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岐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诸夭之野
“为那些武斗士生为武斗士,其实并没有什么选择生死的权利。在选择当武斗士那一天,就是将生死交付予主人的时候,即便今日不死在我是手上,有一天也会死在武斗场上。”
苏郁岐说话不紧不慢,并没有生怒,偏生就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力量。这样的苏郁岐,让暴怒的苏甲也立即沉静下来,不敢言语。
那女子也被苏郁岐的气势镇住,眼睛里含着泪珠,却还是极力撑着,咬着嘴唇,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理了一刻思绪,才道:“死在武斗场上是他们的命,可他们不该死在一场无聊的游戏里!”
气势比方才降了不少。
苏郁岐语气寒凉,道:“武斗本就是一种供有钱人玩乐的游戏,是游戏又哪有什么无聊不无聊之分呢”
“这……”那女子被苏郁岐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得绯红,眼睛里的泪珠终于止不住,啪嗒啪嗒掉下来。
苏郁岐状若无奈地摆摆手,“罢,我这人眼窝子浅,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你把泪擦干了,说说今日是为的谁拦我的驾,说不定,我可以放过那人一马。”
“真的吗”女子立时喜出望外,抹了一把眼泪。
“何时听说过本王说话不算话”
一旁的皿晔不禁偏头看着苏郁岐,嘴角不自觉浮出点笑意来。苏郁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痞帅的姿态,可能苏郁岐自己都没有发觉。
苏郁岐却偏头对皿晔一挑眉,小声道:“看吧,我猜对了,她其实是为一人而来,而不是为大家而来。”
“那又如何她很勇敢。”皿晔温声道。
那女子低着头,并未听见两人交头接耳说什么,开口道:“是奴的弟弟,他才十五岁,因家里穷,吃不上饭,才自愿为奴到祁王府签了卖身契。他还小,求岐王爷放过他,如果岐王爷非要他死,就让奴替他死吧。”
苏郁岐道:“听上去很感人。你真的愿意替他去死”
“是,奴愿意。”
“那好,你现在开始往祁王府跑,若你能在我之前跑到祁王府,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那女子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谢岐王爷成全。”片刻不敢耽误,爬起来就撒丫子往祁王府方向跑去。求生的速度,堪比一阵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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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离奇命案
几乎是在火起的同时,皿晔祁云湘也齐齐扑向柴堆上方的干瘦老头儿祁连庭。
苏郁岐藏在靴子里的一只匕首同时握在了手上,人到的同时,手起刀落,将缚在祁连庭身上的麻绳削断,皿晔祁云湘双双架住祁连庭,纵下柴堆。
那柴上是泼了油的,瞬间的工夫,已经燃成了巨大火球。
靠近柴堆的几个武斗士已经遭了殃,余者皆纷纷躲避。
人群纷纷后退,但今日的人实在太多,退也无处可退,一时间混乱起来。
苏郁岐毕竟是军人出身,当下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厉声喝道:“武斗士回府,胆敢趁乱逃走者杀无赦!其余人等皆有序后退!围观者斩!”
压低了声音:“苏甲,回去调兵维持秩序!”
苏甲领了命令,纵身提气抄祁府院墙走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火势和祁连庭身上,倒是皿晔,眼角余光瞥见苏甲走时的背影。
那样的轻功,着实是举世难见。
祁连庭还要闹,祁云湘一把扛起他干瘦的身体,强行带了他回府,祁府的府兵一涌而上,将纷纷逃窜的武斗士团团围了起来,有几个试图趁此机会逃窜的,和府兵打了起来,终因双脚被缚,死于府兵枪矛之下。
苏郁岐见此情景,厉声:“所有人听令,只许活捉,不许伤命!这些武斗士的命,都是本王的!”
纵然是祁府的府兵,亦被镇住,不得不听命行事。
烈火、逃窜的武斗士、举着枪矛的府兵、混乱的人群,苏郁岐紧咬着嘴唇,双眼迸射出冷厉的光。
很快,苏家军从四个方位赶过来,一部分留在外围疏散混乱的人群,另有一部分随苏甲走的祁府高墙,从院墙内走正门而出,接替祁府府兵,驱武斗士入府。
苏郁岐看局势已然被控制,抬步欲往府中走,胳膊却猛然被拽住,看时却是那先前拦马的女子。
“岐王爷,您说过只要奴先一步到,您就放过奴的弟弟!”
