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城剑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孤鸿雪
“迂腐不化,那就是你自寻死路!”
齐鱼侯见自己费尽口舌,林笑非却仿若顽石不化,毫无商量的余地,反而彻底将他的去路封死,顿时气急,
第六十三章:番外篇 之 双英猎“鱼”——下
齐鱼侯速度快绝,如苍鹰扑兔之势,直取林笑非的咽喉要害!
“那就让我试试!”
林笑非强震着精神,断喝一声,立时提剑挺上,然而那剧毒非同寻常,扩散极快,片刻间就已经让林笑非头晕眼花、神识模糊;故而他虽看似表面无碍,实则已成强弩之末。
生死危局之际,齐鱼侯全力施展的一剑,何其厉害,眼看林笑非的丧命不过旦夕之间;然而正在两人相距不过数尺远的瞬间,林笑非的剑势陡然转变,快绝奇绝,竟然丝毫不躲避齐鱼侯所攻的要害,反而径直挺剑飞刺,直指齐鱼侯的胸口,正是同归于尽的绝命杀招……
“啊!”
然而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威风凛凛冲杀而来的齐鱼侯却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仔细一看原来他的后背上忽然多了一条一尺来长的口子,鲜血狂涌,衣衫瞬间被血雨浸透。
惨叫刚刚发出,齐鱼侯也是反应迅捷,立马转身回扫一剑,哪知剑势刚成,就已经被凌空射来的一道纵横无匹的剑气率先冲散。
那剑气余势不减,瞬间轰击在齐鱼侯的身上,立时就撞断他几根肋骨,伤势顷刻间就重上加重,再无还击之力,立马如断翅的乌鸦,向谷口下方坠落而去,此时只听“嗖”的一声,忽然凌空射来一口飞剑,快若闪电,正中后领,径直将坠落下去的齐鱼侯钉在了绝壁上,垂手垂头,好似撞晕了过去……
“这么说,是林笑非暗中使诈,以带有剧毒的信件扭转战局,一时间几乎取走你的老命”
空旷的大殿内,秦夜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脑中思绪飞转,仿佛在重演齐鱼侯口中的那场“大战”。
“正如大人所说,属下本来已经占据上风,没想到林笑非竟然花言巧语,暗施毒计,属下一时不查,几乎丧命当场!”齐鱼侯满身血污,强忍着剧痛点头道。
秦夜看了看齐鱼侯,冷笑着问道:“你二人苦战良久,你又是何等聪明,难不成中计势微之后,就没有借机求饶,或者表露衷心,以保全性命”
听了这话,齐鱼侯登时一脸怨恨,只见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没有,属下没机会跟他说一句话,反而是他林笑非的嘴里不停地说着一句话。”
“哦他说什么”
齐鱼侯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一般,“林笑非说,你齐鱼侯不死,我就活不了!”说罢,齐鱼侯惨然一笑,那模样好似所信非人,满脸自嘲……
秦夜看了看他的模样,吩咐道:“继续说下去!”
“是,属下身中剧毒,意识模糊,昏昏沉沉,林笑非本欲除之而后快,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中途杀出个程咬金!”
……
“亘古恒无剑”
林笑非摇了摇犯晕的脑袋,再仔细一看,果然见一身素衣的叶郎雪正飞速掠来,连忙抱拳,“原来是叶掌门,林笑非多谢叶掌门仗义施援!”
叶郎雪在昏迷的齐鱼侯身上摸索一阵,片刻后向林笑非递上一个青色玉瓶,一边抱拳回礼,“林兄无需多礼,我早闻林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结识,实乃憾事;没想到,今日为了抓这老贼,你我竟然在此相遇,当真机缘巧合!”
林笑非服下丹药,神识已清醒了许多,想了想也郎笑出声,“确实,而且还有一样,你我竟同样都是白诺城的师兄,岂非是更大的机缘”
说到此处,两人对视一眼,都觉缘分匪浅,随即相视而笑。接着,林笑非看了看被钉在绝壁上已经气息奄奄的齐鱼侯,问道:“不知叶掌门打算如何处置这老贼”
叶郎雪沉思片刻,双眼微凝,杀气难掩,“依我所见,如今天下巨变就在眼前,这老贼不仅剑法超群、狡猾无比,更有背主求荣之心,我意若留之必后患无穷,不如杀之而后快,也可永绝后患!”
