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抽三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纹枰
黄老之术尚阳重刚,果真博大精深,尤其是鬼师所教授的房中术,采阴补阳,益寿延年,一泻便是千里……
小酌了一口酒水,许劭差点没吐出来,这酒,相比广陵饮过的佳酿,简直马尿不如!
“好你个同济轩,欺世盗名,竟以劣酒相售,管事何在”许劭一拍桌子嚷道,声音句句拔高,张开的嘴里,牙缝还卡着根肉丝。
自有伙计慌忙请来管事,能上二楼的客人,不是有钱的地痞,就是亡命的流氓。
那管事姓黄,句读不知偏又文士打扮,留着山羊美须,束方山冠,一副儒生相,慢腾腾踱着步过来。
同济轩是什么地方,相当于干部大院里的御用食堂,那些自诩仗义的游侠儿一旦醉了酒,高兴了掀几张桌子,不高兴了砸几条板凳儿……隔三差五抬出几个半身不遂,这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见怪不怪。
就算当年少卿家的幼子被人给当场宰了,泼水洗干净,第二天太阳一升,也能照常营业。
黄管事在同济轩上了十几年班,自是深谙此道,板着脸尝了一口壶中余酒,晃着头咂巴两下,“嘭”一声将酒壶拍桌子上骂道:“放肆!何人胆敢拿寡淡之酒糊弄于许先生!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边上的伙计委屈,小声辩解道:“管事明查,小的哪敢,许是酒水新酿,取错了头层……”
黄管事抬脚作势要踹,拍拍脚面的灰土又停了下来,转脸对许劭赔笑道:“先生勿怪,轩内慌忙,我这就叫下人换来好酒,今日先生但管畅饮,黄某做主,给先生折个半价,倘若还有不妥,我便将这小厮剐了取出肝胆给先生下酒!”
黄管事正言厉色,扭头对着伙计眨眼。
那伙计醒事,小跑着去取新壶,心中充满鄙夷:管事果真奸猾,取来的酒水还不照样掺过水,再说,今日所售酒水,不是早说好的了分文不取麽,难不成全是放屁……
这一打一捧,蒙在鼓里许劭自觉脸面有光,原来自己在京城洛阳,还是很吃得开的嘛!挥挥手,他继续惬意地啃食着酒肉。
黄管事下楼退到木梯,避在一角,卡了口痰想啐,又包住不吐,暗想回头在后厨里,吐进未上的那道清蒸豆腐鱼里,装!让你接着装……
“何事鬼鬼祟祟”
黄管事咕一声急忙咽下粘稠,“公子怎来了”
刘诚正要上楼,这管事,跟和珅有几分挂相,看着特别亲切,忍不住问道。
黄管事弯腰坠在身后,道:“公子不知,那人是汝南许劭,往年来过店里饮酒,自今还赊有余钱……”
许劭
嚯!来得正好!刘诚领着几个打手,抬脚便朝窗边独几走去
0055 兰台诗会
曹阿瞒携美而来的时候,许劭正用书捂着脸打门口出去,他换了件跑堂的褂子,鼻血擦得干干净净,目光仍旧躲躲闪闪。
三楼定好了厢房,稀客远至,钟繇在楼上碰巧眺见小师妹蔡昭姬,早早立在门口恭候,刚寒暄完,又岔口道:“孟德,那人看着面熟,可是汝南名士许劭许子将”
曹阿瞒把脸一黑,“怎么可能许子将乃风流雅士,褒贬不平,字字千金……”
话音未落,里面有人吆喝,“列位贵客!小店打从明日起,将由主持月旦评的先生许劭摆摊相面说书……”
曹阿瞒顿感面红耳赤,打眼望去,唬得脑门隐隐作痛,身后大街上,陡然传来一声嚎啕大哭……
刘诚手掌着栏杆站在楼梯口,今天这身装扮,跟戏里演的皇阿玛一样拉风。
锦衣华服不说,刘诚还系了一条松松垮垮的腰带,镶金嵌玉,正面肚脐上那颗猫眼珠子又大水色又好,鎏金发冠,勒得手都抬不高的老镯子……全副武装的刘诚恨不得拔了门牙镶几颗真金,他手在雕栏上轻轻拍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磕得轻轻脆响……
魏晋南北之风,往坏了说,是:表象超脱、空谈享乐、狂言无忌、恣意妄为,嗜好男风……
其实,这股奢靡浮夸的风潮,自东汉末年便已兴起,文人雅士避不出世,日日醉酒高歌,天上下刀子也不碍脱了裤衩裸奔,没事还赌博、狎妓、嗑药……鬼才郭嘉英年早逝,跟他私生活糜烂,作风不够硬朗,吃五石散上瘾,有很大关系。
不夸张的说,很多东西,都是别人魏太祖曹操这帮人玩剩下的,但往日的放荡,与众人眼前的刘诚想比,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见呼声不高,刘诚重申了一遍店里酬宾的事儿,一旁黄管事好心提醒,“公子可得省省!如此这般,店里一天的亏损就得上万钱!”
