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错落烬白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烟雨燕归
转身离去的几人没有发现躺在地上的人自始自终,眼神都是足够清明,那不堪的只是表象罢了,可是,心思不在他身上的人,怎么会看得出来呢
沈宣清自嘲的一勾唇角,嘴里再嘟嘟嚷嚷的说着一些荤话,惹来丫鬟、家丁们的嫌弃与不屑。
“这二少爷哪里能和大少爷比”
“我看啊,这二世祖怕是给大少爷提鞋都不配。”
“嗯,你说得对。”
你看,我变得如此不堪,你会不会也厌恶这样的我厌恶吧,这样就好了。
春台院。
归云在沈浣溪的照顾下喝了药,给她掖好被角,沈浣溪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归云。
几次斟酌,还是开了口,“归云,你觉得敬之如何”
归云忽的红了脸颊,“子华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看到归云的反应,沈浣溪心里的确认又加深了一分,“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
“哦。”归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又苦涩闪过。联想赵鸣梭与自己说过的话,沈浣溪忽的明白了什么。
“归云,你觉得敬之适合怎样的女孩子”沈浣溪试探的问。
“那必是深谙琴棋书画且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归云落寞的道出自己心里最适合的人。
“那归云可有适合的人选”
“这”
“张家的小姐,不谙诗画;刘家的小姐不谙琴艺;朱家的小姐吧,不谙棋艺;唉,这深谙琴棋诗画的貌似只有对面的陈家丫头,可惜啊,门不当户不对。哦,对了,还有谢家的丫头,可惜啊,还小得可怜。你看,这翻遍了韵令城也找不到你说的适合的人选。难道,敬之该孤单的走过余生”
随着沈浣溪的每一次举例,归云的脸变了又变,最后只能诺诺的垂下眸子,盯着自己的手掌。
“要我说啊,这最适合的人选只有一个。”归云紧张的盯着沈浣溪。
“那就是你,归云。”沈浣溪说出最后答案。
“不!”
“归云,深谙琴棋诗画的你首当其冲,门户登对你觉得怎样才算门户登对”
“那必是家世身份要旗鼓相当。”
“你觉得敬之现在的家世如何”
归云忽的想起赵鸣梭现在只剩下他和自己的家丁两人看着的赵府。
“我不是看不起敬之,也不是贬低你。我深深的觉得以敬之的身份是配不上你的,可是,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心悦于你,我和他一起长大,我知道他的为人,我觉得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那么,归云,你呢”
“我,我不知道。”归云摇了摇头,逃避的躲闪着沈浣溪紧扣的眉眼。
“唉,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先走了。”起身,沈浣溪有些担忧的看着在床上自我躲避的女子。
走到门口,冷风随着缝隙扑在脸上,开门的手一顿,“归云,你再好好想想。”
打开门,在冷风中一步一步的走动。这冷风,似乎来得太早。
木犀阁。
沈浣溪从归云处回来,推开漆黑的夜幕,进入房间。
还不及坐下,一股血腥味从身后扑来,快速的转身,接住了迎面而来的一个血糊糊的黑衣人。
“我不想来打扰你的,可是,好像除了你这里,其他的地方我都不能去。”黑衣人说完话就晕了过去。
想要打横把人抱起,却差点跌倒,无奈只能半拖半抱的把人扶到床上。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有多余的去想这个黑衣人怎么又回到自己这里,拿出火折子,点着灯。
转身看去,一地的血,他的身上还冒着汩汩的鲜血。身上忽的冒出冷汗,沈浣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这个人受伤竟然会有一些心痛,捏了捏刺痛的心,沈浣溪轻轻的走出屋子,关好门,使劲的深呼了几口,才缓下心里的那股磨人的刺痛感。
打来一盆干净的水,沈浣溪脱下黑衣人染血的黑衣,才轻轻的一动,就扯得他露在外面的眉毛紧紧的皱起,不用想也知道被黑纱挡住的那张脸该是怎样的表情。沈浣溪放轻动作,轻轻的掀开他的衣物,缓缓的褪下他的衣衫,动一下就要看一眼昏迷的人,怕自己粗鲁的动作加深了他的痛感。这一番厮磨,脱下一件外套便花费了不少的时间,鲜血更加汹涌的从伤口处流出,沈浣溪抬起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要加快速度了,你忍忍。”说完,等候着,怀里的人似是听到了他的话,睫毛竟是轻轻的颤抖着。
拿起自己的衣裳下摆,叠了叠,放到他的嘴里。沈浣溪一咬牙,快速的褪下他的衣衫。
直到褪下衣物,沈浣溪才看到他的全貌:沟壑深纵,大大小小的疤痕早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肤色该是健康的古铜色,可是现在失血过多,竟隐隐透出一丝丝的苍白,肌肉纹理分明,这一身的肌肉,让每一个习武的人都羡慕不已,想要触碰的想法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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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询问
沈浣溪从燕山亭走后便保持着坐在桌前的动作,一动不动,直到天边泛起微微的红晕,屋外有丫鬟、家丁扫水打扫而产生的声响。
沈浣溪眼底血丝密布,大脑里一片空白,我之前是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吧
