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兰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叶先生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醒来,宿舍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愣了一下,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吓一跳,居然快七点了,来不及反应,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己,撒腿就跑,一路飞奔到教室,见教室没有老师,便悄悄进去坐下,刚好七点,长舒了一口气,翻开书准备早读。
潘果果凑过来:“昨晚没睡好吵架了”
我抬头:“这么明显”
“眼睛都成熊猫眼了。”
“……我打了她一巴掌。”
潘果果后仰,瞪圆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冒出一个“啊~”
我冷笑
“额……那个……”
“行了,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凶狠暴力的人。”
潘果果不再说话,大概是无话可说吧,也或许觉得现在的我无比陌生吧。我也不再说话。开始早读,虽然一个字也没有读进去,但也不想让别人看出我有任何异样。
窗外寒风凛冽,飘起了牛毛细雨。混混沌沌过了两节课,窗外的雨势也更大了些,这是让人高兴的,因为下雨就不用去跑操了或是打太极了。
“你找谁”教室的后门传来声音。但没有听到回答。
我转身,只见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我的衣领,原来是陈观潮啊。
我面带笑容:“你想干什么”
“你还能笑得出来”陈观潮说着扬起拳头朝我砸来,嘴角生疼,心里顿时生出一团火,握紧拳头反手就还了他一拳,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两人顿时扭打到一起,潘晓涵抱住我,说:“够了,别打了。”此刻的我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完全失去了理智,陈观潮凭什么他凭什么给马潇潇出气,他有什么资格过问我们之间的事,他们已经那么亲密了吗所有的愤怒全部凝聚在我的拳头上,用力向陈观潮砸去,然而,突然有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我及时收住了砸出去的手,因为那是马潇潇,马潇潇用自己的身体去帮他挡拳头,心里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她脸上的手指印触目惊心,原来我用了那么大的力气,难怪陈观潮会如此,就是算是普通同学看了也一样会愤怒吧。
马潇潇转身对陈观潮说:“你没事吧”
“没事”陈观潮说,还不忘对我挑眉,那是在告诉我:“怎么样到最后她还是关心我,你跟她在一起那么久,她有问过你一句吗哈哈哈哈……”
马潇潇转身面对我,面无表情,眼里没有了先前的柔情蜜意,剩下的只是厌恶,原来一个人可以变得这么快,我努力压制从心脏里传来的绞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马潇潇开口:“闹够了没有我是骗了你,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没有半分虚情假意,但是从今往后,我们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我……”我刚开口,马潇潇便转身,扶着陈观潮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还有我没说完的话,陈观潮转过头,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得意的对我笑,我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无家可归,教室里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有同情的,有惊讶的,有看笑话的……我又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处可逃。
