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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公子南伽

    先都别说这些庶子们自己是怎么想的了,那各世家的家主们,还能放心,任由他们掌握军权,在外面为家族打拼么,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先起了疑心。

    雍州版图上,一处从位置上而言,更为靠近凉州的县城外面,整整四千兵马,扎营以待,而他们已经与里面固守的人僵持了整整三天了,按照计划,原本是要在明天展开总攻,誓要一举破城的。

    这四千兵马的领头人,也就是所谓的主帅,出身于雍州的大世家,司家,他们同时也是前朝皇族的残余分子,这些年一直低调地潜伏在雍州,这次抓住了机会,联络各方,第一个带头起兵反抗朝廷的,就是他们。

    司怀德,已经是而立之年,可他出身旁系,况且自身的能力在司家这年轻一代里,不算特别显眼,不然也不至于只能领四千人,还被派来攻击这种相对有些偏远的县城,但他同时也不算是混得最差的那一批,不然他也不至于能带掌四千人的军队。

    而朝廷发出的这一纸政令,和他们司家那位老太爷的信件,几乎是前后脚到了他的手上。

    作为司家的家主,他老人家的命令传递的这么快也就罢了,毕竟大凉本来就一直注重这个方面,所以这些年将驿站修得四通八达,哪怕是在雍州这种众多崇山峻岭,很是不好修路的地方,传递信息的速度依然很快,而他们在雍州起事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也是立即占领各地的驿站,打掉朝廷的眼睛,断了这些被包围的城池之间联系的可能性,可朝廷在这种情况下,又是凭什么可以准确地将这一道




第二十五章 一计足以(中)
    原身便是前朝余孽,复国之心一直不死,在暗中潜伏已久的司家,终于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趁着卫晋两国突然进攻燕州,而幽州兵马大元帅许锦棠连抗朝廷十八道金令拒不出兵,终于将朝廷的目光和精力全部吸引过去后,再加上先前朝廷所主张的变法政令已经是在挑战各大世家门阀的根本利益,司家一举串通起了雍州势力最大的十三世家,约定时间,一起发力,只是瞬间,便让整个雍州都陷入了泥沼之中,动弹不得。

    非但如此,由于有着内应的里应外合,再加上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很明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地先占领了州城,城中守军全部投降,就连作为封疆大吏的雍州牧,都被他们软禁在了城中,不过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其实很多世家,还未打算彻底地和朝廷闹翻,这次协同出手,也是必须要做到的共进退,不然无论最后谁获胜了,他们都无法参与分一杯羹。

    有道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他们还一直都觉得,只要自己再跟以前一样,大闹上一通,朝廷便会被逼妥协,退让,历史都已经无数次地重演了这样的事,所以他们依然很有信心,只要能够喂饱他们,那到时候大家还是大凉的臣子嘛,还算一家人,所以他们没有打算直接把事做绝,毕竟一旦杀了一州州牧这样的朝廷大员,事后就很难有回旋的余地了,哪怕是为了重新树立朝廷的权威,也必然要有一批人为其陪葬,不然就会寒了朝堂上所有人的心。

    可先前谁又能想到呢,朝廷这次竟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妥协,也没有再偷偷摸摸地玩一手挑拨离间,打压一方,再扶持一方,维持均衡的老手段,而是一出手,便直接要挖断他们所有人的根基。

    太狠了!

    已经被彻底占领,并且被用来作为临时议事厅的州城衙门的大堂里,当仁不让坐在主位上的司家老太爷,重重地砸着手上的龙头拐,他双眼圆睁,别说是脸上的胡子了,就是那宛如雍州山脉一样阡陌纵横的皱纹,都在随之颤抖,可见其内心的激荡,实在是难以掩饰,他高声怒斥着:“混账!混账!颠倒乾坤!霍乱纲常!他们是要毁了咱们人族的根!败类,叛徒!他们简直就是妖魔!是要绝了咱们人族传承的妖魔!”