林笑非听罢,斟酌片刻后虽然点了点头,面上却并无喜色,叶郎雪不禁问道:“莫非林兄以为不妥”
“这……“
林笑非淡然一笑,道:“倒也并非不妥,只是这老贼如今已是待死之囚,杀与不杀,倒是无关紧要;反而背后指使他暗杀白师弟的主谋,才是真正要挖出的巨贼,若是今日你我处死了他,虽然快意,但也着实可惜,不如……不如
第六十四章:至悲而生 极乐而死——上
又是冬至,冰冷刺骨,小苍山上的雪落了一层又一层,厚的淹没了罗汉鞋,慧叶小和尚抱着比自己个头还要高出许多的扫帚正在扫雪,陪伴他的只有他的师傅,缘觉和尚……
忽然,一阵寒风刮过,小和尚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他捡起皑皑白雪中一片孤零零的枯叶,愣愣地问道:“师傅,佛是什么弟子代发修行,是不是就见不到了”
缘觉和尚长袖一挥,劲风荡开,顿时震落了许多已经枯败的树叶,落了一地,笑道:“佛,是智者把普通人的俗世痛苦灵魂化后的自我觉悟!”
一边说着,缘觉和尚一边走过来抚摸着慧叶满头的黑发,又道:“放心,只要秉持良善,就算带发修行,也一定见得到佛祖;就像……呵呵,就像你的父母叔伯,他们也已经见到了佛祖,到了极乐世界!”
“爹娘极乐世界可是,我记得他们说,他们死后要变成厉鬼,要呆在九泉之下!”
……
“孩子,快跑!妖人,你敢伤我孩儿,我夫妻俩就算变成厉鬼,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你……”
光天化日,琴川剑派却尸骸遍地、血流成河;尸堆上,一对年轻夫妇满身血污,对着一个躲在角落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模样的稚嫩男孩儿大声喊道。
“哈哈哈哈……妙极妙极,我倒要看看厉鬼是何模样,是否也如霍夫人这般美艳动人,哈哈!”
然而,夫妇俩刚刚喊出这句话,就伴着一声张狂妖异的怪笑声,身首异处,人头落地;双瞳大睁,伴着绝望死不瞑目。
黑暗,只有永恒的黑暗和孤寂,没有声音,没有温暖,没有希望,真像是修罗鬼域、地府黄泉;慧叶拼了命的张大嘴,想要呼救,却只吐出了一条血淋淋的舌头……
“啊!”
寂静的暗夜中,呼哧喝刹忽然发出一声惊叫,猛地坐起身来,惊魂未定,额头上却已经冷汗直流,衣衫也已经湿透。
“段九麟,姑红鬼,柳明旗,你们这三个恶人毁我一生,我恨你们!”呼哧喝刹流着泪,咬牙切齿得自言自语,“只可惜那对恶夫妇已经伏诛,我不能亲自手刃仇人,为爹娘师傅报仇雪恨,不过……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柳明旗,柳——明——旗!”
最后的三个字,呼哧喝刹的声音很是惊人,因为怨恨难平,所以不自主的运足了功力,刹那间仿佛一道惊雷响彻天地,整个暗影楼都在颤抖,所有附近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自然也包括当事人——柳明旗。
近日柳明旗剑法进步神速,加上宾客如云,阿谀奉承者更是络绎不绝,他更加的春风得意,自然睡的安稳,但此时也被这响雷一般的吼声惊了起来,“是谁在叫我!”
柳明旗连忙裹上一件长衫就奔了出去,不想刚刚出门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候星魁,“咦,老兄,你听见了吗方才是谁在叫我”
侯星魁面色阴沉,仿佛隐藏着怒气,“是我派掌门!”