上课铃及时响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觉得上课铃原来这样好听,只是因为它给我解了围,所有人都正常上课,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什么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或许我应该为此感到幸运,因为别人不会将你的糗事放在心里,除非他想要置你于死地,好在我在这个班并没有得罪什么人。一张粉色的便签递了过来,是我很熟悉的便签,我当然知道那是谁写的,我打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便签上躺着几个张牙舞爪的大字:“没事,你还有我们。”右下角还画了一个笑脸,我勾起嘴角,凑到潘果果耳边:“谢谢。”潘果果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的笑了。
时间一向
第壹七肆章 半夜间
山行六七里,尽是枯草野兔。回头两三步,偷的半日清闲。——又一不眠夜。
与很多夜晚不同,此刻是凌晨三点二十六分,至于是几秒,我没有过多去追究。拉开窗帘,街上的路灯还没有熄灭,或许是今夜的风不够大吧,也可能是有人还没有回家,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想问问我今后的生活,可我总是摇头,无可奈何,我只能从床上站起来看着无人的街,我记得很多年前的黑夜里只剩我一人在空旷的四野徘徊,在别人的睡梦之外。
街上很冷,即使这是夏夜。
推开木窗,但是因为年代久了些,有些费力,但足够我伸出脑袋去和夜里的虫儿们分享我的故事。他们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即使我不明白个中话语,或许那是个很悲伤的故事。
我看到对面的路灯上还挂着三个灯笼,路灯下有一辆停错了方向的车,别的后面不知是谁家的狗,嗅了嗅之后悠悠地又跑去了别的地方。对面街上的砖瓦透着一股淡淡的青色,和白日里略有不同,显得更冷。我想下楼去添一件衣裳,想塞上耳朵,或许只有我一个人醒着的,或许还有很多人醒着的。
凌晨还未睡去的人,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一定总是令人快乐的,结局或许总是令人不愿提起的。这个时日已经不会再有玉兰花开了,绿色的叶子在路灯下还是显露出黑夜的颜色。无论你多么的绚烂,黑暗来临时我们都是一样的。
对面那家的电表上闪烁着红灯,车窗反射着灯光,人家的窗户上一片夜色,只有我在这里闲得蛋疼。我想看看更多的东西,所以我抬头,想找一颗星星,很亮的那种,这样我去见你时你就可以看到我眼里的那颗星辰,然后你会很兴奋,很不可思议地说,你眼里有星星诶!
然后我说,是啊,那是我送你的礼物。
可天空一片黑暗,我找不到任何一点光亮,除了该死的路灯。
沉静的夜没有风,只有电扇在摇头。它除了会摇头,还会干什么,除了会否认,还会干什么或许,只剩下吹了。
我想把它抬到窗口,想让他吹开这夜色,然后我就可以看到这世间最亮的东西,是太阳!我或许会成为第一眼看到太阳的人,然后第一缕阳光也会在我的眼里。
闪亮,而又温暖,却不炙热,只是像清晨的风一样温柔,就像你的头发拂过我的脸颊,留下洗发水的香,和昨天的味道一模一样。
那个小孩还在那里做什么梯子上很凉,夜里很冷,他应该回家的,可为何他的脚下穿着一双毛线的拖鞋他坐在我家楼下,我打开电筒的时候惊扰了他,他像是一只小兽忽然惊起,然后很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夜里很模糊,他的脸也很模糊。
我希望可以近一些,看到他的眼睛,那双瞳孔里藏着的东西,一定很沉。
我与他对视几秒钟,像是发生了很多事,说了很多话,过了很久。他像是向我走来,沉默不语,因为背光,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脸,即使我们面对面,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和我用的沐浴露是同一种牌子的。
他忽然拥抱我,像是要把我撕碎,我可以听见我的脊椎碎裂了,全身的骨骼在这一刻粉碎,那种不真实的痛苦令我沉沦,为何反而会有些解脱我在笑,我听到了他也在笑。黑夜里是我们的笑声,压过了一切,没有虫鸣鸟叫,没有人形车影。只是我们的笑声,穿过街尾的河,爬上山顶的亭,却葬送在树林深处的小屋里,屋后雨露滴穿的石头下。在那里是结局,我们却是开始。
肩膀是湿的,他哭了。
我想去拥抱他,可我
第壹七五章 高烧
有时候孤独是好事,一个人就自己多长些本事,多看看世界,多走些路,把时间花在正事上,变成自己喜欢的那种人。如果可以的话,再多一些时间的话,没人会抗拒这种人生。
闲来无事除了思考这些琐事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事可以打发时间,兰城的交通还没有全面开通,也只有一些商运物资的车辆同行。当然,这些都是从杨木木口中得知的,她的来头似乎不小,有时候从任建宏时有时无的维护就可以看出来,还有就是上次他们的检讨无疾而终便可得知。
