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兰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叶先生
十二点一十五,我和马潇潇准时见面。一出教室便是一阵寒风料峭,吹得我心神荡漾,只能缩着身子。上次让兰柔带的衣服都不怎么厚,只能勉强穿着,而且买的棉衣校服只有一套,袖口都黑漆漆的,实在是穿不了,洗了也很难晾干,虽然楼下有甩干机,可洗了之后穿什么这就是一个严峻的问题了。
马潇潇脖子上裹着围巾向我走来,看我冻得发抖,作势就要将围巾解下来给我,我赶紧推辞说:“干嘛啊,跟你说了好多次,自己围上,等会儿感冒了怎么办!”
马潇潇哼道:“你都不要,你看看你,都冻成什么样了,还有近一个月才放假呢,听话,围上吧。”
“我用了那你呢”
马潇潇知道我担心她,只得就此作罢,忽然盯着我的腿看,指着我的脚说:“你没有长袜子吗还穿短袜,你看看你脚踝那儿冻白了都,不行,等会我把我的袜子给你,下午必须穿上!”
穿女生的袜子这叫个什么事啊,我肯定不能接受啊,正要拒绝,马潇潇一句话扔过来,我要不答应,她就不理我了。我还能怎么办,刚刚没要她的围巾,现在还不要袜子,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只是穿一个女孩子的袜子,是不是有点屈辱啊没事儿,只要没人看见,怕个屁啊,袜子嘛,我不说,谁知道是男是女!
我嘿嘿一笑,说:“我可有脚臭啊。”
马潇潇:“有就有呗
第壹六九章 背离
“张隶维张隶维怎么了!”马潇潇很少这样对一个人毫不掩饰的流露出讨厌的情绪来,而观张隶维这个人,虽说不上仪表堂堂却还是养眼,并不像是坏人。
马潇潇嗤笑道:“当初我还在四中的时候,就有传闻张隶维把人家初中生搞怀孕,最后他爹妈出手塞给那个女生十几万,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而张隶维这个人也被四中赶了出来,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来城兰中学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要不是你在这儿,我还真的不会来这种地方。”
头一次见到马潇潇的高傲,对某个地方或者是对某个人嗤之以鼻。我们有爱恨情仇,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如果马潇潇说的是真的,那我一定不能坐视潘果果羊入虎口。
“言尽于此,张隶维不是什么好人,既然那个潘果果能跟她走到一块儿去,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小默,我说这话并没有带丝毫的个人情感,我从前的确是不喜欢她,那也只是你与她走的太近,带着我个人的主观情感,而现在你看到了,我没有任何理由编排一个假的故事来欺骗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没有反驳她的话,也没有在她面前替潘果果开解,说多了她反而会误会,私底下还是要对潘果果说清楚的,不然两人感情深了之后,只怕为时晚矣。
“我知道了,好了,别说这些了,赶紧吃饭,今天可是有你最喜欢吃的排骨。来!这块肉多,给你。”
……
事有轻重缓急,下午一见到潘果果,我便将她拉到阳台上,说:“你知道张隶维从前在哪个学校吗”
潘果果想了想,说:“好像是四中,怎么了”
我:“你有多了解他”
潘果果:“不是很了解。”
我:“不是很了解你就跟他在一起,你是脑子进水了吗!”
我确实很是气愤,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这并不是我所认识的潘果果了,忽然间觉得陌生。
潘果果冷笑起来:“我可以慢慢了解,怎么了,有问题吗有一个人对我好,都不可以吗”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愤怒,说:“有人对你好,我没有任何意见,反而会因此而高兴,可是你知道他当初在四中做了什么事吗他让一个初中生怀孕了,这种人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果果,你别傻了好不好!”
潘果果抬起眼眸,说:“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你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张隶维这个人,你有证据吗”
我:“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我还会害你不成!”
潘果果摇头说:“你不会害我,我也相信你,可是你这样说完全是没有证据的事,我没法儿相信。你可以说你不喜欢张隶维,但是你不能污蔑人家!”
