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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公子南伽

    认真想一想,一艘木筏上面,大概能装载十来个人,再加上随着浪潮翻涌,朝着这边撞过来的冲击力,那少说都有千钧之力,他却要以一己之力,而且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单靠一根竹竿去拦住对方,而且还不能使出全力,只能用一股巧劲,这对身体和精神的消耗便更大了。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如他一样,有着天生神力之人,曾有文献记载,前朝大将,一人一枪,站于山下,为保身后队伍的平安,持枪连挑十三颗有战车大小,起码有数千斤之重的滚石,最后被紧跟而来的第十四颗落石直接活活砸成了肉泥,千年以前,还有中庭的一位帝王,自诩为天神下凡,力大无双,硬要与人比赛扛鼎,最后力竭,直接被落下来的铜鼎给砸烂了脊椎骨。

    天威无限,而人力终有穷时,很多时候,就要知道自己的极限,不该逞能的时候,一定不能强行逞能,那样对己对人都不好,而顾玄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而不是天上的神灵,他自然也有力竭的时候,但他这一累,产生的最直接的影响,便是他出手的速度慢了下来,虽说木筏上面的人自己其实也有很多可以减速的手段,但还是会有人没能来得及反应,或者说做了,但是没有产生效果,只是徒劳无功。

    “嘭!”

    顾玄眼睁睁地看着一艘刚刚才渡过了千难万险冲过了河,朝着这边靠过来的木筏,因为被一个突然出现的浪头给打偏了方向,而自己又没能及时地用手里的竹竿帮助他们拨乱反正,导致其没有能够顺利入港,而是直接撞到了前面的山壁上。

    下一刻,木筏直接整个翻了过来,上面的人猝不及防之下,全部好像下饺子一样被掀到了冷冰冰的水中,他们不会游泳,只能四肢并用,扑腾着水花,将双手和脑袋竭力地伸出河面,一边喝着河水,一边哀嚎呼救着,但紧接着就看见那漩涡一卷,七八人打着转,几下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过了几息之后,倒也有重新冒出头来的,但他已经出现在了十几米之外的河面上,顾玄无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下游飘去,这一去,若是抱不住什么可以支撑自己待在水面上的东西,那他活下去的可能就已经不大了。

    顾玄已经尽力了,他就算再怎么想救这些人,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了,那些落在河水里,他完全救不了的人,就只能在心中默默地为他们祈祷,到底是自己要求他们一起来的,到底是自己把他们带上这条九死一生的绝路上,他没有理由不内疚,因为他并不算一个真正的铁血帝王,但这些感情,这些脆弱,他却没有在脸上直接表现出来,那些罗刹族们看向他,只会觉得心安,就好似在黑夜里见到了一盏明灯,会不由自主地向其靠拢。

    只要主帅不乱,整个队伍就不可能乱,只要主帅能够保持沉着冷静,那再大的困难,他们也不会害怕,这就是一个有足够威信的领导者对于整个团队的作用,顾玄就是这支队伍的灵魂,只要在他的手下做事,那就已经不需要过多思考,只需要服从便足够了,这才是真正支撑起这些罗刹族们挑战自然,挑战自我,挑战不可为之事的勇气所在,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命令而已。

    脸上的雨水都没有时间擦拭,当然了,就算现在擦了,等下也会再度淋湿,但顾玄的头发都已经乱了,前额搭着几缕,已经遮挡住了视线,他腾出一只手把碍事的头发扒到一边的同时,也吐出一口憋了良久的浊气。

    因为雨水上所携带的寒气入体,再加上下半身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他竟然感觉




第十九章 天降奇兵(下)
    在黄天教神殿里临危受命,带着卫国京城最后的守军出门,当众立下了一纸军令状,誓言一定会将敌人前进的脚步给扼止在卫河以西的尉迟立德,刚一来,便将手下本就不多的兵力又给分成了三大部分,第一部分一共有三千人,由他最为信任的手下,寒士出身的门客韩勇率领,沿着江岸朝西北方向,也就是卫河流域中,原本算是浅水滩的地方巡逻,防止敌人暗度陈仓,偷偷转移,第二部分也是三千人,负责坐镇中央,随时出动驰援其他两路兵马,而第三部分则是由他亲自带领的四千人,就驻扎在离着河岸,也就是顾玄选做突破口的悬崖不到八里的地方。

