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晚金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边郡箭手
但是军兵的力气更大,强行将两人拖了出去,随后就响起了木棍撞击**的啪啪声,但是刚刚响了十几声就停了下来,一名军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指挥,都给打死了。”
“不至于吧,这才几棍啊。”高俊心中颇为疑惑,赶紧跟军兵走了出去,两个人背上都打得血糊淋淋,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儿,果然是打死了。
高俊掀开二人的衣服,惊讶发现背上全是长长的刀伤。
“怎么回事儿是谁用刀砍的”高俊有些气愤,军兵们连连摇头。
“高指挥,可将此水火棍与贫僧一观。”突然有人说了一声,高俊惊讶的回头,居然是玄空法师。
“法师请。”高俊亲自将一根水火棍递了上去,玄空法师轻轻抚摸一下,在手中用力一挥,随着用力,其中一端弹出来一道窄窄的刀刃,力尽之后就收了回去。
高俊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此所谓藏刃于杖者,吾皇有好生之德,严责诸县不得妄动杀端。然有酷吏好杀,藏刀刃于刑棍之中,往往致人于死命,此为国法所严令禁止,仍不能禁绝。此二人往日多以此杀人,如今死于此杖下,正所谓作茧自缚,因果报应不爽,阿弥陀佛。”
高俊冷哼了一声,将刑杖交给身后的军兵:“你们立刻拿着这种刑杖,为全体县民演示一遍,之后三天都要把这种刑杖挂在街上,以曝二贼之恶!”几名军兵连连遵命,拿起水火棍在围观的县民面前说明情况,很快就激起了一阵愤怒的浪潮,刚刚被放走的几个公使吓得魂不附体,甚至有人当街尿了裤子。
“把这些人全都抓起来,之后再细细鞠问!”
办完了这些事,高俊才转身恭敬的向玄空法师问安,询问法师为何突然来此。
“贫僧听说何先生城外受阻,特来为两位充当说客,寿张县的维那信德法师是贫僧的师叔,如果有他出面,可能张通古会卖个面子,请二位进城。”
高俊是越发对这个矮胖和尚刮目相看了,他又向玄空法师询问这位信德法师是什么人。
“我的先师乃是寿张县普灵寺的信觉禅师,这可是一位大德,先师在五年前圆寂,将他的衣钵传给了他的师弟,我的师叔信德法师。”
没想到玄空法师貌不惊人还爱钱,师承还是挺不错的,他的师父居然是一位大德,高俊心里默默的想。
为了限制僧人的人数,从北朝的时候就开始实行僧人的度牒认证制度,金代僧人分为长老、大师、大德、戒僧、附籍沙弥五个等级,长老和大师每人准许有三名受戒弟子,大德准许有两名受戒弟子,普通的戒僧只有年过四十之后才能收取一名弟子。
然而这些弟子指的都是国家发放度牒的正式弟子。除此之外,僧人也可以收取一定量的未成年、无认证徒弟,这被称之为附籍沙弥,但是由于僧人正式弟子的数量限制,绝大部分小沙弥僧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正式僧人,只有年过六十之后才有可能被认证为戒僧,然而不能收取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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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凯歌雍雍(下)
“诸位,寿张县刚刚蒙遭大难,值此时节,我等就不设丝竹舞伎,也不饮酒了,还请诸位勿怪。”高俊和何志也并坐于主席之上,高俊端起杯来,向诸位敬谢,杯中是香草饮子,算是两宋常见的饮料。
“无妨,无妨。”大家都是唯唯诺诺,唯独翟主簿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举杯,旁边的吴县尉猛力给他打眼色,但他却视若无睹。
“翟主簿,你与吴县尉都是本县之梁柱,此等情形下一言不发,恐怕不好吧。”
“不知道高百户想让我说什么”翟主簿的声音很有磁性,看上去就是很有魅力的中年男人,看上去长得很像陈道明。
“不是,我想让翟主簿说什么,而是翟主簿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高俊有些气恼,音调都提高了一些:“如今张县令齐县丞都已经死了,此事如何收场,翟主簿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这个“陈道明”冷笑一声,放下筷子:“高百户率军攻破城池,杖杀县令县丞,我等还有何话可说”
“按你这说法,倒是高某人不对了”高俊捏紧杯子,愤然反驳:“这二人是被自己藏在刑杖中的刀具所杀,我倒想问问翟主簿能否脱得了干系!”
