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晚金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边郡箭手
这段时间以来,绣工们处理外伤的水平有了极高的进步,对于伤寒感冒的治疗能力也和这个时代的江湖郎中差不了多少,高俊决定沿途每次扎营都设置诊所,一来让绣工们练练手,再者也可以在乡民中积聚威望,日后迁移的时候好说话一点。
高俊和何志也信步走到诊所,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听说军营里面有女郎中来看病,不少人就算是凑热闹也要来看一看,但是在诊所维持秩序的军兵都是刀出鞘、弓上弦,已经有好几个泼皮流氓想要调戏绣工,吃了军兵碗大的拳头,被扔出了营寨之外。
高俊看着想乐,不少军兵是在受伤之后,受到过绣工无微不至的照顾的,都是把绣工当作亲姐妹一样,偏偏有这种不开眼的人想要试探一下他们的关系是否这么亲密。
围观的人群也看着哄笑,泼皮流氓在哪里都不受待见,虽然是本乡本土人,也没人有为同乡出头的打算。几个流氓灰头土脸,屁滚尿流的跑开了。
高俊在诊所转了一圈,却发现白卉不再,恰巧段钟回来复命,何志也和段钟两个人忙民务去了。就在这时,李小七突然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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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李骁奇(下)
“高指挥,那我有几个条件。”李小七兴奋地涨红了脸,努力在高俊面前挺胸坐直,像一名真正的军官一样。
“说吧,你都有什么要求”
“第一,我们少年兵也要有军饷,现在虽然能吃饭,但是也有用钱的地方,不用太多,哪怕只有正军的一成也行。”
“这个条件可以满足你,关于少年军的军饷,还是你自己拟案,不光有军饷,春秋两季还要给你们衣料。”
“第二,我们现在的学习条件太差了,只能跟着军兵一起扫盲。为什么小学生们可以上那么多的课,而我们只能晚上上夜课呀,我们也想多学点东西。”
“这个也可以满足你们,等这次回去就给你们重新安排。”
“第三,少年兵也要招兵,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条件的把孤儿加进来,凡是到了年龄的孩子,都可以应征少年兵,不拘有无家庭,由我们考核入选。”
“这一条需要讨论一下,原则上,我支持有家庭的孩子也加入少年兵,但是别忘了少年兵的初衷就是让孤儿有所养,所以你们招兵必须向孤儿倾斜,尤其是军属户烈属户。”
“请指挥放心,这一点我们已经想到了,军兵阵亡后的孤儿,我们少年兵全包了。”
高俊点点头,很多军队都有军队自己抚养烈士遗孤的传统,比如二战前的苏军,高俊倒是挺喜欢这点。
“指挥,我们少年军也有不少瘦弱的,如若这些人不堪军兵之任,能否退出”
“先试试看能不能努力学习文化,当一名承局或者押官吧,如果实在不行,再考虑退出。”
“指挥,我们少年军以后,是到了年纪就当军兵吗”
高俊一开始有点儿奇怪,这个问题问的没头没脑的,稍后才明白,少年兵们已经开始担忧未来了。毕竟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眼下少年兵们在高俊这里终于吃了饱饭,不用每天担心肚子问题,也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
“李小七,我告诉你,以后所有的军兵最少要是小学毕业。”
“啊那我们……”
“但是在少年军服役期满,等同于小学毕业。”
“也就是说……”
“而且我还要在军队里面设立学校,你们少年兵们好好学习,学的好的还可以考进军校去,毕业之后就可以直接当军官!”
李小七十分惊讶:“在军队里也可上学”
高俊说的兴趣,直接拽过一张纸,给李小七画了张草图。“学习劳动战斗,唯有此三事为上,咱们押剌百户的孩子、寿张县的孩子不能继续像祖祖辈辈那样迷惘了。我要设立一整套培育孩子的体制,你看看,以后每个管都要有一所学校,就是现在的小学,以后叫管学。”
“管学念得好,就可以进县学深造,县学念得好,还可以去府学。”
“还要设立职业学校,农学百工技艺都可以在此学习,还有军校。”
高俊自己说的十分激动,一张纸很快画满了,李小七看得目瞪口呆。
“这要上多少年学呀得出多少秀才来”
“秀才哈,也对,要有秀才,还要有举人和进士,以后管理这个国家的得是有文化的人,不仅仅要精通经义词赋,还要懂自然社会律法……”高俊猛然停住了,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科举要考什么哪是他现在能管的
“高大哥,这些咱们说的算吗”
高俊放下笔,诚恳的看着李小七:“只要不松懈,努力学习,坚持战斗,咱们说的就算,我们在前面拼,我们拼完了你们跟上来,早晚有一天咱们能打出一个朗朗乾坤!”
