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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公子南伽

    只可惜,同样是两个人,已经预先堵在了他们两人的归途上。

    这两人的身上,也都是穿着更利于潜伏的绿色布衣,不过看样子,明显就是卫国这边的斥候。

    双方都没有用弓箭先行射击,因为在这么短的距离下,若是取弓射击再丢下,耗费的时间太长,以胯下战马的脚力,一旦不中,彼此交错的瞬间,对方的武器便一定会狠狠地捅上来,故而他们都默契地取出了绑在腰间的匕首。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因为他们是没有私仇,却必须要杀死对方的人,四个年轻人,对着展开了冲锋。

    “咔!”

    尤在奔袭的途中,熊罴军这边的一人突然转过身,几乎贴在马上,手中伸出的匕首,却在间不容发之际挡开了一道从后方射来的箭矢,将其砸落到了一边。

    他下意识地朝着箭矢射来的地方望去,却只见在那层层叠叠的树叶之间,隐约可见一个矮小精壮的人影。

    他可没有忘记刚才的那个同伴是怎么死的,故而他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在暗中防备着那从暗处射来的冷箭。

    树上有一人持弓作为牵制,随时偷袭,哪怕斥候们为了精简装备,提高速度,箭囊里一般最多只有**支箭矢,可现在最起码也还剩下六到七支,再加上对面还有两人作为强攻,他们在已经先失一人的情况之下,几乎就已经是必死之局了。

    不过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重要,太过可怕,甚至可能要改变整个燕州战局,所以他们必须要传递回去,哪怕是必死之局,也要奋力一搏!

    两人的眼中,都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之色。

    是人都怕死,但世上总有一些东西,会超越生死!

    燕州男儿,是草原的雄鹰!

    双方瞬间撞在了一起,四人各自捉对交战,皆是手持短刃匕首,招招都是直取要害,毫无花哨技巧可言。

    他们本来也不会承担正面作战的任务,这一切,都是为了保证行动迅速,隐蔽,不然披戴重甲,刀枪不入,岂不是更妙。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种贴身使用短刃互搏,比之那长兵器的你来我往,其实更要凶险许多,因为一招不慎,就必然身死!

    尤其那躲在树上的弓箭手,还在不断地寻找着机会,抽空朝着他们射出冷箭,逼迫他们回身防御,这更是让这两人压力大增,几近绝望。

    “噗!”

    因为必须要回身躲避那从身后射来的箭矢,其中一人一时不察,身中一刀,对面那人神色漠然,竟然都看不出丝毫成功的兴奋,只是刚想拔出那还在对方体内的尖刀再刺,对面那雄壮的草原汉子,突然面露决绝之色,一把抓住了对方握着匕首那只手,任凭其在自己腹部搅动,忍者剧痛,整个人直接合身扑了上去,丝毫不顾背后转眼间又中一箭。

    哪怕痛入骨髓,可他反而更是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上去就是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脖颈,将对方整个人都给压倒在了地上,任凭那受惊的马匹踩断了左腿,双目通红,只是死咬不放。

    后者吃痛,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两只匕首疯狂地在对方身上捅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可慢慢地,他眼中的癫狂之色也黯淡了下去,捅刺对方的手徐徐地滑落,最后只留下了两把匕首在对方的身体之中,再无力拔出。

    感觉到怀中的人已经不再动弹,汉子终于是松了口。

    背上插了三根箭矢,从肚皮上到腰上,多了无数个窟窿,肠子都已经从破洞处滑了出来的汉子,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竟然拖着断腿摇摇晃晃地站起,大吼一声,一下子顶在了还在与自己同伴作战的那人底下的马肚子上,手中握着刚刚才从身上拔出来的匕首,在马儿柔软的肚皮上只是轻轻一划,马儿失了重心,再加上肚子破了,青色黄色红色的肠子落了一地,整个被掀翻在地,哀鸣不止,挣扎着还想站起,却只是将另外那人也给压在了地上。

    “快走啊!”

