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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公子南伽

    周茂名一咬牙,双手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因为过于用力,最后差点抠得血肉模糊,他下定决心,赶紧回答道:“禀明王爷,城中确已无余粮,王爷若要供大军补给,非得去




第七章 搜刮补给
    由东门出了城,前面就是一条最普通的官道罢了,完全谈不上豪华,两边也未见栽种树木花草,但好在足够宽敞,可容六骑并行,而且看起来平日里官府对其的维护也不错,骑马走在上面,都是最规整的平地,并无丝毫坑洼,而且到了这里,温度也清凉宜人了很多,比之酷热难耐的大漠,着实是一处停下休整的好地方。

    陪同蓝云轩一起留在城内搜刮物资的士兵们多匀了几匹马出来,让城里县衙府的官员们都能骑上,与顾玄所率人马一起,朝着外面的村庄而去,毕竟这可是在卫国境内,流沙才刚成立不过数月,底蕴,人手,资金都严重不足,手可伸不进去,关于此地的地图描绘十分粗糙,自然需要这些本地人来带路。

    顾玄作为主帅,自然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稍微落后了半个身位,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就是本地的县令周茂名。

    一开始,顾玄考虑到这些跟来的人都是文官,所以速度还不是很快,几乎就是餐后散步一样,后来见这周茂名一直紧跟在后面,便随之慢慢提速,到现在为止,已经算是平日里,在不影响战斗力的情况下最正常的行军速度了,可对方跟在后面的样子,仍然显得有些轻松,他就不免有些讶异了。

    顾玄忍不住侧过头,瞥了他一眼,随意地问道:“周大人也曾在军中待过么”

    “啊”

    周茂名原本一直低着脑袋在默默地思考,所以这些本能的东西完全是无意识间暴露出来的,被顾玄突然一问,抬起头来,稍稍反应了一下,知道为何有此一问,却不敢撒谎,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下官曾在军中待过几年,只是后来机缘巧合,做了此地的父母官。”

    这人没有撒谎欺瞒,顾玄也是满意地微微颔首,但马上便开口讥讽道:“既是军人,为何不敢反抗,既是父母官,又为何要主动引贼入室,残害儿女”

    他身为一国王爷,却不惜自比为“贼”,自降身份,其实都是为了嘲笑奚落对方,怎么会主动提出,并且带他们这些外敌去扫荡他自己手底下的乡野百姓。

    周茂名知道,这个问题若是回答的不好,或许就是掉脑袋的后果,也不敢过多思考,当即便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可怜巴巴地拱手道:“请王爷明鉴,试问下官若是为了自己身后的名声,带人奋起反抗,那这城中今日又岂能有活口呢现在若不主动带王爷前往四处乡野收集补给,一旦激怒了王爷您,那下官还能有好吗人人皆惧死向生,下官也不例外,下官斗胆再说一句,王爷您一看便知道是个有原则的人,并非是那些滥杀好杀之辈,下官既然阻拦不了王爷您进屋,那还不如乖乖地把门打开,认认真真地为王爷办事,那料想之后王爷还能放下官与其他人一条生路,父母把脑袋低下去,就能留儿女一条性命,试问全天下的父母,又有谁会不低这个头呢”

    顾玄听完,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转过半个身子,一只手指着对方,调侃道:“周大人呀,你可真是会说话,不过你其实还有私心,想着若是任由本王大肆搜刮城中的物资财宝,之后若是安全了,那些大族们必然会联合起来弹劾你,而老百姓总是最好欺负的嘛,他们活下来了,也不会找你周大人的麻烦,活不下来的,成了厉鬼再两说,对吧”

    周茂名其实并不吃惊对方看透了自己的那一点小心思,再说做官不就是这个道理么,天下之大,又有哪里有例外,他这十几年困顿在这里,又不是什么都没学到,只是犹豫再三后,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试探性地问道:“王爷明察秋毫,真知灼见,下官那点小心思,在王爷您面前哪里瞒得住,不过下官想再斗胆问王爷一句话,前线,是真的败了么”

    顾玄张开嘴,下意识地本想直接道一句“本王乃天横贵胄,万金之躯,若非前线大胜,想争这第一个破城之功,又怎会以身犯险,跑来你这儿”,但心念一转,暗道此人着实是有些门道,转而说道:“事情如何,过些日子你自己便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本王呢”