翟主簿在座位上冷哼一声:“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
“大胆!”高俊猛的一拍桌子:“翟呈信!你是国家亲授的正九品上县主簿,执掌鞠问,监察官吏,为此国家给你十二贯石之官俸,职田两顷,是让你清者自清的”
“县令县丞贪赃枉法,你身为主簿,正当正本清源,孰料你无德行,不奉职守、侮辱官箴,这么多年来,你眼睁睁看着全县百姓陷于水火,可曾有一篇状词,一篇弹劾如此贪滥之辈,还敢在本官面前夸夸其谈什么清者自清你好大的胆子呀。”
翟主簿的脸上一阵痉挛,站起身来拂袖而去,冯达本想阻挡,被高俊用眼色制止。
“高百户,你千万别跟他置气,他就这个脾气。”翟呈信前脚刚走,这个吴县尉立刻堆满笑脸向高俊劝慰,果然不辜负他好好先生的名号。另外几名坊正、商人也出言为翟呈信辩解。
原来,别看翟呈信现在官小,当年他可是承安元年词赋进士榜中策中甲第二名,当年就被注授为昌黎县主簿,只要稳稳当当不作死,现在早就该当正牌的上县县令,威风八面的百里侯了。可是此人脾气倔强,屡屡干涉贪赃枉法的上官,连续三次迁转都判第下等,平级调动,直到现在依旧是个主簿。
听说这些,高俊的心情也平和了许多,赶紧招呼各位客人继续开动,又过了片刻,才提出来自己的要求:
“咱们寿张县刚刚遭过大难,红袄贼久聚不散,恐怕也未真正退走,本官想暂代寿张县政,还望吴县尉在本官的请表上附名。”
高俊的意思是说,他打算暂时代理寿张县,这当然要交给东平府一份申请,他希望吴县尉在这份申请上签名,作为目前本县最高的官员之一,对高俊的主张表示支持。
吴县尉的脑筋飞快转了三圈,觉得这事情也没什么风险,如今天地倾覆,他倒也乐得有人替自己扛住,当即向高俊表示完全可以,凭高百户吩咐。
第二件事就是希望各位富户、坊正捐出些钱来,作为死难之人的烧埋费用。这件事情来赴宴的各位早有准备,高俊要的也不多,自然也都满口答应。
“各位莫怪,本官做事一向这么着急,今天
第二十一章 心念忉忉(上)
高俊的军兵损失五分之一,一名军佐、两名军判阵亡,还要加上一个现在还昏迷不醒的郭延嗣。
代价之惨重,前所未有。全军上下都弥漫着悲痛的气息,小山墩堡也是一片愁云惨淡,尽管在战前大家都抱定了被贼寇淹没的打算,但事实上依旧不能接受这种程度的损失。
早在开总结会之前,潘正就偷偷找到了高俊,提了一个重要问题:军兵现在思想情绪波动很大,好多人觉得不该为外县人这么拼命,害怕以后再这么打仗,大家都要无意义折损下去。
高俊面色非常凝重的听完了潘正的汇报,对其表示感谢,敢在这个时候把这种事情告诉高俊的,也就只有潘正了。
“潘正,你有什么建议吗”
“指挥,有些话,我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吧,潘正,痛快的说出来。”
“指挥,这一年多来,您的本事大家都是瞧见了的,当初你在宣德州野狐岭把大家救出来,大家心里也是感恩的,所以说您说打哪,我们绝对没二话,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对大家交心,而不是把心事瞒着大家。”
