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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墨子已老,不再收徒,也很少和人单独会面邀请之类,这些人虽然远远地见过墨子,可真正说上话的却没几个。

    不要说墨子邀请,便是每隔几个月给他们讲解一番的适能够出面邀请他们,他们也会感觉莫大荣幸,更何况这一次邀请他们的竟然是乡校的校长墨翟,而墨家的学问都多是以子墨子言开头,众人多以为墨翟的学问远胜适。

    两日后,百五十人汇聚于沛县乡校内,竟无一个缺席。

    老迈的墨子与他们见面,众人均行以弟子之礼,这是对学识的尊重,也是对老者的尊重。

    按照众人的习惯,各自跪坐之后,墨子在几个弟子的陪伴下坐在了众人的对面之前。

    墨子下达的这几道命令或者邀请,是很久前适就和他商量过的,因而便有了这样看似荒诞的一幕:墨家上下在为泗水之事忙碌不堪的时候,墨家巨子抽出了半天时间会见一些非是墨者的游士,足见墨家对于这件事的重视。

    墨子遍观众人,问道:“你们今日受邀而来,想来一定读过《山海经》、《汤问》等书,也一定满腹疑惑,不知真假。心中的疑问一定极多吧”

    他这样一问,在场百余人顿觉被骚到痒处,忍不住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墨翟先生,难道我们脚下的大地真的是圆的吗适曾以慈石和铁的关系解释了咱们脚下的那些人缘何不落下去,可我们依旧难懂。”

    “墨翟先生,难道数万里之外,真的有一国建造了五十丈的高塔状如字金,皆以石块垒就那一国就是昔年穆天子游历的西王母之国”

    “墨翟先生,脚下的大地若是圆的,我一直向北走,走到极北,我并未变向,可其余人眼中我却是在往南走。难道南北也是可以变换的”

    “墨翟先生,难道数万里之外,真有一些国度其文化不亚诸夏难道他们真的四年一次列国停战,而赛车、角力”

    “墨翟先生,难道极北极南之地,真的有日出三月不下、日落三月不出的情形”

    …………

    一条条的问题,被提出。

    有些,是现实的问题。

    有些,则是属于“辩术”的问题,譬如南北的那个问题,其实涉及到空间的相对性,墨子可以解答,而天下能解答的人除了墨家也有不少,尸子、列子其实都能从辩术上解答这个问题。