    周茂名赶紧低下头了,拱了拱手,不敢再多言一句。

    骑兵们来去的速度极快,哪怕不是为了赶路而全力驰骋,但也没用上太久,沿着官道往东,很快便已经到了城外的一处村庄门口。

    有些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明明见到异族大军压境,威势凌人,田地里这时候竟然还有人站着,没有离开回去村子里躲避。

    顾玄放眼望去,发现竟然都是些年迈的妇人,甚至都没有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们全都赤着脚站在田地里的稀泥中,因为与稻谷打了一辈子交道,背已经驼得不成样子,听到如此大的动静后,依次抬起头望了过来,却还是站不直,就好像一个个直立起来的乌龟一样可怜,望着这边队伍的眼神里,全是麻木,毫无感情。

    没有惧怕,也没有厌



第八章 论黄天教
    一县之地,说起来好似如弹丸一般,可若是切身实地地走上一遭,就会发现它其实真不算小,哪怕是如黄沙县之流,先前亦有三个从镇,十余个小村庄,乃至于包括西去数十里的山岭,其实也都算是朝廷划归黄沙县统辖的领地,不然顾玄是无权开采矿产,打下根基的。

    似这卫国乌山县,名字是来源于县城北面的一座被称之为“乌山”的小丘陵,除开县城本身以外,乌山县境内的十几处小村子彼此之间的跨度其实很大,最为偏远的,甚至已经到了乌山脚下,村民也多是靠打猎为生,耕种的田地并不多,就这么半天的时间,未必够去到那么远,再者说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顾玄也就顺势召集人马在野外扎营暂住。

    之所以不选择环境更为优渥的城内歇息,也是完全出于蓝云轩的提醒,这行军打仗,尤其是孤军深入,跑到了人家的地盘上,那必然要慎之又慎,一定要尽量地避免落入四面围困之境,若是全部都入了城,一旦被偷袭,来者堵住城门,那很可能会出大事,哪怕对于现在的卫国而言,因为兵力匮乏,这种情况基本上不可能发生,但很多事,要成为一种习惯,说是“知行合一”有些过了,应该说是将道理融入自己的举止,将其变成好似饿了就会吃饭一样的下意识反应。

    借着头顶明媚的月光,已经卸去铠甲,只穿着单衣的顾玄,与披着一层保暖大氅的蓝云轩待在一处,还在进行着密谈。

    两人找来了两个最普通的草绳软垫,对坐在树下,四周自然有忠心耿耿的将士们守卫,不让闲杂人等靠近打扰。

    蓝云轩首先向其汇报情况道:“今日城内搜刮了不少大族的密库,再加上王爷白天带人弄回的那些粮草,应该够后面三日的口粮了。”

    整整两万人,一天要吃下的东西之多,实在是难以想象,如果说是要顿顿吃到饱,那来再多的东西也不够吃,但若只是满足最基本的需求,那其实需要的东西并不多,一般而言,若非大战在即,在正常行军的情况下,平日里一天也就吃上两顿,一顿清汤米粥,一顿带点肉腥,也就足够了,所以哪怕是在被自家朝廷收割过多次,变得如此贫瘠的乌山县境内,挤一挤,竟然也能挤出油水满足这支大军。

    而顾玄之所以会留蓝云轩在城内搜刮,不光是因为野外环境难测,他一个文官不适合在野外巡游,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蓝云轩对于这种事,不能说是老手,毕竟大凉可从未克扣过对幽州的补给,但最关键的,是他知道这些地方大族都喜欢修建一些隐蔽的仓库储存物资,以期待在未来能够安然地渡过一些不可知的劫难,他们具体会把仓库建在那,藏上什么东西,蓝云轩都有个大概的了解,这才能够把他们抓得出来,所谓狡兔三窟,莫过于此,哪怕是大卫朝廷,搜刮了两次也没能收割干净,这次却是便宜了他们。

    顾玄轻轻地点了点头

    ,声音也放松了不少,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便启程吧。”

    眼见此地如此凄凉的景况,他也不愿再在这里搜刮下去了,那些田间妇人的眼神,简直看得他都害怕,况且他们要做的事情也耽搁不得,当然是越快启程越好。

    蓝云轩闻言,也点头道:“是这个理,属下闲暇时又研究了一番地图,此去卫国京城,途中的问题不大,唯一需要担忧的,是该如何横渡卫河,卫国若有阻截,也该在此处。”

