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客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临若雪
黄芙只觉一阵闷痛,胃里上下翻涌,且把那吃下的几尾鲜鱼全都吐了出来,起初白冉还想看看这厮身后有没有埋伏,但见黄芙受了伤,白冉勃然大怒,上前一拳将那壮汉掀翻在地。
壮汉爬起身,看着白冉不过七尺身材,却有如此膂力,站在原地惊愕许久。
站在一旁的乔溯脸都绿了,他上前几次拉扯那壮汉,都被壮汉推在了一旁,好容易等这壮汉站定了,乔溯才将他拦住道:“杜兄,使不得呀!这是主人家,时才那是主人家的妹妹!”
“主人家”壮汉看了看白冉,又看了看黄芙,转而放声笑道,“都不是一个血种,还敢说什么兄妹”
乔溯道:“我临来时却怎么跟你说的这主人家可大不寻常!”
“不寻常怎地不寻常也不能认了妖精做妹妹!”
“你说谁是妖精”黄芙大怒,正要上前,却被白冉拦在身后。
白冉盯着壮汉看了片刻,锁眉道:“哪里来的讨死鬼敢在我门前撒野!”
乔溯赶紧冲白冉抱拳道:“掌柜的,你误会了,这位兄台姓杜,叫杜腾,我在归途之上偶然与之相遇,这位兄台太过憨直,也是与我打了一场,打过之后方知,其人也是个有血性的好汉,特来引荐给掌柜,也求一口饭吃。”
白冉喝道:“这是客栈,又不是施舍棚,你做得好大人情,叫个人来就有饭吃么”
杜腾道:“俺也不白吃你的,这是俺的见面礼!”
说完,杜腾从背后拿出来一条布袋,把布袋里的东西哗啦啦倒了一地。
这些东西可是了得,有碎银子,有铜钱,有说不清材质的首饰,看样子这些东西都是抢来的,这位兄台也不挑拣,给点干货就能打发。
“俺原来也是做术士生意的,凭着祖师爷给俺留得本事,捉妖除鬼在关西也有些名声,那一日遇上了一个不长眼的泼皮,俺救了他一家子命,他还不给俺钱,俺一生气就把他打了,本想把他打个半死,没想到这厮不中用,三拳两脚当真死了个全乎,俺遇上了人命官司,没办法下了江南,本以为到哪都能混口饭吃,哪成想江南有他娘的打仗,俺是实在没活路了,这才干起了劫道的营生。”
白冉看着地上的财物,露出一脸鄙夷之色。杜腾一挥大手道:“你也别看不起俺,俺不是什么人都抢,老弱妇孺俺们从来没沾过,有钱的至多抢他一半,没钱的吓唬几句也就放走了,一连抢了几天,银子也没少抢,可抢了也没用,绕着城外走了十几条村子,愣是一袋米都买不着,后来我就专抢粮食,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乔兄弟,我和乔兄弟打了一场,再后来我就……”
“行了,别再说了。”听这粗人说话,震得白冉耳朵直疼。他的来意白冉听明白了,他也想和乔溯一样,投奔白冉挣口饭吃。
白冉指着地上的财物,对杜腾道:“你且把这东西收起来吧。”
杜腾一愣,圆睁二目道:“你看不起俺怎地”
“开店做生意,有谁看不起谁呢我是不想占你便宜罢了,”白冉笑道,“你既是来讨营生,我给你个营生就是,且和乔溯一并到北院住下,我这的规矩你该明白吧。”
“明白!”杜腾一拍胸脯道,“赚了银子,不管多少,都得分你一半!”
“这是生意上的规矩,还有客栈里的规矩,”白冉道,“在我店里,只许安生度日,不可惹是生非,万不可冒犯我家人,但若犯了一次,休怪我心狠手毒!”
“说什么家人,”杜腾哼一声道,“不过是妖精罢了。”
白冉皱眉道:“再叫一声妖精,我便割了你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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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杜腾临危显本色
杜腾和乔溯下山,偶遇了一个俊俏女子,女子问他们是不是明湘客栈的房客,乔溯想说是,却被杜腾拦住了。
杜腾说他们是山里的猎户,那女子看看二人,笑一声道:“现在的猎户胆子好大,都敢上南山找食吃么”
杜腾笑道:“猎户靠山吃山,别说是南山,就算是刀山,只要有路,也得上!”
女子又问道:“猎户上山,连个家伙都不带么”
杜腾道:“俺们不是那使叉子射箭的猎户,俺们在山里掘坑做陷阱,家伙都放在山里,用不着带在身上。”
女子又问:“你们这么早就下山,难道这一夜什么都没打着”
杜腾笑道:“还真就这么巧了,这一夜当真什么都没打着!”
