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晚金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边郡箭手
应募擐甲贴军以来,郭延嗣还好,每日自行操练,还和其他的弓手们打成了一片,僧虔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不知道他在哪。
这几天
第九章 华东庄(上)
“汉人勇。”
——金世宗询问老将夹谷清臣汉人与西夏人哪个更为勇敢,清臣当即如是回答,
并进一步解释认为,北宋对西夏的失利是驭军不当,陕西汉人远胜党项
“在下山东西路东平府移马河猛安,押剌谋克贴军高俊、谋克书手何志也,求见陕西军第四边将队正孙庭。”
“我不晓得什么孙庭,有文书、令牌也无”游奕显然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伸手索要凭信。
文书倒是好说,解下来递上去就是了,但是两人哪来的令牌“呃,我们是因为私事来找孙庭孙队正的,并没有谋克的凭信。”
“哼!”那游奕在马上接过来文书扫了一眼,听闻高俊二人没有令牌,很不客气地将令牌扔了回去。“军中岂有私事!”说罢打马便走。
高俊和何志也面面相觑,看样子进入西军的军营是难了。
“倒是很有细柳营的风范。”高俊不由得感叹起汉景帝、周亚夫的故事来。
“别给自己贴金了。”何志也忍不住奚落高俊。“你也想当汉景帝”
高俊笑着摆摆手,两个人远远看着西军营,门口岗哨刀出鞘、弓上弦,不欢迎任何意外来客。
“两位是要找孙庭队正”不远处,一个少年怯生生的走近了几步,低声询问。
“正是。”高俊刚才没注意到这个孩子,现在才发现他似乎也是陕西边将的人。
“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叫去!”这孩子高兴地点点头,飞奔着往西军营跑去,游奕又策马过来对了口令,挥手放他进去了。那孩子看样子对此事很是热情。
不一会儿,孙庭和那个少年一起走了出来,一路上的岗哨、游奕都有盘查,严格程度让高俊心里暗自称赞。
“高大郎!何先生!你们今日果然来了。”等到看清了高俊,孙庭竟然一路小跑的过来,拉住了高俊和何志也。“走,咱们喝两杯。”
“别,别。”一说起喝酒,高俊就想起那天在东头村看到的灾民,连连摇头,表示绝对不去东头村。
“嫌弃那的酒不好那咱们去西头村,还有兴十五村、华东庄、关外村,都有私酒卖。”
“这几个村……应该挺富裕的吧”
“没错,都是原本就在此地的村子,没有流民。”孙庭拉住身后那个少年。“周小儿也可以喝点酒了,哦,对了,这是我们边将营地里的射粮军,叫周小儿。”
周小儿虽然十五岁,但是长得黑黑瘦瘦的,个子也不高,高俊二人错误的套用了21世纪的标准,以为他才十二岁左右,笑眯眯的问弟弟好。搞得周小儿心里说不出的别扭,突然想到听别人说过军营里个别人的恶嗜,惊慌的躲到了孙庭身后。
高俊倒也不介意,和孙庭边走边聊,话题自然转到了西军营的防御。
“我们这是背靠大青山的偃月营,那是弦面的门。”孙庭显然很为自己的营地满意,给高俊指点了不少东西,但是太过深入的问题却也是闭口不谈。但是已经了解的东西已经让高俊啧啧称奇,军事果然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论坛的键盘侠们,老夫如今真正看到了古代军营的样子,你们这帮弱鸡来战啊。
“孙队正觉得此战能胜否”说来说去,高俊转回了关键话题。
孙庭不安的瞥了高俊一眼。“这等大事不合咱们说吧”
高俊倒是直言直语:“我觉得此战要吃亏!行省兵逡巡不进,坐视三州沦陷,数万匹战马资敌。眼下十数万兵马云集宣德,却不敢行动,每日消耗粮草无数,西京、北京各路苦不堪言,不到年底,就要不战自溃。”
孙庭看着高俊,突然笑了起来:“高大郎是个明白人,但是光盯着咱们的不足,却忘了黑鞑的弊病。想来高大郎在山东,未曾见过黑鞑。”
“我是山东人,没见过黑鞑,你是陕西人,就见过不曾”高俊很是不服气。