看着眼前的潘果果,我真的是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这个时候怎么这般固执,这个张隶维到底是又什么魔力,把她迷的团团转。好些狠话都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只怕一说出来我和潘果果就彻底完了,所以现在也只得忍着,耐心地与她解释。
“你听我说,这些事我并不能向你证明,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你要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希望你能够快乐,我希望你能遇到一个真正对你好而不是一个带有目的性来接近你的人,你能明白我说的
第壹七零章 真相如何
听着潘果果这般说,嘴上虽说不信,可大致可以猜到这件事已经**不离十是真的了,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是马潇潇自己说的,这些年来一直念着我,这下又冒出来另一个版本,我很难抉择。
潘果果见我这般模样,倒是没有出言嘲讽,而是安慰道:“唐默,我知道你很喜欢她,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有时候事情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我不是有意的,你所说的那些我会慎重考虑的,对不起。”
说罢,潘果果就此离去,留我一人背靠阳台望着这灰蒙蒙的天,什么也不能做。我的心很乱,不知道如何做,如何说。难道真的要找马潇潇对质吗那到时候又如何解释,只怕会让她和潘果果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最后到了无法调节的地步。
我告诉自己要相信她,可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现实告诉我自己,恐怕并不是这样简单。一个人怎么可能十几年对另一个人念念不忘,确实是有一个,他的名字叫杨过。而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杨过,况且我也不是小龙女,没有这么大的魅力,她以前的解释根本站不住脚。不得不说,我已经开始往潘果果这边靠了。
潘果果一席话一直徘徊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我现在只想着赶紧下课,我好与马潇潇说清楚这件事,如果真的有李东海这人的存在这个故事是真的,我又该怎么做分手吗我不知道。
只是晚自习一上课,老徐就抱着一摞卷子进了教室里来,这些都是前几年的高考题,一共四套,虽说老徐说只做化学部分。按照理综正常的做题节奏来算的话,化学题我一般计划在四十分钟左右,然而一百六十分钟也就是两个多小时全部用来做化学题,我恐怕受不了,而且现在我心烦意乱,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做题。可老徐偏偏要在第三节课下的时候收上去批改,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老徐所说之话的真假,而且他这种在城兰中学颇具威望的老师,也不会哄骗他人。
这三节课对我来说纯粹是煎熬,面对令人头疼的化学题,我强打起精神将脑子里那些纷乱的事情抛开,只是事实并不能让我如愿,每当我想要静下心来做题的时候,潘果果那些话就会化成一幕幕影像出现在我心头,虽说那些都只是我的臆想,可我无法忍受的是马潇潇的欺骗。我更有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羞耻感!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三节课,我发现我竟然一张卷子都没有昨晚,虽说这些题我都做过了,可这时候和没做过有什么区别。也顾不得那么多,抓起潘果果和潘晓涵的卷子就抄起来,老徐拿上去看了之后只怕少不了一顿臭骂,现在那管得了这么多。
我就这样在三节晚自习中挣扎着,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敲响我便冲出教室跑到马潇潇他们班门口将马潇潇叫了出来。
“怎么了”马潇潇问道。
我说:“咱们走走吧。”
马潇潇想了想说:“我还有几个数学题,不如让我做了以后再去吧。”
我坚决地摇头,说:“现在就去,我有话问你!”
马潇潇应该是感受到了我的异常,抿着唇点了点头,与教室里一个女生打了个招呼便与我到了操场上。时值冬季,夜间温度极低,操场上跑步的人也少了起来,只有路上不少人回宿舍,这段时间过去后,操场上人迹罕见,有几分寂寥。这正合我意,没有人打扰是再好不过了,况且这件事也不适合被人听了去。
“你不是说有事吗,你怎么不说呢。”
走了两圈,我还在想着该怎么开口,马潇潇忍不住问了出来。
既然她都问了,那我也不便隐藏,站在她面前开门见山地问道:“李东海是谁!”
马潇潇猛地收回了目光,低着睫毛轻颤。我一看,果然如此,看来潘果果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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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七壹章 两相别离
我知道我和马潇潇完了。
室友问我为什么洗袜子。
我笑着说:“因为袜子脏了啊。”
室友哈哈大笑,指着盆里的袜子说:“这个很明显是女袜啊,你看看还有可爱的哆啦a梦的图案,唐默,你不会是给女朋友洗袜子吧。”
我冲他肩膀上给了一拳,笑道:“滚你,说什么呢,行了行了赶紧滚回去睡觉,事儿真多你!”
这一夜有雨,这一夜辗转反侧,操场上的大灯从楼角穿过层层阻隔直射我的双眼,在一望无际的白色中剧烈的疼痛充斥着我的瞳孔,眼泪顺流而下。我只是在找一个理由懦弱,找一个理由痛哭,然后躲在被子里,鼻间充斥着棉被的气息,冬日的潮湿拥挤在这间小屋子里包裹着这里的一切,总有一股颓废的气息笼罩着我,被推向绝望的深渊。
我自以为马潇潇或许就是我最终的归宿,可一切都败给了或许二字,马潇潇隐瞒了一切,对过去绝口不提。而我居然还天真地相信青梅竹马,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揪着诗仙太白的衣领大声斥问“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是不是只是一场空话,留给是人一场大梦,骤雨初临如梦初醒,然后泼了一头这才恍然醒悟,原来不过如此。