才给自己催眠结束,沈浣溪似乎真的相信了自己的一番说辞,可是,转眼看到屋子里遍布的已然干涸的血迹,沈浣溪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自欺欺人,昨夜的确发生了那一切,燕山亭昨夜来过,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沈浣溪有些失神的抬手轻轻的触摸了嘴唇,似乎上面还有昨夜留下的余温,在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生气的一挥衣袖,把桌上早已冷却的茶壶扫落在地,发出“砰呲——”的声响,屋外邻近的丫鬟和家丁听到声响,尽职尽责的上前,不敢随意的推开房门,只紧张的站在门口,大声问道:“公子您怎么了”
“没事。”由于许久没有喝水,沈浣溪沙哑着声音,最大声的回复道。
“退下吧。”几人还待确认的确无事发生,沈浣溪下命令,“全部出去,不要来打扰我。”
“是,公子。”
几人退下,连带着把其他几个离得远的人招来,仔细叮嘱一番。
待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了,沈浣溪双腿一软,顺着桌子席地而坐。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回想起昨夜那荒唐的事还止不住的回味。
死死的捏紧自己的手心,直到汩汩流出的鲜血洇染了整个手掌,沈浣溪有些失神的看着手心流淌出的鲜血,嗅着这刺鼻的血腥味,忽的一顿。
昨夜,他,受伤了他受伤了!
瞪圆了双眼,沈浣溪似乎在透过手心的鲜血想着那个人苍白的脸,紧皱起的眉毛,被弄痛了忍不住发出的呻吟,颤抖着双手,沈浣溪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做了什么昨夜,他昏迷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我不想来打扰你的,可是,好像除了你这里,其他的地方我都不能去。”
这句话久久的在沈浣溪脑海里回荡,“我不想来打扰你的,可是,好像除了你这里,其他的地方我都不能去。”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除了自己这里,其他地方都是不能去的吗那么他现在去了哪里他会不会有危险他受伤了,仇家肯定很多,他,会死吗
一想到燕山亭可能会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沈浣溪的心止不住的抽痛着,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似乎这样可以减轻自己的痛意,“不,不会的!”燕山亭那么厉害,他,不会有事的吧
沈浣溪试着说服自己,可是越是说服自己,他越是明白,燕山亭真的是走投无路才找到自己这里来的,昨夜出去,他可能真的会死,自己以后可能真的永远也不能再见到他了。
“怎么办”沈浣溪喃喃自语,“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眼里的血丝被晶莹的泪珠渲染,变得更加的红润,若是燕山亭在这里,必是要心疼一番。可是,这里没有旁人,沈浣溪如同从深渊捡回来一条命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自己的狠狠喘气就是救了燕山亭的性命一般。
躺倒在地上,用双手遮住自己的双眼,沈浣溪自嘲的一笑,似乱世中绝美的花,绽放出末世妖娆。有晶莹的泪珠顺着被遮住的眼角滑落,沈浣溪死寂的躺着,这样就可以了,就这样吧。
静悄悄的,时光从指缝间匆匆的溜走,燃尽的烛台在偷偷的泣泪,一阵轻微的风顺着打开的窗吹过来,打在沈浣溪的脸上,感受着自己身上的热意在渐渐的随着吹来的风消散,沈浣溪竟觉得很是解脱,无关其他,只觉这一刻,心极其的安静,只觉岁月静好,时光安息。
可是,在听到屋外传来的雀鸟的啼叫之时,沈浣溪的心竟是跟着那一声声清脆的鸣叫而缓慢的跳动着,“噗通——噗通——噗通——”,渐渐的,沈浣溪的心越跳越快,越来越快,直到某一个时刻,沈浣溪放下手,眼神清明的看着屋顶。
坐起身,沈浣溪平静下来,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并不存在的一般,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起身,打开门,沈浣溪没有处理手上的伤,去烧来热水,把屋里的血迹打扫干净,把昨夜留下的一切痕迹完全抹去。
直到清理干净,沈浣溪累得直不起腰,肆意的侧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沈浣溪看着被水泡得发白的伤口,忽的笑了,“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放声大笑。又快速的止住笑声,回了屋里,换下污渍的衣衫,沈浣溪又恢复成了那个翩翩公子,韵令城女子想要嫁的那个梦中人。除了脸色有些憔悴,眼底有着细小的红血丝,整个人状态都是极好的。
走出门,沈浣溪没有让任何人跟着,自己独自出了府。他要去确认一件事,一件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一件堪破天际的事,一件足以被世人唾骂的事。
出门,右转,直直的朝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那里,会有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一座没有名字的府邸,看门的是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老者,头发花白,左眼微微的闭着,只留下完全睁开的右眼死死的盯着每一个到这里来的人;虽然年岁有些大了,但他的身手足够矫健,从他平稳的气息以及有条不紊的走动中可以看出,这老者以前必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否则,这座屋子的主人是不会让他来做这个看门人。
