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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司刑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望平安

    李日知嗨了声,上前拉住阿朱,道:“一个花瓶而已,就算是我打碎的好了,回头再收拾也来得及,咱们先去看打官司!”

    两个人穿堂过屋,小跑着来到了二堂,阿朱可不敢溜到大堂上去,说什么也不敢,只能躲在二堂里偷偷往大堂那边看,李日知只好陪着她,但实际上在这里是看不到堂下的杜氏和许度文的,只能听到声音。

    这时候,郑刚令正好对杜氏说到不要反悔的话,而杜氏着急上火的,还没想好该怎么辩解,李日知和阿朱都默默地听着,阿朱紧张极了,牙齿咬着下嘴唇,李日知实在怕她咬下一块肉来。

    杜氏是个非常执拗的人,性格倔强,这种性格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能在丈夫去世后,她一个

    人撑着整个家庭,不但生活没有困苦,还能将女儿阿朱送到衙门里来当丫环,这使得当地没人敢欺负她,朱家没有没落。

    坏处就是她一旦认准了某事,真的是很难调头,她不想让女儿嫁给许度文这个穷光蛋,那就不管谁说,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心思!

    杜氏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她忽地嚎啕大哭起来,撒泼似地叫道:“如果奴家的乖女嫁给了许度文,奴家就不活了,上吊投河,看谁能拉得住奴家!”

    郑刚令眉头大皱,他是方方正正的读书人,最怕遇到这种不讲道理,只是号哭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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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肯退让
    郑刚令把签子又放回签筒,对刘富贵道:“这顿打暂且记下,等会儿再和你一起算!”

    刘富贵吓得瘫坐在地上,心里很是后悔,干嘛要来告这个状,只要让杜氏把聘礼还给自己也就罢了,这场亲事定的,只要自己没亏就成,难不成还想赚点儿什么吗

    差役又带上来一人,这人长得五大三粗,相貌长得也很粗犷,尤其是面颊上的两条横肉,更是给人一种“离他远点儿”的凶恶感觉。

    这人身穿黑衣,头上用黑布包头,脚上穿的是黑布鞋,脚步噔噔地进了大堂,扑通就给郑刚令跪下,说道:“草民焦二保,家住城东,有冤情要劳县令大人作主,这是草民的状子!”

    他倒是干脆得很,口齿也相对伶俐,把状子高高一举,剩下的就等着县令问他话了。

    郑刚令接过状子看了一眼,便抬头看了一眼杜氏,见杜氏把头低下,不敢去看焦二保,而焦二保则愤然的看着杜氏,只不过这是大堂上,他不敢对杜氏动粗罢了。

    郑刚令看完了状子,上面写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杜氏把阿朱许配给了焦二保,两家定下了亲事,而焦二保也送了聘礼过去,足足六十六贯。

    焦二保虽然家里有钱,而且开着赌场,但开销也巨大,六十六贯对他来讲,也不算是个小数字了,听说杜氏要悔婚,他自然不肯,所以也跑来状告杜氏,想求县令大人把阿朱嫁给他!

    郑刚令把状子放下,对下面的刘富贵说道:“这个人叫焦二保,那边那个就许度文,他们都是来告杜氏悔婚的,你也是来告杜氏的,不会也是要告她悔婚的吧”

    刘富贵这才不那么害怕,如果大家都是来告杜氏的,那他只是随大溜儿,如果县令大人想要打人板子,也不能光打他一个人,要打大家一起打!

    刘富贵连忙说道:“回县令大人,草民也是来告杜氏悔婚的,草民跟她换了婚书,还给了三十贯的聘礼,她岂能反悔,请县令大人为民作主啊!”

