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墨道清
只是他没有立刻回答沈红衣的话,倒是看向了墨昙心,眼神中有那么一丝欣赏,又有一丝疑惑,开口道:“墨捕头,久仰了,落亭曾向我讲过二十四街那一战的精彩,少年英雄。”
墨昙心有些愕然,不想这位名震江湖的大佬对自己讲第一句话提到的竟然是那烟雨中的第一战。不由道:“哪里!龙老大才是真正的英雄。”
“既然墨捕头,沈五爷来了,那我就直接说明事情原委吧!”龙崎川不再客套废话。
“司空云晓此人,墨捕头,沈五爷可听说过吗”龙崎川喝了一口香茗,仔细的品了一下,似是那淡淡的香气勾起了他曾经的一丝回忆,让他方便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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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玉山雨停,风云城风起
昆玉山中,雨停
“滴答,滴答……滴答。”
有声在甬道中响起,一点一滴的落在黝黑的砖石上,道内的灯火随着声音摇晃明灭,仿佛刹那即熄。
甬道墙上映照出一个高大微胖的影子,影子缓缓轻动,又分出两个影子来,一个高大,一个瘦弱。高大的影子将瘦弱的影子随手一推,狭小的空间里发出沉闷的重物落地声。
司空烟雨将刀抽出小童的胸膛,小童剧烈而无声的挣扎了一番,终于两眼翻白,双手耷拉下来,被司空烟雨一把推开。
司空烟雨面无表情,他从走进这条甬道开始,就一直是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不能动其心,扰其意。亦没有声音,空空荡荡,宛如随着小童的幽灵一般。
铁门另一边,司空云晓吃着酱香鸭腿,喝了一口银耳莲子汤。情绪没有一丝波动,从刚才与小童谈话到如今司空烟雨来,他的情绪其实一直没什么变化,只是说不同的话时巧妙的控制声息,让人听起来仿佛有各种不同的情绪混杂其中。
“雨儿,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见到为父,没什么想说的吗”司空云晓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有很多的遗憾,但铁门那边他的面上连半丝波动也没有。
司空烟雨擦掉短刀上的血迹,又看了看衣服上的血,对司空云晓的话冲耳不闻。对于这个人的伎俩,中一次就足够一生难忘了。
司空云晓见司空烟雨没有丝毫应答的样子,又痛斥道:“我对你那么好,教你武功,教你为人,你却伙同那帮孽畜,将我关在这地方这么些年,对的起我吗”
他透过送饭窗口,紫瞳冷漠的盯着司空烟雨。
“你不用费心了,你乱人心神的那点法子对我没用。在这个地方度过下半生,救赎你的罪孽吧!”司空烟雨只淡淡一瞥,一边转身离开,一边缓缓道。
旋即有两个蒙面的黑衣武士进来,收拾了小童的尸体,擦干了地上的血迹,余下的血迹在昏暗的甬道里与地上的砖石同色,灯火再明灭,武士退出,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至无声,只余灯火摇曳。司空云晓的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那个消息龙崎川应该收到了,他也应该在不断的行动。有些事正在悄悄发生,以前这些小童送饭时,司空烟雨可从来不会跟来过问,但是最近山庄对他的监视越来越严密了。
快要离开了啊!司空云晓看着如碗口一般的湛蓝天空,开心的哼起不知名的童谣,歌声顺着天坑的四壁而上,惊起停在悬崖枯树上的几只乌鸦。
听雨楼,有风起
墨昙心感觉一头雾水,忍不住道:“这司空家一堆带孝子啊!”
“嗯”沈红衣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哦,没什么,这个消息就是徐虎了解到的吗”墨昙心问龙崎川。
龙崎川道:“是的,是他得到的,从司空云晓本人处得到的。”
“那龙老大找我们来要干什么呢”沈红衣喝了一口香茗,好奇道:“不是要我们把他救出来吧”
龙崎川哈哈一笑,道:“自己的事我自己来,只是徐虎死了,想来墨捕头也在查这件事,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墨昙心静静的听着,他不用回答什么,龙崎川根本不是来征求他的意见或者态度的。
他根本不用在乎这些,刑事司对于此事的态度对他来说还有点价值。他只是在通知墨昙心,这件案子自己的势力插手了,而且不只是插手,在他与司空山庄的对敌中,徐虎的死亡只是末等事,他的目标是司空山庄,两大惊鸿的对敌,爆发开来,将不是所谓火并,而是武林中的战争,到时候刑事司都没能力参与其中。
同时会牵动背后许多的势力,那时不知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墨昙心代表的刑事司其实也代表的是沈王府态度,如果沈王府参与进来,作为两方势力的缓冲,加上官方背景,
长街惊马,萧四小姐
风云城中,春光绚烂