    捂着肚子破洞的汉子,就只能这样仰天长啸了一声,满脸泪痕,摇晃了两下,重重地倒了下去。

    弥留之际,他没有再去想这次任务是否会成功,因为他已经尽力了。

    这个勇武的草原汉子,只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次他偷偷跑出去玩,不小心滚下山坡,撞在了石头上,摔破了脸,在帐篷里,那个平日里对自己份外严厉的母亲,却罕见地没有怪罪自己,只是默默地为自己擦拭着伤口。

    他双眼放空,趴在地上,喃喃地念道:“好疼啊,额吉,好疼。。。。。。”

    最后还站着的,幸运活下来的同伴却没有哭,他只是沉着脸,抓着缰绳就赶紧朝着归途跑去。

    他不是不悲伤,也不是心如钢铁,只是因为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太多人,他的泪早已流干了,甚至可以这么说,做斥候的,因为随时要深入敌营,所以时刻都做好了送命的准备,只要这个重要的情报能快些传回去,他们今天这三人,哪怕全死光了都行。

    换言之,如果传不回去,他们也只是白白牺牲罢了。

    背后的




第六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另外一边的黄沙县,就要深入那茫茫沙海,在那片死寂之地寻找并且拜访鬼鹫部落,游说三方的队伍也已经组建完成,正在准备出发。

    带队的,那自然就是熟悉罗刹族方方面面的规矩,并且智谋超群的陆议,也只有他这样,做事面面俱到的人,方才有这个资格。

    且不说其他人作为领队是否能够服众,单就符合这两点的,整个黄沙县,便只有他一人。

    城里同样熟悉罗刹族规矩,以及大漠气候变化的罗刹族人倒是有不少,但脑子足够灵活,在这种时候可勘大用的,几乎没有,老人史杜尔倒是不错,人老成精,本事不小,奈何出身低微,那魑鼠部落,比沙漠里最劣等的小部落强不到哪儿去,若是由得他去,一旦报上名后,三大部落的贵族们,恐怕是看也懒得多看他这贱民一眼,加之他这“背叛者”的身份,碰到火气大的,只怕是一个照面,便已经人头落地了,又和谈“游说”二字呢

    虎贲军里有名的“笑面虎”蓝云轩,要论到智谋,的确也算超群,可初来乍到,一不熟悉具体的计划,二则是不如陆议那般熟悉罗刹族的秉性,三是不足以服众,这便更是无法担任一个成功的说客了。

    以防万一,为了不在这座唯可见沙山起伏不断,黄沙漫天,处处只有一个颜色,全无标识提醒的大漠里迷失了方向,所以将熟悉地形的沙狐部落混血姑娘伊华沙也带在了一起。

    另外,作为武力的补充,还有作为随行扈从的陆登云与马二虎两人,以及三个罗刹族出身的战士们作为这一趟随行的斥候,随时探查周围情况,确保能够及时地避开危险。

    陆登云当然是自己要求跟来的,原本这个贴身护卫的任务,该是冯鐵昇冯先生的才对,只不过在主厅里,顾玄为他与蓝云轩二人,好生地陈述了一番利害关系,他这才明白了过来,若是能够尽快地收服罗刹族各部落,借此从沙海绕道,突袭卫国內腹,逼迫还在燕州作战的卫**队撤军回返,那样解了燕州之危,许锦棠就反不了,他们才能尽快地回去虎贲军中,找到左将军。

    这也是他们这身在黄沙县的两人,所能为整个南地局势做的唯一的事情了,若不能想办法尽快地平息燕州纷乱,一旦许锦棠这边铲除异己,彻底地掌握了幽州军,同时觉得有机可乘,在幽州揭竿而起,只怕整个乱局,会彻底地波及整个南地各方,一场难以预料后果的乱战,持续好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几十年都是有可能的,那样的乱世,虽是武夫谋臣之幸事,却不是他们两人真正想看到的。

    由北城门出发,骑着号称是“沙漠之舟”的骆驼的众人,都未曾在脸上化妆遮盖,或是带上一批货物作为表面上的掩饰,毕竟现在这一大片区域的乱象已起,左右两边都在打生打死,哪儿有人见过这种时候还有商队故意往沙海里跑的,这便是换个傻子来看,也知道他们必然是别有目的了,商人是重利,甚至甘于为之冒险,但也不至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是送死,可不符合素来以狡猾闻名的商客们的行事风格,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大大方方一点。