看到两人说了许久,乔溯多少看出了些端倪。
这个女子非同一般,寻常女子不敢来这荒山野岭,更何况见了杜腾这样的恶汉,避之唯恐不及,哪还敢上前叙话。
再听两人所说之事,都是女子发问,杜腾作答,字里行间听起来,倒好像杜腾有些惧怕她。
乔溯也走过江湖,虽然没有杜腾这等阅历,可也能看出个深浅高低。
这个女子有手段,而且手段还不在他们二人之下,这样的人上山找客栈十之不怀好意。
女子不停发问,杜腾且编着瞎话敷衍。周旋几句,女子有些厌了,皱眉道:“你们都是那姓白的手下么”
“姓白的”杜腾一挥手道,“俺姓王,他姓张,俺们不认识什么姓白的。”
女子一咬牙,转而笑道:“我今天心性当真是好,换做往日,我早就让你人头落地了。”
杜腾也笑了:“俺今日兴致也是不错,说了这许久话,连小手都没摸一下,换做往日,你早就是俺胯下的人了!”
女子头一歪,目露凶光看着杜腾。
乔溯情知不妙,手握银针准备迎敌。杜腾回头看他一眼,皱眉道:“你作甚来”
乔溯一愣,道:“我,我,我这不是……”
这可让他怎么说难道当真那女子的面,说我这拿好了家伙和她打!
杜腾一蹙眉,道:“你去给俺煮一坛子酒来。”
“呃……煮酒作甚”
“你当真没经过那风月事,”杜腾笑道,“这等关头要是没酒,十分兴致至多剩下七分,若是有一坛子好酒,五分兴致也能赚来十二分。”
女子哪有心思听杜腾鬼扯,一步靠近身来,伸出利爪便抓杜腾的脸。
乔溯睁大了眼睛,这女人太快了,都没看清她的脚步和身法,这女人一把抓下去,换作旁人,连皮带肉得掉下去一片,不想杜腾脸颊一亮,却如水磨铜镜一般,又硬又滑,没有伤到分毫。
“镜磨功”女子一惊道,“你这粗人也懂得这种精细法术”
杜腾道:“我懂得精细手段多了,等咱们成了好事,你再慢慢领教。”
女子伸手再抓,杜腾又扛了一下,眼见乔溯还在一旁傻站着,杜腾恼火道:“你他娘的等甚来老子让你煮酒去!”
说完,杜腾一脚把乔溯踹了出去,乔溯一路飞奔,沿着山路便往客栈跑。
女子大喝一声道:“你往哪里走!”
杜腾拦住女子道:“小娘子,莫贪!伺候好俺才能轮得到他!”
说完,杜腾朝着女子打了一拳,这女子也是狂妄,不躲不藏,竟生生挨了下来,这一拳打得当真是疼,疼的女子直想掉泪,可脸上却没做出丝毫反应,眼看杜腾又朝脸上打来一拳,女子却不能再扛了,但见她圆睁二目一咬银牙,把脖子伸长了三五丈,把杜腾狠狠缠在了脖子当中。
杜腾一愣,喊一声道:“原来是个蛇精!”
话音未落,又听一名男子在身后道:“瞎了你的狗眼,你说谁是蛇精”
杜腾转脸一看,跟他说话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颗人头。那人头笑嘻嘻的对杜腾说:“这位瞎了眼的壮
第六十九章 荒唐帝王荒唐事
毒打杜腾的不是别人,正是落头氏夫妇玉童和赵举人。
玉童先行现身,许是会打扮了,抑或是气色见好,却比往日俊美了许多。
赵举人先露了头,而后又露出身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
“阳明先生好本事,”白冉笑道,“用个假人头,当真换回了你们的孩儿。”
赵举人道:“先生的本事自不必说,能在绝境之间遇到先生,也是我们夫妻的福分。”
“白某给二位道喜了,”白冉一抱拳,随即收了笑容道,“客套话已经说过了,而今该说说正经事了,你们好大胆子,为何打伤了我的房客”
“你是说他么”玉童指指杜腾道,“我问过许多次了,他说不是你的房客。”
白冉皱眉道:“纵使他这般说,你等也在江湖漂泊许久,这等眼力却还没有么”
“哪有那么多眼力伺候你老人家,”赵举人道,“再说了,也是这厮先冒犯我娘子的。”
白冉目露凶光道:“这般说,你们就是想挑事了”
赵举人道:“挑事怎地我们怕你不成。”
白冉活动活动筋骨道:“说的好,许久不与人交手,白某正觉技痒。”
和尚道:“说恁多作甚,打来就是了!”
