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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他用很粗浅的说法,用农夫所能理解的话解释了一下汉代出现的退火技术,将脆的生铁退火为有韧性的可以作为农具的铸铁。

    不经过退火这一环节,很难保证铁作为农具的质量,这和炉铁一样,都属于跨时代的技术,而退火技术也可以保证沛县的农具铁质量优于那些学到皮毛的别处。

    块炼铁做农具,估计能把工匠类似才能普及。

    直接出炉的生铁做农具,估计脆的很容易被石头弄坏。

    炉铁保证了数量、退火保证了质量。

    至于说生铁以弧面反射、铁与燃料隔离搅拌为熟铁的技术,现在欠缺的只是耐火材料,有陶器




第一五七章 炉铁奇技啮桑沸(完)
    冶铁这种枯燥的事,在那些怀揣着春意萌动的青年眼中,也会变得有些浪漫。

    铁与氧结合地圆满,却被黝黑的炭横插一脚。

    随着越发炙热的激情,最终铁与氧劳燕分飞,炭与氧在通红的火焰中结合在一起,化为青烟飘散到云端,只留下孤独的铁。

    或许很久之后,铁还是会喜欢氧的味道,再度携手。退去光泽、慢慢老去、化为粉末,但现在铁是孤独的、锐利的、自由的、坚硬的。

    那些被水力风箱通过通风孔鼓入到炉中的氧,先和那些木炭结合,升高了炉内的温度,也像那些还依偎在铁身边的氧宣告与炭的结合才更幸福。

    万亿个这样的故事就在炉中上演,离合悲欢。

    这是适给墨者们讲诉的故事,正合他青春洋溢的年纪,也正合那些听故事的墨者所能理解的程度。

    那些掺杂进去的石灰,降低了炉渣的熔点,正如撒入水中的盐让水结冰的温度更低。

    那些被风箱鼓入的空气,也让里面的温度更高,反应更为剧烈。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那些站在一旁观看的墨者们相信适,那些围在远处的民众相信墨者。

    他们看得眼睛干涩,看得肚子胀痛,看得想要去解手,但却都不忍离开,因为他们看不到炉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担心自己离开将会错过最让人心动的一幕。

    漫长的等待之后,通红的铁水终于可以被允许流淌出来,那些早已经准备就绪的浇铸工拿起长柄的石容器,接满了铁水,倒退着用脚踩着下面的模子,用练习了数月倒水的技术,将那些粘稠通红的、含碳量很高、熔点也比熟铁或是纯铁低很多的铁水,慢慢地倒入进那些红泥做好的第一批模范中。

    全程没有人叫喊,只是紧紧盯着那些通红的、看久了眼睛会刺痛的铁水慢慢流入道模具当中。

    天气尚属于冬季,即便沛县偏南,可依旧有些凉。

    适离铁炉并不近,却是满头汗水。

    与他同列的墨者高层们,也是汗水岑岑。

    公造冶擦了把汗,看着正在冶铁炉旁边浇铸铁范的弟弟,长呼一口气,回身看了看同样紧张地满头是汗的适,打趣道:“这炉火果然够热,你我离得如此远,竟也浑身是汗。”

    适闻言轻笑一下,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仰天大笑。

    他的笑声感染了那些墨者的高层,也感染了周围围观的民众,笑声响成一片。

    如今,还不知道铁的质量,但那些知道块状铁制作方法的工匠已经彻底服气,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直接融化后浇铸的铁水。

    原本冶铁和冶铜并不是一样的工序,甚至根本不相似,但在这里却出奇地一致。

    他们终于相信这些墨者可以直接出铁水的话,也终于相信墨者的那些想法并不可笑,而是因为自己可笑所以才会把不可笑的事认为成可笑。

    墨子也仰头大笑,笑的是这种利天下之物终于可以大规模推广,笑的也是适讲过许多更为玄妙的事物。

    既然,炉铁奇技是真的,并且实现了,那么那些听起来更玄奇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实现呢

    笑过后,墨子看了一眼适,暗暗点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周围只有笑声,没有欢呼声,似乎人们遗忘了欢呼。

    直到公造铸等人用泥板抬着第一批铁器前往退火炉继续七天到十天的缓慢高温退火步骤时,周围才传来阵阵的欢呼。

    人群中的蒲兴奋地摇着旁边的苇,不断地说道:“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那是铁!”