“贵掌门他……他为何深夜发出如此怒吼,莫非我所写所做,贵掌门还不满意”柳明旗震惊不已,连忙追问。
“哼”,候星魁听了这话,突然冷哼一声,抬手指着暗影楼顶一个丈许宽大的窟窿,又道:“就在刚才,上次那个刺客又来造访了,掌门最讨厌别人搅扰他的清梦,如今因你之故,就连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时时警惕,你说该不该怒”
“什么,他又来了”
柳明旗也着实被惊了一条,随即他看了看候星魁满脸愤怒的神情,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那结果如何,不知贵掌门可结果了那人”
“老弟说的轻巧,”候星魁一边走一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虽然剑法初成,不及我家掌门,但是身法诡异、轻功飘忽,又是隐在暗处,哪里是那般容易解决的,你当人人都是林剑圣呢”
见平时称兄道弟的候星魁此时怒气冲冲,话中带刺,候星魁一时间脸色难堪,然而心中虽有怒火,但是寄人篱下又不敢发作,只得忍着脾气又道:“是愚弟的不是,给贵楼添麻烦了,但是你我兄弟一场,还望老兄在呼哧掌门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只要早日除掉那斯,我们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了!”
听了这话,候星魁的面色也逐渐缓和了下来,最后好似无奈的撇了柳明旗一眼说道:“不必了,那贼人今夜失手后,就已经撂下狠话,要与我家掌门一决生死,时间就在后日黄昏,地点正是城外鬼泣岭的后山!”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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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至悲而生 极乐而死——下
“小姐,舅姥爷为何突然让您连夜赶往太白城呢,您最近总说身子困乏,姑爷又回宗门疗伤去了,您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闺房中,温静霜主仆俩匆忙的收拾着衣衫细软,丫鬟秀儿始终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
“这……”,温静霜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昨日舅舅忽然来信,言语急切的很,好似容不得半点耽误,却没道明缘由,怕是只能见了舅舅才能问清楚了!”
一边说着,温静霜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敢停留,又催促道:“快些收拾,只带两件换洗衣衫,赶紧出发吧,柳宗还在外面等着呢!”
“是,小姐!”
……
鬼泣岭,当年呼哧喝刹只闻此山之名便决定了这里是最后解决恩怨的地方,即因为物是人非,小苍山再不能回,也因为他练得是见不得光的泥犂鬼剑!
复仇的心,就像是不断淤积堵塞的火山,又像是不断加快的密集鼓声;因为期待已久,因为急不可耐,所以来的很早很早。
呼哧喝刹一袭黑色长袍罩住全身,独自一人站在朝露锁闭的密林中,除了看不见的容貌,衣衫上占满了露珠,他始终低头看着山下的村庄院落和长河湖泊不发一语,背后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已经停止,暗影楼的属下在山坡上搭完了台自行离去,那是一座足有三四丈宽大的决战擂台,台上立着一排漆黑的木架,可奇怪的是,木架上摆放的并不是兵器刀刃,而是摆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刑具……
“嘎吱嘎吱”
过了许久,一辆被青色厚实帆布遮蔽的马车才艰难地上了山,马车周围,文四、袖语和陈风玄三人护卫左右,神情戒备,丝毫不敢怠慢,待马车停稳,陈风玄掀开帘子,候星魁和柳明旗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柳明旗抬头看了看站在山坡顶上的呼哧喝刹,原本还有些担忧高悬的心,一瞬间放下,满心说不出的欢喜和感激,连忙上前一步抱拳作揖:“呼哧掌门为在下之事抄心劳力,在下真是感激不尽,以后只要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掌门千万不要客气!”
“咯咯咯”,呼哧喝刹怪异的笑了几声,道:“无妨,各取所需罢了,不过今日总算能了结恩怨了!”
呼哧喝刹怪异的模样,加上破损沙哑的声音总是让柳明旗有些头皮发麻、不寒而栗,不过仍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叹道:“是啊,这小贼害得我数月难眠,简直生死不能,今日总算要了结了!”
