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沧漫漫
“好!”所有的解释在真相面前都注定是苍白无力的。
“三年前元夕,你提着一盏美人花灯,穿过婆娑人群,芸芸众生,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来,目光直直的落在我的身上,你说:‘卿似洛阳花,吾是武昌柳,两地惜春风,何时一携手’之事,可还记得”
“我又怎么会不记得”文鸿远咧开嘴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
那时他满怀期待的赴京赶考,却因先帝驾崩之事而作罢,他一个穷书生,骤然进了富贵乡,见了如同洛阳花一般明丽又洒脱的女子,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不顾身上的寒酸,走到了陆娴照的面前,说了那样一席话,将美人花灯交到了她的手上。
那一刻的悸动哪怕到现在想起来,依然心头一片火热。
陆娴照微微垂眸,正午的阳光让她的影子缩成一团,复问:“与我相识,可是错误,可曾后悔”
文鸿远听她的话,立刻从那股纷扰的情绪中拔了出来,眸中满是懊恼之色,坚定的摇头:“你不是我的错误,认识你,我文鸿远此生不悔!”
看着曾经绚丽的如同东海明珠一样的少女因为他而蒙上了一层尘埃,而今虽然光芒不在,但她依然是世上最珍贵的明珠,不与鱼目混杂,又忍不住追问道:“认识我,嫁给我,娘子后悔吗”
陆娴照发出一声嗤笑,让文鸿远的面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是啊!遇见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不后悔呢
他变成了自己曾经最鄙夷不屑的人。
本以为陆娴照会答上一句:“后悔!”但是没料到,陆娴照却高昂起头颅,眸中满是讥诮道:“我陆娴照从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掷地有声,落棋无悔。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昨夜的火可是你所放”
“不,不是我!”文鸿远立刻急了起来,拉住陆娴照的衣袖,迫切的想要解释这一切,陆娴照却翻手抽出了站在她身旁的锦衣卫的刀,利落的一把斩断衣袖,刚刚被文鸿远抓住的衣袖瞬间分离做两半,轻飘飘的落到了他的手里。
“不,娘子,我只是想逼你与我和离,从无害你性命之意!”文鸿远死死的攥着那衣袖,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嘶吼着解释道。
陆娴照却不管不顾,继续道:“昨夜走水,婚契已经被烧了,我也与你不用和离了,古有管仲割席断交,今日我陆娴照割袍断义,与你文鸿远义绝于此,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娘子!”文鸿远没有想到陆娴照居然会说出义绝这等话来,不甘的扑过去想要再抓住陆娴照的衣袖,却遭到陆娴照迎面一掌。
“啪!”清脆
第一百零一章:皮影
杏林堂的吴大夫已经认识霍晚亭和陆娴照了,看见送来就诊的又是陆娴照的时候,吴大夫揪着胡子为难道:“别折腾了,好好养着不行吗,再这样折腾下去,华佗在世也没辙啊!”
“劳吴大夫费心了,以后不会再折腾了!”陆娴照笑的灿烂。
吴大夫摇了摇头,有些不信,昨天晚上文宅还走了水,这谁家日子也过的没有这位文夫人提心吊胆啊。
见他不信,陆娴照没有多说什么,霍晚亭这才看见陆娴照的胳膊上被烧了好大一块,连忙惊道:“文鸿远那个王八蛋已经敢纵火杀人了”
“不,不是他放的,是我自己放的,督主您要的东西我已经全带来了!”说完陆娴照从袖带里面拿出了一张被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霍晚亭一看,才发现居然是陆娴照与文鸿远的婚契。
“娴照,无论何时,你都是我最佩服的人!”霍晚亭衷心感叹。
她做事情永远都这样有成算,利落又干脆。
陆娴照苦笑一声,她这样的做派不知是受了多少罪才养成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念此,她拍了拍霍晚亭的手,又望向了盛衡道:“你让我拿的东西,做的事情都做到了,现下我是否可以离开京城,督主只需要给我一匹快马,少许散银便是!”
盛衡认认真真到了看了一遍婚契,听见她的话略略皱眉,一边又仔细的将婚契折叠起来收好,一边道:“非我不愿让你离开,只是你现在离开必须得有陛下同意才是!”
她和文鸿远的事情,陛下已经作为了一枚棋子来利用了,棋子既然已经在棋盘上了,又如何能够脱身。
这个结果陆娴照不太意外,但也有些失望。
“那这段时间就要在督主府上叨扰一阵子了!”
盛衡看了一眼霍晚亭,笑了起来:“不叨扰,你多陪晚亭说说话就是!”