    卫河乃是卫国境内的第一大河,源远流长,贯穿全境,而且支流众多,包括燕州与晋国中间的燕然湖,其实也是卫河的一个分支,卫河主干就拦在他们前去卫国京城的途中,若要绕路的话,那耽搁的时间还真不是一点半点,可若是就这样直行过去,因为渡河区域的两边皆有山岭密林,非常方便敌人隐蔽,无法事先防范对方的埋伏,若是行至途中,被人偷袭,导致首尾不得兼顾,恐会大败,若是卫国人等他们到卫河之前都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的话,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他们会在那里结阵等待。

    顾玄自从得到了鲛人族的圣药,开了灵智之后,记忆力便一直超乎常人,学习能力极其出众,不管是东大陆通用的语言,还是罗刹语,很快便能学会,这一份简简单单的地图,自然也早已牢记在脑海之中,现在蓝云轩一提起,他根本就不用再特意持灯查看,便已经是了然于胸了。

    “蓝先生说的很对,但既然不可绕路,就唯有迎难而上罢了,料想以卫国的底子,也没那精力在其他地方堵截,此举,乃是毕其功于一役,此去京城,也就唯此一难,相比而言,已经是很轻松了。”

    他的意思很简单,卫国人不可能不管他们,任由他们横冲直撞,这就跟他们这群人不可能绕路是一个道理,大家心知肚明,唯有一战罢了,都到了敌国腹地,那总不至于一路高歌猛进,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没有,那才是真的不合理。

    只是罗刹族士兵们都不识水性,这倒是个大问题。



第八章 不战而胜
    再说回这一头,陆登云主动向顾玄请缨,带齐兵马离开黄沙县后,没有耽搁分毫,心急如焚的他,便直接前往幽州,准备亲自动手,烧毁位于河东郡的十个粮仓,迫使许锦棠退兵,这途中,也自然而然地遇到了原本幽州军的人。

    这一次领队的不是别人,还是那长了个鹰钩鼻的高貉,此人虽然本事一般,但胜在极为忠心,尤其是在眼下的幽州,尤其是对他许锦棠而言,这就是一把最适合自己用的刀,因为其他人的忠心,忠的可未必是他,故而此人在许锦棠的手下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哪怕嘱咐他的任务根本就没成功过几次,但一直都未失宠。

    以许锦棠的安排,其他几路他完全顾及不到的人马,也都是用十分忠心之人率领,料想只要主帅忠诚,那底下的人不管如何,哪怕都是原幽州军的人,无人带领,也很难翻起什么大风浪来。

    事实上,任何朝廷的衙门机构也好,还是什么军队也好,最重要的,往往不是最顶上发号施令的那一批人,也不是最底下那一批跟从的人,而是中间这批传令指挥之人,没有他们,整个队伍就会变得松散,失去了原有的灵性,换句话说,只要中间这批人不倒,被他控制在手中,那整个队伍也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过观两军对峙的场景,却是陆登云这边的精气神明显要更足一些,毕竟很多事,哪怕不说,但挡不住人私下里去想,许锦棠要做的事都已经如此明显了,难道真的就没人想到么,非也,这底下的士兵们,其实也有自己的想法,暗中也会扪心自问,到底是忠于何人,所做何事,只不过因为是军人,所以习惯了服从罢了,但纠结在这种是忠君爱国还是忠于幽州大将军之间,摇摆不定,没了坚定的战意与决心,那精神自然就会萎靡,所谓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也暗含这个道理在其中。

    “叛贼,你还有脸回来”

    高貉穿着一身显眼的亮银甲,气质不凡,手持长枪,抢先大声呵斥,想要先声夺人。

    陆登云一身黑衣,骑马在其对面,针锋相对,板着一张脸,看着对方所领的军队,心中悲苦,暗道这都是往日里胆气最壮,气势最盛的幽州军啊,这可是大凉最自傲,内心最坚定的一批人啊,今日一见,怎么会成了这么个窝囊样子,而且还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呢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了心态后,这才再度睁开,运足中气,高声呵斥道:“俺也不愿与你做什么口舌之争,俺只数三声,之后还敢拦在俺面前的,俺不会再客气!”

    今时不同往日,他身为军中之人,心志十分坚定,实在非常人所能及,若不然,也不会被左将军托以重任,哪怕是正面对着往日同僚,再是不愿与之为敌,可在家国大义面前,他也不得不挥刀!