高俊不禁有些错愕:“我有心事瞒着大家”
“指挥,一年多来,您扩军、练兵、教书识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百户大家虽然嘴上都夸着您,但心里面都是有些担心的,不知道您到底要干什么。”
“这些日子里面,军队里面一直有谣言,有人说您是要练兵剿匪,继续升官;还有人说,您是年轻的时候被达官贵人欺负了,要练兵报仇;更有甚者……”潘正凑近了一些:“说指挥打算揭竿而起,响应红袄军。”
“果真如此”高俊一惊。
“这些天来,为了处理各种谣言,不知道打了多少人的军棍,但是没用。我们不是逼您给我们做什么保证,我敢说,指挥要是说造反,咱们最早的那一百号军兵没一个皱眉头的,新来的四百军兵也有四五成能够响应,但这个的前提是指挥要告诉我们您到底打算要干什么,而不是现在这像没头苍蝇一样天天练兵,东打一仗西打一仗。”
高俊沉思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我该给军队设置一个目标了”
潘正点点头。“名不正,则言不顺。”
高俊点点头,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潘正,你果然不一般啊。”
但这种气氛下,军事总结会终于召开了。
事先高俊就宣布要进行这个会议,筹备足足花了几天,举办地点在军营的一间教室里举行。
会议的形式很有意思,所有军官在礼堂集合,围圆而坐,高俊坐在最主要座位上,身后放着一块黑板,上面画好了本次战斗的营寨样式、行军路线等等,还简明记述了战斗过程。
本来大部分军官以为这是论功行赏的意思,没有想到上来高俊就宣布开始谈缺点,所有军官一个不剩,从低到高开始讨论本次战斗战术上的问题。
不少人觉得高俊这是要故意给谁难堪,胡乱猜测之下,讨论变成了扣帽子大战,大家心里想着高俊可能是要处置谁,就开始猛烈指责谁,很快会议就快开不下去了。
到这个时候,李铭终于提出了一个有建设性的意见:“指挥,属下觉得此战未成全功。”
“你且说说看。”
“现在来看,我军精锐远胜红袄军,而且胜在数量不多,指挥灵便,本来应该蓄养精
第二十二章 心念忉忉(下)
高俊有点感动,眼眶都湿润了,他决心痛快的讲出来。
“说实话,跟着我当兵,我不会让大家受罪,也不会胡乱指挥。但是各位肯定是要不断的打硬仗、恶仗,这不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妻子儿女田园产业,而是为了各地的百姓。”
“咱们这一年多来转战了不少地方,也知道战火一起,各地百姓流离失所,尸骸枕籍如山,天下的百姓这样受苦,咱们能袖手旁观吗这次寿张县之战,咱们拼死救出来成千上万条人命,这就是我带着咱们军马想干的事。”
“关于以后怎么样,我也没法把话说太满,但我今天要告诉各位,今年黑鞑又将南侵,屠戮无数城市,死亡数以千万计。天下大乱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咱们不能当山东一个小小的地方兵马,而是要驰骋于整个天下,保卫天下的黎民苍生!”