    而墨子关注的,或者说希望天下人关注




第三九三章 政行百里谋万域(六)
    值此潡水大胜之际,墨家却要抽调百人精干力量投身到万里之外的事务,足见墨家对此时的重视。

    钱不是问题。

    黄金也不是问题。

    甚至于沿途所需要的外交、结好部族首领获取支持、进行贸易兑换以维系沿途所需等事,也不是问题。

    适之前已经和墨子说过,假借两位夫子之口,诉说沿途携带丝绢、铁锅等货物,便足以通行。

    唯独人手,是最大的问题。

    其实墨家内部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认为操之过急。

    但普通墨者有墨者的考虑,作为墨家的巨子有巨子的考虑。

    墨子很清楚这一次对世界的“验证”对于墨家而言有多重要。

    因为墨家的世界观和此时天下的主流格格不入,自成体系,内部逻辑自洽,但很多东西按照墨家的说知推理之术,都会推究到一个源头,但恰恰这个源头是无法证明的。

    墨家现如今思想的基础,可以概括为三个词。

    同义、平等、兼爱。

    人人生而平等,无法证明,所以即便没有天帝存在,可能墨翟自己都不信,但也必须创造出来一个。

    因为这平等,在墨家的论证中,是天帝赋予的。

    墨家说自己掌握着天志,由天志的自然状态推论出了平等,那么对于世界的解释权必须要握在手中。

    平等之外的同义,按照墨子的说法,那就是“君,臣民之通约也”,这个君是实在的人、但却是虚化的君权。

    墨子的《尚同》篇,属于标准的启蒙哲学基础,按照更后世的说法叫“历史唯心主义”。

    即:上古状态,人们处在一种没有固定道德的状态下,十人十义百人百义,混乱不堪。

    天帝即为自然,存在即为合理,而人的存在证明了人的“生存”、“繁衍”、“富足”、“财产”这些,都是天的意志。

    因为上古不同义,所以每个人为了生存会导致“皆以水火毒药相亏害。至有余力,不能以相劳;腐蠹余财,不以相分;隐匿良道,不以相教。天下之乱。若禽兽然”的自然混乱状态。

    而这种状态,却又有悖于人的“生存”、“繁衍”、“安全”等天帝赋予人的权利。

    最终,人们选择了多数人都能得利的“义”,以此制定了法度和律令,选出了天子,又选出了从人民中选出了代表作为“三公”、“大夫”、“乡长”、“里正”等。

    又“凡闻见善者,必以告其上;闻见不善者,亦必以告其上”,形成一种“民主而集中”的制度。

    因为“凡闻见善者,必以告其上;闻见不善者,亦必以告其上”这是民主。

    而“上之所是,亦必是之;上之所非,亦必非之”又是集中。

    如何操作,在适出现之后给出了一条后世的办法,解决了操作性的问题,也划清了“众议”和“上议”之间的一些界限。

    这就导致了在墨家内部,巨子必须要掌握意识形态“天志”的解释权,才能够作为巨子之位。

    在墨家之外,墨家的巨子又必须能够批判其余的学说,使别家对天地规矩的解释毫无意义。

    这是适来到墨家之后,依据墨子的学说改组墨家的基础。

    但即便适没有出现,墨子做《尚同》篇,也是埋了一个大坑。

    墨家世界观中的历史,是从上古的选举制,过渡到现如今的世袭制的。世袭不是自古就有的,而是“不知道什么鬼变成了如今这个不合理的样子”。

    墨子没有接着《尚同》去论证“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虚构一下从选举制到世袭制的演化过程。

    但《尚同》篇却从根基上瓦解了世袭的基础,即贵并不恒贵,上古时代大家都是平等的,天子和义都是选出来的。

    天子的第一特性不是血统,而是“贤义”。

    这一切,都和当今主流的世界观历史观截然不同。

    这个埋下的大坑对于贵族而言,细思极恐。既然天子、诸侯、三公上古并非是世袭的,而是选举的,那么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合理呢

    此外,墨子说“我有天志,譬如匠人之有规矩”,而天子的“义”又必须适符合“天志”的,那么……墨家的巨子是不是有资格把不义的天子、诸侯、三公以致乡长们批判教育甚至替换

    说到底,儒墨相争,可以互相制地方于死地的釜底抽薪之法,就是掌握意识形态的解释权,掌握天地世界的解释权。

    贵贱有恒还是无常

    天子是选的还是世袭的

    义是人定的还是可以从自然意志中理性推理出来的

    这都是儒墨相争的死穴和根源。

    武力夺取政权,最终形成一种新的理所当然是一种办法。

    而利用墨家世界观与主流世界观格格不入的情况,去验证墨家的世界观正确,从而达成“我说了一二三,一二都对了,那么三应该也是对的”的一种状态,也是一种办法。

    可能我说了一二三,大地是圆的、万里之外尚有文化之国和天帝之下人人平等之间,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是,如果反对墨家的人连世界是什么样的都理解错了,又凭什么能够说墨家的其余道理就是错的呢

    无法掌握“天”的解释权,就无法论证“平等”,因为墨家所推出的人人平等,是以“天之志”为基础的。连天都无法把握住解释权,又怎么能够让人信服平等、同义与兼爱呢

    而一个知晓“天之志”的学派,



第三九四章 政行百里谋万域(七)
    若无意外,墨翟清楚这几道命令可能是自己以“墨家巨子”的身份所发布的最后几道命令。

    他计划在泗上事安稳下来后,自己将要在墨家的正式大聚上交出自己的巨子之位给禽滑厘。

    因为他若是从巨子之位上退下,七悟害的名额就会缺一个,适按照顺位可以递补上来。

    而且因为魏越之前的想法受到了批判,加上这一次潡水大胜,适的排名可能会更高,但为了安抚墨家内部的部分派系,又不好直接让魏越的身份过于尴尬。

    这样一来,在禽滑厘正式接任巨子之位的时候,下一任巨子的人选也就可以定下来了。下一任巨子至少要从七悟害中推举,适的身份现在是七悟害候补三人中的一人,这需要他这个此时的巨子做出一些铺垫。

