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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既要反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要为将来维系一个稳定的共同体;又要提防各国之间的创造民族,这就是这一次对齐和约以及附属的诸侯会盟要解决的最难、最复杂的事。

    算起来,孔子算是启百家的人,毕竟开了私学先河,而一整套的体系理论的发展乃至百家争鸣,在“天下”这个问题上的脉络也就有迹可循。

    仲尼之前的现实,就是礼崩乐坏。

    礼崩乐坏,意味着以周天子为枝干的、维系九州是同一个想象力族群的、周天子拥有神权和法理的时代就要崩裂。

    对此,孔子想的办法是往回退,退回到礼不崩、乐不坏、征伐出自天子的时代,以维系诸夏的统一存在,形成一个内部分封的外部独立结构。

    到了墨子的时代,礼崩乐坏的更加彻底,宗法分封体系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墨子的想法是承认既定的现实,推行国际法准则,使得分出来“义”和“不义”,非攻以维系天下的和平。

    而等到适出现之后,墨家的整个理论在很大部分上被修正,提出了新的“同义”的概念,而同义的基础是书同文、车同轨、度量衡天下一致、善恶标准和义的标准天下相同,形成一个更为紧密的文化族群。

    比如说当初有人问墨子的“我爱邹人胜于越人、我爱鲁人胜于邹人、我爱我家乡的人胜于外地人”这个问题。

    仲尼的解决方式是“征伐出于天子”,使得天下还是天下人,不会割裂,即便内部有所割裂,但是依旧属于“普天之下”的天子,靠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的文化认同,保持天下人的基本向心力。

    墨子的解决方式,是“非攻”,推行天下准则、承认各国之间分裂的现实,因为孔子的手段已经证明无效,诸侯不可能同意,那么就退一步承认现实,依靠“兼爱”的说教和道理的宣扬,解决邹人、越人、鲁人、齐人的问题。

    适的解决办法,则是说教太难了,那我们统一吧,统一之后不就不存在邹人鲁人的问题了这个问题解决起来太难,我们不去解决问题,而是把这个问题本身搞掉,换个更容易解决的问题不就得了

    只要能够完成大的“同义”,那天下也就离兼爱更近了一步。到时候要解决的只是“我爱乡里人胜过爱外乡人”的问题,而邹人鲁人的身份消失了成为了天下人。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问题本身。

    如此,“义战”与“不义之战”的理论就必须要解决。

    单纯的内战,基于墨家的义,必然是不义的,尤其是为了掠夺土地和财富的诸夏内战,这是墨子定下的基调,是可以修正理论,但是不能在原则问题上颠覆。

    然而,如果是因为贵族的存在不合理、一个统一的诸夏更为符合“




第二百五十四章 新略(六)
    因为以上的种种原因,这个对齐和约的条件就是这场会议的重心,也是整体上说服高孙子从而压非攻立国派的重要基础,也是整个墨家统一思想准备战争的基础。

    高孙子的担忧,不无道理。

    适在决定撤军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之后,因为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开战之前就要考虑到怎么结束。

    笑过之后众人基于以往适的想法总是诡异但总是有效的习惯,心中已经先默认了三分。

    包括高孙子在内,他也收敛了激动,坐下来仔细地听。

    适先道:“田午屠武城导致他的政治生涯结束,导致了田氏内战的结束,对我们未必是坏事。”

    “你们要知道,这一次齐国内部选择了和谈的禅让,而不是田剡一举干掉田和、直接清理田和的势力。”

    “这原因嘛,无非两点。”

    伸出手指,适微笑道:“其一,我们在临淄的布局,让田剡害怕了。临淄的墨者半明半暗,甚至是半公开地出面,我们在临淄布局的秘密墨者中不少人暴露出来,引导民众,让田剡看到了民众的力量。”

    “他怕了。怕我们和临淄的民众合力。因为咱们在商丘做过一次啦,没有君主会喜欢商丘那样的君权约束。”

    “其二,田和做了这么多年齐侯,势力广阔,田剡借着咱们对田和的打压才能获胜。如果他这次没成功,甚至没有我们,我想田和留下的势力,田午一定可以作乱推翻田剡。”

    “既说,这宇宙是矛盾不断产生又解决的过程,那么田氏的内部矛盾看似解决了,新的矛盾也就成为了田剡要面对的了。”

    “的确,田和田午这个大敌解决,民众和贵族、贵族和国君、国君和民众的矛盾就要成为田剡面对的大问题。”

    “现在我们知道了一件事,田剡害怕了民众的力量、我们在临淄的手段让他恐慌,所以他选择了和田和妥协。那么,他就必须要借助贵族的力量,贵族凭啥支持他”

    “就凭他喊几句为了齐国社稷的口号,贵族们就血脉贲张高呼万岁奋不顾身”

    “诸位同志,醒醒吧,春秋大义的时代结束了,真正的求义尊礼而不求利的‘贵族’都快死光了,绝户了。”

