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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晚金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边郡箭手

    此时的小坦舌堡里,高俊几个人还在忙碌。

    “全都做,面粉做成容易保存的饼,稻米和干肉留着,鸡蛋全都煮熟,不能保存的蘑菇菜蔬这顿就都吃了。别让那些人怀疑,我去铡草,装作咱们还不知情。”高俊发号施令,几个人忙碌起来。陆娘取出点烧开的热水,加了糖和盐喂另外两个受伤的女子喝了,可以看出她们的气色着实好了不少,呼吸也匀实了。

    高俊走到马棚外抱茅草,用余光瞥见了货场边上,唐括合达的挞马正十分做作的偷偷观察自己,他也不顾,把烧完的积灰倒在马棚边上,动手开始铡草。何志也也跟了出来,走到他旁边,把铡好的草码实跺好。

    “你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打算的吧”何志也用力的堆紧茅草,他父亲是老派知识分子,家风严格,哪怕是装作铡草,也决不能糊弄了事。

    “你什么意思”高俊根本不看何志也。

    “你明明知道,到明天早上之前,小冷根本跑不到妫川,而她又是最小的,你先是反对,后是赞成,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何志也又码好了一堆,拍拍手,又去帮忙抱茅草。

    “原来你都知道。”高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确实,我只是想让小冷逃出去而已,她才十三岁,没必要和我们一起冒险。志也,你,你生气了”

    “我气,我气你不信任我。”何志也帮着高俊清理了铡刀的槽,这架铡刀是用生铁做的,十分笨重,刀刃也和没有差不多了。

    “志也,是我害怕你反对,但是,”高俊的语气变得急切起来。“但是我想不到,想不到怎么脱身,现在唐括合达的人正在盯着咱们,只等亥时就来动手,咱们怎么办”

    “咱们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了。唐括合达为什么要杀咱们是要捂盖子,所以不会轻易让咱们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咱们只要一直在全边堡的车夫、戍卒、脚力面前,就能拖延不少时间。”

    高俊抬头看了看暮色深沉的天空。“可是咱们有什么办法呢按照现在的作息,大家都快去睡觉了。”两个人对视一眼,猛然间,那个主意又涌上心头。

    小冷感觉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双脚似乎就要脱离地面,她穿过一望无际的平川沃野,茂密参天的古老松林,带着荞麦气息的双脚踏过了两个小小的村庄,轻轻越过蜿蜒的溪流,小道一下子变得宽敞了,三个穿着赭黄色袍子的骑手,带着弓箭,马上挂着横刀,正说说笑笑的迎面而来。小冷一下子感觉失去了所有力气,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直接瘫坐在地。

    “蒲察阿虎,蒲察阿虎在这儿吗”

    一名小个子骑手“吁——”的一声勒住马头,惊讶的望着呼喊他名字的少女,随后三名骑手打马过来,那个小个子打量小冷的脸。

    “姑,姑娘,你是在叫在下吗”

    “您是中都武卫军的蒲察阿虎吗”

    蒲察阿虎更惊讶了,小冷挪到蒲察阿虎跟前,抓住了缰绳。“我们是被完颜宣、温迪罕僧虔押送的人,僧虔前夜确实在小坦舌堡留宿,昨天早上在小坦舌堡出来不远处被歹人劫走,眼下小坦舌堡寨使唐括合达想要杀我等灭口,我好不容易




第十三章 三县合讨贼(上)
    “女婿戍边十年不归,苦于久役,今又送衣装与之。”

    ——南宋使臣楼钥记载金朝大名府路胙城的一位老人痛陈签军之法害民

    “唐括寨使,事到如今,全城都知道我等活着,你现在杀人灭口,有什么意义”高俊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但是还是有些发颤。

    “他们知道,但他们不会说,这是我们的规则。”唐括合达此刻看上去不再那么虚弱了。“你是叫高俊对吧别怪我,毕竟稳定压倒一切,我也要为边堡着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出了事,我们二百多人都有责任,就麻烦你体谅一下我们的处境吧。”

    就在这时,边堡的墙上响起了空弦拉弓的声音,伴随着一声诘问“什么人!”