    只可惜,他们离得虽然不算太远,但在这种天气极度恶劣的冷雨夜里,是绝对不会出去的。

    风吹雨打,可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而已,一旦置身其中,那完全就是一种折磨,一般人在外面待一会儿,衣服一旦湿透,那马上就会受不了,更何况是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在外面待一晚上,冻都冻死了,再加上他们一直都武断地认为对方绝不可能选择从这里渡河,甚至可能会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雨季而放弃进军京城都说不定,所以这些人一直非常放松,乃至于在夜里,在这种最该提起十二分警惕,防止敌人偷袭的时候,营地里外连个正常在站岗的人都没有。

    这还真不能说是他尉迟立德治军不严,而是他根本就不敢严,而且也严不起来,真要说起来,他手底下其中有不少人都算是他的子侄辈,难不成还真要因为一个或许压根就不可能的可能而强行逼他们这些年轻人整夜在外面守着么

    作为过来人,他是最清楚的,如果寒气入体,或许在当时就只是一场磨人的大病而已,等病好了之后,可能依然是生龙活虎的,但一旦到了他这个年纪后,体质衰弱,这些当年没有断根的隐疾,就会接连爆发,那种滋味,着实可怕,若是真的直接杀了他也就好了,最怕的就是这样一拖十几年,让他整个人一直处于这种痛苦和折磨之中,他正是对此深有体会,故而一直都狠不下心来让这些人顶着雨在外面站岗。

    而这样懒懒散散,一点苦都吃不得的四千人,就是顾玄今夜真正的目标,他必须要速战速决,一锤定音,因为他这边的士兵,本来在人数上就已经劣势了,再加上刚刚又是渡河,又是爬山,又是赶路,中途却只是稍作休息了而已,整个队伍仍旧十分疲乏,丝毫不利于久战,未免万一,他必须要直捣黄龙,趁着对方不注意,直奔对方主将所在之地进行决战!

    在头顶厚厚的乌云的笼罩之下,天地之间,一片漆黑,也因此,让远方敌人大营里的些许灯光,变得是那样的醒目,若是运足目力,甚至还可以看见有人影在帐篷里随着大风而晃动,现在已近卯时了,却也不知这些人是没睡,还是已经醒来。

    但无论如何,外面的人却不会停下他们前进的脚步,这一千三百来人,就是顾玄这次所拥有的全部力量了,他们手持最为趁手的罗刹族传统弯刀,跟着还在最前方带路的主帅一起,屏住了呼吸,悄悄地摸了上去。

    顾玄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手握一柄特意涂了黑漆,让其不会在夜里反光,导致被敌人所发现的宝刀,整个人在夜里就好似一只正在狩猎的狸猫一样,虽然不发出一点声音,但那股子杀气,却好似真正存在的一样。

    还有五里!

    三里!

    两里!

    一里!

    半里!

    要到了,要到了!

    顾玄眯着那只独眼,抬起头看向了那边,来回扫视了几遍后,这才发现,对方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守着!

    大概是因为此刻外面的风还在努力地吹,冰冷的雨还在不停地下,所以没人会在这种时候出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而且他只是稍微地分辨了一下,敌人的主帐便已经被他给轻易地找到了。

    原因无他,不是顾玄视力多好,观察力多强,而委实是对方修建得太明显了,或者说太明目张胆了。

    事实上,两军交战,互相扎营后,不管是哪一方主帅的帐篷,都不可能修建的那么显眼,原因很简单,你这样做,就等于是在给人家指明自家主帅的位置,把自己的弱点和软肋都给摆到了明处,人家只要想,那就总有办法针对你,不管是下毒,还是暗杀,亦或是用投石机抛射轰炸,都十分不利于主帅的安全,所以寻常要么是统一规格,躲在其他帐篷里,让敌人发现不出来,要么就是不断地更换位置,这样就算暴露了一次,敌人也没办法进行针对性的刺杀,要么就干脆故布疑阵,弄出几个一模一样的,敌人无法分辨真假,自然也就不敢动手了。

    而原本尉迟立德这种去过边关,上过战场的老将也是如此想和如此做的,不管对方渡不渡得了这条河,也不管他们从哪里渡河,能不能从这里上来,那总而言之,他是习惯如此了,但却没法阻拦这些后生们的主动献殷勤。

    甭管这尉迟立德跟当今皇上的关系是不是如外界所传言的那样不合,那他毕竟也是尉迟世家的人嘛,而且他亲侄子还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呢,再按照辈分上来说,当今皇上,也能算得上是他的孙子辈,那还能真的为难了老人家不成,讨好了他,就等于在巴结尉迟家,那总归是有好处的。