“高大郎莫要不服气,我还真就见过。泰和年间南家来犯,道陵皇帝差遣我等南征,以乣军为先锋,所以见过黑鞑行军打仗的法子。”
“哦”高俊听说过金朝雇佣草原民族为乣军,驱使他们为金朝作战,难不成铁木真也干过这种活
“黑鞑各部倒是十分悍勇,短兵交战之际敢于冲锋向前,但是黑鞑铁器不足,军士缺少
第十章 华东庄(下)
“乡亲们!乡亲们!偷咱们粮食的小贼子抓到了!”那两个村妇还没到村里就大喊起来,引起一阵鸡飞狗跳,各家的女主人都跑了出来,围住了云丫头。
“我跟你们说,刚刚送完饭,我看着地里面撅着的是谁呢,凑近一看,诶,这小畜生还在那翻腾呢,抓了个现行。”
“小畜生没人教的东西,手里攥的是什么!”有几个人用力的掰开云丫头的手指,里面是荞麦粒,现在证据确凿了,云丫头松开了手,差不多要瘫倒在地,看样子是认命了。
“我家的粮囤肯定也是这个小贼子偷的,打,打死她!”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声嘶力竭地控诉云丫头的罪行,累积起来差不多有几十石粮食了,有些人还意犹未尽。
“呦吼,云丫头栽了,偷粮食造孽啊。”孙庭对云丫头的处境丝毫没有同情,在任何时代,偷窃粮食都不是容易被原谅的事。
尽管高俊看到了云丫头他们兄妹三个抛弃母亲的事,但是现在的情景还是让他不忍心细看,一群人开始商量要对云丫头怎么上刑了,有人主张留一个全尸,吊在村口警告其他贼子,但是另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妇人反对,说这么小的贼子挂上去不吓人,反而让贼子把咱们华东庄看轻了。
卖酒的何大嫂也在其中,此刻她也显得十分凶戾,叫着白家妹子所言极是,不如就拿根棍子,将这小贼子押到后面敲杀了,随便哪里一埋,事情就算办妥。几十个村妇一致通过,就吵吵着要找棍子。
就在此时,云丫头突然扭头狠狠咬住了一个村妇,那妇人一直用手揪着她,惊得“哎呦”一声,松了手。云丫头就像是条穿山甲一样从人群里拱出一条缝来,一溜烟儿已经钻了出来,撒腿就跑。吓了一跳的妇女们赶紧追了上去。
两宋时期,所谓裹脚还只在一部分上层女子和青楼女性当中流行,程度也远远没有明朝以降那么变态,村妇们跑起来也不慢,眼看就要追上。
云丫头发了狠,连续两次变换方向,晃倒了好几个追着的人,然后慌不择路,尽力往高俊这边儿过来,高俊清清楚楚的看到她涨红的脸、几近窒息的表情和已经错乱的脚步,她已经使尽全力,再跑几步可能就会倒毙路上。
高俊想管又不知道怎么管,偷窃让人憎恨,但是这么打死一个人和他的价值观不符,还在迟疑间,何志也已经一跃而上,拽住云丫头的胳膊,轻轻把她控制起来。
云丫头气喘吁吁,根本无力挣扎,连再咬一口的气力也没有了。
“嘿嘿嘿嘿。”何志也发出了一串极度令人肉麻的奸笑声,用高俊所能想象的最猥琐的动作摸了云丫头的胸部一把。“这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正好。”
追上了的村妇们全都傻了眼,谁也不敢上前言语,还是卖酒的何大嫂率先认出了高俊一行人,赶忙上前施礼。
“郎君,这是我们抓到的偷东西的贼子。”
“哦”何志也用西门庆一样的姿态打量着何大嫂。“那你们要怎么对付她呢一棍子敲死”
“郎君,这小贼子偷了我们好多荞麦,还有大豆和粟子……”
“那不如交给我吧。”何志也油腔滑调的说着,伸手摸了摸云丫头的脸,嘴里不停的说:“丑了点,不比正经人家的姑娘,凑合用吧。”
村妇们窃窃私语起来,讲道理,这可是国家军士,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但是就这么放过这个小贼,大家心里也不乐意。
“何志也,你干什么”高俊站到何志也身后,低声询问。
“先把这小姑娘带走再说,总不能就这么被打死了。”高俊这才注意,何志也已经在冒汗了。
“郎君,这小贼是我们捉到的,郎君想要带走,那就把她偷的东西补足了就行。”
“她偷了多少”何志也随口问了一句。
何大嫂的眼珠转了三圈,高俊情知不好,还没插嘴,大嫂已经说话了:“两石!”
