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驸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公子鸣鹿
魔头:“我借你真火将血符逼退,你把御灵的法术撤回来。”
姬姚:“我朋友怎么办”
魔头:“我想办法。”
姬姚:“好!”
姬姚无条件的信任,并不是胎里带来的,而是魔头脸上难得一见的杀气给的。他这个人,瞄一眼路边的狗屎,都是含情脉脉的样子。他心里嘀咕着:“到底什么东西,能让他杀气腾腾地过来借火肯定是能让他点起战火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以信任。”
魔头温凉的手心里,霎时间腾起热浪,脉冲波沿着姬姚手臂往上,涌进心脉。姬姚天灵盖上呼的窜出火苗,那火苗猛的爆开,他又被烧了。他瞪着眼前呼啦啦烧起的火焰,脸都绿了,虽然现在没脸。还用猜自己现在是副什么德行
——烧烤骷髅呗!
“原来这小魔头,自带太阳真火”姬姚心想。在‘墓’里的时候,他还以为魔头拿侍女脑袋做的火球掷他,心里膈应得慌。知道那火是人家自带的,他就不膈应。就跟那啥……跟人接吻时,以为对方带的假牙,心里膈应,几乎一个道理。现在牙是真的,是他肉里长出来的,所以不膈应了。
“你怎么又把我烧了”姬姚有种听自己说话都丧心病狂的错觉。
“这样挺好,法力翻了十好成。劈天斩地都没问题。”魔头从他笑笑,温凉里挺直的脊梁骨,颇有几分硬气。姬姚以为,这是他的战斗模式。
即便战斗模式开启,姬姚也不忘了腹诽一句:不就是成几何倍数增长吗说得那么吓人。劈天斩地,还抽刀断水呢……拿我当我刀剑使么
姬姚身上火光爆开,爬上树藤的血字咻的缩回水里去了。树藤见火就着,哔哔啵啵地炸着水气,烧进江里。
围着棺材书写的血字,被树藤上的真火逼得一圈圈地往后退,最后退无可退,翛然缩回棺材里去了。血字密密麻麻地爬到伤员身上,眨眼的功夫,棺材里就趴了个“血人”。
“血人”出现的时间很短,树藤很快点燃了棺材。血字被逼无奈,蚂蚁搬家似的从伤员背心的血洞处钻了进去。他背心的伤口很愈合了,棺材却烧了起来,活像恒河上的水葬——人死了放进船棺漂走,临走时,还点一把火烧了。
这回是真的诈尸了,“伤员”满血复活,一个鲤鱼挺跪起来,躲着火焰嚷嚷:“喂,喂,喂!姬老兄,你干什么这是水葬,还是火葬。”
又是“姬老兄”,要不是烈火骷髅掌鞭长莫及,姬姚真想一巴掌给他拍过去。
被烧的棺材不只一口,河湾里前后漂进来的所有棺材都烧了起来,有人的、没人的一并烧了。像海盗船撞上大油轮,漏油的大船放了一船原油,又被海盗毛贼丢烟头点了。池鱼、小船、棺材啥的,被那烟头殃及全了。
亲眼瞧见姬姚被烧成烈火骷髅,还能跟人讲话,江里等待被营救的小伙伴们,纷纷以为自己已不再人世。
又是地震,又是坠崖,又是掉大江的……好容易爬进棺材死里逃生,等来队友营救,等来的却是穿着树叶裙的姬老兄。被树藤拖到岸边,队友又被树藤血腥暗|杀。好吧,这会儿连棺材都给烧了。
&nb
第二十章 六步孤鹿
魔头一手搂着姬姚,一手拽着绳子,在大浪中浮出江面,一路游到岸边。他凫水的姿势,跟美男鱼有得一拼,姬姚一度认为他是水生的。
烧烤骷髅身上的真火灭了,江中大浪平息下来,江湾里的水流也平缓了许多。
姬姚又长回了有血有肉的模样。可是,他却死活不肯上岸,怒道:“不是说你想办法的吗”他怼上与他面对面站在江里的魔头,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回天葬台,可惜打不过。“你的办法就是将他们一股脑炸了,毁尸灭迹,一了百了吗哼......不错!很符合你这小魔头的做事风格,干脆,爽快。可是,火是我烧的,人是我炸的!你倒是一了百了了。我回去,得怎么跟他们娘亲交代。一起出来的,我带队,我是队长。队长,懂吗得对他们的人身安全负责。他们还都是学生,是群孩子......”