    不光是他如此激动,整个场面亦是群情激愤,众人还不等正式讨论,便已经忍不住纷纷叱骂出声。

    “就是,他们以为是谁撑起来整个人族的是那些大字不识的愚民吗还是他们这些的愚鲁不堪的所谓皇族”

    “可笑!可悲!可叹!简直就是过河拆桥,数典忘祖!若不是有我们的支持,什么大凉,那算个屁!”

    “哼,这样简简单单就想断我们世家门阀的根基,简直狂妄!无知!痴心妄想!”

    “得了好处就忘了本,也不想想,他大凉的老祖宗顾齐光是怎么起家的,难道不是找何家借的钱招兵买马”

    “到底是何人想出如此一条绝户计,简直是要断我人族的根基!苍天无眼,竟使此事发生”

    “此人必将遭到天谴!命不久矣!”

    “我倒要看看,等他顾家的人日后到了地下,又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和各家的圣人们!”

    越是激动,其实代表着他们心中越是慌乱,毕竟能够出来作为一家代表的,倒不是说都是些手段卓绝,心机深沉之辈,但起码的城府还是有的,喜怒不形于色,那都是最基本的要求了,所以他们现在越是气得跳脚,其实就说明他们越是拿这条政令没办法,若不是打到了他们的痛脚,他们绝不至于如此失态。

    也无怪他们如此,说句公道话,世家门阀对于整个人族的贡献,确实是很高的。

    人族最重要的,代表了文化传承的典籍,大多都是由他们所保存,继承了下来,免于毁于战火,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而言,他们的确能算是整个人族的真正根基,但历史的发展,本就是要不断地进步,原本或许是好的东西,在到了下一个时代后,也可能成为糟粕被淘汰掉,而任何妄图阻挠时代车轮前进的,都必然是徒劳无功的螳臂当车而已,绝无成功的可能。

    世家豪阀们发展到了现在,可以说仍然算是人族的中流砥柱,纵观各朝文臣武将,名士大儒,世家出身的占了绝大多数,但他们的弊端也正体现在这里,他们已经完全垄断了中层的晋升之路。

    寻常老百姓,也就是所谓的寒士,要么是因为无人举荐,报国无门,郁郁而终,要么就只能选择入赘,成为世家的一份子,为其出力,而且还要处处割让自己的利益给世家同僚。

    大凉都已经算是在南地开了一个先例,按照科举取士,而且并不止局限于文章经义,更注重方方面面的人才选拔,同时因为几代君主都十分贤明,上下风气良好,故而暂时未出现徇私舞弊的情况,步了大周朝的后尘,但假使几代之后呢

    远的不说,就看看近的,卫晋两国,在他们朝堂之上站着的,哪个不是世家出身,哪个不跟豪阀沾亲带故,他们一旦若是联合起来,不光可以倒逼皇权,更是彻底地断了底层百姓的希望,当阶级之间不再流动,后果将是十分可怕的,这也是为何历史上永远没有万世的王朝,就是这个道理,因为到了最后,总会出现一场波及所有人的战争,宣泄掉百姓们积累了不知多久的仇恨,重新洗牌,重新给大家以希望,而能在这种浩劫中留下来的世家,也会历久弥新,焕发出新的生机。

    顾苍此举,实际上算是脱离了时代,但不得不说,对于眼下的局势而言,是绝对的有效。

    “咚咚咚!”

    “咳咳咳!”

    司家老太爷一边捂着嘴重重地咳嗽着,另外一只手砸着龙头拐,发出巨大的声响,屋子里其他人喧闹的声音顿时为之一清,全都看向了这位领头人,原先或许他们都还存有别样的心思,但从朝廷这一纸政令出现之后,他们现在算是真正被绑在了一条船上,因为现在朝廷要动的,是他们所有的人根本利益,这已经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了,而是会波及整个天下,产生的影响,简直不可想象!

    喝过了一口下人递上来的润喉药汤,又由一个年轻乖巧的侍女用手帕将其胡子和胸口上的汤汁都擦拭干净后,司家老太爷又缓了一口气,最后才道:“哼,他们也不想想,如果我们这么好被分裂,那还能被称之为世家门阀么各位认为联系我们的是什么是利益吗不是!是血脉!是亲情!是团结一致才能争取更多的利益!他们现在竟然想用这么简单的手法分裂我们,这是痴心妄想!是绝不可能成功的事情!这次如果我们再不团结,将来大家都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这个道理,想必也不用老朽多言,各位自己都清楚!”