持续了三天的凝冻似乎并没有融化缓解的迹象,而连续的加班以及工资迟缓到账令城兰中学的老师颇有怨气,其中怨气最重的可能莫过于任杰了,一上课就坐在讲台上翘起二郎腿问候罗少荣上十八辈和下十八辈,当然,肯定不是明着说的,这个年纪的成年人好像谁还不会说几句指桑骂槐的话似的,反正罗少荣又听不见,权当是释放心里的怨气了。
上课时间不上课,哪怕是玩手机在心理上也会带来一中倦怠,头脑昏沉沉的,像是关进去了几坨铁块似的,随时会坠落在课桌上。整天长时间低着头看手机,整个人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只要轻轻移动,浑身的骨骼就开始咔嚓咔嚓地响起来,实在是令人不怎么舒服。
窗外下起了小雨,空间里全是其他学校回家了在晒好吃的,好玩的,仿佛就我一人还在牢狱里挣扎,浑身都带着生不如死的气息。
城兰中学已经没有活力了。
整个学校没有丝毫学习的氛围,看得出来罗少荣也很着急,于是连忙在广播里通知:“各位同学,各位同学,请大家不要着急,稍安勿躁,学校领导已经抓紧联系车站,只要凝冻解放,学校立马放假,请大家不要着急,学校领导也是希望大家早日回去与父母团圆的。”
“妈的,希望尼玛!”潘晓涵盯着广播啐了一口,眼里尽是对罗少荣的恨意。
其实也不能怪潘晓涵如此,这几天温度骤降,甚至昨天中午直接降到了零下,下了一阵冰雹,而昨晚上杨木木就开始发烧,一直咳嗽不止。随着杨木木感冒,越来越多的学生进出医务室。
医务室的医生戈尔是裴姐的丈夫,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从前在流江的卫生室上过班,所以我记忆深刻,也倍感亲切。由于裴姐这层关系在,这位戈尔,我们口中的戈哥对我自然也有所关照,平时受伤创可贴那些也是没有让我刷卡。
潘果果也患了感冒,吴小鱼患上了口腔溃疡,两人这两天皆是颓靡不振,整个班的气氛尤为低沉。任建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硬性要求打开窗户通风,然而屋外又是接近零度的低温,大多数同学穿的衣服都不够,几个上课睡觉的同学已经发了高烧。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我们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办公室里的一些情形,办公室那边对罗少荣的催促也越来越急,看得出来罗少荣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而又听说罗少荣的妻子柯乔临近生产,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潘晓涵报以冷笑:“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活该而已!”
我的确痛恨罗少荣,然而对柯乔以及她腹中胎儿,却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不论是从祸不及家人还是别的方面,我都不愿意看到柯乔有任何闪失,毕竟她曾经是我的英语老师,教了我三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以不感谢她,却不能诅咒她。
入夜,温度更低,我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夜间温度已经持续保持在零度左右了。第一节晚自习没多久,潘果果的状态忽然间有些不太对劲,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我心中一惊,赶紧轻轻晃了晃她,只听得她口中一声
第壹七六章 放假
听到赵雅替自己解释,任建宏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来,只是朝熟睡的杨木木和潘果果那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医生听得赵雅一番话,也没有再为难任建宏,过去检查了一下杨木木和潘果果的吊瓶,转身进了办公室。
“等会儿我送你们回去,然后我再回来守着他们。”任建宏抬起头一脸疲惫地说,爱此时地他双眼通红,看上去已经许久未曾好好休息了,于是我便说道:“还是我在这吧,任老师你和赵雅回去,我是年轻人不怕熬夜,而且……医院还有空调,比宿舍好多了。”
任建宏脸一横,道:“哪能这样,你们是年轻人就得更应该好好休息,别说了,我在这儿守着他们就行。”