“这次是我欠了督主的恩情了。”陆娴照感叹。
她们二人是认识的,霍晚亭才突然意识到,不过又想起盛衡对自己说过,陆娴照的恩情他早已报了,也大约能够猜测到几分了。
当初陆娴照私奔,以昌平侯府的势力,怎么可能连人都找不到,而盛衡一开口却能知道准确的地址,想必当初盛衡也参了一手吧!
之后的几日盛衡不知道忙些什么,陆娴照心病尽除,精神也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霍晚亭让人给嫂子王幽兰传了消息,王幽兰二话不说便登了盛府的门来探望陆娴照。
她们幼时便有“京中双姝”的称号,性子又差不多,只是王幽兰比起陆娴照更加活泼了一些。
陆娴照对于这些待自己一心一意好的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将王幽兰上次托霍晚亭送给她的盒子珍之又珍的拿了出来,里面放的是一副皮影娃娃。
当时她看见这东西的时候就知道王幽兰是在告诉她,过去的情义依然在。
“说起来,我已经有许久没有看过皮影戏了!”
“这有何难,我去找人来演给我们看就是!”霍晚亭挑眉道。
会演皮影戏的人整个京中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不到半个时辰林嬷嬷就领着人进府了。
大约是知道这些贵夫人的口味,所以这人一上来就直接表演了一段《牛郎织女》,三个人看着突然一阵兴致缺缺。
“以前总是爱看这些,现在倒是觉得这皮影的一言一行都被操控着,反倒是没意思了!”王幽兰噘嘴道。
霍晚亭笑了:“这不是戏吗,就是让演来着的!”
“罢了,不看了!”
“不如我们玩弹棋吧!”王幽兰眼睛一亮提议道。
&nbs
第一百零二章:妖书
一句“谁是君,谁是臣”震耳发聩,震的太子两眼发直,震的东宫一众人汗流浃背。
原来这才是陛下的目的,这才是他的想法!
时间太过久远,以至于他们都快忘了秋太傅当初就是因为管教还是太子的陛下时险些丢了性命的事情了。
陛下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做人手上的提线木偶。
“都好好的教太子,就等朕两腿一蹬就让太子学圣人垂衣拱手而治,这天下就是你们的天下了是也不是”
“父皇……”太子泪水沾襟,这才明白父皇原来都是为了自己。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收起你的眼泪,那是女人的东西,你是太子就不能软弱,否则别人只会觉得你无能!”
“是!”太子转悲为喜,连忙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满是孺慕之情的望着嘉和帝。
太子的性格已经养成,一时间根本掰不过来,等嘉和帝惊觉的时候已然如此了,念此,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太子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来。
东宫的一众人一看,连忙有眼力见的退了下午,只留父子二人叙话,看见人都不在了,嘉和帝不知为何突然用帕子捂住嘴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太子大惊,连忙问道:“父皇,您怎么了”
嘉和帝浑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染了点风寒罢了!”
“不如让太医来瞧瞧”太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朕说不必就是不必!”嘉和帝神色骤敛,疾言厉色的道。
太子焉敢不从,只得闭上了嘴,父子二人不咸不淡的叙了会话,嘉和帝难得正经的考察起了太子的功课,见起读书没有落下,有问必答,面色又微微有些缓和,看太子顺眼了许多。
这时太子才恍然发觉,之前被刘阁老霍阁老等人看的比天还大的事情——纳贱籍女子为妾,并没有被父皇放在眼里,他更看重的是自己是否有担当,有能力,做下的事情就要自己负责。
原来老师们所说的……并不全然是对的。
正值八月二十三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举朝皆惊的大事,清早,从朝房到各勋臣国戚大臣的门口出现了一份“妖书“,都有人送上了一份匿名书《续忧危议》,说张贤妃和代藩奉国将军朱明勇,徐阁老徐闻至、工部尚书张庆、三边总督盛三溪、四川巡抚孙裕、少卿杨贺、锦衣千户苗芳等勾结在一起,阴谋更换太子。
所欲更换之人乃是贤妃长子,今年十四岁。
盛衡几乎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立刻翻身进了宫,将此事奏闻给了嘉和帝。
朱明勇、徐闻至、张庆等人也在第一时间上疏为自己辩白。皇帝大怒,敕令盛衡和锦衣卫进行大搜查,一定要捉到制造这份妖书的人,同时将“妖书”上所出现的一应人员全部送进了镇抚司监狱待查。
事发突然,京中的街道随处都可看见东厂、锦衣卫的人,顿时人人自危。
霍晚亭到梳妆的时候才发现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厚厚的信封,打开一看,全是地契房契之类的东西,且不知什么时候,全都过户到了她的名下,为她所有,顿时心中一紧,一种不可抑制的惶恐从四面八方涌来,牢牢的将她兜在了里面,险些喘不过气来。
京中顿时因此事风声鹤唳,唯恐被牵连了。
霍晚亭一遍又一遍的翻找着记忆,想的头疼,都没有从记忆之中找出这件事情来。
&nb
第一百零三章:否认
登上山顶的时候还未到午时,嘉和帝神采奕奕的站在山顶上将京中之京尽数揽入怀中。
周围的人生怕他一个脚滑摔了磕了,心惊胆战的伺候着。
文鸿远也跟在嘉和帝的身旁,无意间看见了做丫鬟打扮的陆娴照瞬间一阵恍惚。
夫妻之间有和离,有出妻,也有义绝。
义绝唯有夫妻任何一方对另一方一定范围内的亲属有殴、杀等行为,皆可义绝。
文鸿远未对陆娴照的亲眷做出这些事情,但是陆娴照却自己放了一把火,断的干干净净,哪怕文鸿远不承认这火不是他放的,也难以有人相信。
“文爱卿,不如你就以重阳为题,做一首七绝可好你若做的好,回头朕就让人把你的诗文刻在这亭子上,不!立一块石碑,让天下的读书人都好好来瞻仰一下爱卿的才学!”