     



第二十六章 一计足以(下)
    被特意改造成了待客厅的州城衙门大堂里,分别来自十三个世家豪阀的家主,与司家老太爷一起,将刚刚进来见礼的司怀智围在中间,但场中的气氛却反倒没有先前那么激愤了,毕竟是在晚辈面前,他们也要注意基本的休养。

    最后还是司家老太爷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嘴巴稍微嚅动了两下,然后放慢了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点,轻声问道:“好孩子,太爷爷问你,这消息,都已经递出去了吧。”

    司怀智不抬头,只是再次朝着对方躬身长揖,但只是一半,便被老太爷直接给用龙头拐拦住了,只听老人用微带着一丝急切的语气说道:“我们都知道你是个知礼守礼的好孩子,但这是非常时期,不要耽搁,你就简明扼要地将详细情况都说与诸位叔伯听吧。”

    首先司家本身就是联合雍州众世家豪阀的领头人,再加之司家老太爷一直不愿主动放权,故而在今天来的人里,他的辈分那是最大的,其他人都只能算是他的晚辈,所以只是司怀智的叔伯,至于那些跟着他们一起作乱的名门望族,则还没有资格与这十四人共坐一堂,他们都是以其中某一个世家马首是瞻,故而这些人今天所代表的,也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这一家,而是有着庞大附庸的一个复杂的利益团体。

    司怀智先沉稳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赶紧说道:“消息前天便已经沿着驿站传出去了,是快马加急,除了偏远一些的地方还要些时日才能抵达,近处的十六路人马早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行军打仗,以身涉险,那都是最麻烦的脏活累活,几乎都是由族里的旁系子弟或者庶出的后人来做,毕竟嫡子的命那是最珍贵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可能跑去跟这些泥腿子玩命,那不值当,更何况他们将来会是整个家族的主帅,是没必要,也不可能去做小兵或者将军的活的。

    司家老太爷微微颔首,然后继续追问道:“好,可有回信么”

    司怀智马上点头道:“有的,这十六路人马里,其中有十五路人都已经回信,现在应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这是没办法的事,所谓人心难测,就连司家自己都不可能确保这些人在知道朝廷的政令之后不会乱来,所以这次必须要先将他们召回来,消除掉朝廷对他们的影响,才能放心让他们再出去,哪怕这个举措会让人觉得反感,不被信任,可还是必须要这样做,因为他们不能去赌,也不敢去赌。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司家老太爷顿时就松了口气,不光是他这样,事实上其他人也都是如此,神色都缓和了很多,已经多了几分笑意了,互相对视,都可以看出是暂时放下心来了。

    说实话,他们拿朝廷的绝户计根本就没办法,只能是寄希望于这些人能够记住家族对他们的谆谆教诲和倾力栽培,希望他们的目光能长远一些,能够认识到血脉的重要性,能够明白他们今日的一切是怎么来的,根基在哪儿,家族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但其实他们自己先前也没抱太大的希望,预计里能回来几路人马,其实都是一种奢望了,可没曾想,最后竟然只有一路人马没有回来,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想到这,司家老太爷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然后追问道:“具体是哪一路人马”

    司怀智赶紧一拱手,低着脑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老祖宗的话,是被派去进攻万县的杨兼。”

    话音刚落,场中所有人,除了司怀智以外,都转头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杨家家主,很多人的表情之中颇有揶揄的味道,但一想到现在大家毕竟在一条船上,需要同舟共济,所以最后都没说话。

    倒是杨家家主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双手高举,朝着四方拱手,遮住了自己的脸,无奈叹道:“唉,治家不严,是我之过,这次让诸位见笑了。”

    司家老太爷在地上敲了敲龙头拐杖,等众人把头转过来后,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情况已经大大地出乎我们所料了,这是好事,说明孩子们还是明白谁是亲人,谁是仇人的,我想杨家主也不必自责,孩子不过是被奸人所暂时迷惑罢了,最起码他还是姓杨,还是杨家人,杨家主还需要担心什么呢”

    他话音刚落,其他人也忍不住开口议论了起来,显然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情大好,话都变得多了。

    “说的是,呵,亏我先前还有些担心,看来孩子们还是懂事的!”