“先随本王进去吧。”苏郁岐神色冷肃,但未拒绝。
女子战战兢兢地随在后面,紧紧跟住苏郁岐的步伐。
祁府是常来之地,苏郁岐轻车熟路直奔正堂,脚步极快,那女子小跑着才没有落下。
祁家人都聚集在了正堂,祁连庭大闹起来,口中污言不止,跳脚呼喊要找苏郁岐算账,被祁云湘命人死死按在太师椅上。
苏郁岐进门,祁连庭又要跳起来,口中大骂不止,祁门一个旁支的孔武有力的青年扑上来就抓住了苏郁岐的领口,怒吼:“苏郁岐,你不要欺人太甚!以为祁家没人了吗”
苏郁岐眸光森厉地一瞟,高出大半个头的青年竟是吓得一颤。皿晔握住了那青年的手腕,不过是轻轻一用力,青年便疼得吱哇喊叫。
皿晔轻轻一扔,那青年便被扔在地上。
“不就是个下贱的武斗士,一朝麻雀变凤凰么你狐假虎威算什么本事”
仗着人多势众,又是主场之利,有人喊。
祁云湘走到苏皿二人面前,神色极沉,“是我治家不严,让你们见笑了。”转回头,命令道:“来人,将祁云林和祁直押入家牢,等候处置。”
他说的二人便是方才说话和动手的二人。立时有府兵将那挣扎申辩的二人押了下去。
祁连庭怒声:“逆子!苏小贼子都已经欺到你头上了,你还要胳膊肘往外拐吗”
苏郁岐冷声道:“祁王伯稍安勿躁,凡事有果必有因,祁王伯难道只管果不问因吗”
祁云湘小声耳语:“阿岐,他如今已然昏聩,你同他讲道理根本没用。不如你和皿晔兄先回去,等我安抚了他老人家,亲自将那干人送到你府上去。”
作揖抱拳:“今日实在对不住。”
苏郁岐自然晓得,此时若是为这个发小考虑,正该退出此间厅堂,离开祁王府,给祁云湘留些脸面,也留些时间处理家事。
但在苏郁岐眼里,有些事,在此时间,比发小情谊更重要。而且,倘祁云湘若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疏远了一起长大的伙伴,也当不得发小二字了。
“祁王伯如此误会小侄,小侄还是和祁王伯解释清楚的好,免得日后祁王伯会因今日之事怨恨我。”
“阿岐,你……”
“云湘,难道你想我被祁王伯一直怨恨着吗”
“也不是……”
“那就好。”苏郁岐瞟了一眼房中满满当当的祁家子孙,“云湘,现下
已没有什么危险,还不让大家回去压压惊”
祁云湘狐疑地凝了苏郁岐一眼,虽心生疑窦,却还是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大家都回去吧。”
那么大的家族,那样多的人口,自然有人会有微词,但祁云湘今日脸色不甚好看,有微词的,也只敢在背地里小声说。一屋子的人慢吞吞退出去散了。
闲杂人等皆散了出去,祁连庭依旧被按在太师椅中。
祁云湘对视苏郁岐片刻,深呼吸一口气,道:“阿岐,你想做什么”口气半是无奈半是疑惑。
苏郁岐稍稍避开祁云湘凌厉的目光,抿着唇角,并没有答话,片刻,走到祁连庭面前,深深一揖,诚挚地道:“祁王伯,咱们雨师人,最讲的就是诚信二字。祁王府的武斗士,是云湘输给我的赌注,我来收取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第二十五章 错综复杂
皿晔神情是淡淡的,瞧不出他有没有对苏郁岐生出疑心。一旁那姑娘早已经吓蒙了,只呆呆傻傻地望着苏郁岐,不知如何是好。
祁云湘却是斩钉截铁:“祁王府千八百的武斗士,阿岐还不至于放在眼里,父亲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若这件事真的是有人在操作,那也不可能是阿岐。定是有人想要陷害阿岐,或者,挑拨苏祁两府的关系。”
苏郁岐走到那传口讯的人面前,声沉似水:“是谁告诉你,苏家军杀了候二”
“这……是,是太王爷的贴身侍卫。”
祁云湘立即命令:“把他找来!”