    郑刚令嘿了声,摇头对杜氏说道:“杜氏,俗话说一家女百家求,但这也只是句民间俗语,可你却真敢把女儿同时嫁给三家,你这是想干什么啊,你要是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官绝对不会轻饶!”说罢,啪地又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

    杜氏想了想,虽然肉痛,但她也只能说道:“民妇愿交还刘富贵和焦二保送的聘礼,全数退还,当初并没有说过悔婚要赔偿什么,所以民妇不需要给他们赔偿!”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对于她来讲反悔又不会有什么损失,那就反悔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不还钱。

    而且,杜氏也觉得自己挺冤的,她当时是觉得女儿年纪大了,婚事不能总拖着,许度文生死不知,所以为了不耽误女儿的婚事,这才和刘富贵定的亲,并不是要欺骗刘富贵。

    而后来刘富贵做生意出门,很久没有回来,同样也是生死不知,她这才又找的焦二保,焦二保有钱啊,女儿嫁过去就是享福,她同样也没有想过要骗焦二保,没有想过要悔婚。

    可谁知许度文没死,找来了,刘富贵也没死,也找来了,焦二保更是横得很,听说一女三嫁之后,立即找上门来,要杜氏给个说法,所以她才找女儿商量,还没商量出结果呢,就都到大堂上来打官司了。

    然后杜氏想打发走刘富贵和焦二保,但他们两个可不愿意。

    焦二保四十来岁,家里有钱,不好别的,就好美女,而且他婚书聘礼他都给了,这事他有理啊,有理的事情要是再怂了,以后怎么开赌场,以后怎么耍横,连女人的事都摆不平,男人还能有谁服他

    对于焦二保来讲,这事万万不能怂,他必须不答应!

    刘富贵本来打算拿回聘礼就行了,不亏就成,可见焦二保不答应,他便想:“别人不答应,为什么自己要答应自己就这么窝囊吗这事儿自己有理啊,婚书聘礼,自己都是有的,凭什么杜氏一悔婚,自己就只能认倒霉”

    他有了这种想法,当然也就不答应了,虽然声音不大,但态度坚决,不退聘礼,只娶阿朱。

    郑刚令大感棘手,他看和许度文,道:“杜氏要悔婚,你也是不答应的,你们三人都不答应,所以才会有这出官司,一女三嫁,这事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

    堂上四人都沉默了,但沉默归沉默,让他们让步,却是绝无可能,三个男子全都认为自己有理,而杜氏却只会撒泼嚎哭,这案子要想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只能由一个人出来说话。

     

    ; 郑刚令举起惊堂木,啪地又是一下子,说道:“尔等都不要争了,本官叫出阿朱,让她来选吧,是选你们三个中的一个,还是谁都不选,由她来说,本官给她作主,尔等以后要是再敢啰嗦,本官的板子可不正是给你们准备的!”

    他转过身,对二堂大声说道:“阿朱,出来吧!”

    他知道李日知必定会去找阿朱的,阿朱也必会来偷看,除了二堂,她也没有别的地方躲了。

    李日知推了推阿朱,道:“阿朱姐姐,舅舅



第十四章 灌药
    阿朱过去扶起了杜氏,许度文上前,先对阿朱拱手为礼,然后说道:“阿朱,你可还记得我吗”

    阿朱点头道:“当然记得,度文哥,你怎么这么多年才来啊!”

    她声音忍不住哽咽,对于许度文迟迟不来,她心中是有责怪的,换谁也不可能心里没有想法,但她还能坚持等待,光凭这点,就比不少女子强多了。

    许度文叹气道:“一言难尽……”

    还没等他开始说,杜氏就啐了他一口,道:“难尽就别尽,谁稀罕听你胡编乱造!”

    旁边刘富贵和焦二保一起凑了过来,刘富贵抢先道:“阿朱,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要是嫁到我刘家来,我再给你娘三十贯,然后你一进门,也给你三十贯当私房钱,怎么样,比嫁这穷小子强多了吧!”

    焦二保上前,推开刘富贵,大声说道:“阿朱姑娘,你别看我老焦长得劣,年纪也不小了,但老焦家里有钱,你只要点头嫁给我老焦,我就再给你娘一百贯,然后也给你一百贯当私房钱,每月再给你两贯零花。别处不敢说,在咱们荥阳这可是头一份的月例钱啦!”

    刘富贵被扒拉到了一边,心中生气,心中大骂焦二保钱多烧包,全然忘了自己刚才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比得过许度文,却比不过焦二保。

    许度文挡住了焦二保,不许他靠近阿朱,说道:“大堂之上,不得无礼,听县令大人的吩咐,有什么话去二堂说!”