    苇只是不断地点头,却没有想这个问题多么可笑,谁能看不到呢

    在农夫眼中,这不仅是铁,而是更好用的犁、更方便的锄、更快捷的锹。也同样,这意味着更多的土地、更荒芜的草甸可以成为土地、更难垦的树林可以长满庄稼……

    以及,沛县自己的管雨旱水涝的神明:那条据说马上就要开挖的水渠。

    塑造这一尊神明的,将是每个农夫的手,而这个神明将会真正做到有求必应。

    正如墨者所讲的那些故事,有巢氏并不能让阴雨不降落在族人的头顶,但却可以建造起房屋遮挡。房屋,就是那些盼着不会淋雨的族人的神明。

    这些原本信奉那些巫祝的农夫,经过了两年潜移默化地改变,已经开始信奉另一种神明——当年治水的圣王大禹所最熟悉的、集结万民之力的、源于手掌之茧和腿足之痛的神明。

    慢慢改变这一切的适,以墨者宣义部部首的身份,引领着众人的笑声和欢呼,又在欢呼之后,让众人安静下来。

    他想说点什么,可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墨者看着他,希望他能讲更多的道理。

    农夫看着他,希望他能描绘更多的未来。

    但,适在众人的安静中思索许久,终于高声喊道:“春耕之前,沛县各伍均有铁犁!夏收之前,沛县各家均有铁镰!”

    此时此刻,这比任何的道理更动听,也比任何的未来更美好。

    人群轰然,民众们冲到前面,抬起那些墨者,高高地抛起,用这种方式表达着他们的心情。

    不远处的墨者中,一直对适被提名为宣义部部首这件事耿耿的告子,回味着适刚才说的那番话,长叹一口气。

    若刚才是自己,怕是讲不出这两句话。

    或许自己讲的会更好听,会更有道理,但……绝不是民众最爱听的话,至少此时不是。

    他想,或许,适真的可以点燃民众的激情,而自己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许久的欢呼后,告子走到墨子身边,行礼道:“先生,我明白了。”

    他没有说自己明白了什么,但墨子知



第一五八章 禹圣故法泗水清(一)
    冬天还未过去,沛县却热的可怕。

    在新年到来之前,墨者履行了当初的承诺,那些提前完成了自己份额任务的农夫们,披红挂绿地在六乡之间巡游了一圈,引得沛县许多人前来观看。

    不知道唱哑了多少少女的嗓、不知道触动了几多村娘的心,一种崭新价值观下的“英雄”人物们得到了他们所应得的种种精神上的奖励。

    回去之前,墨者也履行了对他们的物质奖励,几十件崭新的铸铁铁器随着充满荣耀的众人一同返回了他们的家。

    他们拿回去的铁器,自然是经过了退火的,也自然是冰凉的。

    但他们拿回去的铁器,却像是仍旧烧的通红,将沛县这一潭已经不一样的池水烫出了无数滚沸。

    那些曾经存在于乐土谶经中的事物,其实沛县民众已经看到了许多。

    但像是铁器一样似乎是一切基础的、与农耕息息相关、没有就没有乐土中农夫生活的重要事物,却还是第一次大量地走入村社。

    墨者忙完了第二次的劳役征召后,似乎一切暂时都步入了正轨,并不像是之前几个月那么忙碌。

    沛郭乡最大的那间屋内,公造铸正拿着几件刚刚完成的铁器,和一群墨者说着什么。

    建立的冶铁炉已经实现了正常的运转,退火法和铁范法保证了源源不断地铁器供应,检验之后的质量也算是可以。

    他讲完之后,众人都看着适,作为宣义部的部首,宣义部的重要性逐渐体现出来,民众的情绪与宣义部的作为息息相关。

    “第二批劳役征召的人,情绪很高。毕竟咱们也不是不给钱,再说给的钱也可以购买铁器。”

    “浇铸、制模、冶炼这些事,还是需要更多的人手。这个在各个巨城大邑地,还要尽快收拢一些。这些人一定要长久做一件事,这样才能愈发熟练,做的也能更快。”

    适想了一下,又说了一些挺隐秘阴暗的道理。

    “为什么非要从外地招人本地农夫有了铁器之后,开垦土地、种植粮食,他们暂时不可能愿意成为冶铁工匠。给更多的钱,我们暂时还做不到。”

    “用本地人,给的钱少了,他们不愿意干,强制来吧,总归不好。沛县是墨者的洞窟,这里的民心不要消耗在这种事上。况且,真要是逼急了拿着铁器往山林大泽里一躲,我们也没办法。”

    “用那些大城巨邑给别人‘助耕’的人,他们一则没有土地,二则本身也是做工的,三则他们来到这里就算不想干想跑,也对附近不熟悉。”

    “不是说我们给的钱不够多,给的钱放到别处雇佣,已经算是极高了。但相较于沛县农夫的生活,终究还是差一些。三年前,我们可以用一样的钱招本地的农夫,他们会兴高采烈地前来;但现在,我们用一样的钱招本地的农夫,他们就未必愿意了。”

    “还是那句话,这种事不值得消耗民众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宣义部已经尽力了,好容易得到了这些信任,万万不能消耗掉。”

