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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沧漫漫

    霍晚亭一听眼泪立刻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陆娴照倒不怎么在乎,反而安慰她道:“我无事,我有话要跟你说!”

    霍晚亭强忍住眼泪,听陆娴照说话。

    陆娴照受伤不轻,吐字都有些费力,每说两句便要停上一会儿,但仍紧紧的攥住霍晚亭的手,一字一顿道:“昨日督主强于众人,便能护住你我,今日我强于众人,便能护住督主和你,但是……卿卿……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与督主所倚仗的皆是陛下的权势和偏宠,陛下的偏爱就如同那冰山一般,一遇到太阳就化了,冰山难靠,依靠别人权势不能长久,你不能总靠着别人啊!你得自己立起来才行,知道了吗”

    卿卿,她的乳名,已经许久没人唤了,如今陆娴照一声轻唤,让霍晚亭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奔涌而出。

    这世上最难拒绝的便是别人的一片真心,何况陆娴照已经把心刨出来给她看

    许多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明知道陆娴照说的极有道理,但是除了点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活的从来没有陆娴照那样洒脱果敢,她柔弱的生长在父兄的羽翼下,牢牢的攀住盛衡生存。

    她就好比那藤蔓,必须要依傍大树才能生存,否则只能伏地而生,越活越贫瘠,渐渐枯萎。

    不惧死,而惧生。

    “真真姐姐……”霍晚亭泪如雨下,幼时她便常常跟着陆娴照的身后,这样唤着她。

    陆娴照拍了拍她的臂,吃力的抬起胳膊为她拭泪,霍晚亭隐隐觉得现在的陆娴照多了几分之前她不曾见到过的棱角。

    不似那种未经世事的尖锐的伤人的棱角,而是一块宝石被硬生生的打磨出来的那种棱角。

    霍晚亭呆了呆,问:“你是有什么打算了吗”她的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第一百零九章:道理
    马车内沉默,但是车架却已辘辘起行,街道上分外嘈杂。

    昔日的天潢贵胄,如今像狗一样趴在囚车里,求死不得,尤其朱明勇还不是什么良善之人,鱼肉百姓之事做了不少,许多百姓纷纷冲着其吐唾沫,口中说着最恶毒的诅咒。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只是可怜了我那妹妹,当初为被这畜生玷污,为保名节,悬梁自尽了……呜呜……”

    “可恶啊!”

    囚车四周有东厂的人押送,东厂威名在外,百姓不敢太过放肆,遇到真的仇恨极了的,便会拿起石子打人,也有小孩觉得好玩,学着用弹弓打,囚车上瞬间哀嚎一片,夹杂着小孩子懵懂的哭声。

    孙夫人当时在昌平侯府说萧月升的话猛然在霍晚亭的耳边响起:“妻儿又怎么是无辜的,当初贪渎之时得到的好处,妻儿也都在享受,遥寄当初,萧夫人可没有少在我们面前炫耀,落到今日的地步只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若真的要说错了,那大抵就是错在悔教夫婿觅封侯罢了!”

    妻儿也在享受!

    咎由自取!

    悔教夫婿觅封侯!

    每一句话都如同一句重锤,结结实实的锤到霍晚亭的心脏上,她坐卧不安,却又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身后的囚车。

    稚子何辜他连是非善恶都分不清,还未好好的认知人世,却因身上流的是罪臣的血脉,便被累及,然后一辈子被囚禁于高墙之中,虽见天日,却没有任何的希望,看不见新的天地。

    许多道理都懂,但是亲眼见了,亲身经历之时,未必会如许多圣贤道理那样重拿轻放,就如同读了许多圣贤书,依然做不了圣人是一个道理。

    霍晚亭的手紧紧的握住帘子,忍不住低声道:“那孩子……”

    盛衡忽然冷漠的瞥了她一眼,眼中有刀锋隐藏,却最终化作平淡,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未曾答话。

    霍晚亭心中越发觉得气闷,狠狠的将帘子一甩,屁股却忍不住朝着远处挪了挪,距离盛衡更远。

    “夫人,你真的不带宜珠去吗”乐临坐在马车外面问。

    霍晚亭只带了宜春一人,宜珠自幼和自己一同长大,没吃过什么苦,出了门还需要别人照顾,又如何照顾自己,故而霍晚亭没有带她,免得给盛衡添麻烦。

    乐临知道她们主仆关系好,故而有此一问。

    “不带,昨日我交代你的事情可办妥了”霍晚亭虽然心中郁郁,但还记着事。

    “我交给了霍夫人,她说此事包她身上了!”乐临拍了拍瘦弱的胸膛道。

    他口中的霍夫人是指的霍晚亭的嫂子王幽兰。

    徐颐与齐王婚期将至,但她要同盛衡一同前往凤阳,恐无法为她添妆道贺,只能先备了礼交给嫂子,到时候再由嫂子一并带去。

    徐颐端慧,与其相交如入芝兰之室,之前她也帮过霍晚亭,年级到了,许多从前交好的都陆陆续续的嫁了人,远嫁的也有不少,而霍晚亭又嫁了盛衡,许多自诩清流的人都不愿意来往了,知交零落,也让霍晚亭越发珍视这些难得可贵的情谊。