嘉和帝的话音才一落下,文鸿远的脸色就白了白,跟着身后的一些新科进士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嗤。
这一声轻嗤更是如同要了文鸿远半条命一样,霎时面若金纸。
惹的太子都跟着好奇的打量了两眼文鸿远。
文鸿远才学出众是不假,若是没有真才实学,也不会考中两榜进士,走到今天这一步,但他绝非当世才学最卓尔不凡之人。
且说中了的,上有头三甲,中有二甲排前头的压着,再不济还有许多有才学却又屡试不第之人。
他擅长制艺,但并非擅长做诗赋,但是嘉和帝每日都会突然兴致大发的让他作诗做赋,并且不能落了下乘,最开始他还能应付自如,但是渐渐的却开始吃力了起来,颇有江郎才尽之感。
前段时间陆娴照提出与他义绝,更是让他日日神思恍惚,午夜梦回时常常能够梦见那个上元夜里鹤立鸡群的如同魏晋名士一样的少女,她就那样豁然一笑,让他的心瞬间冲出了云霄,飘飘然如羽化登仙一般的极乐。
哪怕是在嘉和帝的面前,他也常常走神,前段时间翰林院的白姜偶然看见他做的诗之后,立刻提笔而就的做了一首极为出彩的诗,瞬间将他这个陛下眼中的才子碾压的一文不值。
现在陛下又让他作诗了,好在他提前有所准备,连忙把昨日里备好的诗拿了出来应付。
几位阁老看了,又到了六部尚书的手里,一一轮看,只能说是不错,但也没有极为出彩的地方,一时间不由对文鸿远的才学产生了一点儿怀疑,但是只要陛下喜欢,五分好也能夸出十分出色来。
今日王阁老没有来,留在了宫中当值。
盛衡立刻低低的笑了起来:“陛下,您如此偏疼文主事一人,状元郎和探花郎估计估计要吃醋了!”
他的声音微微尖细,如同一条毒蛇一下窜到了文鸿远的心口里咬了一口一般,文鸿远立刻抬头,死死的望着盛衡,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
“陛下既然要人来刻诗,何不让所有今科的进士全都做一首诗出来,让天下的才子都瞻仰一下,只录文主事一人的,恐怕有些偏僻啊!”
刘阁老笑眯眯的摸着胡子道,语气公正。
霍靖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文鸿远虽是他的学生,但是却投了高阁老的门下,何况他和刘阁老一向与高瞻佩不和。
嘉和帝眯了眯眼睛,望着远处,悠悠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呢”
“臣附议!”
“臣也觉得刘阁老的话有些道理……”
嘉和帝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两袖一甩,背在身后,高兴道:“既然诸位爱卿都说好,那边是好了!”
每一句话都是压死文鸿远的一根稻草,高阁老的脸色也莫名的难看了起来。
&
第一百零四章:做主
张温清冲过来亲热的把住霍晚亭的臂膀,娇声道。
这语气活像是她们之前的关系有多么的好一般,霍晚亭不习惯她这样的亲昵,想要把手臂从她的怀里抽出来,却被张温清反拉了一把,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陆娴照连忙提步跟上。
此时太子正和周深站在一旁说话,周深态度恭谨,太子眉飞色舞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张温清带着霍晚亭的闯入瞬间让二人一顿,齐齐朝着三人看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