“哦。”何志也随口应了,还没意识到两石粮食是什么概念。
“那是我家丢的,她们的还没算。”
“好,嗯两石!”何志也这才反应了来。“怎么可能这么多”
“千真万确!可能还不止呢!”村妇们又吵起来,何志也这下是手足无措了,无论张嘴想说什么,都被顶了回去。
正当何大嫂撸起袖子,准备亲自下场把云丫头拽过来了的时候,孙庭站了起来,怒骂一声:“聒噪什么!”,声若洪钟,直接让一众村
第十一章 胡山堡(上)
“大陵河东古莫州,居人小屋如蜗牛。屋边向外何所有,唯见白沙累累堆山丘。车行沙中如倒拽,风惊沙流失前辙。马蹄半跛牛领穿,三步停鞭五步歇。鸡声人语无四邻,晚风萧萧愁杀人。人有祷,沙应神。辽东老兵非使臣,何必埋却双行轮。”
——诗人周昂说边塞之苦
这几天,押剌谋克的贴军们都窃窃私语,说着“合作社”的事儿。
“咱们东营的市场有以下几个部分:行省兵、山东猛安谋克、分番更戍军、陕西边将、地方农民、三州灾民和游走商人。行省兵水深,边将戒备森严,咱们没办法做生意,其他部分就需要咱们试试了。眼下分番更戍军粮食、柴禾全都稀缺,但是还有些人力;山东军缺柴禾,军官们还握着大量粮食;地方的农民们也是什么都缺,富于人力;而商人们则从军官手里买来粮食,四处售卖,获取利润。”
这一情况是高俊、何志也走访调查得到的,为了摸清情况,他俩把郭延嗣、潘正拉了起来,走遍了几个村落,得出了这般结论。
原本高俊以为农民们手里应该有不少粮食,但是后来才发现,农民们大都财产极少,手边有点钱都花掉,这和高俊对小农们的印象截然相反,究其原因,还是“物力钱”的原因。
物力钱是金朝四个主要税种(农业税、物力钱、榷税、杂税)之一,起源于王安石变法,应该算是一种财产税,根据农民们财产的多少征收,财产包括且不限制为房屋、银钱、粮食、车船等等,在这种高财产税的影响下,农民们居然很少有什么积攒。
当然,大家肯定都藏了不少应急之资,但是税吏都查不出来的东西,高俊也没抱任何指望。在这种物力钱的限制下,尽管也有富裕农民,但是谁也不会家财外露的。
所以,眼下能指望的还是军队本身,而高俊的计划,是从砍柴开始的。
纥石烈端的“柴禾自给”计划眼下真正的执行人就是何志也,伐木场眼下离不开他,每天都有三十到五十名贴军在这里打柴,一天能打出柴禾两千斤以上,按照三十斤一担计算,每天出产七十担。
按照这个速度,再过几天,过年的柴也砍出来了。
所以,两个人找到潘正,打算扣下一批柴禾,当然,还要和可靠的贴军们说,这是为了增加“福利”。
感叹于这时代的道德水平,潘正直接表示何先生早该这么干了,还用不着给什么福利,七十担柴,何先生可以留下三十担。
何志也吓了一跳,说留这么多会不会露馅
潘正笑了,说何先生还是太小心,如今谁不会趁机发笔小财,几十担柴也不算什么。
于是乎,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当天就藏下了十担柴,到其他谋克去卖了。
反正是无本生意,把换来的粮食、布匹低价出售给军营附近出没的商人,全部换成银钱。
各猛安谋克的长官们手里克扣了不少粮饷,正愁没地方销赃,拜托商人们牵线搭桥,历经了五天的折腾之后,高俊终于从遥落河猛安的一位亲管谋克那里买来了五百斤粮食。