眼看两方要开战,白冉回身对李青道:“妹子,你先回去把肖敏叫来。”
李青也不多问,转身便要走,忽听玉童喊一声道:“且住,肖敏是什么人”
白冉冷笑道:“你管是什么人,反正是我的帮手就是了。”
玉童道:“莫不是龙女吧。”
白冉诧道:“好娘子,你不止模样俊了,这眼睛却也灵了,你怎么知道她是龙女”
赵举人闻言,怒视玉童道:“他为何叫你娘子你们莫不是有什么干系么”
玉童等了赵举人一眼,喝道:“扯你娘的淡,我和他能有什么干系。”转脸又对白冉道:“若是那龙女还在,这仗我们认输,且不和你打就是了。”
赵举人道:“凭什么不打我看你就是和他有染,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了汉子!”
“你个杀才!”玉童怒道,“龙是咱们的克星!”
赵举人脑袋转了两圈,一脸雾水道:“咱们还有克星么”
“要不说你蠢么!”玉童对白冉道,“我们来这不是生事的,是你的房客太无礼,我们才失手伤了他,我们也没下重手,都是些皮外伤,你就别计较了。”
白冉给乔溯使了个眼色,乔溯赶紧上前解下了杜腾的绑绳,杜腾一跃而起,又要和玉童拼命,玉童左躲右闪,边打边道:“看见了么,这厮当真没受伤!”
杜腾喝道:“莫听这妖妇胡言乱语,她不知是什么怪物,掌柜的,咱们一起上,赶紧把这妖怪收了!”
白冉招呼一声道:“杜兄弟,莫再和她打了,好歹也算故人,且看我薄面,一并回客栈喝杯茶吧。”
赵举人闻言道:“你们果真有私情!说不打就不打了!”
玉童推开杜腾,上前一脚踢掉了赵举人的脑袋。
“杀才,叫你莫再胡说!先生是让你来打仗的么”
赵举人捡回脑袋,接在脖子上道:“差点忘了正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你那破庙吧!”
回到了客栈,白冉把两人请到了禅房,吃过了两杯茶,二人道明了来意。
“我们是奉了先生之命,来告诉你两件事情,第一件事,先生打了胜仗,生擒了宁王。”
“当真”白冉一惊,从宁王造反至今,一共才四十三天,号称雄兵十万,竟然被王阳明
第七十章 落头夫妇投客栈
听着赵举人一番言语,白冉只觉坠入五里云雾,半响缓不过神来。
叛军罪不容诛,可与叛军舍死相抗之人何罪之有
白冉终究是聪明人,想不通的事情不必想就是了,眼下必须要做的是加紧防备,宁王派出两支人马,已经把白冉逼到了绝境,若是皇帝亲自看中了南山,白冉就是有通天遁地的本事也难逃一劫。
想到此,白冉对落头氏夫妇道:“劳你们二位转达阳明先生,就说白某一定慎之又慎,还请先生在陛下面前进言一句,白某只是市井小民,宁王手下叛军,皆败于陛下之天威,与白某并无半点干系。”
白冉觉得和王守仁说同样的话,想必也能保个平安,没想到赵举人摇头道:“这话不必和先生说了,先生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你们另外我们也不能回到先生身边了。”
白冉诧道:“此乃何故”
赵举人道:“平叛之事,先生尚未洗脱罪责,而今身边又多了两个异人,若是勾起了陛下的兴致,我们夫妻难逃浩劫,先生也要跟着受牵连。”
这话说得却有道理,依着皇帝的性情,若是知道了落头氏的事情,且得把这对苦命夫妇锁进铁笼,当做珍禽异兽日夜玩赏。
可他们不打算回到王守仁身边,又能去哪呢
白冉看着夫妻俩,夫妻俩也看着白冉。
赵举人拿起茶盏,轻呷一口道:“我们夫妻日后,可全都仰仗白兄了。”
“呃……”
玉童又道:“我们夫妻没什么挑拣的,有个院子住就行,我看你们这里女眷不少,且叫个丫鬟来帮我照料孩儿就是了。”
“呃……”
赵举人又道:“可惜赵某与功名无缘,但毕竟出身于书香门第,若是方便的话,且买些书来,一来打发闲暇时光,二来也好教导我孩儿。”
玉童闻言抱起孩子道:“我们孩儿性情像他父亲,别看尚未足岁,却也带着满身书香。”
赵举人道:“一会我写个单子,你且照着书单买来就是。”
白冉强压怒火,笑一声道:“二位,可知脸面二字怎写”
玉童皱眉道:“这是什么话”
白冉道:“这是主人家的话,这是我家的客栈,你们想住下也成,上房三百文一晚!拿了房钱,我给你们收拾一间就是了。”
赵举人哼一声道:“嘴脸,经年不见,你还是这满身铜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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