“万钱”
刘诚心如刀绞,才万钱!
那满满一棺材的金银珠宝牛年马月才花得完
看来还得买买买!
他赶紧提高上门又吆喝道:“诸位诸位!昨日黄管事家里老爹新丧,老人家年近古稀,走得也无灾无病,算是喜丧。所以本店决定,忍痛酬宾七天以示悼念,送逝者还魂安息,期间,酒水吃食,费用统统全免……”
旁的黄管事一个不慎,咕噜噜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自己的老爹坟头上的草都丈五来高了!哪还能再死一次还有自己可怜的爷爷,五岁的那年便被贼人给害了!
果然,大堂里欢声雷动。
马慕坐在角落里,手上的匕首掉在桌腿边上,他也顾不上,情不自禁跟着人群鼓掌欢呼。
钟繇拉了伙计相问,“那疯人面生得紧,小哥可知是谁”
“小的也是刚发赏钱才知道,那是咱新来的东家!听说……患过失心疯!”
……
台,是一种四方而高的建筑。
《尔雅?释宫》曰:四方而高者曰台,不必四方者曰观。
起初垒高的“台”,多用来观察远处或高处的事物,如烽火台用来侦查敌情;灵台用来观测天象等等;又如门台立在皇宫门口,派人随时瞅着有没有反贼打过来,方便皇帝老儿撒丫子跑路……
清平久了,“台”便成了摆设,进而演化成一种地位和权势的象征,一时间风靡泛滥,家家户户都在门口堆一坟头一样的土包……
有人在“台”上加了盖,搭建起楼阁亭轩,那意义也就丰富多了。
比如登高远眺、观景玩乐用的“章台”;还就如有一定炫耀成分的“铜雀春深锁二乔”中的“铜雀台”;甚至还有东汉纪念功臣,挂了二十八将画像的“云台”。
兰台则不然,乃专供藏书之用,是名副其实的国家图书馆。
书在东汉,被世家门阀垄断,很值钱,即使花钱也未必买得到的。
而兰台外的亭台楼阁间,泉涌雾绕,庭院锁春,丽江酒吧一样,历来是东汉才子骚人吟诗作赋聚会泡妞的最佳场所。
每年的兰台诗会,便在此处。
……
蔡琰年方十七,却算是老姑娘了。
古时男子,只是还要没死透,都能娶妻纳妾,东汉女子则不然,初婚,十三、四岁的大有人在,而到了十八、九岁尚未出阁的,便属只能自梳的大龄剩女,家中老父母愁白了头不说,门槛也会被媒婆踏烂,往往不胜其扰,苦不堪言。
蔡琰的老爹蔡邕是谁,出了名的酸儒,她能熬到十七岁才被许下人家,已经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理想结果。
卫仲道是谁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听说文弱多病,蔡昭姬从未谋面。
诗会好不热闹,亭台水榭之处,人人结群饮乐,处处欢歌笑语。今年的兰台,比往年热闹,听说是因有人赞助之故。
树上高枝间或垂下红绸,“盛世浊公子中山刘诚预祝兰台诗会顺利召开!”“人多闲杂,请看好自己家眷——同济轩友情提示”……
蔡琰轻纱遮面,始终抱着焦尾,看、听、想,跟在钟繇等人后头不发一言。来赴诗会的女子不少,大胆的手拿绣球以真面目示人,谨慎者犹抱琵琶半遮面,蔡琰这等腼腆闺秀,很好辨认,个个捂成了黑寡妇……
人流湍急,四处觥筹,不时有小厮婢女手捧酒水瓜果穿梭其间,免费的福利无限量供应,让人全无后顾之忧。
那是华歆、邴原和管宁!