尤其今日,更是天朗气清,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萧府四小姐萧月乘着一辆样式新颖的马车,出了府门。
春日时节,本就是踏青的好时候,城中佳人三三两两,已多结伴出游。她因为前些天挽袖爬上了府中正房,要抓府中最近常偷吃的一只花猫。结果被萧家老爷抓住,禁足了三天。
今天终于才出来,抓住了这波踏春浪潮的尾巴。马车悠哉悠哉的行走在大街上,丫鬟跟在马车旁,车夫昏昏欲睡,将马鞭插在腰带上,倦眼看着满街上的行人。
萧四小姐透过窗看着街上,人很多,店铺林立,米铺,酒楼,茶舍,布衣铺,客栈,人们生活的平静安乐。
身在世俗,又如出尘。
来太平道六年,她很喜欢这里的人与物,喜欢那种太平道,尤其是风云城中悠然的太平,如烟雨一般。
她唯一不喜欢的,大概是太平道的捕快了,没有不好,只是那些臭捕快油盐不进,抓了她那个犯了点小事的二哥。虽然他也是活该,但毕竟还算疼她,总有几分不快。还有硕大的沈王府,压的她爹那个一县之令喘不过气来。
想着想着,马车经过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汉,萧四小姐乘老汉不注意,从草棍上拔了两根。偷偷放下车窗遮帘,准备大快朵颐,她萧县令的千金,拿两个糖葫芦肯定没人敢说些什么吧
车旁的丫鬟瞧见了,叹了口气,转身追上老汉给了数个铜板,又急急赶了上来。
马车刚经过一个交叉口,突然一人一马冲了出来,车马虽未撞到,但也让两马俱是一惊。那辆梗驰而来的马极高大有神。萧家车夫正要开口大骂,见那马上人是军队制式打扮,一身甲,骑的似乎也是加急驿道上专用的马匹。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拉车的马受惊,立时长嘶起来,也乱了方向,竟然向右手街边的人群奔去。
车夫拉马不及,街右众人一哄而散,四下奔逃,一时间满街杂声。却见街右人群四散后,还有一人立在那里,低着头,似乎正在想什么,发着呆。
马儿顺势向他冲去。
那人大晴天带着个遮阳斗笠,一身麻衣。听的马嘶声时,那人也是猛然一愕,此时马儿已距人不足一丈,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突然人就到马匹右侧,随意一掌按在了马儿脖颈上。人也缓缓抬头,斗笠下露出一张极薄的唇,透露着一份冷酷与不屑。
也不知他那一掌用了什么手法,马儿首先稍微僵直了一瞬,突然又剧烈的狂暴起来,红着两只如珠的大眼,突然调转方向向左边的街上冲去,车上马夫没有料到这剧烈的变化,被甩下马车,落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哎呀哎呀的直叫。
马车冲出,丫鬟追在车后,怎奈马儿奔的太快,她完全追不上,只能去扶还在晕头转向的车夫。那车夫早就吓得慌了神,战战兢兢,想着自己这次完了,只惊的六神无主,跟着小丫鬟去追那辆急驰的马车。
疯狂的马拉着结实的车厢,狂奔于市集,车厢里萧月早就被晃的想吐。最初马车被那军士所骑驿马惊吓时,她手中的糖葫芦差点把她也串在上面,后来突然调转方向,她又大大栽了个跟头。糖葫芦黏在了头上,但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马车一路疾奔,撞翻一众水果摊铺与诸多行人,街上一阵鸡飞狗跳,甜梨柑橘落的满街都是,马蹄踏碎掉落的蔬果,又向远处奔去,不过瞬息之间,马车已驰过三条街道。
风云城外,踏青之人漫步原野,欣赏满目春景,言笑晏晏,热闹非凡。
而城内马车里,萧月忍受着强烈的眩晕,揭开马车惟裳,素手执住了马车缰绳。
萧月的个性本来就有非常执拗的一面,此时面对如此险境,首先想到不是如何弃车脱逃,却是去拉马车缰绳,妄想以一己之力停下飞驰的马车。
街上健车狂奔,马蹄哒哒,车轮滚滚,青石街砖巨震,人声鼎沸,脚步声混合着呼喊声,尖叫声应和着马车响,乱作一团。
马车上,无论萧月如何拉扯缰绳,意图调转马车方向,仍然是丝毫不见作用。
其实从刚才健马发狂,到此时惊扰数街之人,也不过才半刻左右。萧月却感觉从天堂直坠地狱,好好的一场踏青之行,
太平捕快,昙心最帅
墨昙心不自觉的朝着沈红衣看,思量着自己与他的差距。
两人的轻功,身法——不大不小的差距。
顺手收起手中长刀。
萧月不自觉的盯着墨昙心看,直觉侧颜帅气无比,赶忙思量了一下自己与他的缘分。
两人的可能——完全有可能。她毕竟是太平道云州安全县令的女儿。安全县不大,却是太平道各级机关所在之地。
此地县令无形之中总要高上一些的。
像她这样的大家千金,府上求婚者可谓车水马龙,一眼望不到尽头。只是因为她性子倔强,又极有主见,瞧不上他人,一直不允,所以才至今未嫁。
她父亲萧意平倒是也没怎么催促,他的眼光一直都是盯着沈王府的,一心想把女儿嫁进沈王府。毕竟王府中还有三个世子未婚。
萧月此次踏春出游,本来心情正好,突然遇到这种变故,不过半柱香时间,人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似他这种心性坚定之人,也吓得软了脚。
墨昙心放开她,竟是又“哎呀”摔了一跤,急忙又扯住了墨昙心的袖子。墨昙心本来要过去看看沈红衣与那匹马,此时被她一扯,只觉得有些无奈,只好半推半就的搀扶着她,道了声“小姐小心!”