“不好交代,就不要回去了。回去干嘛”魔头扯了一下挽在掌上那条朱红绞金丝的绳子,那绳子系在岸上一头,咻的收了回来。
红绳回来,在他手心叠了几个来回,变得纤细起来,莫约一米来长。姬姚以为,那是它本来的样子。魔头将手一握,红绳在他手心里隐没了身形,像他身上长出来的灵物,自然而然地收了回去。
“……”姬姚张了张嘴,没再怼话回去。回去不回去的话,仿佛已经置身事外。牵扯他视线的,竟是那条朱红绞金丝的绳子。不晓得那绳子是不是系在他心上的,总能牵动他心弦。从它出现开始,就勾动了一种感觉,在他心里徘徊不去。
“我借你真火,只是为了炸开困住他们的阵法。他们现在应该被冲去安全地带了,我们去下游捡人。”魔头转身上岸,没再跟他拧巴。
眼睁睁瞧着自己的风衣在别人身上招摇,还吧嗒吧嗒的滴着水,姬姚心里一阵寒碜。他垂头瞅一眼水下树叶裙被烧了的地方,耳根热热的,抬起头来又去盯那墨绿色的背影。
“怎么还不上来”魔头悠悠然扭头回来,“不去救你朋友了吗”
“救!可是,我……”姬姚埋头在水里寻了一圈,想找片树叶、水草啥的,捡条咸鱼也好,好歹遮个羞。
咦,水下白的一片是啥。裹尸布丰沮悬棺里,好像没见过这种东西。
姬姚伸手将水下那片白色的漂浮物捞了起来,铺在水面上展开了一瞧,门神:六步孤鹿,的画像——就是他坐拖拉机跑了十八弯山路,找回来的古董年画。
这张年画,他折腾了小半天都没贴上门板,被左安琪震掉下来两次。地震的时候没机会将它捞走,没想到能在这里捡到它。缘份啊,真是缘分!
他想:“安琪说得有理,挖公主坟,不能贴驸马像。犯冲,太不吉利!”
姬姚将铺在水面展平的年画拎起来,迎着太阳欣赏一番,全然不顾自己还在水下,随时可能再来一个大浪将他卷走。姬老兄,果然是收古董入了迷的!
丰沮初春的阳光,温暖,又柔和,笼在薄薄的湿润的水雾里,就是小情人的模样。两岸新绿掩映的水波,将粼粼波光漾到画上,又平添了几分灵气。仿佛心念一动,画上人物就能活灵活现地走下来。
辟邪,招财!就算夸张的乡土派画家,把这位大魏末年的驸马爷画成青毛狮,也丝毫不会影响姬姚的臆想。他超乎寻常的抽象思维,依然能给这位绝世驸马重新建模。
呃,是不是哪里没对为什么瞧见这张年画,姬姚满脑子都是那魔头的脸。就算所有推论都指他是驸马,他也没有亲口承认过自己是谁。对了,他叫“阿诺”,岷岷一直都这么叫他。
姬姚甩了甩脑袋,想把满脑子的魔头脸全都甩出去。一抬头,又瞧见他了。
“你走不走”魔头问他,“被别人抢先掳走祭品,我可不会管的,我只保一人。”
“走。”姬姚灵机一动,将年画围在腰间,大大方方地走上岸来。
“你……”魔头瞅一眼他两根指头拎在腰间的年画,眉心皱
第二十一章 女婿
六步孤鹿!