此三人耽怀道德,服膺六艺,加之志同道合,时下被人合称“一龙”,华歆为龙头,邴原为龙腹,管宁为龙尾,皆有大才。
蔡琰看着孟德兄与三人交谈,想要上前却又不敢,女婢一样怯怯退后。
亭旁还有
0056 党锢
兰台高处,素有一处雅舍,从里面推开窗户,上可见天空繁星点点,下可窥京师云烟翩翩。
风景独好。
更为神奇的是,雅舍正中,石砌了一眼碗口大的小井,一股幽幽清泉伴着白烟,从中咕噜噜涌出,如龙吐息,常年不曾冻结或干涸过。
那泉水甘甜,一路潺潺沿着凿刻的水槽蜿蜒,而清泉所汇小小溪水,出了屋,又再绕上雅舍一圈后,便如一条无尽的长蛇,兜兜转转,终汇入城外的洛河。
众人围着泉井,分里外两圈盘坐,各自身前摆着一张小几,一壶酒水,二三碟果脯,闲话家常。
杨彪觉得烛台或是进了虫子,烧灼得发臭,空气也有些浊,再看向自家老父杨赐,许是贪杯,大冷的天,额头上竟然微微有汗,那汗珠,在眉角进而汇成了滴,转眼欲坠,杨彪赶紧起身,推开后背的窗户透气。
窗下好生喧闹,少不知愁的士子们,果真都围坐溪水两侧,意兴盎然行起了酒令。
上一次自己也这般放荡不羁,还是阉宦王甫授首之前,粗略一算,不觉已过去了将近六年之久,一番熬煞下来,年逾四旬的杨彪,熬得头发半白。
顾不上多看,他摇摇头,回身取了杯泉水放在杨赐桌上,又伸手,想要去夺杨赐那刚到嘴边酒盏。
杨赐猛然惊觉,眉头一皱就要开口骂人,“竖”字已到嘴边,吓得杨彪讪笑两声,乖乖跪坐在其身后,心里好生苦恼,暗想父亲大人也是,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
众人见了,噎着笑,闷头把酒樽放在眼前的一汪碧水中涤荡。
司空张温哈哈一笑,开口道:“文先(杨彪,字文先)恭孝,乃是临晋侯之福,生子若此,夫复何求临晋侯膝下子孝孙贤,羡煞旁人!”
子,是身后杨彪;孙,是早慧的麒麟儿杨修。
杨赐出身弘农杨氏,乃门阀世家之巨擎,在东汉,无论如何排序,弘农杨氏也不可出前三之列。张温再怎样恭维,众人看来也当得!