    这些在皇城禁卫军里当差的二世祖们,每天在偌大的皇宫里优哉游哉地



第二十章 卷旗夜劫
    已近晨曦破晓之时,此为天门地户大开,周身表里呼应之阴阳转换的时刻,天边隐约可见一抹朦胧的亮色,只是被仍旧不愿退场的浓郁夜色和厚实乌云所故意遮住,根本就透不下来完成自己照亮人间的使命。

    而就在底下仍旧漆黑一片的大地上,有那一千三百来人,就好似从神话传说里的地狱魔海中走出的复仇恶鬼一般,披头散发,面若焦炭,状无人形,他们浑身湿漉漉的,眼中可见猩红的血丝,全都屏着呼吸,手里还抓着一把把造型风格迥别于人族传统武器的弯刀,全都猫着腰,垂着手,特意放轻了脚步,徐徐地穿行在一顶顶正随风摇摆的帐篷的中间空地。

    可突然之间,有一个明显不合群的散乱脚步声,从侧面响起,然后就见那用来隔绝风雨的帐篷帘子被一只手从里面掀开,一个还在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男人,裹着厚实的棉衣,慢悠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一走出来,他便立马瞧见了正从自己眼前飘过去的一团团看不清样子的黑影。

    “嗯”

    第一时间他还完全没反应过来,许是因为刚刚被尿给憋醒,脑子还很迷糊的原因吧,他下意识地轻轻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用手使劲地揉了揉,接着才再次瞪大了眼睛看了过去。

    就在他的面前,隔着还不到一步的距离,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满脸狰狞之色的萨克,也正瞪圆了眼睛盯着他,两者再一对视之后,那人陡然间清醒了过来,一股远比打在他脸上的雨水还要冰冷刺骨的凉意,从他的脊背处产生,然后瞬间蹿升上了他的脑子,接着“轰”地一声炸开了,他张开嘴,发出了此生最后,也是最为凄厉的尖叫声。

    “鬼!鬼啊!有鬼啊!”

    可不是,这一千来人,除了最前面的顾玄还勉强有个人样以外,其他的个个黑如焦炭,身上还全是雨水,他恍然间还以为是阴兵过境呢,害怕到了极点的他,顿时不由自主地尖叫了起来。

    但心知这是一场夜袭的萨克,又哪里会让他继续喊下去呢,就在对方喊叫出声的一瞬间,他便直接狠狠地一刀砍在了后者的脖颈上,这人再度惨叫一声,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不等他挣扎反抗,后面的人立即跟上,十几把刀落下去,瞬间便将其彻底劈死。

    顾玄见状,也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再需要拼命隐藏行踪的时候了,再说距离他们的最终目标也不远了,当下眼神一凝,转头朝着众人大吼道:“冲!”

    说罢,便手握宝刀,带头朝着前方,也就是整个营地最中央的那顶大帐迅速地跑去。

    而在这一边,那顶最大,也是最豪华,最显眼的中央大帐里,本来还躺在床上睡觉的尉迟立德,也已经被外面那一嗓子所惊醒过来,老人半生戎马,是真正上过战场,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人,完全是习惯使然,只要在不算绝对安全的地方,睡眠便极浅,当下一醒来之后,完全是下意识地就伸手抓起了一直放在床沿上的宝剑,然后掀开被子,翻身坐起,赶紧踩上靴子,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一掀开帘子,迎面而来的冰冷风雨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脸上,他几乎是瞬间就已经清醒了过来,借着一些阑珊的灯火,他也勉强看清了眼前的情景,那一瞬间,甚至让他还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这黑压压的一片人,岂非是神兵天降耶

    这些都是江对面的敌人么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这怎么可能

    可眼前危急万分的情况,让他已经无暇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了,已经是既定的事实,那就要先考虑解决的办法,而不是想着为什么,或者说该去责怪谁。

    如何分责,永远是在解决问题之后才需要去做的事。

    老人站在帐篷大门口,接受着外面风雨的洗礼,只是稍一犹豫,都还未完全决定到底是该跑还是该战,远处一直都在观察着这边情况的顾玄,却已经是瞧见了他。

    双方此刻的直线距离不过区区五十步,跑过来又能需要多久呢

    顾玄想也不想,手握大刀,一声不吭,便直接大踏步地朝着尉迟立德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但在尉迟立德手下的这支队伍里,好歹还是有不少身怀真本事,而且训练有素的士兵,这些那都是他尉迟家自己的亲兵,忠心程度自然不必多言,眼看竟然有一人直接朝着后方的主帐而去,杀气四溢,来势汹汹,而自家将军还在发着呆,心忧其安危的他们,赶紧飞身前来阻拦。

    “将军快走!”