不多时,便有一个执剑的侍卫被带进来,跪地行礼,苏郁岐瞥了他一眼,道:“你亲眼所见,是苏家军的人杀了候二”
那侍卫低下头去,道:“是小的亲眼所见。”
苏郁岐的声音猛然沉厉:“死了有多久了”
“这……有……有半个时辰了。”
苏家军翻后院的墙,到前面大门,也就半个时辰的事。苏郁岐睨着侍卫,语气更沉厉了:“既是死了人,缘何不早些来报”
“方才局势太乱,小的一时没能找到太王爷和王爷,这才晚了禀报的。”
那侍卫毕竟是祁连庭跟前的,见过些世面,虽然在苏郁岐的强势威压下,却依旧能有条不紊,说的话里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云湘,你可听见了苏郁岐已经骑到我祁家的脖子上拉屎,在祁家的院子里杀人越货!你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不作为吗”
“父亲大可不必这样着急置苏郁岐于死地。如果这件事是苏郁岐的错,我作为一国宰辅,自然会按照国家法度斟酌办案。办案的依据是证据,我却不能仅凭这个护院侍卫的一面之词就定了苏郁岐的罪。”
祁云湘说话并没有避讳苏郁岐。
若是在以前,即便没有这样一番话,苏郁岐也会理所当然地认为,祁云湘是维护自己的。但现在,不晓得为什么,苏郁岐总觉得,祁云湘做什么事都更像是一个政客,一国的宰辅了,而不再仅仅是自己两小无猜的发小玩伴。
苏郁岐转头看着皿晔,微微吸气,“玄临,你去帮我把苏甲找来吧。”
皿晔点点头,正欲转身离去,却听祁连庭道:“找人的活计有奴才们去干就可以了,何须劳动苏王妃”
苏郁岐笑笑:“也好。云湘,让你的人去找一找苏甲吧。”这一笑却是暗隐嘲讽。
自然是讥讽祁连庭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让皿晔去找苏甲,绝没有要串口供的意思,只是因为苏甲此时去向不明,皿晔的腿脚利索些。祁连庭看来绝壁是以为皿晔是被派去串口供的。
祁云湘虽然也瞧不上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但为免父亲纠缠不清,还是照他的话做了,吩咐人去找苏甲。
等苏甲的时间里,苏郁岐道:“祁王伯现在怀疑是我一手策划了这一系列的事件,从奎治的死,到祁王府一干武斗士的命为赌注,再到现在苏家军入府行凶,可是,祁王伯,有所谋,必是有所图,您能告诉我,我做这些图的是什么吗”
“图什么苏郁岐,连贩夫走卒都明白,你们四个辅政王手上的权利,就如同天上日月,此消而彼长。压制了我祁王府,自然就是你苏府坐大。”
祁云湘打断他的话,怒斥:“父亲可是老糊涂了!日月只可比拟圣上,您这样忤逆犯上的话便是想都不能想,更遑论说出口!”
苏郁岐淡声道:“祁王伯,寻常尚需担忧隔墙有耳,更何况是今时今日这种复杂的境地。祁王伯的话若是传出了这间屋子,今日在场的每一位,怕是都要担上全家人的脑袋。”
此时的屋子里,除了那位拦路的姑娘,并没有什么外人。但难保祁王府的这几位护院小厮里没有不干净的。
那位姑娘早已经连惊带吓,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更莫说还要提一提她胞弟的事。
苏郁岐压根就没瞧过她一眼,祁云湘等人自然更不会瞧她一眼,只以为她是苏郁岐的丫鬟女仆。
太师椅上被反剪着双臂的祁连庭桀桀笑了一声,“苏郁岐,你拿一句隔墙有耳就想吓住老夫吗老夫当年叱咤朝堂的时候,你还不过是根豆芽子!”
“别以为老夫这几年足不出户,就不知道你们在外面干了什么勾当!结党的结党,营私的营私,若论罪状,哪一个不是当诛九族的罪老夫的一句话,怎么就比你们还该死了”
苏郁岐听他说的实在不像话,扯了祁云湘的手脖子,将
他拉出门外。
皿晔瞥了他二人一眼,并没有跟出去。
两人站到一处廊檐下,苏郁岐问:“祁王伯什么时候成这个样子了他以前也是朝中肱骨,何曾这样出言无状过”
祁云湘叹了一声,面上虽还平静,眸子里却是隐着有苦难言的凄凉之色,“自打从王位上退下来,他老人家将自己关在佛堂里,极少出佛堂的门,连家事都不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脾气变得这样暴躁不可理喻。阿岐,我问你,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下那样的赌注”
祁云湘欲言又止,没说出口的话,自然是想问苏郁岐到底有没有在他面前摆下一个龙门大阵,要压制祁王府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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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生死游戏
祁连庭冷哼一声:“哼,你也不必在我这里假惺惺。如今你是祁府当家人,大权在握,你说什么,自然是什么。”
几句凉寒的话,自然不会对祁云湘造成什么动摇。偏头瞧向苏郁岐,道:“阿岐,今天的事情弄成这个样子,十分抱歉。本来是我的家事,却让你跟着受累了。”
苏郁岐容色极淡,“你我之间,就不要说这般客套的话了。祁王伯看样子也累了,你还是让他老人家好好休息一下吧。那些武斗士,我就先带走了。选个时间,咱们看出好戏。”
祁云湘面露疑惑,却只是点点头:“那我不送你了。你要如何处置这些武斗士,我也不想看,人是你的了,你自己高兴怎么办就怎么办。至于,那些未解开的疑团,等有了线索再说吧。”
祁云湘宛转地拒绝了苏郁岐的好戏,苏郁岐笑笑,没说什么,抬头对上皿晔的面容,道:“咱们走吧。”
祁云湘看着两人并肩离开,没有挽留,也没有相送。祁连庭仍在破口大骂:“孽子!你干脆就将祁王府送与这小子罢了!我真是后悔将王爵传到你的手上!早知你是如此吃里扒外,当初老子就该逐你出家门!”
苏皿二人已经走出去很远,祁云湘缓缓回过头来,淡声道:“父亲若是闹够了,还回佛堂念经去吧。至于祁王府,有儿子在,谁都休想动摇它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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