    正如他之前所预想的那样,这几道命令和邀请下达后,即便说清楚了可能有许多危险,在场的这百五十名非墨者的游士依旧不惧,纷纷同意,并且很快分出了北上和西行的两部。

    这一次墨家也算是下了血本,西行的那一部,全部配发了铜制的火绳手铳,这原本是为了装备骑兵的,用以在冲击之前射一轮打开冲击缺口的,但现在却优先配发给了他们。

    除了每人一支的铜手铳外,还配备了三百匹马,缺的还可以从各国那里买一些,反正这一次需要各国君主都派人参加,预计的人数和马匹数量比现在要多。

    以及二百多支火绳枪,百十口铁剑,外加一些用来作为途中交易和展示诸夏富庶的铁锅。

    丝绢之类的货物,会在其余国家补充。

    西行带队的,是禽滑厘的弟子索卢参。

    这是墨家内部公认的这一次西行的最佳带队人选。

    在索卢参加入墨家之前,是闻名中原各国的“巨狡”。换句话说,在加入墨家之前,索卢参是中原各国贵族圈内闻名的“诈骗犯”,上流社会所认为的“渣滓”。

    他也是正统贵族出身,真要算起来比周武王那一支还要久远,索卢乃是殷商七姓之一。周公分封后,迁徙到了鲁国,在鲁国成为了一个庞大的家族。

    索卢参在加入墨家之前,多在贵族之间行诈骗、引诱之类的事,他用自己的方式行使着自己的“侠义”之道。

    他能够说各国的方言,可谓是天才,任何方言不过一月就能熟悉。

    他狡猾无比,每每诈骗都能得手,原本被骗的贵族还以为自己赚到了,而且一直没有失手,从没有人报复。

    他精通言辞善于辩论,但是又不像是辩五十四那样善于讲大道理或者钻牛角尖,有急智,而且遇事果断,往往能够化险为夷。

    此外在跟随禽滑厘学习墨家学问后,也精通墨家的典籍,加之是落魄贵族出身,年幼时候更是接受了极好的教育。

    属于既可以穿短褐草鞋行义,也能够华服佩剑礼仪精通和贵族们饮酒作乐唱唱诗经玩玩丝弦。

    善射、善击剑、喜音乐,这些本事就是他诈骗的手段,也是他能够在贵族圈子内施展诈骗的基础。

    他游历过很多地方,从鲁国到秦国都去过,而且很多次被逼入绝境,练就了一身逃脱危险的本能。

    这些都使得他成为这一次西行带队当仁不让的人选。

    在这次任务之前,索卢参主要是在墨家于中原城邑的据点做联络交通的工作,游刃有余。

    他极富人格魅力,而且确有才华,否则也不会在师从禽滑厘之后以学问名满天下。

    加之他属于那种名声在外,明知道他是个诈骗犯但是很多贵族还是会忍不住与之结交的人,负责联络交通的事务正是合适。

    如今他才三十岁左右,正值壮年,却有着无比丰富的阅历。

    从落魄贵族到游走于上流社会的诈骗犯再到一心利天下的墨者,这样的身份转变不是常人可能做到的,可他却偏偏不到三十就完成了这样的阅历。

    相貌以此时的审美来看,当真是形貌昳丽,身高八尺,俊眉一双神采飞扬,即便穿着墨家的短褐,依旧不掩其美。

    一张嘴以口舌之利,在一些不涉及到大义、大理的事情上,也往往会用滑稽尖锐的语言让辩五十四无可奈何。

    一手市井剑法,配合上跟随禽滑厘学的射艺,行走天下从无闪失,与一些躲藏在大泽荒野间的强盗也能说上话,曾经被强盗掳走却能够凭一张嘴和强盗们称兄道弟欣然被释放。

    这样的人物,心如猫狐,志在四方,如狸花之猫,看似呼噜轻唱想要与人耳鬓厮磨,转眼就会露出利爪挠出血痕,

    可偏偏这个猫狐一样的人物,在墨翟和禽滑厘面前,温顺的如同贵族狩猎时候的黄犬,老老实实跪坐于地,神情严肃。

    不只是在墨翟和禽滑厘面前,便是七悟害任何一人乃至选出的那二十五人委员面前,他都是如此,因为他这样乱世唐璜般的传奇人生,在墨家内部根本算不上什么。

    墨子亲自调教的弟子,有试图刺杀过君王的,有曾经动辄杀人的,各有各的精彩,他这个“东方之巨狡”在这些弟子面前,人生的精彩程度也就刚刚处在有资格谈笑风生的层面。

    索卢参此时乖巧地跪坐在禽滑厘下首,墨子笑吟吟地说道:“你此次带队西行,正合你的秉性脾气。想来你心在四方,喜好游历。”

    “我尝言,使人各得其所长,天下事当;钧其分职,天下事得;皆其所喜,天下事备;强弱有数,天下事具矣。所以这一次带队你最合适了。”

    索卢参低头行礼道:“巨子所言极是。这一次我定不辱使命。只是这一次我看带队的名单中,有善稼穑的,又善识牛马的,有善商贾的,还有石匠之类的,想来不只是验证适的话吧”

    他眼珠一转,嘻嘻转向禽滑厘道:“先生,其实适说的那些,我都信,想来咱们墨家多数也信,这一次去验证,既是为了证明适的话无虚假,也是为了给天下人看,是吧”

    禽滑厘微笑点头,墨子道:“这一次去




第三九五章 政行百里谋万域(八)
    十余日后,浩浩荡荡的使节团和北行西行的队伍从沛地出发,很多人刚刚学会骑马,走的很慢。

    但是诸夏很大,从沛地走到秦地,总也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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