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世界上最后一个巫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管熠

    苜蓿吞咽了一下,决定说实话:“听说总是听说过的。”

    “那你愿意和我讲讲你听说过的事吗我只是好奇而已。”

    “啊,对了。”苜蓿盯着桌子愣了愣,随后忽然伸手把摊开的牌收起来,“我忘了施予咒语就让您抽了牌,真的万分抱歉。我们重新来一次好吗”

    “当然没关系,我不缺时间。”少女玩味地笑笑,将手里夹着的牌放下,“没想到你们还挺讲究的所以,究竟灵不灵”

    “白蝙蝠一直以灵验著称。”苜蓿不动声色地回答。

    “所有占卜师都会这么说。”少女温和地看着他,像在看手心里的小动物,“就像所有黑色集团都以保护者自居一样。”

    苜蓿不置可否。

    他把塔罗牌重新整理成一摞,并把手指轻轻放在上面。

    “……特鲁尔耶蒙塔图七日之往返,未得衔尾之蛇。”真正的咒语。

    苜蓿轻轻平复一下呼吸,示意少女切牌。

    少女看着他,那对灰色的眼睛盯得苜蓿有些发毛,然后才缓缓开口:“你的声音很好听。哈哈,刚才没看出来是我不对——像你这样的大叔似乎还是挺有魅力的。”

    “谢谢夸奖。”

    “我的名字是‘霾’。”她顿了顿,才接着说,“月霾。雾霾的‘霾’。”

    月姓。

    极其罕见的姓氏。

     




章十九.咔嚓咔嚓
    南风街是夹在两个住宅区之间的街道,两边没有店铺,走几步可以拐进一个小公园。

    权当做旅行,苜蓿慢慢踱步,四处张望,心里并不希望遇见那个哭泣的少年。但苜蓿又希望能够见到他,了解他家里最近状况如何,短短几天是否有所变化。

    面对苦难无法不动容,也算是人之常情。

    但他并没有遇到野田杰夫。

    他沿着路抬头看梧桐花,走进小公园里坐在小孩们的秋千上,在被两个小姑娘赶走后又站在儿童大象滑梯的顶端发了一会儿呆。目光所及是难得算是湛蓝的天空,嫩绿与深绿交叠的行道树,安静平和的街道……

    苜蓿想起自己今天还没有使用过‘次数’,于是随口念了一段咒文,“克罗克的银剪刀,随我之意咔嚓咔嚓”,把过长以至于遮掩了视线的烦人刘海剪短,并把剪下来的头发收集到咒文对应的布袋中当做可能用到的材料。

    然后苜蓿注意到街对面似乎有一个面熟的人。

    公园出口外是人行横道,一路过去延伸到对面,被用于阻挡车辆驾驶而上的两个矮石柱拦截。灰色的少女就坐在其中一根石柱上。

    她的辨识度太高,苜蓿确信自己不会认错。

    依然是工装裤和运动外衣,不过今天的外衣是鲜橙色,昂贵的品牌logo组成袖子上的花纹,一眼望之很难判断究竟是正品还是赝品。她所做的是那种会让所有母亲把孩子往身后推一推的夸张打扮;如果把普通的学龄少女少年比作“小鸡”,那么她就是游戏中的“老鹰”角色。

    少女应该没有看到他,因为她正在与什么人说话。

    她衔着烟,凑到那人的耳边。

    那是一个身穿紧身短裙与长长皮靴的女人。女人弯下腰听她说话,色泽闪亮的大波浪鬈发落到少女的肩膀上,侧头笑时红唇嫣然。

    最后女人在灰色少女的唇角亲吻了一下,同时伸手接过少女手指间夹着的一沓纸币放入外衣口袋中。少女往她脸上喷了一口烟,女人笑了笑,直起身,迈着婷婷的步子很快离开了这条街道——看起来像是特殊职业者与客人之间结束交易时的场景。

    苜蓿呆呆地看着街对面,宛如看了一场无声小电影。

    然而在少女把烟蒂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后,紧接着便抬起眼睛望向公园,并且朝他走过来。

    这时候苜蓿当然不能逃(主要是因为没有理由逃),只能硬着头皮迎着少女的目光,并且继续倔强地站在滑滑梯上,因为他不知道这时是通过象鼻子滑下去好,还是按原路返回走阶梯好。不管怎样似乎都很滑稽。

    当然了,他站在儿童大象滑梯上的这个行为本身就很滑稽。

    “李先生”

    少女走到了滑梯边。

    “月小姐。”他拘谨地点点头。

    “您下不来了吗需要我帮忙吗”少女十分认真地问道,仿佛在看一只上了树的猫。

    “啊,不,不。”