    适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个问题,沛县发展了,大量的开垦荒地和墨者组织的共耕组,让本地的流民数量锐减,也让本地的劳动力期待佣金升高。

    墨者将来要依靠的那群人,应该是工商业者和随着农业革命逐渐形成增多的市民阶层。

    但现在,要依靠的还是自耕农,还不具备舍弃他们的支持来完全代表城市市民阶层的条件。

    因而墨者暂时还没有收超额税赋,这几年暂时又还没有水旱,农夫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好在墨者放眼天下,而不仅仅是一个沛地,所以招收流民和城邑少地者作为工匠的政策还能维持下去。

    墨子同意适的看法,虽然后面那些说的很直白丑陋,但这只是事实,也是利义统一论的墨者必须遵守的准则。

    考虑了适的说法后,墨子又问公造铸道:“冶铁炉那边,咱们守城用的那些挖掘地道、水渠用的铁器,准备的怎么样了”

    公造铸拿出一张纸,也知道墨者即将集结一部分墨者基干和沛县义师,前往商丘的事,仔细核算了之后道:“守城的话,应该够用,这样能节省出一些铜做兵器。”

    墨子又问道:“适所说的那种,外面是铁、里面灌满火药的兵器,那些铁壳也准备够了吗”

    公造铸嗯了一声,他只负责冶铁的事务,并不管火药的事,说道:“那种外壳也在产,也不用退火,做的不慢。积累了不少。”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有资格知道这些秘密事的人物,所以这些事并不隐瞒。

    沛县的义师已经开始了宣传鼓动和动员,讲清楚他们为何而战:很简单,为了能够换取宋公承认沛县的半自治地位,因为墨者还没有能力直接翻脸不承认整个贵族体系。

    在沛县折腾炉铁的时候,也在密切地关注着天下的局势。

    楚人这一次出兵北上争霸是适原本就知道的事,而且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如今的楚王就会被刺杀,楚国将会陷入继承权内乱。

    楚人县公群体也已经开始征召本地守备部队,这一次不仅仅是要问罪宋人,更重要的是要给郑、宋、卫三国一个信号:不要和三晋走的太近。

    郑伯和韩侯有血亲仇,郑伯又和楚王是姻亲。卫国藏在宋国的北边,思来想去能敲打的也就是宋国了。

    原本守城止不义之战就是墨者的重要信条,适虽然不接受,但既然成为了墨者就必须服从命令。

    守城不难,难的是怎么通过这次守城达成墨者想要的目的。

    两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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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禹圣故法泗水清(二)
    墨子说到这,不自觉地笑起来道:“这也算是适你所说的,利用君和权臣贵族的矛盾吧。你的矛盾之说,倒是很有用。”

    众人哈哈大笑,适颇为自得地说道:“若是只做沛地事,宋公乐于如此。但不管怎么样,先生,您是不可能做执政、相、上卿或是令尹的,那样就是让怎么成矛,而让君侯与贵族携手为盾了。”

    墨子想到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想到自己行义几十年一直曾抱有过的幻想,慨叹一声。

    “适,本来我想着,你用剑、射弓的本事,都不强。就算是你弄出的火药,投掷的时候你也只是中人之资。我本想着,你和高孙子、巫马博留在沛地,主导沛地之事……”

    “但我想了一下,你还是跟着一同去商丘吧。在去之前,先把沛地的事能想到的都尽可能做完。”

    “守商丘,不只是我们墨者能不能守住的问题,而是商丘城内民众、贵族、六卿、宋公之间的那些龃龉。你这个宣义部的部首,在商丘能做许多事。”

    适嗯了一声,他知道自己用剑的本事实在稀松,恐怕都未必如跟随公造冶学了两三年的六指。

    他也知道战争无眼,很危险,连楚王这样的高位都被射瞎过眼睛、令尹之类的高官都被半夜摸进帐篷强迫结盟。

    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参与到这一场守城战中,而且一定要想办法立下足够的功勋,让很多墨者知道他即便本事不济但也不是怂货,更希望能够立下一些军事上的功勋。

    适也知道,如今墨者已经默认沛县就是墨者最后的巢穴了,所以一定要经营好。

    从墨子的话中,适觉得墨子对于自己的治理才能很认可,否则不会想到让他和巫马博、高孙子留在沛县。

    同时也能感觉到墨子已经逐渐认识到宣传鼓动的重要性,有时候这些东西不亚于数千精兵,所以才希望适也一同前往商丘。

    商丘围城战,可以预见会持续很长时间。

    商丘作为此时就可以称作千年的古城,自有其雄伟之处。楚人知道墨者的存在,也未必会选择围攻,或许真的要持续十个月甚至更久,引动新一轮晋楚争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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