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红尘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雨梦雪
“帝尊。”
“魁隗的责难不应由你承担,成王败寇古来皆是常事,并无谁对谁错。若说唯一该当此责之人,那也应是天下君主,我炎帝榆罔。我既有心造福万民,结束这天下割据,便也理应承担这赤血背后所需付出的代价。”
榆罔搀着歆懿的寒肩,将她慢慢地扶起,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魂断涿鹿(二十)
(点篇语)
蚩尤,兄弟八十一人,铜头铁额,刀枪不入,制五兵之器,变化云雾。
(正文)
晌午的阳,不知何时,已黯然无色半身没入了林间。紫红色的光倾斜着身子照耀在了夸父的脸上,可他却一动不动地跪在蚩尤城前,高举着百斤之盐,静待着蚩尤的召唤。
“嘎呀”
只闻一声巨响,蚩尤城的门忽然拉了开来,未等夸父看清眼前之人的样貌,那把形如牛角镶嵌利片的闪亮巨刀,便朝着他的脖子快速抹来……
“呕!”
夸父惊天一吼,一手抓住了眼前人的臂膀画着弧线旋在虚空,将他一把扔了出去。
而那人却似只是顺势而为,并未摔个凄惨,相反体型健硕身材魁梧的他,却宛如一片鹅毛般轻盈点地,不起半分灰尘。
他,扭了扭了头,发出“咯咯”的响声,幽黑的双眼硕大的瞳孔,因着极度的兴奋而闪着异常迥异的光芒。
只见他用右手捏了一下鼻梁,随即摆开了架势:右手握着它的刀柄左手抚着它的刀身,将那把“牛刀”的刀尖正对着夸父心脏的方向,邪恶一笑,速如闪电一般冲到了夸父的眼前……
面对着近在眼前的刀刃,那一瞬,夸父青筋暴起,炙热的鼻息一喷而出,如野兽一般嘶吼着将力集中到了掌间,双手一拍,眼前的土地如翘板一般挡在了他的面前接下了“牛刀”的进攻。
“牛刀”卡在了翘起的土地之中,那人瞅了瞅这脚下的百里之地:尽数裂开,深不见底。
“哈哈哈哈真不亏为巨力、逐日的夸父!不得虚名,竟能挡下我的‘屠牛刀’!”
那人仰天大笑,一把拔出了“屠牛刀”,右手一松,那刀便如千斤重石撞击地面一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剧烈响声,深深插入了地中。
夸父细细打量着眼前人:身披百鸟之羽,头顶巨牛之角,耳镶重金之器,脚踏厚铜之履。
如此装扮,如此气度,如此凶猛之姿,这偌大蚩尤城中绝不会有第二人,不错,他定是九黎部族之王阚姓蚩尤!
思到这儿,只见夸父突然屈膝一跪,双手合拳置于头前恭敬地行着礼道:
“魁隗族孙姜夸父见过九黎帝君。”
蚩尤撇嘴一笑,“咔,咔”地履着铜履步到了夸父的面前,屈下了身子双手将眼前的夸父扶起。
“魏魁夸父……哈哈哈哈,魏魁夸父……好,好!今日起你便是我蚩尤的兄弟!你我二人共逐天下,平分江河!”
“夸父不敢。”夸父低下了头,谦畏推辞,蚩尤却转过了身来一手搭在了夸父的肩上,对着他道:
“贤弟莫要谦虚,太过卑谦反而失了真诚。走,就让为兄我带你去领会一下九黎的不撼之城,让你开开眼界!哈哈哈哈”
蚩尤之言,让数日以来疲于奔走的夸父为之一振——他只知谣传中的蚩尤城,却从来未曾亲眼得见。如今它就在眼前,而这坚墙铜城的背后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蚩尤“屠牛”一握仰天举起,只见那坚固的巨门忽儿“嘎呀”而开,露出一道金黄之道,供他们行走。
透过这道巨门之缝,夸父依稀望见了天下霸景:百器朝帝。
他随了蚩尤的步伐,左右观望入了城中,却不料这眼前一幕远远超过了方才门外已予的震撼,惊了夸父的心
——君行道的两侧依次站着身着金衣手持兵戟、箭弩、
魂断涿鹿(二十一)
(点篇语)
我欲化作春雨,
润泽一方土地,
无奈漠然回首,
只剩刀光剑影。
(正文)
榆罔七年(已丑年)春
空桑,经过数年来的休养生息,已是土地肥美、牛羊充足、百姓自得安乐、集市人群云集。然而,不仅如此,因着炎帝榆罔不间断地布衣施药,施行仁政,空桑百姓皆身体强健无病,心中感恩戴德,奉帝为神明。
“哒、哒、哒……”
空桑城外,十里之处,便已闻见一阵急速驶来的马匹飞扬之声。守城兵士遥远望去——牛头角辫,红袍飞扬,这身华服装束……不会有错,定是巫圣姜姬!