    出了京便是十里长亭,一般都会有人在此送别,但是朱明勇并无人想送,许是比起刚刚隔了一会时间让霍晚亭那股气消了,又许是新的天地让她的心胸变的宽广了起来,看着还不愿意理会自己的盛衡,霍晚亭望着他,认真道:“你若是有什么气不顺的事情大可与我直说,这般生闷气,谁又能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自问嫁你之后,从未做过对你不利之事,也无出格之举,谨慎安份,恪守规矩,我若有不对的地方直说无妨,我又不是那等听不得自己错处的人,或者是你自己有什么不顺气的地方,在



第一百一十章:定海
    之前才勉强结痂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鲜血在衣袍上一点一点的晕染开来,格外的刺目。

    押送的队伍立刻停了下来,晁大夫进马车一看这个模样,立刻打开药箱,一边让人褪下盛衡的衣裳。

    霍晚亭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盛衡紧紧的攥着,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的躺在那里,额头上尽是白汗。

    霍晚亭只得用另一只手拿着帕子为他擦汗,又一边努力的避开身子,尽量不要挡住晁大夫为盛衡看诊,盛衡还是清醒着的,却不愿意看霍晚亭一眼,也不愿意说话。

    “夫人,这好端端的督主怎么摔倒了”乐临一边帮助晁大夫给盛衡上药,一边问霍晚亭,语气里面颇有几分埋怨之意。

    霍晚亭心中委屈,但依然淡淡道:“是我之过,与督主争吵了几句!”

    乐临愤愤为盛衡抱不平:“督主他都受伤……”

    然而话还没说完,闭着眼睛躺在那的盛衡忽然睁开了眼睛,冷漠的从乐临的身上扫过,乐临的嘴瞬间就变成了蚌壳一样,闭上了嘴,盛衡见此才又闭上了眼睛。

    乐临打了一个哆嗦,等到晁大夫给盛衡包扎好了伤口之后,连忙跳下了马车。

    “督主受伤不轻,马车又颠簸,夫人照顾督主还是小心一些,莫要让伤口再裂了,否则老夫医术有限,又在荒郊野外的,万一出个什么问题,老夫也没办法啊!”晁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

    说完又取出了一盒药递给了霍晚亭道:“这药每隔一个时辰吃一次,就水吞服。”

    霍晚亭握着药瓶,连连点头:“谢谢您!”

    晁大夫却摇了摇头,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为了防止刚刚的情况再发生,霍晚亭又让人放了几床褥子在马车里面,让盛衡躺着,一顿折腾竟然花了一个时辰,从京城到凤阳,要途径广平、曹州、济宁、徽州等地,路途遥远,山重水阻,又无法行水路,陛下只给了盛衡一个月的时间,必须要将朱明勇押解到凤阳高墙,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多歇。

    许是盛衡真的撑不住了,过了一小会才沉沉的睡去,霍晚亭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手腕的手渐渐失了力道,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抽了回来,把宜春唤上了马车,照看着盛衡,她亦疲惫不堪,手撑着头打个盹。

    京城,宣和殿。

    嘉和帝正坐上,太子侍立一旁,父子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跪在下首的周深身上,似在打量,也似在权衡。

    “那日你救了朕,朕既然赏了荣贞夫人,也不能厚此薄彼,说吧!你想要什么”

    周深叩首:“那日情急之下,微臣有唐突之举,还请陛下恕罪!”他伸手推了嘉和帝一把,让嘉和帝倒在了地上。

    嘉和帝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吧,别磨叽!”

    太子看着周深也惜才道:“周卿你有什么请求尽管给父皇提,听闻周卿父母双亡可有什么难处”

    “微臣没有难处,臣只有一愿,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还请陛下允准!”

    嘉和帝皱起了眉头,心中略有不虞,近几天他也好好的了解了一下周深此人,的确是可造之材,留在太子身边有益无害,只是没想到他如此不识抬举,手不自觉的在桌案上扣动着,嘉和帝落在周深身上的目光不由晦暗幽深了许多。

    周深挺直了腰杆,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垂眸拱手道:“臣家贫,父母



第一百一十一章:孤独(补4.4日章)
    此情此景让嘉和帝一阵恍惚,一个女子的面容骤然浮上心间,她也是这样的人,从不说苦,也不说累,即便成了他的女人,也鲜少过意讨好他。

    近来不知怎么了,他开始一次又一次的怀念起了往事,午夜梦回时皇后和父皇的面孔开始渐渐的清晰了起来,这让嘉和帝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丝的惶恐。

    他是九五之尊,四海皆臣,却又如此的孤独,这份孤独又不可与人言,他向来最爱雕刻那些小玩意儿,近来却不怎么爱了,没有那些东西打发时间,他越发的觉得孤独。

    念此,他不由对身后的李立吩咐道:“待会去把五皇子和十公主带来,陪朕用膳吧!”