赵雅附和道:“任老师,还是让唐默在这儿吧,你回去休息一下,有他在这儿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是啊,任老师,我比你更合适,要不我等会儿看看他们情况怎么样吧,要是好转便一起回学校好了,要情况不好,那就再说吧。”我想了想,看着他们还有一半左右的吊瓶。任建宏想了想,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没有再勉强。
不一会儿,医生端了几杯水递给我们,说:“喝一口吧,暖暖胃。”
“谢谢了。”
“谢谢医生。”
医生摆手,然后说:“他们情况还好,你们来得比较及时,我刚刚看了一下,烧退了,等会儿吊瓶打完之后就可以回去了,不过得赶紧回家,不能待在学校了,还有,劝你们在凝冻化了之后就赶紧放假,否则更多学生感冒就麻烦了。教室空气不流通,很容易造成流行性感冒,而且吸收过多二氧化碳没有清新空气很容易加重病情。”
任建宏连连点头。
握着温水,看着窗外漆黑一片,这时候放松下来才可以想一些别的事。先前走得匆忙,不小心撞到了马潇潇,只是匆匆看了她一眼,也不知上课期间她要干嘛。我以为已经放下了,只是当她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心里还是会掀起波澜。她不会是感冒了吧,心头没由来地慌了起来,随即苦笑,我还担心她干嘛,不是有陈观潮吗当初她不是说过对陈观潮这种人不屑一顾的吗那天在教室门口帮着陈观潮说话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她骗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就好了,况且以后还没机会受她骗了。
抛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潘果果他们逐渐转醒,吊瓶也差不多了。两人脸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我有些不太放心,摸了摸潘果果的父母这才松了一口气,烧退了,应该没事了。
回了学校之后早就下了自习,任建宏家就在校大门的居民楼里,而宿舍楼还得走一截路,我们没有让任建宏麻烦,只是在校门口便下了车自己走回去。杨木木和赵雅很自然地走在前面,就给我和潘果果一点空间。
只有一排路灯还亮着,晚风吹面,寒冷自来。一下车还有些不太习惯外界的寒冷,跺了跺脚缓和一下才好了很多。潘果果将脸埋在衣领里,一口一口地呼着热气。自从上次张隶维那件事之后我似乎就没怎么跟她说过话,现在突然两个人走在一起倒是有些尴尬。
这夜里晚风阵阵,寒冬凛冽。路灯淡黄色的灯光似乎也被这冷冬凝固,我一步踏入之后灯光碎落满地,杂糅在影子里,反射着光。枯枝在黑夜里哀嚎不已,老宿舍楼的废墟依稀可以看见堆积成山的残骸,倒了这么久也还没有清理干净。
冷风从脖颈后吹过,我下意识缩了缩脑袋,整好瞥到潘果果藏在领子下露出来的半张脸,在晃晃的灯光之间,铺上了一层朦胧,像是往寒冬里的窗玻璃上哈了一口热气,模糊了眼。心神荡漾起来,不免觉得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此,自然也就开口了。
“冷吗”
潘果果愣了一
第壹七七章 人心浮躁
后来感冒发烧的学生前去请假了,学校医务室的感冒药已经所剩无几,根本无法治疗,没有印章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最后年级副主任曾老师曾爱春受不住压力只得将自己那一份印章拿了出来。
那些个感冒严重的学生请假离去,这次请假多是城区的学生,原因就是不知谁把杨木木回家的消息走漏出去,城区的学生接二连三出去办公室,一开始各班班主任还没有觉察,然而最后人越来越多,各班的班主任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有些人原本没有感冒偏偏装作感冒,甚至有保卫科的保安发现直接有家长带走了学生的行李,这一番动作下来,各班赶紧禁止所有学生请假。
然而这番做法只是治标不治本,罗少荣不出现,现在凝冻已经融化。这又不是几十年前那个被关着便不知天下事的年代,网络的发达不仅仅让消息传播更加快捷,也让同龄人心智更加浮躁。
整个学校陷入一种极其怪异的氛围之中,似乎有什么事正在酝酿。而作为年级副主任的曾爱春不得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安抚人心,否则很容易发生暴乱。然而曾爱春的安抚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只是部分人迫于压力只得暂时隐忍,但是更多人已经不再管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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