只见那守城兵士快速挥舞了下旗子,城门前的门兵便领了他的意思,打开了城门,低迎着头,将戟置于了地上,恭请姜姬进城。
姜姬微微一笑,点头以示感激,随即目向前方,马鞭一挥,朝着和神农殿完全相反的方向疾驶而去……
“巫圣进城,为何不先去神农殿禀报炎帝”站于左侧的兵士脸泛疑惑不解地问道。
站于右侧的兵士,低头沉思了一会,脸色变得凝重,答着他道:
“也许……是有大事将要发生。”
“大事……”左侧的士兵默默念着,将手放在了胸前,默然祈福。
穿过矮房小道、踏过城中芳草,姜姬停留在了一座巨大的“演武场”前。只见她跃然下了马,一甩肩上红袍,注目紧盯着这座庞然之物。
然而正在这时,“演武场”的卷帘被慢慢掀起,随之一个女子从里走了出来。她定睛一望看到了姜姬,便忽然眼放异彩,如饿虎一般朝着姜姬猛扑了过来。
“姐姐,姐姐,你何时入的城也不提前知会螺桑一声,好给你接风。”
螺桑娇滴地述道,好似在撒娇又似在埋怨,将头倚在了姜姬的胸前。
“你的心意姐姐我知道,可我此番突然回来却也是有要事要找风将军与刑天。你我家常我们改日再续,好妹妹你就先帮我引路吧。”
螺桑听到了“要事”二字,又望见了姜姬眉宇间的急迫。应允着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去朝着“演武场”的右侧拍了两下手。
她这一拍,那“演武场”的右侧门扉忽然打了开来,露出一道幽黑不见底的小道。
“姐姐,这里请。”
螺桑做了一个恭迎的姿势,委身在了姜姬的后侧。
姜姬,并未驻足,一踏入了道,沿着这条深不见底的幽路不停向下走去……然而就在那拐角处,一扇千斤之门屹然伟立于眼前,阻了她的去路。
“姐姐,我来。”
螺桑神秘一笑,将头上一支发簪取下,插入了门中心的洞里。门,徐徐开启,杳然于姜姬眼前的是一片广阔无垠、无边无际的地下“演武场”。
“演武场”中万人之兵各分几路、各自为阵:有的六人六方组成“六角阵法”六面为攻;有的四方四排成正形之围困敌于正中;有的前后布网紧密无懈使敌天地无门;有的手持巨戟,身材魁梧强健可敌百人之兵……
而站于“演武场”的最中,指挥万人兵演的却并不是风子谦,而是已然风度翩翩、秀容俊姿、身手矫健,年华十七的刑天。
正当姜姬全神瞩目之时,风子谦却悄悄地步到了姜姬的身后,在她耳边语道:
“虎父帐下无弱将,
魂断涿鹿(二十二)
神农
“华姬,你看,烽火台起了。赤红了虚空,也赤红了我的心。”
歆懿站于殿中庭楼,眺望这冉冉相连火星星点点,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欣喜之色。
“战事要起了,你不逃吗”华姬望了一眼那远处的烽火,问道。
“逃我往哪里逃为何要逃这数年的等待,等的便是今朝。姜姬能做的我歆懿也同样能做,姜姬不能做的我歆懿也能替的了,今日过后我要彻底取代她在榆罔心中的位置,站的比她还高,站的比她还远。”
歆懿眼露耀人之色,双手因着极度的兴奋而不停地颤抖。
面对这样的歆懿,华姬冰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颜。
“那我便放心了。”华姬淡淡一笑。
远处,烽火连天。烽火之后铜兵猛兽强将枭雄数万兵马驰骋而来,未逢敌手……
神农正殿
“帝尊,蚩尤夸父暴虐之军、兵强人多,正往空桑杀戮而来,我军虽经多年休养,仍恐不是敌手,还请帝尊先行撤离空桑,待姜姬护送一城百姓安然逃离再与帝尊相会。”
姜姬双膝伏地,双手反掌置于地上,弯曲向前,行了一个大礼,恳求着榆罔。
然而她的行为却未赢得榆罔半丝谅解,相反倒是激起了榆罔心中无名之火。
只见榆罔紧握着双拳,目如火炬,忽儿一把扑向了姜姬,用力地将她抱在了胸前。
“神农九世,传至榆罔。女娥,我还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榆罔并未叫她姜姬,也未称己“本帝”,而是唤了她原本的名字,以曾经的身份述说着自己的内心。