    “得有利益!他敢动齐国的全部贵族吗他不敢动。”

    “他敢争取齐国的民众吗他不能争,他比我们更利天下吗他真要是处处都为了民众,我看就可以称他一句田剡同志了,真要那样我们还怕什么真要那样,他也不至于害怕民众约束他而选择和田和妥协。”

    当说到可以称呼为田剡同志的时候,在场的人都笑了,不少人暗暗擦了把汗,想到刚才适和高孙子的面红耳赤针锋相对守株待兔和刻舟求剑,这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他们也笑的很开心,希望摆脱一下刚才的局面。

    适伸出两只手道:“假使左手是民众、右手是贵族。他不如我们左,所以没法争取民众;他又不想右,因为右边注定的君权旁落,田氏是政变起家的嘛。”

    “左右摇摆,不可能做到左右都支持,反而可能导致左右都反对,只剩下一些不关乎左右认命的人。”

    “这样一来,我看他能做的选择,就很少了。”

    有些话可以当笑话,但有些话却在成为笑话之后会有极大的影响,适在这个场合用左右手做比喻,只是无心,但只怕听者有意,对于左右这个词汇或许会赋予新的含义。

    不过此时众人倒没想这么多,高孙子琢磨了一下,也承认适的分析。

    确实,自己似乎真的犯了适所说的刻舟求剑的问题。

    他自我反省了一下,心道我的想法是错的,田氏内部的矛盾解决了,那么新的矛盾也会取代旧的,而不是齐国就没有矛盾了。

    他抬头看看适,终于说到:“你说的有道理,我刚刚确实犯了刻舟求剑的错。但是,更为实际的问题,我们在汶水、济水的土改怎么办不管,民众要受苦,这是我们不能容忍的,而且到时候又怎么和民众交代”

    “管,我们撤军,不直辖,那里的贵族等同于要对付我们和田剡,我们在帮田剡清理贵族,又使得民众得到了土地,只怕心中难有兼爱利天下之志气啊。”

    适点头道:“汶水、济水的事,我们既然做了,就要管。不然的话,那不是拉了屎不擦腚吗民众支持、涌现出的大量的支持我们的民众,我们不管,他们要遭清算,对不住民众,也违背了齐人也是天下人我们也要爱的道义,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得管。”

    “我们不但要帮着田剡清理汶水、济水的贵族,还要逼着田剡承认那里的税率。咱们墨家在泗上的税率,就可以定为汶水、济水的税率,逼着田剡书券承认,否则我们不撤军。”

    主管财务的市贾豚立刻明白过来了适的意思,起身道:“这是好办法,咱们既要同义、那么至少在赋税上便要相同。十二税一、劳役给钱,田剡只要答应,那他手里就没钱。”

    “咱们可以用工商业弄钱,田剡却难。而且,民众税少,我们又不管,但是这一次我们定是要争取到免税权的,让那里的民众用余钱买我们的货物。”

    “田剡征不到税、咱们定下的书券上税赋又低,再继续组织民众合理合法地反抗不合理的税,他又能怎么办我们就在齐国的家门口,各国都在削弱无人招惹我们,他又不敢违背,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什么时候他想反抗的时候,民众会先反对,而且那时候想来也是我们要和诸侯决胜的时候了。”

    墨家的税赋其实不



第二百五十五章 新略(七)
    一说到经济的问题,便难免会引发诸多的猜测,有人起身问道:“田剡如果从贵族手里搞钱呢那样的话,庶农工商未必能能够识破,他们反觉得田剡许是明君。”

    几个人点头,适则郑重道:“你这话说的有很大的问题。”

    “以天志而说知,劳动是创造财富的手段。”

    “贵族不稼不穑、不织不纺,哪里来的财富国君从贵族手中攫取财富,最终攫取的,难道不还是庶农工商的吗”

    “现在有一片土地,国君问贵族征收田亩税,那么贵族的钱又从谁的手里拿贵族原本问庶农收二十钱,现在国君要十钱,你觉得贵族们还是问庶农收二十钱给国君十钱还是直接问庶农收三十钱给国君十钱自己再留下二十钱甚至可能问庶农收四十钱”

    说话的那人素来知道适在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上看的极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知道自己没考虑到这一点,急忙认错。

    从当年墨子去世前,适开始整理墨家的言论并且形成体系之后,对于天下最重要的一册便是《国富》或者称之为《富国》,因为对于天下的“义”而言,这篇文章是一篇向贵族宣战的檄文,一篇证明贵族是蠹虫、是不劳而获的庶农工商推翻他们是合理的檄文。