    故而这一行人,都只是轻装出行,除了陆议以外,其他人只带了趁手的武器,以及足够支撑起他们这一行人到达目的地的干粮。

    远在沙海那一头所发生的事情,也的确正如陆议先前所推论的,既然三大部落在沙海之中地位超然,这百年里,已然没了能够掣肘他们发展的力量,他们三方,算是共同瓜分了整个罗刹族,将其他各部落的人视作自己圈养的牲畜,允夺允取,彼此之间虽然偶有龌蹉,可又没有发生过太大的争斗,但何以有两方变得越来越强,一方却变得越来越弱的道理,这背后必然是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贪狼部落与远在幽州的大将军许锦棠眉来眼去,已经是无可争议的,铁打的事实,两者之间若非有极为深厚的联系,甚至可以说是不可割舍的利益关系,他们也不至于在许锦棠如此残暴地对待自家皇子的情况下,被如此欺辱,竟然还会听其命令,几乎挖空了整个部落的根基,冒着被其余两方趁虚而入的风险,凑够了整整两万骑兵,跑去幽州边境,佯攻造势。

    至于另外一头的毒蝎部落,则必然已经得到了卫国方面的扶持和控制,端木朔风为了灭绝大凉,在南地各处布局多年,他是断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就近在咫尺的大漠沙海的,更别说,一旦沙海沦陷,进入大凉的掌控,那卫国的祁连山防线便形同虚设,再无法抵抗大凉的入侵,若不扶持起一个足以保住沙海不乱的藩臣,以他的性子,又岂能安心

    不过三大部落身处沙海深处,他们哪怕是从沙漠边缘的黄沙县出发,仍旧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路途遥远,气候诡变,他们不但要防备天灾,还要注意躲避随时可能出现的**,风餐露宿,着实是个苦差事,若无这帮护卫们一起陪同随行,只怕连陆议自己也不敢确保安全到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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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沙漠的深处,在那茫茫无垠的沙海之中,有一座庞大程度超过了众人想象的绿洲,在周围灰黄色荒漠的映衬下,它更像是一座代表着生命与活力的绿色岛屿,岛屿之大,如果身处其中,哪怕是穷尽目力朝着四周望去,也几乎看不见边际,若不抬头看那远处还是昏黄的天空,恍惚间,或许会让人产生一种身在燕州大草原的错觉。

    毒蝎部落的先辈们,历经磨难,才终于在这片不毛之地找到了归宿,在后辈子孙的添砖加瓦下,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修建起了这座不输周边各国的豪华城邦。

    在那座城池的中心,有一座圆顶宝盖,通体由白色的石头作为主体,虽然造型粗犷,却饱含异域风情的巨大宫殿,上面绘制着毒蝎部落世代传承的图腾,另外还有一座巨大的,数丈高的雕像,就那样放置在宫殿的草坪上,三头六臂,做威严相,那是他们的创世神,唯一真主,阿兹嚤佗!

    在宫殿那宽敞得不成样子的主屋里,在四周堆满了各种各样从周边各国劫掠来的饰品,就连用那作照明的蜡烛,也跟不要钱似地点了一圈。

    围着正中心的方形长桌,放置有数条长凳,这时候上面已经围着坐了一圈人。

    长桌上,正摆放着一整只烤羊,因为是刚刚才从炉子里取出,靠得金黄发亮的表皮上还在“滋滋”地冒着油,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朝着四周扩散开去。

    在烤羊的边上,则是放着一叠又一叠精致可口的小食,多是用来解腻的东西,比如皮牙子,比如黄瓜,比如黄萝卜,还有数叠由玉米面做的大饼,以及新鲜的水果,当然,还有最必不可少的,用大坛子封住的一坛坛美酒,这就是罗刹族人的待客之道。

    坐在正前方,对着门这边的主位上的,一共有四人,因为是并排而坐,所以并不分先后与尊卑。

    其中三人,自然便是三大部落现任的大酋长,位高权重,剩下的一人,却不是别人,正是靖龙那因为被前任县令许三金凌辱之后,不堪受辱,自缢身亡的嫂嫂的独子,也就是后来去了祁连城,拜入了吴珩门下的李胜邪。

    也是此人,配合着师父吴珩,施展出了送韩如英去了阿史钠那边饱受侮辱凌虐,目的就是让主导招安的顾玄失控的这种毒计。

    虽然这个计划最终是功亏一篑,但此人现在的身份那可不一般,变化之大,说是草鸡变凤凰也不为过。

    卫国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出兵大凉,为保后方稳定无碍,吴珩便特意派了他来,好生嘱咐了一番,甚至把调动沙漠里这帮被卫国人故意豢养出来的马匪们的指挥权也都一并交允了他,为的就是让他来此,代表卫国游说三大部落。

    李胜邪坐在主位上,可谓是春风得意,满脸都是自信的笑容,他从桌上端起了那完全由黄金铸就的酒杯,左右四顾,朝着众人说道:“身为客人,我应当先敬三位大酋长,和在座的诸位王子们一杯!”