“帝……帝尊,我……”姜姬面对榆罔突然来袭的强势的拥抱,欲言又止,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我又岂会不知
神农天下,
百姓安乐,
早已越过了你的性命,
入了你的髓。
可你又何知
只要护得住你,
即使背离天下,
违了你的期许,
我亦笑颜,也亦无悔。
“我不会走,即使空桑城破,最后留至我一人,我亦持剑战死于空桑城中。”
榆罔语音刚落,便将左手化做了手刀,朝着姜姬背后脖颈之处用力砍去……
姜姬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世界暗无颜色、瞬间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榆罔的怀中。
“对不起,女娥。黄泉尽头,我不希望有你左右。”
榆罔轻手抚摸着姜姬的脸庞,深情吻了一下姜姬的红唇,唤来了妘母命她护巫圣百姓远离空桑纷扰远逃至古都伊川。
榆罔,望了一眼那硝烟浓火,一拔殿侧石兽口中之剑紧紧握于胸前,步上了高台席间,蹲座在了帝座之上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空桑城外
刑天率众将领埋伏于芳草厚土之间。
“咔咚、咔咚、咔咚……”
满头大汗的他们只觉土地忽然频繁的剧烈震起,随之从遥远之处传来了一声声铜踢重踏的声音。
“刑……刑将军,你看!”冉离为着眼前所见所惊愕,手指微颤地指着远方,话语吞吐不清。
只见那远处缓缓踏来的蚩尤夸父联军走于先锋的分别是身披铠甲脚踏铜履的狮、虎、豹、豺狼、以及猛象;紧随其次的是身如猛牛、脚如柱粗、手握重戟的精锐兵士;在那精锐兵士的身后站着一位手持百斤之棒、身披金甲战衣、脚履玉铜之靴的身材高大巨力之人。
那人,想必便是姜夸父。
“我终于知道为何连绝世聪慧的姜姬这次竟也失了战意断言此战难胜的缘由了。”
刑天自叹了一声,耸了耸肩,随后又忽儿大笑了起来,指着天道:
&
魂断涿鹿(二十三)
我,冉离,不惧身死,
云淡风轻,
只惧空陨了报国之志,
未得其所,
愧对姜族百姓,
白白化作了孤魂,眼望敌寇前行。
多年蓄存的水,一时之间,倾涌而出,将冉离卷入其中,朝着蚩尤夸父联军吞并而去……
“冉离,你也算死得其所。”
刑天盘发散落、望着那奔涌而来的倾泻之水,微微一笑,正欲闭上双眼,和蚩尤夸父联军一起同赴黄泉,却不料夸父突然仰天长鸣如猛兽之王一般发号令角。
巨象领受其意,一应排成了一排,以身阻挡洪流,以鼻吸取急水,随之又将那巨长之鼻一举向了虚空,化作了十里骤雨,润泽了一方土地。
“我还以为姜军是有多强,百般防备,原来只有这点本事,看来确是我高估了。”
夸父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手中之剑将它丟了出去。而那方才被“四方”、“六角”围攻的猛兽精兵却也瞬间士气大起,一改之前被压制之姿,神力骤显,扫平了姜军。
“啊啊啊啊啊啊!!!!!!”
刑天望着眼前此景,不顾胸前鲜血四溢,大吼着站了起来,怒指夸父道:
“即使只有我一人,我也要阻你于空桑城外!”
“噢是吗可惜我没空陪你。”夸父斜嘴一笑,身速更胜从前,刹那之间便已跑到了刑天的面前,举起了左手欲向他拍去……
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匹快马突然极速驶来一把从夸父的手下夺过了刑天,将他拥在了怀里。
夸父望了望眼前空无一物的草地,心中暗自踌躇:普天之下,除九黎蚩尤还竟无一人能从自己的手中救下人来。
“女人,你是何人”夸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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