姬姚脚下一崴,没站稳,跪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前三番两次的推论,都将驸马身世指向六步孤鹿,他却一意孤行地认为自己臆断、妄想。
那条很熟悉的朱红绞金色的绳子,不就是他门神像上标配的条抹额吗
姬姚把自己蠢得,忍不住腹诽:“我收过的大魏驸马门神像,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吧。怎么没将那条门神标配的抹额认出来考古专业都白学了!”
“不用拜我,门神而已。”六步孤鹿单手托住姬姚胳膊,没让他跪下去。
门神,这是他亲口说的。姬姚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魔头看那年画的眼神,就是认了画上落款处的名字:六步孤鹿。
“长信公主……拓跋伽蓝也在丰沮”秉着严谨、科学的考证态度,姬姚问完“长信公主”觉得不够,索性将公主名字“拓拔伽蓝”一并搬了出来。
“伽蓝的行踪我不知道,也不能透露。”提到拓跋伽蓝,六步孤鹿瞧向姬姚的眼眸里,竟然闪过烁烁寒光。他很谨慎,也很直白。言下之意:你要么打得赢我,将我杀了。要么躲远点,不要再问伽蓝。
姬姚:“……”
他没想到,这位末世驸马竟然如此顾惜公主。说好的“大难临头各自飞”呢
不过,公主生在乱世,倒可以理解。公主行踪一旦被人泄露出去,可能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六步孤鹿在祭坛上问岷岷“伽蓝今年过几岁生辰”的时候,用的也是夹杂了秦淮口音的官话,发音很模糊,可能除了他和岷岷,其他人都没听懂。话里的大致意思,连姬姚都是猜的。
丰沮这样的边缘地带,在古代是很封闭的,绝大多数人世世代代都没出过大山。这里会讲官话的寥寥无几,就连大祭司岷岷讲的官话都,都参杂着丰沮古语。
岷岷的侍女们,压根儿不晓得官话为何物。混了秦淮口音的官话,对她们来说,几乎等同鸟语。
“我死千余年了,再回来,也是个局外人。”六步孤鹿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平静地眺向远放,迈步朝山下去了。
局外人……他是说,等他了了“十愿菩提祭”的事情,还回天葬台躺着
姬姚在他的话里,听出点悲凉的味道。那种来自远古的悲伤,到底经历了多少,才能如此平淡又旷达地呼出来,能将生死都视作“寻常”。
他身体的反应,远远快过了意念,寻思未完,已经两步上去拽住了六步孤鹿的胳膊。他道:“不要!你……我……”
步孤鹿脚步一顿,回眸瞧他。
姬姚自己也愣住了,被自己的冲动吓到的。
一愣之后,他又嘻嘻一笑,将自己的糊涂情绪抹了过去,赶紧找个说辞搪塞:“不回天葬台了,怎样”
他心底喊的,可不是这句。
“你是我的心,我的肝儿,我的宝贝点蜜饯。我那‘青铜鼎’的奖金,还等着你去领呢。”这种话,他姬姚说不出口。【注】
于是,换了一句:“等办完大事,去我家小住几天怎样你……”去帮我领个奖金,再走呗。不能这么说!史书上说,这位驸马爷十岁立府,长信城又富甲一方,他很有钱的。说得太穷酸,肯定会被他鄙视死的。电光石火间,他又改口,说了句很让人误会的话,“你去我家,我妈咪肯定喜欢你。像你这么好看的,她老人家可宝贝了。天天火腿炒鸡纵供着你,她也乐意。洗衣服、铺床啥的,你都不用操心,我全给你承包……”
“我去见丈母娘吗”六步孤鹿瞪着他,一脸无语又茫然的表情,没明白他为啥能把话说成这样。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火腿炒鸡纵”,也没听懂“承包”是啥意思,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妈咪”又是什么鬼……“她老人家”这个词,他还是能猜个七七八八。
姬姚:“啊,哈!”