    焦二保和刘富贵这才不过来,但看向许度文的眼色却很不善,尤其是焦二保,双手互搓,还故意把手指的关节捏得嘎巴嘎巴作响,打算以此来震慑许度文,可惜许度文多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陪伴在阿朱的身边。

    五人进了二堂,他们之间每个人都有矛盾,而且都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与其说是互相商量出个结果,不如说是在吵架,而且是比谁嗓门大的吵架,越吵越凶,外面的差役连着进去几次斥责,让他们小些声音。

    阿朱倒是并不吵,但她却也没有机会单独和许度文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躲在杜氏的后面哭,许度文在吵架方面远远不如焦二保,甚至连刘富贵都不如,在吵架当中,倍受欺负。

    李日知跟着郑刚令进了厢房,把门关上后,李日知问道:“舅舅,看他们的样子,不象是能商量出什么结果来的。嗯,要是换我,我就先让阿朱和她母亲说话,然后再让阿朱和许度文说话,不会让他们先在堂上表明态度的,以免象现在这样,为了面子他们也没法反口,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郑刚令生气了,拍了李日知一下,气道:“小小年纪,就来教训你舅舅了,好大的口气。”

    他一指二堂的方向,又道:“他们全都是击鼓进堂,而且是一个接着一个进来的,舅舅哪有时间象你说的那样,让他们自己商量,你说得倒容易!”

    斥责完李日知,郑刚令忽然想到,自己怎么和小孩子生气了呢,这太不应该了,而且自己的小外甥倒是说得满对的,当时自己就没有想到这些。

    看着李日知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郑刚令说道:“好,那舅舅就考考你,你说他们那几个人在二堂里协商,能商量出什么结果来”

    李日知哼声,小手一背,在地上转了两个圈子,然后说道:“什么都商量不出来,阿朱除了寻死之外,啥办法也没有,她总不能真的选许度文,然后让她娘喊着要自杀吧!”

    郑刚令皱起眉头,道:“要不然,舅舅就强行判定,让许度文和阿朱在一起”

    李日知摇头道:“那有什么用,许度文还是一个穷人,而杜氏最看不上的就是他穷,另外杜氏到手几十贯聘礼都要还回去,以她那么能嚎叫的性子,就算是阿朱嫁了许度文,她也能给搅和黄了!”

    郑刚令沉默半晌,做为县令,他只要把案子判了就行,至于案子里的当事人以后如何,那是跟他没关系的,他倒是不用考虑这么多。

    想到这里,郑刚令看了眼李日知,就见自己的小外甥眼里闪动着光芒,竟然还露出狡猾的表情,他就知道这小不点儿,有了主意了,不妨听听。

    郑刚令笑道:“日知,舅舅就考考你,你来说这个案子应该怎么判定,如果说得好,那么你以后上学念书的钱,舅舅给你出了,还要帮你找一个好老师,这个奖励怎么样”

    李日知想了想,道:“好吧,那外甥就为舅舅分忧。其实呢这个案子倒也不难判的,只要这么样做就可以了……”

    他把主意说了出来,郑刚令听得连连点头,听完之后,笑道:“这种鬼主意,也还真的只有你这顽皮小孩儿能够想出来啦!”

    郑刚令并不浪费时间,立即叫进一个捕头去准备,等捕头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郑刚令立即再次升堂,他让李日知还躲在案下,又把许度文还有阿朱,以及杜氏他们叫到了大堂上!

    啪地一声惊堂木,郑刚令冲下面喝道:“尔等商量结果出来没有,不要让本官等得太久,否则把你们全按咆哮公堂处理,不问情由,一律每人当三十板子,第一个就打杜氏!”

    杜氏吓得一哆嗦,她还真怕县令打她一顿,因为她很清楚,刚才在二堂里面,她们除了吵架之外,什么结果都没讨论出来,互相之间憎恶的情绪高涨,情况反而更恶劣了。

    阿朱却信以为真,急道:“县尊,不要打奴家的母亲,要打就打奴家吧!”