    “怎么回事”唐括合达讶异地转头望去,看准这个机会,高俊“哇呀!”一声冲了上去,凭借着远超本时代人的体格踹倒了一个转头望城墙的兵士,夺去了他的长枪。

    “嘿!”高俊猛力向前一刺,逼退了另一个想冲上来的家伙,这把长枪用起来手感不错,高俊又鼓起了信心,强行压抑住原本难受的感觉,把注意力凝聚在前方,何志也也抄起马棚的木棍,和高俊背对背站着。

    “快,围住他们,攻击那个只有木棍的,快!你们手里拿的是稻草吗冲啊!郭延嗣,放箭!放箭!”

    兵士们捏着长枪,很快就把高俊二人逼退到马棚的门口,女孩子们在马棚里惊恐的叫出声来。郭延嗣连弓都没握稳,搭了好几次,也没能搭上箭,拉满了弓,看着高俊,赶紧闭上眼睛,抬高半寸,一箭射中了马棚的门梁。

    “郭延嗣,你怎么搞的”唐括合达急的双手颤抖,就在这时,城墙上的弓手朝天射出一箭,再次喝问:“什么人!”

    士兵们长枪齐刺,高俊和何志也终于垮了,倒拖着武器逃进马棚,兵士们紧接着冲进来,其中一个高举长枪,狠狠刺中了一个女孩子的大腿,她惨叫一声,鲜血喷溅到兵士的衣服上,兵士也愣了一下,丢掉长枪慌忙退后一步。

    “可恶!”高俊大怒,转身猛刺一枪,戳中了一个兵士的手,何志也也回身挥舞起木棒,狭小的马棚里长枪施展不开,何志也勇猛的冲到兵士跟前,来了一个横扫千军,兵士们吃痛,纷纷扔掉长枪,转身逃了出来。

    原来也是帮没见过血的生瓜蛋子!高俊心里面的紧张大大缓解,又跟着猛刺两步,枪尖逼的兵士们节节后退。

    就在这时,城墙下面终于响起了回答。“中都武卫军蒲察阿虎,前来追访温迪罕僧虔同行之人,速速开门!”

    “没用!脓包!不准开门!山儿,把枪给我!”唐括合达脸色涨红,接过挞马递来的长枪,这柄枪不同于士兵的木枪,是黄梨木、镔铁头,枪尖一抖,耍出一个漂亮的枪花,唐括合达大踏步向马棚奔来。

    高俊顿感不妙,僧虔的本事他是见过的,这位能让僧虔心服口服认作大哥,武艺绝对不差。

    就在这时,合达感觉左手边一道黑影掠过,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握住自己的左肩轻轻一拉,合达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前趔趄了两步,那人将合达往近身一拉,膝盖用力地顶在唐括合达的肚子上。

    “郭延嗣!你!”乌林答山儿又惊又怒,唐括合达被顶的七荤八素,丢了长枪,郭延嗣扔掉弓箭,拔出佩刀,架在唐括合达脖子上。

    “马上开启堡门,放人进来!”

    “郭延嗣狗奴,你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好打算,开门!”

    厚重的木门慢慢被放下,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蒲察阿虎大喝一声,纵马飞驰进来,沉浸在梦乡当中的戍卒、车夫脚力纷纷惊醒,不解的看着洞开的堡门。

    唐括合达看着这一切,禁不住眼泪横流。

    第二日,妫川县衙客厅里,术甲通端坐中央,各县的县尉、巡检分列左右。

    “诸位都是有出身的朝廷栋梁,本来轮不到在下主座,不过此次乃是奉兵部牌子行事,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术甲通先是跟诸位客气了一下,下面自然是恭维之声。

    “此次叨扰各位,实在是情非得已,我中都有一要犯,藏匿于悍匪‘穿山虎’白六之处,据我了解,此贼已来到咱们德兴府地界,故而在下不才,请各县出动兵马,由我指挥,剿灭贼人。在下必然奏报省部,为诸位请功。”