为了奖金,他不介意带古人去见丈母娘,傻了半秒,又嘻嘻哈哈地笑开了,“丈母娘,不是不能见。只是,话说明白,我真的没有妹。要不,不把你把我娶走好了。”
六步孤鹿眉峰一挑,笑了。
&
第二十二章 岷岷
驸马爷一路都在暗中观察姬姚,就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法术,随便抓把骨灰,就能让它起死回生。最后,除了“天生的神魔胚子”,他什么也没瞧出来。最后的最后,他还问了一句:“你的道法,哪里学来的”
姬姚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偏远小山村里度过的“凡俗”生活,答道:“我们村里有座书院,荒废很久了。听我奶奶讲,那座书院以前是私塾,后来没有先生就关了。我在书院里看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书,你们问的‘道法’,就是从书里学来的。”他回味地想了一下,轻轻一笑,又说:“学堂到书院不远。每每逃学,我都去书院里看书。那时候,我总觉得书院里读的古籍,比老师讲的精彩。”
他特地用了“学堂”这个词,而不是“学校”,照顾古人习惯。
“你家住何处,那书院什么名字”六步孤鹿这话,看似随口一问。姬姚却觉得他是刻意得很,刻意在打探什么。
姬姚以为自己没什么需要隐瞒的,脱口就答,“我家住南诏。”他将家乡所在的省份,译成了古代地名,很是贴心。“书院牌匾毁坏好几十年了。我去的时候,就只剩下半个看起来像‘蓝’字的小篆的残片,孤零零的躺在墙根底下。那匾毁得太厉害了,修不好,当时我也不会修。反正,我就叫它‘小蓝院’,根据那块残匾给它取的名字。至于前辈们怎么称呼它,我就不知道了。村里年纪大的,老奶奶居多,几乎都不识字,她们也不知道书院名字。”
六步孤鹿的眼神,随着晚风飘忽了一下。随之飘忽出来的,还有句十分模糊的古语:“伽蓝……好名字。”
姬姚没听清他说的什么蓝,好像是伽蓝。他想:“这位驸马,恐怕是中了相思毒了。随便听人说个‘蓝’字,都能把公主的名字念出来。”
先前问伽蓝公主的时候,驸马就很有敌意,姬姚不想再惹是非,就此打住。
两人沿江而下,在江岸找人。找到姬姚队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浅滩上,整整齐齐地躺着六个人,像是被人故意摆在岸边的,一动不动。他们躺在江边一小片条形的沙滩上,胸以下的大半个身子都被没在水里,水里却没见衣衫漂动的痕迹。
从他们躺在岸上的半个身形判断,姬姚认定他们就是被六步孤鹿炸进江里的考古队员。
瞧见姬姚朝队友奔去的背影,六步孤鹿很贴心地打了个响指。他掌心里托起点一豆苗儿火,给心急如焚小跑到队友身旁的姬姚借了个光。
借着火光,姬姚这才瞧清楚,队友们没在水里的大半个身体,全被河沙埋着。
“这……”是活埋祭祀吗姬姚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站了起来。他心房里泵出去的血液,拨凉拨凉的,一阵一阵地向四肢百骸涌去。
凉血冲上大脑,他彻底空白了。小心翼翼的,竟然想要伸手过去,试探队友的呼吸,还想接触“活祭”的咒术。他忘了“活祭”的咒术一旦破解失败,自己和队友都会同时遭到反噬。
“别动!等岷岷过来。”六步孤鹿拉住了姬姚。
“岷岷,怎么又是她这祭祀的阵法也是她做的”姬姚血气冲脑,口不择言。
六步孤鹿没答。他轻轻一笑,起身走开了。
没了火光,姬姚瞧不清水下什么情况,不敢贸然行动。他起身追着六步孤鹿退回到了岸上的树林里,冲他背影喊道:“你让我下来捡人,是捡死人对吧”
“嘘!”六步
第二十三章 阿诺
“岷岷。”六步孤鹿朝着举火把的队伍走去。
“阿诺。”岷岷迎了上来。
村民们刚刚把岸边躺着的考度队员救上来,用毯子将他们身上的江水擦干,还给他们喂了伤寒药,这会儿正背着人往回走呢。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