    他赶忙从大象滑梯的阶梯上下来。那四阶短短的阶梯跨下来只需两步。

    他决定先发制人,率先开口寒暄:“这么巧,您也来这儿散步”

    在沙坑里玩耍的男孩们突然开始投沙大战。

    苜蓿不幸被波及,领口里灌进半袋砂砾。

    灰色少女朝后退开一步,抬手把中长的灰色鬈发在脑后扎起来,然后甩了甩头颈,才接着说:“是从李先生那儿听了‘悲惨姐弟’的故事,才到这附近转一转。”

    苜蓿一边抖落沙子,一边含糊地点头。

    “我们不如到街上去走一走”

    少女这样提议之后,便迈起轻快的脚步朝公园外走去。苜蓿不得不跟上。

    宛如正在规劝逃学离家的不良少女一般,苜蓿走在少女略后两步的位置,神情阴沉,脚步拖沓。

    不过谈话倒是顺利开始了。

    少女似乎还算擅长与人交谈,她的嗓音略有沙哑的低噪,像金属刀刃轻轻摩挲,但富有活力、也十分轻松:“为了确认你告诉我的故事是真是假,我最近一直在这条你提到过的‘南风街’附近转悠。那边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小姐姐和小哥哥都认识我了。”

    苜蓿愣了愣。

    “这真是相当不容易吧”

    “不容易也没什么不容易啊。”少女挑起眉看向他,像是感到有些好笑,“倒不如说是因为我懒,所以才会一直缩在便利店里看杂志吃盒饭。本来若是真想得出一些结果,就不能这样一天到晚装乌龟,活该被骂的。”

    “那你这两天有看出什么来吗”苜蓿也试着用更加自然的方式与之交谈。

    “我当然也不是真的只在便利店待着。”少女伸了个懒腰,手上的戒指噼啵碰撞闪烁,“李先生,你知道那位野田小哥什么时候放学吗”

    “初中生的话……五点”

    “五点半。所以再过两小时,他就会出现在这条‘南风街’上了。”少女紧接着又问,“你知道那位野田小



章二十.降低我的存在可感
    诺亚。

    拥有如此自大的名字,起内在倒也确乎体量不小。

    餐厅、舞池、酒吧、包厢、ktv,种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下午六点多,店门已经打开。

    无数服务生忙碌在灯光晦暗的巨大舞池中,将所有设备检修一遍,忙忙碌碌地擦洗地板与吧台、桌椅。如同蚂蚁兢兢业业服务/于巢穴,那种丝毫不慵懒的工作态度令人叹服。

    苜蓿是个老人,遵循朝九晚五的习惯,夜晚属于自己的蜗居,早起给花草浇水。他真的有不知道多少年没来过这种地方了。

    少女径直走到酒水区,坐到吧台边,并拍拍边上的位置。

    苜蓿强装镇定,乖乖坐下。

    不知道自己的积蓄是不是真能在这种地方消费他在心里默默担忧。

    穿着闪亮笔挺西装的年轻酒保走过来,少女迎着他的视线等待询问。

    “您成年了吗”不出所料,酒保问道。

    “二十岁了。”

    没有拿出任何证件以做证明,她只是这样说说而已。

    少女拿起酒水单,在特调鸡尾酒区域随便划拉几下,从一号“冰美人”往下划到五号“黑天鹅”:“这五种,都让我尝尝。”

    她又体贴地补充道:“如果小哥你嫌烦,就给我随便拿一瓶威士忌。”

    最后因为还未正式营业,酒水未及补全的缘故,只能喝威士忌。

    不过看到少女的喝法之后,苜蓿意识到酒保的决定非常正确,不然就是任由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少女以暴殄天物的方式猛灌。

    少女一边把威士忌倒进酒杯送到嘴边,一边对他说起明显就是谎话的悲惨故事来。苜蓿意识到这应该就是少女带他过来的目的之一,即方便演戏,为某种行动做铺垫。问题在于他事前并未收到通知,对于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这让他几乎发汗。

    “你不喝吗”少女问他。

    苜蓿连忙用力摇头。

    “他们都不理解我,你知道吗”她语气含糊,像是已经半醉。

    “大概,你们需要更多的沟通——”

    “他们不理解我喜欢女人!他们不理解!他们永远不能理解,当我祈求地希望能够得到理解……我希望他们在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之后,依旧爱我……我只是希望如此……我总是,我总是……”她甚至稍微抽噎了几声,“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以我或许是被宠坏了。是的,是这样的……我怎么能,天,我怎么能这样……”