    “出动兵马剿灭贼人原本是我等分内之事,但是各县如今无人可出。”德兴府录事司录事判官姚喜率先发言。“自从今年年初,独吉平章行省宣德,括粟、征发、签军接踵而至,物资源源不断送往前线,丁壮全部签军,如今各县郭内无钱、野外无粮、家内无丁,连本人的小吏、弓手也签走了一半多。”一席话说的在座各位频频点头。

    所谓括粟,就是无偿征集粮食;征发,指的是直接征用各类物资,尤其是马、牛;签军则是强制征兵,金军每次作战,战区都要搞这么三件事。

    “我等虽然还有点人力,但是不能外派。”德兴府都军司都指挥使自然不能亲自到来,派了手下一位军典,此人叫陈法献,也起立对术甲通欠身行礼。“自从行省建立,各府、州军兵都由行省调配,被严加约束。本府的射粮军、牢城军这几日都在操练、整顿以备缓急,没有行省的命令,决不可离开城郭。”

    射粮军,是指各地自行招募的志愿募军,只作为治安、驿路、工程、官员护卫劳动力使用,而牢城军则是正在“改造”的罪犯,只作为修筑工程的苦役使用,可是眼下这两路军种也调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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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三县合讨贼(下)
    在馆驿休息了整整一天,二十五日一早,高俊一行人好好梳洗了一番,参加韵娘三人的葬仪。

    所谓的葬仪,其实是在妫川县义寮进行的火葬,这是专门为无主、无力安葬的人准备的场所,由本县的公廨、富户、寺庙共同出资维持。

    “女尸一具,讳林韵娘,年二十,无力安葬……”刘马三详细记下了韵娘的情况。“诸位,如果果真无力安葬,那就把尸体搬到尸台上去吧。”

    “尸台”

    所谓尸台,是用木头搭建的高台,放在郊外,一般的无主尸体撒上石灰后直接放在台上,避免蛇鼠噬咬,任其自然腐烂。

    听到刘马三的解释,高俊急忙问:“那有没有好一点的安葬方式”

    “那就要花点钱了,义寮里面也有不少骨灰坛、薄皮棺材,火化后放在本县法岩寺也不错,也可以在郊外找地方埋了。”刘马三侃侃而谈,还带高俊看了一下棺材和坛子。

    “好吧,我们出钱,火葬后安放法岩寺之中。”高俊二人和小冷、陆娘商量了一下,做出了决定。

    “嗯——三人合葬,骨灰坛半贯、烧埋半贯,都要足陌。法岩寺诸僧还请诸位自行打点。”刘马三报了价。

    “这么贵”高俊心里一揪,望向何志也,何志也也苦笑着摇摇头,两个人穿越过来就是逃兵,哪里有钱啊。

    “奴等还有些身家。”陆娘等人大约凑出来半贯钱,也只够买个骨灰坛的,高俊捏着一枚崭新的“明昌通宝”,顿时明白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是什么概念。

    “小冷等人在这里”门口传来一个健朗的声音,原来是蒲察阿虎,他今天没穿中都武卫军的赭黄服色,而是青色圆领袍,鹿皮靴,没戴幞头,这一身传统汉服,加上脑袋后面的两根辫子,让高俊从心底生出“沐猴而冠”四个字来。

    “这是怎么了”蒲察阿虎看着面色不郁的几人,有些奇怪。“高俊,你这厮做什么花样”

    “义寮里面,说话注意些。”高俊对这个曾经打过自己一鞭子的女真公子哥儿可没什么好感,干脆不回答。

    “你!”蒲察阿虎瞄了一眼小冷的神情,就要对高俊发火。

    “郎君,我等是在为小冷的义姐办葬仪。”陆娘急忙躬身下拜。

    “小冷的义姐”蒲察阿虎小小的吃了一惊,即刻转身安慰小冷。

    “不想姑娘遭遇这样的事,某贸然打搅,十分惭愧。”蒲察阿虎先是道歉,然后又挺直腰杆,故意清了清嗓子。

    “这义寮主事是谁啊”

