一句话,我现在还回去:‘这是你发起的游戏,应该好好玩下去!’”
‘咣当’一声,那桦树门被摔的震天响,卢瑟的皮靴在地板上踩得‘嘎咨嘎吱’不绝于耳,活似拍打水面的两条鱼。
隔壁隐隐约约透过来老管家英格斯的埋怨:“这么大脾气,这厮要拆了二楼不成”
托曼擦了擦手心里的血迹,把苹果扔进垃圾桶里,从墙上摘下斧子说道:“大人,您好好休息。我去看着卢瑟,别让他闹事,他现在是怎么看海斯特堡怎么不顺眼。哎,但愿别出什么乱子……”
说罢,托曼也不想和情绪失控的沃尔夫多待,扭头出了门。只留下孤零零的沃尔夫像只受伤的吉娃娃一样拱进被窝里不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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