祖父杨震、父亲杨秉均官至太尉,光和五年,帝师杨赐自己,也升任了太尉。
不过黄贼爆发后,杨赐因与灵帝争执而被罢了官,后来灵帝移居南宫时,无意间见到了杨赐所呈的在事前关于防范贼患的书帖,心生悔意,于感慨之下封其为临晋侯,又拜尚书令、廷尉。
杨赐尽皆推辞,皇命难违之下,勉为其难受了个“特进”的身份。
“特进”虽是虚职,却位同三公,可参大小国事。
杨赐何等心高气傲,自己官海浮沉几十载,自问气节高远,何况正愁找不到借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教导嫡孙,事情还很多……所以,免了就免了,哪天皇帝刘宏想让自己官复原职,答不答应还得看自己的心情……
因而打心眼里,杨赐看不起张温,他那司空,是花钱买的!
杨赐深邃的目光越过张温,堆起笑脸盯着对面的袁隗,声音洪亮说道:“说到子嗣,老朽倒是艳羡袁司徒一家,袁家本初、公路二人俱是人杰,尤其是那袁本初,自弱冠起便清正干能,可说负天下士族之望,老朽敢断言,不出二十载,三公之位,诸位只能避位让贤!我家不肖与之相比,碌碌庸才而已!”
位列三公,杨赐之言厚重得无以复加,杨公竟对袁本初如此看好!旁人默不作声,皆若有所思。
没招谁惹谁,话头怎就夹枪带棒冲着自己来了
袁隗大有深意看了一眼杨赐老儿,这老不死假装微醺,说完死死闭着眼睛,还未答话,却想起身后捶背的袁术怎就没了动静。
“嗯哼!”
袁隗干咳一声,扬着手说:“公路若是无聊乏了,何不下去找人行酒”
袁术回过神,脸上怫郁快速消失不见,“不了!术心忧叔父背疾又患,断然离不得半步。”
袁术此言说得真诚至极,下去自己几斤几两难道还不清楚与其下去吟诗作赋丢人现眼,还不如陪着一群老头唠嗑。他袁本初虽然年长,但自己才是嫡子,任那竖子在外风花雪夜,殊不知,只要叔父袁隗健在,自己就永不会输!
袁隗不再多言相劝。
本初有雄姿,公路也不差,况且从小与自己亲近。
他杨赐的心思,自己又怎能不晓,袁隗捶打着自己特别突出的腰椎间盘,不甘示弱道:“临晋侯谬赞,令郎文先当年诛杀阉贼王甫,那才是大快人心之举,莫说断言,若是将来文先累功积绩时,老夫还苟活于世,定以命保举你登三公之位!”
嘶……
官场尔虞我诈,两人一个比一个狠,都把对方往天上吹,须知飞得越高,摔得越重。更毒的是这袁隗,说好的闲谈风月,非要把陈年旧事重提,如今十常侍重新猖獗,还提什么诛杀阉贼王甫那之后,郁闷的杨彪尾巴就一直夹在屁股缝里没出来过……
杨彪耐不住激将,“司徒大人言重,彪只恨那曹节匹夫,竟不能手刃,让他侥幸病死,如此,何以雪“三君”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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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7 曲水流觞
曲水流觞,乃大雅之事,既是诗酒唱酬,也有避凶祈吉之意。
南朝梁吴均《续齐谐记》中云:昔周公卜城洛邑,因流水以泛酒,故逸《诗》云“羽觞随流波”。由此可见,这种骄奢淫逸之恶俗由来已久。
闲来无事的文人墨客,围着渠水而坐,于上游放置酒樽,那杯樽顺流而下,碰巧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来饮下,而后,或高歌,或诗赋,或剑舞……既是小惩,也是嬉戏。
始于西周的曲水流觞,属于酒令的一种,多盛行士大夫一类衣食无忧之流,正也是因此,传下不少佳话。
如,永和九年春,晋代谢安、孙绰等一行四十余贵族高官,于兰亭修禊以后,依着清溪两旁席地而坐,搞了次野炊喝酒撸串。
众人酒过三巡后诗性大发,其中,有十一人各成诗两篇,十五人各成诗一篇,十六人绞尽脑汁也黔驴技穷,这十六人中,又有十四人认输,各自罚酒三觥,还有两人,借尿遁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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