    苜蓿越听越惊恐,源于分不清真假,又折服于对方的精湛技巧。

    “几年前,我的大姐死了,现在我还梦到她躺在棺材里的样子。但我还有两个哥哥,嘿嘿——我有这么多家人!但我不乖,我一直不乖……但我有在读书。”

    “有在读书”

    “对啊,真的,而且期末都没挂科。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

    “但我没有办法。我过不了那样的正常生活。我爱我见到的每个人,我也恨我见到的每个人。”她的眼神突然真诚起来,“我在叛逆期,所以我可以任性,难道不是这样吗家庭会原谅我,社会会原谅我,规则会原谅我。我要剜掉他们的心。”

    剜掉什么人的心,苜蓿似乎没有过这种想法。

    她忽然又说:“在我结婚以前,我想在排行榜上站到第一名。”

    少女用手指在桌子上画圈。

    “排行榜”苜蓿一愣,“你是说那个社的——”

    “你们都是混蛋!”突然并且最终,她这样挑起祸端,与此同时把玻璃杯往地上一摔,“越是好看的人,无论男人,女人,就越是混蛋!你们在我的心上用刀子剜,很高兴是不是”

    少女猛地站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良……良!我要见他!是你们阻碍了我!”她大喊道。

    酒保在听到玻璃杯碎裂的声响后立刻在本子上记录下损失,随即连忙从吧台后边儿走出来。

    少女举起拳头捏紧五指,她手上那些造型花哨的戒



章二十一.独身一只
    接到电话的时候,梁城才知道自己的号码原来被记在了良少爷的监护人一栏上。

    良少爷虽然已经在读硕士研究生,实际上还没满十八岁。他从小是个聪明孩子,听说小学只读了四年,初中读了一年就直接上高中,高中又只读了两年多,直接自学半年考上了sk市立大学。就这样,比同龄人远远超跑了将近五年。

    这种堪称“天才儿童”的人生经历其实同时显示了背后的某些东西:

    如果他的父母真心关爱他,实际上就并不应该让他从小将自己放在超于人外的位置。

    更何况在没有完好家庭做后盾的情况下,一个孩童从小被孤立时所遭遇更多的不是快乐而是创伤。虽说梁城没什么资格对别人的生活品头论足,但平心而论,良少爷不是一个健全的、健康的社会人。

    梁城从第一次见到良少爷时起,就相当不适应对方那种鱼类般死气沉沉、敏感多疑的眼神。

    梁城坐在干净整洁的教师办公室里,对面是行政处教师和良的研究生导师。

    导师递过来名片,上面写着“江鹭”,头衔是“异界生物研究学博士”以及一些教授称谓。

    “良最近的状态与从前不同,目前有许多老师和同学反应过这一情况。”那位江鹭博士用相当柔和儒雅的语调说话,同时神情非常严肃,“不仅有旷课情况,之前还与同学发生了口角摩擦,甚至发生肢体冲突。这对于本校而言是罕见的恶劣情况,希望你们予以重视。”

    梁城自称是良少爷的兄长。

    他面无表情地思索着,岩石般的面容纹丝不动。

    “是。他最近的确遭遇些许变故。”最终他决定这样说。

    “什么变故”

    “良过去熟识的友人因病去世……”梁城丝毫不动摇地随口编起故事。

    一番徒有其表的谈话与承诺后,勉强算是平息了事端。最后以学院处分做了结尾。

    梁城走出那栋教学楼时,已经几乎感到头疼。和文化人说话时不自觉希望自己也能表现得更加体面,实在有些勉强他的初中文凭。好在梁城虽然长着老实严肃的面孔,心思还算活络,以他的生活经历而言,忽悠两三个人不是难事。

    他走出市立大学的行政楼,看到良蹲在路边,面对着花坛。

    再过几个月良就满十八岁了。

    梁城看着他瘦削的脊背。因为身体弯曲而突出的脊椎骨在衬衫布料下清晰可见。良从前不碰烟酒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病态、瘦削过。

    良还是个孩子。可却不如孩子那样可爱天真。

    良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就开始享受起了声色犬马的生活,把所谓的天才儿童光环抛之脑后。轻易受到引诱,为了炫耀而迈步,为了逆反而尝试。

    梁城打心眼里瞧不上这样的人,正是因为他见过许多这样的人。

    无论拥有如何辉煌的从前,都可以非常轻易地把自己抛弃到泥潭中。这不是一句“人生就应当快活自在”可以原谅的。如果本身追求娱乐至死,那么让人困扰的死(而非安静的个人自我毁灭)就必然是“果”。
1...56789...2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