    “是!”李立微愣,然后连忙点头称是,原来是陛下想起了慧贵妃娘娘。

    她一开口,刚刚放下药碗的陆娴照连忙看了过来,微微垂眸:“原来是陛下来了,妾失仪,不能下床见礼了!”

    嘉和帝兀自落座到一旁看陆娴照,道:“无事,身子好些了吗”

    陆娴照笑了起来,恰如松柏回春,别有风华,道:“谢陛下关心,每日这般好汤好药的伺候着,妾就算是个废人,恐怕也好了!”

    看见嘉和帝的面上有几分落寞之色,微微侧头,问:“陛下心情不好,想起慧贵妃娘娘了”

    嘉和帝刚刚那一句要看五皇子和十公主的话并没有瞒着谁,陆娴照也听的很分明。

    嘉和帝在听见慧贵妃三个字的时候立刻犀利了起来,化作了一柄刀直刺刺的落到了陆娴照的身上。

    陆娴照怡然不惧,神色未变,笑容依旧,她的眼神既不像少女那般未经世事的天真,也不像妇人那般历尽世事的漠然,看起来又通透又睿智,仿佛能够看透他心中所思所想一般。

    “是有些想了,看见你便会想起她,你和她……很像!”嘉和帝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陆娴照。

    陆娴照却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明显,用袖子半掩住下半张脸,只留下弯弯的眉眼,笑的越发的放肆,如果不是有伤在身,恐怕以她的性子此时应当是笑的前仰后合了。

    “还是妾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妾和谁像,妾觉得自己谁都不像,妾就是自己,妾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谁也不像!”

    她的话有些不大恭敬,但是嘉和帝并不生气,跟着笑了笑,道:“曲高和寡。”

    陆娴照瞬间明白了嘉和帝的心思,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孤独是人的常态,妾赤条条的一个人来到世间,孑然一身,哪怕是以后死了,也是一个人,没有人会陪妾来,也不会有谁陪妾去,没有谁会陪妾一辈子,妾却并不觉得孤单,反而觉得享受,陛下您是君,这世间君一人,臣万万,民万万,没有人能和您一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您应该开心才是!”

    “惊世骇俗。”嘉和帝又笑了,评价道。

    “陛下是觉得世上没有知心人了所以到妾这里来了,想找个人说话”陆娴照追问。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落到了自己的心里,让嘉和帝冰冷的心突然一阵颤动。

    “你懂朕!”

    “不,妾不懂陛下,也不敢懂陛下,妾只是懂自己,世上从无一个人完全懂另一个人,伯牙之遇子期,固然可贵,但是我想世上真有一个人能够完全看透妾的所思所想,妾不会高兴,妾只会害怕,妾在他面前没有一点秘密,如此妾只会想要杀了他,我想陛下也是如此,因此陛下不必觉得孤独,否则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妾只是沦为陛下脚下的尸骨。”

    “你很有意思,是朕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女人!”嘉和帝



第一百一十二章:孩子
    “回督主,那孩子饿了,要吃东西!”

    盛衡一听,神色瞬间有些复杂了起来,然后松开了霍晚亭的手腕,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霍晚亭会意,用帕子把糕点包了起来。

    “等等!”盛衡又忽然开口,“拿两块就够了。”

    霍晚亭又连忙取出多余的糕点放回原处才递给乐临,对他的言行颇为疑惑,不解的问:“为什么”

    “不能吃太饱了,否则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霍晚亭觉得还是不太明白,又好像有点明白。

    因是遣送犯人,所以必须要赶到官驿才能停下来歇息,途中不会歇脚,大家都自备了干粮,饿了就在马上囫囵的吃几口,哪里还会估计到囚车里面的人

    大人们还能耐得住,饿了最多嚷嚷几句,但是小孩子就不一样了,只会啼哭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饿了吗”霍晚亭问。

    盛衡摇了摇头,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马车颠簸,伤口又隐隐作痛,腹内灼灼,心中焦躁,再加上糕点干涩,他是一点儿都不想吃的。

    霍晚亭大抵也是察觉到了这些糕点对盛衡来说有些难以下咽,但还是掰下了一块糕点塞进了盛衡的嘴里,道:“多少吃些,不然待会一吃药又难受,不吃东西伤口也长得慢!”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上绽放开来,压下了他嘴中那股苦味,霍晚亭的面孔近在咫尺,面上白净又细腻,不见一丝瑕疵,干净又美好,一如他记忆中那个从归去桥上笑着走过的少女一般,他至今记得,她穿着鹅黄色的披风,里面配着淡青色的襦裙,笑容明亮又清晰,哪怕隔了三年,他却觉得如同昨日一般无二。

    再看霍晚亭现在瞳孔里面倒影着自己的身影,他每吃一口,霍晚亭就小心翼翼的喂他一口水喝,没有露出半分不耐,也没有嫌弃之意,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之意浮上心间。

    他将霍晚亭娶进门,真的是对的吗

    如果没有自己,按照霍殊的脾气,一定会从新科进士里面挑一个品学兼优的学子,然后将霍晚亭许给他,和美一生,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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