    郑刚令又喝问道:“你们商量的结果呢,阿朱到底要嫁谁,还是谁都不嫁”



第十五章 我就是那个名医
    郑刚令抓起惊堂木,重重地拍到了桌子上,用力过猛,震得他手臂发麻,他喝道:“刘富贵,焦二保,你们两人当堂逼死阿朱,罪大恶极,需当秋后问斩!”

    刘富贵和焦二保两人都傻了,急切之间,竟然忘了辩解,他俩真的是感到无比的冤枉,那阿朱明明就是被灌的药,是被迫的啊,就算是逼死,也是县令大人动的手,啊,不能用逼死,这太轻了,应该说是直接害死的!

    阿朱之死,似乎不应由他俩负全责,更加不用被砍脑袋啊!

    郑刚令停顿了一下,忽然问道:“你二人有多少家产,速速报上来,这阿朱死了,你们要负责安葬,谁让你们刚才不肯退出了,现在拿钱吧!”

    刘富贵是小商人,有点儿小钱,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所以就算精明,也是精明得有限,他听了这话就想:“安葬一个人罢了,不过是一块坟地,一口棺材的事而已,干嘛要问我有多少家产,难道还想用我所有的家产去安葬一个人”

    可焦二保是开赌场的,那便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他一听县令大人的话,便知道这是要抄家啊,以安葬阿朱为名,然后狠狠地敲我们一笔竹杠,不过,看这县令的狠毒样子,怕是拿了钱之后,连我们的命也都要了!

    这个时候可不是装硬气的时候,这个时候不低头,那就会被砍头的!

    焦二保不想成为被草菅人命的那个倒霉蛋儿,他反应奇快,叫道:“草民愿出一百贯,用来安葬阿朱姑娘,她不是草民逼死的,她她,她是被这个刘富贵逼死的!”

    刘富贵大吃一惊,刚才还是两个人一起逼死的呢,现在怎么就成了他一个人逼死的,这可是太冤枉了,一百贯对他来说有点儿肉痛,牙一咬,心一横,他叫道:“草民愿意出一百零一贯,阿朱姑娘是被焦二保这个恶霸逼死的,他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人,县令大人砍他的脑袋,一定没错!”

    郑刚令听了他俩的叫喊,忍耐不住,低下头看了眼躲在桌下的李日知,李日知回他一笑,郑刚令心中感慨,现在事情的发展,真的是和自己的小外甥事先分析得一模一样,难不成小外甥有预知案情的本领

    郑刚令重新看向堂下,他道:“你们逼死阿朱,出钱安葬是应该的,还有你们出的那聘礼,也无需还你们了,你们可服气”

    刘富贵这回反应倒是比焦二保快,他连连点头,表示服气,而焦二保只微微愣了一下,也立即表示服气,大笔的安葬费都出了,那点儿聘礼小钱要不要也无所谓了。

    郑刚令又道:“可怜阿朱,双十年华就这样离世了,本官不忍她至死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这样吧,你们谁把她认下当妻子吧,就让她入谁家的祖坟,焦二保,本官看你有钱,就由你来认阿朱为妻吧!”

    焦二保心想:“县太爷这是盯上我不放了,他知道我有钱,但我有钱也不能花在一个死女人的身上啊!”

    他连忙道:“草民以前娶过几任妻子,都已过世,阿朱要是埋在草民家的祖坟里,怕是和那几个女人相见,会受委屈,不如就让刘富贵认她为妻吧!”

    刘富贵立即哭丧着脸道:“小人以前也娶过妻子的,妻子也过世了,而且,而且小人家里没有祖坟,无地埋阿朱姑娘!”

    他俩全都推脱,和刚才非要娶阿朱的态度截然相反,阿朱活着的时候是个大美人,死了再美也不是人而是鬼了,他俩都没有抱着大美鬼睡觉的习惯,谁有这习惯,谁去抱吧!

    杜氏刚才哭昏了,现在醒来,听到刘富贵和焦二保互相推脱,她忍不住气道:“刚才你们两个畜生还非要不可,不肯体谅我那可怜的乖女,现在却这般说,你俩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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