说着,柳明旗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西斜的红日,微微皱起眉头,不禁有些担心,“就怕这贼人食言而肥,见我们人多势众,他不敢前来,就麻烦了!”
“不会的!”
呼哧喝刹头也不回,冷冷的说道。
“掌门何出此言”
“因为他已经来了!”
候星魁看着上山那条崎岖陡峭的路,说道。
闻言,柳明旗的全身豁然一震,立马转头望去,凝神屏息,果然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瞬间,柳明旗的心猛然抓紧,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脚下不自主地挪动,慢慢向呼哧喝刹靠近了些许。
灰色的僧袍,破旧的罗汉鞋,寒光待出的宝剑,还有满是怨愤的青涩容颜……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或者说,早就印在了脑子里。一瞬间,柳明旗全身都打了个寒颤,心脏几乎都要从口中跳脱出来,许久才惊叫出声,“慧叶,你果然还活着!!!”
慧叶和尚不发一语,锵的一声抽出宝剑就缓步向柳明旗走去,柳明旗顿时一愣,随即偏头看了看身侧的呼哧喝刹,壮着胆子吼道:“不自量力,今日有呼哧喝刹掌门在此,你还敢放肆,我劝你早日束手就擒,否则稍后抓住你,老夫定要你尝遍那台上的千百种酷刑!”
然而,走过来的慧叶似乎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脚步无丝毫停顿;柳明旗的心猛地一惊,因为他发现身旁的呼哧喝刹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不发一语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置身事外,柳明旗看着越来越近的慧叶和尚,不禁急了,“呼哧掌门,你还不出手吗”
呼哧喝刹仍旧没有理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柳明旗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正当此时,原本缓步走来的慧叶和尚忽然脚下一跺,登时凌空跃起,飞刺而来,剑锋所指,正是柳明旗……
“啊”
柳明旗惊呼一声,立马后撤几步,同时飞速拔剑格挡。
“当当当”,两人剑法极快,但柳明旗似乎始终慢上一筹,毕竟都是阿谀奉承吹捧出的高手,哪有多少真本事,那慧叶和尚剑法刁钻古怪,不走常路,不过刹那便抓住空门,一剑刺入柳明旗的大腿,接着一个旋身竟便连皮带肉生生削下一大块,柳明旗立时倒在地上翻滚哀嚎起来,“啊……”
柳明旗倒在山坡上痛苦哀嚎,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仿佛置身事外的呼哧喝刹,一时间心乱如麻,立马向站在马车旁的候星魁大喊起来:“啊,候老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候星魁好似不耐烦的撇了他一眼,叹道:“这还不明白老弟啊,我家掌门在等你求他呢!”
看了看又缓步走近的慧叶和尚,剧痛钻心的柳明旗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了颜面,立马挣扎着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呼哧掌门……哦,不不不,是呼哧爷爷,呼哧爷爷快救我吧,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给你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咯咯咯咯”,呼哧喝刹转过头来,怪笑几声,随即对着不远处的袖语姑娘吩咐道:“袖语,柳先生恳切之至,难以回绝,你先代我出手!”
“是,掌门!”
袖语点头应诺,随即猛地从琵琶中抽出一口又细又短的宝剑,伴着一声轻喝,便凌空向慧叶和尚攻杀而去,身姿飘逸,如影如絮。
柳明旗见状,虽一时不解其意,但心中却安稳了些许,然而正当袖语的剑距离慧叶和尚不过两三尺远时,袖语的身姿豁然转变,宝剑忽然折转,径直向跪在地上的柳明旗削去,柳明旗毫无防备只觉眼前明光一闪,握剑的虎口便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发现右手拇指竟然不翼而飞,瞬间吓得脸色惨白,佩剑也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啊……你,袖语你疯了不成”
“哼”,袖语冷哼一声宝剑已经入鞘,紧接着水袖一挥,又给了柳明旗一记狠狠地耳光,骂道:“老家伙,你忘了本姑娘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日本姑娘为你抚琴安眠,你竟然色胆包天,想借醉占本姑娘的便宜,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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