    “呵呵。”高貉强作镇定

    ,冷笑两声,继续搬弄是非道,“原先有人说你陆百户通敌叛国,本将军心中还多有不信,可今日一见,你跟这些大漠里的黑面罗刹鬼们厮混在一起,又带人跑来幽州闹事,却是不得不信了,可笑你这逆贼还敢在本将军面前猖狂,如此胆大包天的奸贼,人人得而诛之!”

    陆登云见他如此颠倒黑白,忍不住怒将虎目一瞪,大吼道:“通敌叛国通的谁叛的又是谁”

    这一声大喝,就好似虎啸山林,猛虎下山,一下子吓得对面不少人竟然有些晃神,他们这才猛然想起,眼前的这位,可是号称虎贲军三虎之一啊!

    不等对方开口回答,陆登云又望向高貉身后的众人,继续呵斥道:“你们呢,忠的又是谁是朝廷,还是姓许的”

    高貉心中一震,左右看去,眼见手下人被其说得是面色讪讪,他的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两军交战,他可不能任由几方的士气被压制,也跟着大喝道:“逆贼恶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将军,代表的就是朝廷!你要挑拨大将军和朝廷的关系么想你本也是幽州军之人,却不料通敌之后,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给忘了,还是说,你在故意说些胡话么”

    陆登云手扶宝刀,冷声道:“可笑,燕州战事吃紧,朝廷正是用人之时,幽州军本该驰援燕州,驱敌于关外,保卫家国,但他许锦棠却拒不出兵,反而陈兵凉州处,欲进攻朝廷在凉州的防线,这又是什么道理,是为臣子该做的吗”

    高貉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朝天抱拳道:“大将军已经得到陛下密旨,那太子图谋不轨,篡国乱政,与奸臣一同挟持了皇上,绑架后宫,扰乱朝纲,枉顾社稷,致使外敌侵入,乃至于葬送江山,我等所为,皆是为了救国而已!”

    这些其实都是许锦棠对外的一个新说法,将朝廷先前来下谕旨,要求幽州出兵的事,硬是说成了暗中得到了皇帝



第九章 招揽旧部
    气势汹汹赶来的敌人,到了最后竟然不战而逃,这却是陆登云先前所未想到过的一个结果,当然了,不管是行军打仗也好,还是做人做事也好,都需要时刻以最差的那个可能性来考虑整件事并且采取行动,所谓是有备无患,不然就很容易被人给打一个措手不及。

    高貉唯一差便是差在了这里,他哪里能料到,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大将军许锦棠又是以极其血腥的手段清洗军中的顽固份子,又是派亲近之人到军中给人大肆洗脑,又是处心积虑地打散各队,重改编制,竟然还是未能将原本的幽州军心给替换成只忠于他许锦棠一人,忠于许氏一族的信念,完全为其所用。

    今日这一战,本该是针尖对麦芒,说不得双方损失都会不小,可都还没等真正打起来,这边竟然被对方三言两语给说得先投降了,更可笑的是,临行前,高貉本还自信满满地觉得,这一战是必将一雪前耻,彻底破灭这个姓陆的小子的妄想,未曾想,他自己反倒是成了一个大笑话,不等交手,便灰溜溜地跑了。

    这一共八千来人里,最后还是有大约两千人跟着高貉一起逃走了,他们都是完全忠于许锦棠的人,眼见不敌,自然逃走,而留下的这几千人,那意思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不说死忠朝廷,最起码,不愿意被许锦棠不明不白地拿来当枪使。

    陆登云策马跑到了近前,便直接翻身下马,一脸威严之色地站在了众人的面前,其他人见状,不敢居高临下地看他,也都随之下马,紧张的气氛,也都随之一缓。

    “这里是谁说了算”

    陆登云随手收起了腰间的虎头宝刀,同时朝着对面这乌压压的几千人高喝了一声。

    半晌之后,前面的队伍中,才终于有十余人陆陆续续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这些都是原本就在军中既有官位,又有威信资历的老人了,在这种时候,自然是被推举了出来,代表他们这几千人与陆登云对话。

    陆登云随之定睛一看,面露讶然感慨之色,因为他发现,这其中竟然有不少人他都认识,先前也曾是虎贲军中的同袍,而这些人与他目光一相触后,全都自然而然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陆百,陆将军,我有罪!”

    就见其中一人,突然向着陆登云抱拳下跪,口称“有罪”,这就好似释放了一个信号,其他十余人见状,也都跟着一起跪下,而他们这一跪,后面的所有人,也都齐刷刷地跟着一起,朝着前面的陆登云跪下,几千人齐声呼喊,声音是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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