当我抽完最后一支烟从厕所里颓圮地出来,带着满身的烟味,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度过了这漫长的一夜。
潘果果和张隶维终于确定了关系,为此,还惹得潘果果在高一高二年纪的某几个小迷弟痛心不已,扬言要给张隶维一点颜色看看,不过最后还是无疾而终,没有泛起什么浪花。而我和马潇潇是真的结束了,因为一件隐藏的事件被揭穿袒露在我的眼前,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她哪怕是解释一句,或许我都会动摇,然而她面对我的质问,选择了逃避,甚至连李东海这个人都不敢面对,需要多深的城府才能隐藏这一切而不被我发现端倪或许是我太过于蠢笨,连如此拙劣的技巧都无法识破。
我逐渐习惯了没有马潇潇的日子,有时候我也会怀念,而那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并没有停留多久,最后我也释然,只当马潇潇是一场梦,这梦来的快,去的也快。
早上不用早起,中午也不用等着,晚自习下了也不用死拖着,周末可以宅宿舍打游戏,生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时间一天天过去,兰城的冬天已经深入腹地,室外温度一直在十度上下浮动。在南方的城市,十摄氏度已经可以让流行感冒盛行了,于是班上总是时不时地响起一声咳嗽,此起彼伏。
二零一七年的十二月就像是城兰中学从楼顶上飘下的一张碎纸片,被一阵风倏地就这么吹走了,好像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只是在发呆的时候,一月来了,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二零一七年就这样过去了,我的高考早就随风远去。最近有消息称复读也会有门槛,我运气很好地躲开了复读纳入个人信用的时代,可能我是九零后里边最幸运的一批复读生之一。
随着冬天逐渐深入,我也慢慢地添了一件衣服,在身上穿了三件,可是还是难以抵抗这个冬天的严寒,有时候我也会在寒风中想,时间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的太不够意思了。可是我也只能望洋兴叹了,除了告诉自己要珍惜时间防止自己最终变老,可人总会变老的,有一天我也会白发苍苍行将
第壹七贰章 遥远的她,不可以在归家
她拿错了吧,马潇潇把她自己的条形码给我了,那她贴的是谁的!不就是我的了吗我赶紧举手示意余大富说:“余老师,条形码弄错了,这不是我的,这上面写的是……是马潇潇!”
我话一说出来,忽然感觉到整个考场的氛围有些微妙的变化,一道目光直直地射过来,陈观潮坐在马潇潇身后的第二个位置。对于陈观潮,我已经没有丝毫敌意,除却我对这个人的不喜之外,关于马潇潇一切,我都不想与他扯上任何关系。
那边也传来马潇潇的声音,“老师,确实贴错了。”
余大富愣在那儿,说:“那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就直接撕下来吧,我贴得不是很紧,可以撕下来的。”
“不行啊,我这里撕不下来。”
我甚至怀疑马潇潇在故意与我做对了,我的名字跟她的名字她分不清吗发试卷那么久了自己的答题卡不贴上条形码,非得现在贴,这他妈是有病吧!
余大富听了马潇潇的话,也表示无可奈何,在马潇潇那儿走了一圈之后,说:“要不这样吧,你们两个把答题卡换一下,名字能改就改,不能改的话就跟我说一声,好吧”
既然余大富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也没有反对,将马潇潇的答题卡接过来,从兜里掏出钢笔擦就猛擦,我永远也不想与马潇潇再有任何关联,这张答题卡除外。按照她的做题习惯,古诗词默写已经被她写好了,我全部擦掉了,不留一起痕迹,答题卡最后被擦得只剩下薄薄得一层。
当我翻到作文纸那儿的时候,忽然看到三个字,写在题目的位置。
“对不起。”
比从指尖滑落,砸在桌上,怔怔出神望着这三个字,脑海里是心脏砰砰地跳着,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这是在向我道歉我不禁冷笑起来,要干嘛去了。狠狠地答题卡翻过来,将前面的题都做好以后,轮到了作文题,就因为这个我打乱了自己的做题节奏。以我平时的做题顺序,第一道大题和选择题已经古诗词默写做完之后就该写作文的。可能或许是跟自己怄气,我始终没有翻到后面去,当无题可做了,我还是不得不面对作文题。
我告诉自己,这并不是恐惧。
浏览过作文题目,同样是一篇议论文主题,道歉与法律谁为先。
我笑起来,我本以为是她想要道歉,看来是我想多了,只不过是写了一个作文题目而已,我还真是傻,以为她会回心转意,真是想得太多了,被骗一次还不够,居然还来了第二次,马潇潇,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不可能!
……
为期两天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高一高二年级已经可以收拾行李回家去拥抱温暖的活路和熟悉的被窝,而我们这些可怜的高三狗还得补课。这是城兰中学一贯的行事作风。当年我们那一届硬生生拖延了半个月,惹了众怒举报电话打到了北京,结果不出三天,全校师生一起放假。
记吃不记打而已。
补课一个周,这是罗少荣说的。一月份渐渐往前走,二零一八年慢慢地在我的生命力越来越深,随着温度的降低,我越发地能够感受到二零一八年来得凶猛。根本不让人反击,不留余地。
这绝对是近十年来兰城最冷的一个冬天,就连一四年下雪都没有这么冷,况且外面始终寒风萧萧,
第壹七叁章 人不知
在这之前,在那一晚之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谎言在爱情里,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当它爆炸的时候,爱情也会随之灰飞烟灭。
放下沾满泥水的长袜,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可能是因为太疼了或是太冷了吧。躺回床上,理智被一点点找回,不管怎样,我都不应该动手吧,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很晚了,依旧没有一点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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