    三人心念想通,齐声发出怒喝,在这一片嘈杂之中,仍然是那样的清晰可闻,顿时将还在呆愣着的尉迟立德惊醒,他左右一看,发现在这种能见度极低的天色里,根



第二十一章 尉迟之死
    头顶上,下了一整夜的大雨,现在已经渐渐停歇,可冷风仍旧在呼啸个不停,又为这里平添了三分凉意,天色将明未明,在乌云的笼罩之下,气氛变得愈加凝重。

    一老,一少,一个卫国人,一个凉国人,一人握剑,一人持刀,一个刚刚才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便急匆匆地踏上了逃亡之路,另外一个却是淋了大半夜的雨,又徒手爬上了二十丈高的山峰,现在不但是身子都被冻得有些僵硬,而且精神上也十分疲惫,两个人浑身都已经湿透,就站在脚下泥泞的土地上对峙着,而其他人,不管是哪一方的手下,都还在后面的营地里混战着,短时间内,谁也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这场对决。

    哪怕那返身一剑取得了一些成果,但尉迟立德依然没有妄动,更没有乘胜追击,他用双手握着剑柄,微微弯着腰,做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同时嘴上也忍不住喝问道:“你究竟是谁”

    他真的很好奇,他好奇对方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才能带人渡过了那条在汛期里,暴烈难驯如林中野兽一般的卫河,然后从天而降,趁着夜色袭击了自己的大营,他清楚,对方绝不可能是提前从其他地方绕过来的,因为从时间上来说,对方绝无可能这么迅速,除非京城那边给自己的情报是错的。

    虽然刚才因为在后面追得太紧,猝不及防之下,肩膀上挨了对方一剑,但他反应极快,闪躲得很及时,故而其实并未造成太大的创口,不会特别影响战力,反倒是让累了一晚上,有些晕乎乎的顾玄瞬间变得清醒了很多。

    面对一个危险的敌人,他是绝不能放松的,战意勃发,精神一振,热血上涌之后,浑身的寒气似乎都被挤了出去,看着对方那架势,他反倒有些跃跃欲试了,但出于谨慎,他先用单手持刀,稍稍站直了身子,也冷笑着回应道:“你又是谁”

    尉迟立德一见他那副满不在乎的轻佻样子,平生未曾受过辱的他,顿时勃然大怒,开口便呵斥道:“吾乃大卫定远侯尉迟立德是也!尔等这帮有眼不识泰山的凉国狗贼,竟敢跑来我大卫的地界上作威作福,真是狗胆包天,不知死活,今日本侯定要将你拿下,枭首传边,以儆效尤!”

    顾玄没想到眼前这头发花白的老头嘴上竟然如此不客气,而且中气十足,显然会是个难缠的对手,他也不欲多言,当下便冷哼了一声,道:“多说无益,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完这句话后,他也不管其他,身与刀合,便主动出击,冲向了对方。

    在战场之上,哪儿有什么仁义道德,就只有你死我活罢了,他顾玄可不是什么迂腐之辈,绝不可能说跟敌人打之前还要来一句“我要上了”,那是双方比武切磋,点到为止,真要到了分生死的时候,抢占先机是很重要的一点,不是什么卑鄙不卑鄙的问题,就问他们若是在渡河的时候,对方可以为了公平等他们上岸休息好了再开打么

    见对方直接杀来,尉迟立德也是吃了一惊,他还真没想到对方说打便打,竟然如此干脆,下意识地骂了一声“凉狗”后,赶紧先闪身躲开,到底还是老将了,在边关多年,战斗经验极其丰富,这么近的距离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却仍然没有因此而吃什么大亏。

    尉迟立德手中虽然拿的是剑,但似乎材质极其不凡,而且整个剑身不是寻常那种细长扁平的样子,反而是十分厚实,样子更近于锏与剑的一种合体,所以他一反常态,没有如其他用剑之人那样先避其锋芒,凭借着剑法招数游走缠斗,反倒是以大开大合的刀法运使,多为劈砍崩砸,好像完全不担心其是否会因此而折损,想来这必定是一把有些玄妙的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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