“真,真的”李小七简直不可置信。
“小七,你说,我亲管押剌百户之后,孩子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那还用说,高大哥当上了亲管押剌百户,我们有饭吃,有衣穿,还有书读,以前哪里想过这种日子”
“既然如此,你说该不该让
第五章 温迪罕僧虔(上)
第二天上午,高俊还试图说动殷有祯,但是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我家老爷身体不适,请改日再来。
高俊来不及气恼,好歹殷有祯为他节省了时间,全军立刻拔寨,重新登船,向清州方向全速前进。
蒙军即将南下,必须争分夺秒。这一年,蒙古三路南下,东路军沿运河深入山东,所以北清河以南也是不安全的。按照高俊的计划,由于清州以北的水路不甚通畅,本次行动最远只到清州,以此为开始将运河两岸的居民不断南迁,他们将在清州驻扎,利用船队将居民不断送往大名府,然后劝说其步行前往押剌百户。
从清州会川县开始,高俊要尽可能撤走沿黄河的兴济、清池、南皮、东光、蓨县、吴桥、将陵、历亭、武城、夏津、临清、馆陶、元城、大名十五县和沿运河的交河、阜城、武邑、信都、衡水、枣强、南宫、清河、宗城九县的居民。
这个广大地区的人口有三百万人之多,能够撤出百分之五,高俊就谢天谢地了。
在运河河面上,高俊欣慰的看到已经有些人听到些许风声,开始举家南迁了,在运河上有不少小船,上面载着财货,川流不息的向南而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船上召开了军事会议。
早在登船之前,高俊就传下命令,要全体军官登上高俊的座船开会议事。在主舱内,高俊、何志也坐在主席,副指挥孙庭和首席军使潘正分别坐在左右下首,之后依次是僧虔、段钟、郭延嗣、李铭、冯达、楼升、路哲、张大春等人,傔从队正蒲察勇和长史陈秉彝坐在最后两席。
“这次议事,我是想告诉大家,咱们不去大同府防秋了。”
高俊这句话好像惊雷乍起,各位军官的脸上有震惊,有疑惑,有兴奋,有坦然,潘正若有所思。
僧虔急忙发问:“是尚书省的命令,还是统军司的命令需要咱们到别的地方防秋”
“不,这是我下的命令,咱们百户今年不去北方防秋了,就留在清州。”
如果说刚才的话语是惊雷的话,现在这句话就是霹雳,在座的军官全都目瞪口呆,尤其是僧虔,他紧盯着高俊,哆哆嗦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今北方边防糜烂,左副元帅纥石烈执中无能至极,今年冬天黑鞑必然南下,届时咱们区区一千军兵如何抵挡省台不察国情,还要把一支支军队往虎口中送,真是乱命!君子受治命不受乱命,我们不奉令前往北方。”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僧虔猛地喘了一大口气儿,继续说下去:“如今边关紧急,正是我辈报效国家之时,指挥怎么能够贪生怕死,逡巡不前呢”僧虔是真的急眼了,直接开始责骂高俊。
“僧虔,你胡说什么指挥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潘正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与僧虔怒气冲冲的对视。
郭延嗣也站起来:“僧虔,无论如何,你听指挥说完。”
“僧虔,你不要激动,指挥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冯达也来打圆场,孙庭、楼升纷纷相劝。
“我僧虔从军以来,只知朝廷,不知安危!”温迪罕僧虔怒气冲冲的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船舱,坐在末席的蒲察勇立刻站起来,按住腰间的直刀,阻止僧虔离开。僧虔也按住刀把
第六章 温迪罕僧虔(下)
布置完任务之后,军官大部分都走散了,只有僧虔留了下来,面对高俊欲言又止。
“你不用说了,僧虔,我今天既高兴又不高兴,我高兴的是僧虔你心境清明,敢直言于我;我不高兴的是你居然视军纪如无物,一言不合就要离场。”
“这么说,指挥不生气我说那些话”僧虔一愣。
“无论你说的是对是错,我都不会生气,但是我希望你还是要摆明立场,你现在是我的都虞侯,你要为手下上千名军兵着想。”
“高指挥,我也知道去大同防秋千难万险,几近于有来无回。但大丈夫既为军兵,当国而忘家,眼下岂是我等惜命之时,又怎么能不管尚书省的命令呢我僧虔身为国家军人,绝不能违抗军令。”
“什么尚书省,如果按照尚书省的意思走,你现在早该当做私盐贩子拉到中都砍头了!”高俊终于忍不住训斥僧虔:“尊奉那群大头巾的命令,和拯救河北数十万百姓,孰重孰轻,你好好想想!”