这位亲管谋克是这个谋克的勃极烈的儿子,据说因为策论进士屡试不中,才终于答应了他爹做个亲管,虽说考试成绩差了点,克扣军需的本领倒也不差,开战四个月,自己已经藏匿了上千斤粮食。
粮食虽多,保管不容易,虽说眼下大家都吃得饱肚子,但是已经有不少军兵偷偷瞟着粮仓窃窃私语,索性这次卖掉一半,也算是有交代。
五百斤粮食,刚听到的时候高俊很是欢呼雀跃了一下,随即才回过味儿来,所谓五百斤也不过是几麻袋的量,实在没必要太开心。
但是这五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让高俊的贼心又长了不少,潘正当即叫了三四个熟悉的贴军,几个人趁夜把粮食出了库,五十斤一袋,一人背起一两袋,准备
第十二章 胡山堡(下)
又忙了两天,高俊和何志也给打柴的贴军们发下了第一批奖励:每二人一村酪酒,半斤粟米。何志也出面说情,让大家得了一日假期。
说起来,这是高度的剥削,在五天里,平均每人都为他们打了三十斤以上的柴禾,总数接近四千斤,全部都被高俊昧下来卖掉了。
不过,贴军们倒是没有任何意见,毕竟过来帮忙干活的分番更戍军连这一点点奖励都没有,一天两餐都得自备,柴禾倒是可以白烧。在工作中,何志也居中调度,安排大家的工作;高俊联系买家,发展人脉;潘正是大家最讨厌的监工的角色,据说,就连烧饭的柴禾都是他一根一根量好的。
这天,陕西边将的孙庭队正终于得到了休息的机会,早早的告了假,移步往大青山去。
靠近伐木场,孙庭越来越惊奇,这个巨大的伐木场里面,用不同颜色的小旗标出了错综复杂的道路,原木、树皮、木方、柴禾堆得井然有序,眼下虽然没有一个人,但是仅凭这些车辙鞋印,他都可以想象干活时候热火朝天的样子。
“高郎君、何先生果然胸中有道行。”孙庭暗自称赞。
“是孙队正吗”不远处传来高俊的声音,孙庭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高郎君,还是那件穿着女真盘领长袍,似乎刚刚洗过,很是干净,手里提着五条鳊鱼,用柳条穿着。看见孙庭,连忙快跑了几步。
“孙队正快请,我们正等着你呢。”高俊招呼着孙庭,两人走到伐木场边上,这里用木头搭了个棚子,何志也正在烧火,潘正择菜,郭延嗣打了两酒,刚刚回来。
“好大的架势啊。”孙庭笑着,也撸起袖子帮忙。鱼被何志也清腮去鳞,侧腹划上三刀,塞进去点葱花,抹上盐,用火烤的色泽金红,外皮酥脆。那边,高俊也煮好了蘑菇青菜汤,切好了干肉。
菜都做好了,几位先赞美了何志也的手艺一番,各自开动,吃的不亦乐乎。高俊怕孙庭是陕西人,吃不惯烤鱼,特意为他准备了干肉,但是孙庭乐了,表示自己常年当游骑、斥候,这些东西吃的多了。何先生做的菜如此诱人,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抱着烤鱼大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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