    “就是!朝廷想靠这种卑劣的手段分裂我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血脉才是最重要的!血脉才是我们的纽带!”

    “那现在都不用担心了,我倒要看看,朝廷还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没事,那就要赶紧催促孩子们,手下要加快点进度了,我们可不能输给江州的那帮老家伙们呐!”

    “说的是,咱们呀,那才是人族的根基,他姓顾的想挖人族的根,那老天爷,列祖列宗,能让他们成功吗”

    众人嘴上说个不停,气氛显得愈加活跃了起来,可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非常嘈杂的声音,似乎是起了什么冲突,司家老太爷眉头一挑,那股子久



第二十七章 三地收网
    雍州州府衙门的正大堂里,活灵活现地描绘着一副鲤鱼跃龙门图案的正下方,这十五个在雍州地界咳嗽两声都能引起一场大地震的人里,有十四个都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这为何面前的情况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一个急转直下,好似天都变了。

    “这,这,这。。。。。。”

    “什,什么意思啊这是”

    “孩子们,你,你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出来的”

    “你们要,要干嘛”

    一干世家家主们这时候是面面相觑,呆愣在原地,满脸错愕,完全不知所措。

    其实他们真的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并不是,只是他们一时之间,还不愿意回到如此残酷的现实中罢了。

    在自家的地盘上被人囚禁了将近一个月,受尽屈辱,这时候一朝脱困,好似潜龙入海的雍州牧,那是意气风发,整个人从精气神上就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脱离囹圄的人,眼看对面这帮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冷笑两声,撇着嘴,摇着脑袋道:“诸位还在等什么难不成是要本大人亲自来请么”

    他此时此刻的心情,那不可谓不愉悦,哪怕在原来没出这个事之前,他都未曾这么风光过,毕竟眼前这些人背后的家族在雍州影响力巨大,势力盘根错节,一旦惹火了这些人,人家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做,不必动武,只需要鼓动一帮暴民围堵住衙门,行了,到时候衙门日常的事务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人员出入都难,一旦这样子拖下去,每年一次的吏部考评你都通不过,降职是必然的,而如果你狠下心,要强行动用衙门的捕快或者城卫军驱赶镇压,那保证第二天关于你这位州牧大人冷血无情,毫不体恤百姓,不为百姓做主,反而带兵镇压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雍州,保管比走驿站都来得更快。

    突然,佝偻着腰,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的司家老太爷扭过头,看向了身边这个自打那些人进来之后,便已经默默地站直了身子,不再如先前那样卑躬屈膝,毕恭毕敬,神色变得非常漠然的孙子,忍不住沉声问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司怀智抬起头,看向他,眼神中的感情非常复杂,既有快意,也有痛苦,既有释然,也有执念,他眉头纠结在了一起,表情数度变幻,最终还是缓缓地回答道:“为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司家老太爷转头看着他,那眼神锋利得,就仿佛是两把刀子一样,在不断地剐着他的肉,阴毒而凶狠,但双方所有人其实都知道,他不过就是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头子而已,走几步都要咳嗽两声的残废,任凭他的眼神再凶狠,任凭他年轻的时候再让人畏惧,但现在的他,除了瞪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对方,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岁月无情,莫过于此。

    司怀智没有被对方那余威犹在的凶恶眼神给吓到,他只是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然后扬起脑袋,看着屋顶,慢悠悠地感慨道:“对呀,对呀,太爷爷,您可是咱们司家的家主呢,手握大权,日理万机,别说是我了,就连我那个爹,在您的面前,连口大气都不敢喘,那些狗屁倒灶的小事,又怎么至于让您知道呢,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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