    他嘴上说的,竟然也是正统的罗刹语,只是相比陆议而言,到底是多了



第六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这片坐落于南地的巨大荒漠,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站在其中,一眼望去,是漫无边际的粒粒黄沙,共同组成了这片不毛之地,四处都是高低起伏,连绵不断的沙丘,彼此之间,毫无区别,如果在这里待久了,甚至会连基本的方向感也迷失,一颗颗砂砾,将整个天地,从上到下,毫无差别地,都渲染成了同一种颜色,一种死寂的,会让人由衷地从内心感到恐惧的灰黄色。

    毫无疑问,这里乃是生命的禁区,夜里游荡的恶狼,毒蝎,毒蛇,蜥蜴,白天巡游的苍鹰,秃鹫,都在等待着一个又一个不怕死的闯入者,寻找着机会,就地将他们瓜分,你吃下肉,我吸着骨髓,绝不放过一分一毫!

    不过,哪怕就是在这样极端恶劣和可怕的环境下,也依旧孕育出了属于生命和万物的奇迹,那就是一座座毫无差别地滋润着沙漠里生命的绿洲,不管你是动物,还是人类,亦或是植物,她都不会介意,她只会微笑着,将自己的奶水无私地让你吮吸。

    从太阳高悬于天的时候,一直走到它垂落到了远处天与地的界限之上,堪堪要落下的时候,才终于从毒蝎部落走回了鬼鹫部落。

    夜晚,明亮的弯月静静地悬挂在天空的夜幕之上,就仿佛是一盏璀璨的明灯,将皎洁却清冷的月华肆意地播撒下来,为天地镀上了一层柔和的白光,让整个人间万物,都沐浴在了这种天赐的温柔之中。

    她是众生的母亲,无论你是贫穷还是富贵,无论你是读着圣人书的人,还是茹毛饮血的兽,只要到了夜晚,当你仰头看去,她回报于你的,必定都是一样的笑容。

    整座绿洲最中央的一片大湖周围,种植着一排又一排耐得住酷热,性子坚韧白杨树,一如此地生灵的先辈们,默默地在沙海里扎根,生长,从未对自然屈服,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无可避免的死亡,他们也未曾畏惧!

    在这座静谧的大湖边上,有一位穿着素雅白袍的老人,正蹲坐在一旁,静静地凝望着那在水中漂浮的明月,默然不语,就在他的身边,有两个样貌相同的青年,一左一右地陪在一边,两人皆生就一副高鼻梁,微卷发,深邃的眼睛,样貌不俗,如果单单从他们的外貌上来看,是完全找不到区别的,唯独这各自身上的气质,却是有着极大的差别。

    这两人乃一胞所生的兄弟,也是整个鬼鹫部落里唯二有能力继承大酋长之位的后辈,其中兄长名为“摩天高锡”,这是音译的罗刹语,寓意为广阔的天空,弟弟则名为“摩罗贝提”,寓意为厚重的大地,哪怕只是从名字上来看,也能看得出他们父辈对于孩子的殷殷期盼之情。

    眼看爷爷自从毒蝎部落回来之后,便一直蹲坐在这边,凝望着那水中的风景,而且不发一语,陪着等候了一阵后,作为兄长的摩天高锡最先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埋怨。

    “爷爷,为何您今日会那样行事呢”

    在白天的一场汇聚了三位大酋长以及卫国使者的重要宴会里,这位来自鬼鹫部落的大酋长,竟然还没说上几句话,便直接带着自己部落的人道歉之后起身离开了,这一点,让身为鬼鹫部落的少酋长,并且已经将未来的大酋长之位认定为自己囊中之物的摩天高锡份外不解,因为鬼鹫部落相比于其他两个部落而言,这些年变得越来越虚弱乃是不争的事实,这种时候,还不谋求变革,或者夹着尾巴做人,反而是在这种场合第一个离开,这不是成为众矢之的么

    爷爷如此不为部落的未来考量,反而是破罐子破摔,那未来的自己,又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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