    “是在下。”刘马三凑了上去,心想这位爷看上去应该拿得出钱。

    “这位姑娘的义姐,装殓所需多少”

    “骨灰坛半贯、烧埋半贯。”

    “寒酸了。要我看,虽说早年去世富薄,经不起盛殓厚葬,但也不能太将就,你且去打三个好些的棺材,请人写个牌子,请几个吹鼓手,还要烧埋的纸钱、香烛。喏,这个。”蒲察阿虎从腰间掏出一块白花花的东西,扔到刘马三手里,刘马三定睛一看,嘴张的老大。原来蒲察阿虎扔出来的是一块二两的银铤“泰和重宝”。

    “这,郎君,咱这里是义寮,您这,这当不起啊。”

    “就当是你的跑腿钱了!”阿虎挥挥手,示意刘马三赶紧去办。

    丧事办得很顺利,法岩寺的维那得知对方是中都武卫军的人之后态度万分殷勤,派了两个具结僧人,领两个小沙弥来念经超度,牌位也放进了寺中,蒲察阿虎谢绝了主持的邀请,看着韵娘入殓。

    韵娘三人被被合葬在郊外的一座小山坡下,坟包小小的,没有任何标记,只有旁边一株小小的梅花。一群人在墓前默默无言。

    回来时已经夕阳西下,蒲察阿虎故意和小冷、陆娘等人走在前面,高俊和何志也落在后面。深夜,馆驿里梦境正沉,高俊披着件单衣,坐在馆驿院子的台阶上。13世纪的夜空无比清爽,院子里一片清辉。

    “吱——”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何志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径直坐到高俊边上。

    “你心里难受吧”何志也问。

    “志也,你以前说,愿意为了别人的利益动一下的人很少见,我想韵娘就是这么一个人。”

    “可是她却,却不这么认为,自轻自贱,觉得自己……”何志也感觉眼眶发热,连忙偏过头去,不想让高俊看到。

    “志也,无论她自己怎么想,我们会记得她。”

    “高俊,你记得过来吗天下像韵娘这样的女人不知有多少,被完颜宣这种狗贼欺压的百姓又有多少自从唐末乱世,天下板荡,辽占据燕云,金占据中原,过些年蒙古又要席卷华夏,到那时流离失所,无辜惨死的百姓又有多少”何志也的声音高了起来。“高俊,你记不完。”

    高俊没有立刻答话,他遥望着天上的群星,每一颗都是浓重夜空的一点凿痕,孤孤零零



第十五章 轻锐检山林(上)
    我若成人不自在,我若自在不成人。

    ——元杂剧《便宜行事虎头牌》

    “高兄弟怎么到了咱们河北地界了”

    “呃,行省用兵,我们猛安被调来打仗。”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靖安民是个没什么心机的豪爽汉子,和高俊这就攀谈起来,那个一直在操练人马的暗红色短衣头领走近来,高俊也行了礼,此人叫马豹,和靖安民都是德兴府德兴县的小地主,靖安民祖上三代力农,才得了如今好大一份家产,可安民不愿意继续做乡间小财主,也不大会读书,干脆聚揽庄客、操练武艺,做了乡里的“里正”,掌握了乡里的争讼、税收大权,可以说是一方豪强。

    “安民哥哥在中都以西二十三县,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河北地方的人物,公推苗道润第一,安民哥哥就是第二。”

    “哈哈哈,谬赞谬赞了,我这兄弟马豹也是条好汉,是我们村的主首。”

    “里正主首”高俊模糊的能猜到意思,这大概是你们乡里的小官吧。

    “哦,高兄弟是山东人,你们那里不叫里正主首,叫管正、社长,我以前听山东的客商说起过。”

    金代的乡村制度承袭唐、辽、宋,极为驳杂,不同地区的管理机构、层级相去甚远,有乡-村制、管-社制、乡-村-社制、还有猛安谋克的寨-堡等等,此外还有模仿北宋的保甲制度。而随之设立的乡村官佐有里正、知乡事、主首、村纠、伍长、社长……如此这般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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