    既然财富源于庶农工商而非贵族自己,那么从贵族手里拿钱,等同于从庶农工商手里拿。

    贵族不劳动,哪里来的财富呢既是要拿财富,总要从有的地方拿,而不是凭空变出来。

    如果没有泗上墨家,其实贵族的日子很好过,民众们习以为常以为天经地义。

    可现在墨家做了这么多事,做了这么多的宣传,使得民众有了对比。

    适一直在说,黑暗中透出晓光的时候,是人们最愿意去追求光明的时候。相反,无边的暗夜之下,最黑暗的午夜,人们却往往习以为常。

    齐国距离泗上太近了,近的泗上墨家可以切断齐国任何改革的路,把齐国田氏任何富国强军的想法逼到反向。

    高孙子其实心中已经折服了大半,但他依旧担忧,于是道:“不能够寄希望于敌人愚笨。齐国以鱼盐之利而富,齐地也有借管子之名的学派,也曾参与我们和杨朱、列御寇等人的争论,齐国不可谓无贤。”

    一说到这,适忍俊不禁道:“管子学派,多是贤才,但他们不能够适用于这个时代,也不适用于现在的齐国。”

    “譬如一块金子,你不能说他不是很好的,但现在你在荒漠之中,金子和一块麦饼,你会选择哪个呢难道说,选择了麦饼就可以说金子如麦饼好吗”

    “管子学派的精髓,在于官山海。”

    “这个听起来很好,但有个问题。”

    “官山海可以充实府库,可前提在于,官山海能官的住。这就是我为什么说我们要从齐国撤军,但却要签订和约的原因。”

    “官山海和《侈靡》的前提,是齐国是封闭的。齐国的铁器只有官山海能售卖、齐国的食盐只有官山海能售卖、齐国的贵人富户不能从别处买到货物、齐国无业的流民不能够前往他处谋生、齐国可以管控任何在官山海之外经营的工商矿藏。”

    “这些齐国都能做得到吗他做不到,那么谈什么官山海”

    “齐国想要靠官山海充实府库,不是不行,先要打败我们,不允许泗上的货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再多余
    墨家高层闭门讨论的那些内容,每一条都关乎到千万人,关乎到诸夏九州。

    大时代之下,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细细微微积累起来的波涛,使得许多人的命运不得不和这个时代融为一体,又在这个壮阔的时代下选择着自己的命运。

    “命富则富,命贫则贫;命众则众,命寡则寡;命治则治,命乱则乱;命寿则寿,命夭则夭……此王公大臣以愚民之言。这世上,没有这样的命。”

    “但是不是说人和天下、时代、乃至宇宙就绝无联系如杨朱等人所言,人可以是单独的、超脱于社会的人杨朱学派的说法,又该怎么理解呢”

    沛邑新建的名为庠序的大学校园内的一处房间内,一名墨者正在用一口带着魏晋口音的泗上话,讲述着墨家的《非命》之说。

    讲学的先生手里捏着一截石膏笔,背后的木板上写着几行字,木板的左右各挂着两张地图,一张是诸夏九州的大概,几字形的黄河十分好认,但其实画的并不是很完善;旁边一张则是名为《山海经》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九州之外的土地,有些地方的译名很奇怪,那是索卢参西行归来后翻译的。

    已经来到泗上半年的西门彘停下了手中正在抄录这些内容的笔,微微有些泛黄的纸上留下了许多墨色的横平竖直的字。

    从邺城来到泗上的这半年,没有了钟鸣鼎食的生活,没有了田猎纵横的娱乐,反倒让西门彘觉得很充实和快乐。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没有快乐也没有痛苦。

    当墨家的道义开始在邺地流传后,西门彘便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下多余的那个人:在墨家道义的经济体系中他们是蠹虫。

    他们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对现实不满,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们认为自己有匡扶天下拯救万民的责任和雄心,却做不了。

    他们读了一些书籍后对于民众充满同情,可却发现自己的同情在自己生活的环境内是孤独的。

    他们忧郁、彷徨,需要一些东西填补他们接受了良好教育和吃饱了撑的之后的空虚。

    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他找到了归属、找到了自我,也找到了一个梦想。

    墨家很重视教育,这一点西门彘早就知道,却没想到会重视到这种程度。

    他来到泗上之后,很快就被安排进了预科班内,班内的同窗多是魏韩赵地的人,口音相近,半数是没落贵族的子弟,也有小部分如同他一样是大贵族的庶子。

    名为庠序的大学还在建造,随建随用,许多人是被墨家的九数天志之学吸引到这里来,可是考取庠序对于他们这些外来的人难度很大。

    庠序分为文理两科,西行归来的索卢参担任文科长,而理科长则是适当年游楚时就携带的那些弟子中的佼佼者。

    这些外来的落魄贵族子弟或者大贵族庶子的确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可是他们接受的教育和泗上墨家的教育并不能全然接轨,有些东西他们甚至不如一些小学中的孩童,庠序中的理科他们很难考上。

    而泗上墨家对于教育的严苛程度,又是极为特殊的:每个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

    对此墨家的解释是:这样的确可能错过很多有天赋的人,但却保证了更多人的公平,如果可以无限考,那么富贵人家的孩子总会比贫穷家的孩子更有优势,也可能会导致一个家庭将所有的精力都围绕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以至于其余兄弟姊妹受苦,毕竟这时候脱产学习仍是极为昂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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