话很短,语气很轻,今日的风也很轻,连阳光也显得明媚可爱了起来。
萧月痴痴的看着墨昙心的侧脸,直觉自己心都有点飘忽。与刚才的一番惊心动魄不同,此时的心内,翻起的却是洗越一阵阴霾的滔天巨浪。
街上马车终于停下,骏马命毙,车厢被一刀斩开来,落得满地碎屑。沈红衣检视着那匹马,马躺在青石街上,舌头外吐,两眼红肿翻白,马的脖颈上有一个清晰的手印。
看着马脖手印,沈红衣兴奋的冲墨昙心大叫道:“老墨,快看我发现我发现了什么”一转头,却看见墨昙心搀扶着那名女子。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叫道。
“沈祸害。”
“萧猴儿。”
萧月听见对方叫出自己的外号,而且是在刚刚的救命恩人面前,不由得大窘。怒道:“沈祸害,你胡叫什么”
沈红衣看见萧月拉着墨昙心,一下子不高兴了。过去一把将墨昙心拽过来,挪揄道:“自己没有腿吗拉着我们家老墨干什么放开放开,你个金丝猴儿,见色起意吗”
萧月本来脚软,此时被沈红衣这番话一气,脚软的毛病倒是好了大半。回击道:“胡扯,瞎说。他是我救命恩人,扶我一下怎么了哎……你又拽那么紧干什么龙阳之好吗”
沈红衣被她一阵抢白,不禁有点哑然。随即反应过来,反击道:“哦,萧县令的女儿被人救起来,还要救命恩人一路扶着。真是好大的架子呀!果然是爱民如子萧县令,体贴入微萧猴儿。”
再次在墨昙心面前提起自己那个有点可笑的外号,萧月只感觉气得心口作痛,羞怒交加,满脸通红,直有挥拳要打一架的样子。
墨昙心赶忙拦住萧月,问沈红衣道:“你们早就认识吗”
这次换沈红衣无奈了,指着萧月道:“这个人你都不认识吗太平道三害之一,萧县令的四女儿——萧猴儿。就是那个举起城东门的石锁,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那个。”
“太平三害之一不是你吗”墨昙心暗自犯着嘀咕。
沈红衣与萧月俱是那种出名的麻烦人,虽是名门,但是两人都颇受家中溺爱,一直混迹长大,为了争夺风云城这帮朱门子弟的孩子王,还曾经大打出手。所以二人讲话毫无顾忌,没有称名道姓,互相见礼,直接就是外号相称,剑拔弩张。
那边萧月只感觉刚才一番惊吓,堵在胸中的一口老血,此时才要作势欲喷。只想以头抢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要是我直接跳下车来摔死了多好啊。”萧月捂脸想道。“完了,完了,我的一世英名毁尽了。”
墨昙心当下了然,立时对萧月顺势行了一礼,道:“萧姑娘见谅,属下有眼不识泰山。”
萧月更窘,只觉更是手足无措。她平日里待人还算如常,只是此刻不知怎的,全然忘了动作,呆呆的立在原地,直直的盯着墨昙心。
“行了,老墨,哪里来的那么多礼呀还有我这个王府世子在,不用向她行礼。过来看看那匹马,好像是花开手。”沈红衣看着萧月的窘态,及时转移话题道。
“是呀,是呀,墨捕头不用客气。”萧月仿佛抓住救命机会,忙道。
此时萧家的丫鬟与车夫,也赶了过来,他们一路追着马车到这里,早就气喘吁吁。
边关落日,与虎谋皮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辛国北部,龙城关。
万里城墙,虎踞龙盘,百步一座烽火台,站在烽火台上,向两边望去,横无际涯,仿佛一条青龙,卧于群山之巅。
城墙是用巨大的条石混合着加了糯米的泥浆,以及成千上万辛国将士的血汗铸成。城墙雄立草原以南,日升月落,永恒护卫辛国山河。
站在长城之上,只觉天高地阔,满腔豪情。执三尺长剑,纵马壮丽河山,搏得万世功名。
二月春风似剪刀,裁剪草原枯蓬,枯蓬飞处,春风拂面,群雁惊起。
羌笛无须怨杨柳,春风不渡龙城关。
龙城关内,却是绿意寥寥,满关肃然。
斥候不断入关回报,城门不时打开,负责城门的将士精疲力竭,双手通红。城内粮草整齐堆积,军中粮草官反复清点确认,甲士来往纵横操练,马嘶阵阵,蹄卷烟尘。工匠执锤,打的长刀火花四溅,捶打淬炼完毕,放入水中,升起一股白烟。
不时有人嘶声大吼,有人执鞭大骂,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吼着号子,拖拉巨木。人人兵戈以待,一派繁忙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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