沈浣溪细细的打量着老者,老者盯着沈浣溪看了许久,微一点头,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件黑色的披风和一个黑色的可以遮挡人脸的斗笠,放到沈浣溪手里,复又闭上眼睛,当沈浣溪不存在一番,沉沉睡去。
沈浣溪看着手里的东西,感激的朝着老者鞠了一躬,顺着被打开的门慢慢的走了进去,身后老者在沈浣溪完全进入之后,转头看了沈浣溪的背影一眼,动作之快,旁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睁眼,转头,看人,收回动作,闭上眼睛,这几个动作已经由老者完成,速度之快,让人们不得不怀疑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们的错觉。
沈浣溪装扮结束,全身都被黑色遮挡,若是相熟之人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放心的轻呼出一口气,他顺着唯一的一条路直直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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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空折枝
沈府。
拜星楼。
沈宣清在自己的院子里躺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冷风,呻吟几声从睡梦中醒来,周围的丫鬟和家丁虽是面无表情的过来扶起他,但深藏在眼底里的嫌恶却是丝毫不差的落入沈宣清的眼里。呵,就这样厌恶我吗
心里无端的生出一股怒气,推开过来扶着自己的人,把他们推倒在地,“谁让你们过来扶我起来的”众人跪倒于地,纷纷不敢说话。
“呵呵,你们一个个的觉得少爷我好欺负是吧竟敢让本少爷我睡了一夜的院子,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谁给你们这个胆的,嗯说出来,让少爷我知道知道。谁这么大胆不要命了,竟然敢命令我院子的人!”
众人抖着身子,在风中战栗着,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敢说出是沈传的吩咐。
看着闭口不言的下人们,沈宣清纵使是知道昨夜发生的一切,也怒火难消。走过去,把跪倒在地的几人挨个踢倒,看着众人跌倒在地,形成一片花花绿绿的艳色,心里竟无端被快意充斥。哈,这个感觉真不错。
眼里有疯狂在肆意横长,如同熊熊火焰,形成燎原之势,燃烧,燃烧,火在不停的燃烧!沈宣清不知道自己脑海里有什么在一直嚷嚷着,但是他想上去,疯狂的踢打这些被踢倒的人群,让他们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那一定是极美的。
走过去,正要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院子外忽的走过来一个人。
他穿着浅蓝色的长衫,外罩一件白色的薄纱,脚蹬一双黑色的秀塅鞋,头发用一根发带绑住,留下丝丝缕缕的黑色秀发随着风在飘舞。
他正缓缓的走来,眼里发出明亮的光。
沈宣清一下子清醒过来,脑海里喧嚣着的东西消失不见,他的眼里只有远处款款而来的那人,只有那人,他希望他的眼里映着的是自己,可是,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没有自己的身影,一丝一毫也没有。
沈宣清低下头,遮住自己扭曲的脸。
“怎么回事”沈浣溪本只是路过,奈何这院子里传出来的哀鸣太过渗人,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想要一探究竟。
“大哥,怎么会有空过来”沈宣清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沈浣溪将将问出口之际,抬起头,盯着沈浣溪的眼问道。
“路过。”被沈宣清这么一打岔,沈浣溪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只顺从的回答沈宣清的问题。
“路过只是路过。”沈宣清自嘲的一勾唇角,掩下眼底的失落,“大哥虽是路过,但既然已经来到小弟的院落,那不妨进屋品尝品尝我屋里前些日子刚寻到的新茶。”眼神热切的盯着沈浣溪。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沈浣溪顺从的跟着沈宣清进了屋。
“还不快去把前些日子寻到的新茶泡一盅拿过来!”沈宣清冷冷的吩咐,被踢翻的众人马上爬起来,“是。”
各就各位,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
跟着沈宣清进了他的屋子,细细打量,屋子里很是简陋,和沈宣清平日里的风格很是不搭。四季图勾勒出的屏风挡住后面,屏风前只有简单的一桌两张凳子,桌上铺着棕黑色镂空的桌布,上面放着小小的一个壶和几个小巧玲珑的杯子,凳子也许是最奢侈的了,是贵重的黄梨木做的,雕刻着祥云图案的镂空样式,上面还盖着特意订制的绸缎穗的凳布。桌子一侧是一张高高的长角凳,上面放着一个细长脖颈的花瓶,里面插着的应该是刚摘的花,因为上面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沈宣清先沈浣溪一步,上前把凳子搬出一些,方便沈浣溪的入座。待人坐好以后,沈宣清细细的描摹着眼前之人的眉眼,他的眼里终于只剩下自己了。
“刚才,我怎么听到你院子里有传来哀嚎”被沈宣清炽热的眼神盯着,沈浣溪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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