说完这番话,高俊仔细看着军官们的反应,让他感动又惊异的是,这些人不反感高俊的想法,反而一个个从心里露出些笑容来。
“指挥,我跟着你,咱们也搏一个青史留名。”李铭率先表态。
“没说的,我今天是明白指挥的意思了,我跟着指挥走。”师靖随即接上。
路哲也很高兴,他今天突然明白,自己是加入一支打天下的队伍了,这是什么意思他当年在村里的戏台上看的明明白白。
军官们比高俊想象的坦率多了,当他们明白高俊志在天下之后,并没有表现出恐惧,而是颇为信服的继续听从高俊的命令,并且眼神中都出现了对未来的憧憬。
在这个基础上,大家继续讨论本次战役的得失。
一个很重要的教训就是,野战的后勤极其难以保证。在座的军官中不少都是老行伍,也从来没有见过像高俊这么重视粮秣的,然而即便是如此重视,军兵这次行军中吃的也很差,远远赶不上平时,之所以能够一鼓作气的完成所有战斗任务,都是平时吃的好打的底子,要不然的话,那次强行军恐怕就将所有人都拖垮了。
这是个教训,从寿张县到郓城县的行军过程中,人员损失高达十几人,走到双腿抽筋的就有十一个,还有四个人昏厥。
吃饭吃得差,高俊是亲眼看到的。在军营的时候,大家吃的都是及时的热灶,还有烧开干净的水可以喝;而在行军过程中每个人只能拿两张饼充饥,饮水虽然烧过,可是由于发放不及时,好多人忍不住口渴喝了生水,也闹了肚子。如果不是高俊不计成本的下发油盐糖,军兵的营养就完全无从谈起了。
“不能让军兵们在战时吃的比平时差。”这是高俊交给所有军判、押官的一个任务。
大部分军官都对彭义斌的战斗力表示肯定,正是他从侧翼击破郭延嗣都,造成了高俊的主要伤亡,这件事不少军官现在提起来还心有余悸。
除去增强训练之外,大部分人认为解决方法是尽快训练骑兵,以保证侧翼的安全。
关于这一点,高俊实在是力不从心,牛马的价格极为昂贵,他从殷有贵那里也换不了多少,更何况骑兵的战马是贵到离谱的消耗品,养十几个骑兵就足以让高俊破产。
最后一点是有关冯达的争议,有不少人认为,当初冯达不应该去袭击大石村,而是应该跟在彭义斌后面,与高俊率领的主力里应外合。这件事讨论很久,最后还是高俊一锤定音,认定冯达干的没错。
等到该讨论的问题都讨论完了,参加会议的军官们也都耷拉下脑袋,原本的傲气全都消失无踪,这才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
从建军到现在,高俊还没有考虑过功勋系统的问题,但是战后肯定要有表彰,为此,他连夜作出了一个草案。
大家最常听说的人头记功的方法早就被吐槽成“此亭长捕盗之法”,西夏的开国之战三川口战役当中,为西夏大军所包围的宋军无比坚韧的连筑十几里的营垒,与夏军苦战终日,杀敌众多,但是却因为军将急于拿人头报功,以至于军队混乱,被夏军骑兵冲破营寨而败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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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秋风烈烈(上)
“若汉之汲黯、萧望之、杨震、李固、杜乔,唐之狄仁杰、颜真卿、段秀实,招之不来,麾之不去,生以理全,死与义合,国存与存,国亡与亡,斯可谓社稷之臣矣。”
——赵秉文
从这次会议之后,军典们都变得神秘兮兮的,开始偷偷的向军兵的宣讲,他们不会久居于山东乡下,以后是要跟着高指挥闯荡九州,救苍生于水火的。
这样的宣讲方式简直是一点都不“功利”,但是效果却并不像高俊想象的那么糟,军兵们听说高俊的理想之后并不动摇,虽然有些迟疑,但都愿意奋战一次。
与其说是军兵们的境界太高,倒不如说是高俊想法太低。分完田地之后,军兵们大多衣食无忧,有了能够世代相传的产业,心中也多了不少渴望与憧憬,如果真的能够跟高指挥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为祖宗争口气,有什么不能干的
正如以前何志也对高俊说的那样,他们低估了华夏儿女的家国情怀,只要能够保证大家的衣食,这些人心中对这片土地的深情是二人所想象不到的。先秦以来两千年,中国人不靠宗教,不靠法律,而是以每个人心底对祖国的伟大抱负而昂然前进,这是印在我们这个民族基因深处的独特的民族指纹,是千年古国傲立于世的坚强基石。
当然,前提是保证大家的衣食,为此高俊和何志也依旧忙忙碌碌,何志也留在寿张县城,高俊则返回小山墩堡,在全寿张县继续推进民政工作,这段时间何志也忙碌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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