僧虔的脸色无比苍白,身子也摇摇晃晃的,但还是不住的摇头:“指挥,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你肯定说的不对,我早年入军,虽然并未得官,但从未辜负过国家朝廷。如今……”
看到僧虔这副样子,高俊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只能用力拍拍僧虔的肩膀,柔声劝慰一句:“想想自己的冤屈,尚书省的命令未必值得尊奉,你不要多想,再过半个月便见分晓。”
随着到达一个个渡口,各都先后下船,这支船队足足能承载五千人,高俊手下只有军兵千人,剩下的地方都用来装载各类军资,尤其是粮食和布匹,既要满足军兵只用,还可以用来招徕流民。
郭延嗣下船之前偷偷找到高俊,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兵行动,他实在是担心自己镇不住场,希望高俊另请高明,让他始终跟在高俊身边,鞍前马后效力。
关于这个问题,高俊并非没有考虑过,郭延嗣是优秀的弓箭手,但一直不是个合格的军官,最早的三名虞侯里面他训练的情况最差;后来分成了五个都,他的都练兵也不甚好;与彭义斌的战斗当中,正因为他的都崩溃,给高俊带来不小的伤亡。
这么一桩桩一件件摞起来,郭延嗣早就不适合当一名军使了。
但是郭延嗣毕竟是最早追随自己的人,高俊无论如何不能给他一个太低的位置,只能尽可能勉励他做好一切,这次高俊答应把长史陈秉彝借给他。
“这不可,指挥身边怎么能没有应奉文字的人呢。”郭延嗣连连推辞。
“陈长史有雅量,知进退,哪里是一般的刀笔文字之人,让他跟你一起做,对双方都大有裨益,至于抄写文书,我这里又不缺人。”高俊让,郭延嗣安心,表示借出去陈秉彝绝对不出什么事。
这一天快入夜的时候,船工告诉高俊半夜就能抵达清州,高俊算了一下,从大名府登船到清州花了三天时间,据说回去的时候更加顺风,仅用两天左右就可抵达,这样一来一回是五天时间。
在运河河面上,高俊欣慰的看到已经有些人听到些许风声,开始举家南迁了,在运河上有不少小船,上面载着财货,川流不息的向南而去。
高俊的运力就是:五天能从清州运走五千人。
船只到达渡口的时候,温迪罕僧虔第一个从船上跳下来,为全军打先站,这样的举动,让军官都安心了不少,看样子指挥和僧虔并没有完全闹翻。
唯独何志也瞧出一点端倪,对高俊说:“你不该跟他说私盐案这事,要知道,僧虔的好日子全被这件事毁了,这是他心里面永远的痛,谁揭
第七章 郭延嗣(上)
“吾夫无罪而死,岂可言利但得此奴偿死,我母子乞食亦甘分!”
——洛阳人戴十被一通事所杀,妻子梁氏宁愿不要赔偿也要通事偿命
高俊没有去拜会清州的大小官员,就地驻扎之后就派出军兵从流民开始下手,组织愿意南迁的人。
如果高俊出钱的话,一定能立刻招到不少流民,一些大户人家南下避难,也愿意便宜处理自己的奴婢,但是考虑到日后南下的人会很多,高俊出钱招募的和自愿南下的难免会有隔阂,所以高俊没有出钱买人,而是很耿直的发布消息:黑鞑不日南下,军民当前往山东避难,押剌百户愿意运送南下的人,到达山东之后,愿意为押剌百户做工的,还可以获得衣食。
这些流民大多聚居在青州城外的地方,他们有的是来自被蒙古战火波及到的地区,有的则是今年河北北部的饥荒逼迫出来的。这些人从北方逃出来之后失去了土地家产,在清州运河边上寻找事情做,日子过得极为穷困,而且既然已经从北方家园逃出来了,也不介意再走一步到高俊那里,反正家里的产业都没有了,留在河北和前往山东不都一样吗
“郎君,你们的这位高百户,真的愿意给我们衣食”不少人蠢蠢欲动,询问军兵。
“当然,我们高亲管菩萨心肠,担心你们被黑鞑劫掠,所以特意来河北招徕你们!”
这些话唤起了不少人内心里对黑鞑的恐惧,去年黑鞑南下,可是焚掠了临潢、大定、西京的不少州郡,流民们一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就瑟瑟发抖,很多人当即表示愿意南下,离黑鞑越远越好。
流民纷纷愿意南下,连带着清州居民也开始有些恐慌,清州当地的公使怒气冲冲的找来军营,替清州防御使责问高俊如此危言耸听是什么意思。然而公使连高俊的面都没见到,一个李铭就把他挡了回去。
清州防御使手上只有几百射粮军,这些射粮军用来干些杂役还行,战场见阵就是笑话,高俊既不担心他威胁到自己,也清楚他威胁不了蒙古人,此刻只有自己能拯救清州居民。
清州公府没有继续派人过来,高俊从容的整编流民,人数将近千人,大多数都穿得破破烂烂,面黄肌瘦,毫无产业。
何志也是负责具体整编流民的工作的,他将这些人分为十组,每个组都选一名在流民中口碑不错,精神状况看上去好些的人作为组长,抓紧时间烧水做些清洁工作,收缴了除衣物外的个人物品,尤其是各种刀具,以防这些人在船舱内打斗。
第二天上午,流民们神态惶恐的上了船,恍惚间,何志也觉得自己很像电影里面的黑奴贩子,高俊留在清州,何志也率领船队载着千名流民开始南下。
在高俊,何志也忙碌的同时,郭延嗣在南皮县也活动起来。
金朝的官方渡口,全国不过五六十个,运河上更多的是私渡,所以郭延嗣没有遇到讥察的盘问,只是经受了一下商旅居民的视线轰炸,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一百名军兵很快集结,在南皮县城外安营扎寨。
“真麻烦。”郭延嗣指挥的很不得力,扎营花了很久的时间,绣工们过来抗议,要求优先修她们的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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