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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公子南伽

    第二点,也算是世家之乱的核心起因之一,哪怕大凉这些年在顾苍的全力支持下,大力地推动教育普及,但能够上的起学的,还是算少数,暂时来说,朝堂中坚,还是这些世家豪阀出身的子弟居多,这一点很难立即得到有效的改变。

    况且抛开一些诸如“叛乱”等原则性的错误,一个官员的升迁与罢免,完全只看朝廷需不需要他,绝不可能去看他的人品,以及犯过什么错,哪怕他是一个奸佞小人,只要朝廷需要他,他照样可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这一点,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那便是“条条大河皆可灌溉两岸田地,绝不因水清而偏用,也不能因水浊而偏废”,为政者,本就没有绝对的好与坏。

    太子党失势,幽州党倒台,这眼下正是江州党人崛起的大好时机,所以在朝堂上,也唯有他们这一批人的脸上,还多少带着点笑容,其他人要么是面无表情,闭目养神,把一切心思都藏在肚子里,要么就是一副遮都懒得遮掩的苦瓜脸。

    随着掌印大太监韩貂寺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朝会开始!恭迎陛下”,底下原本在窃窃私语的文武百官此刻皆神情一肃,一边恭敬行礼,一边高声喊着例行的吉祥话,等待着陛下的驾临。

    暂且不提里面的情况具体如何,在大殿之外,大凉的几个皇子却是再度重聚,只是此刻各人的心情,已经与当初大为不同了,不过区区一年不到的时间,几个人的人生,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皇子顾渊和四皇子顾海本就是一母所生,自然天生亲近,此刻便站在一起。

    顾渊垂手而立,其姿势表情,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第一百零八章 党同伐异(上)
    c_t;“宣,河东郡王顾玄,殿前听命!”

    “宣,河东郡王顾玄,殿前听命!”

    “宣,河东郡王顾玄,殿前听命!”

    内侍们穿透性极强的声音从大殿里不停地往外传出,一声接着一声,就仿若是山谷中传来的回音,重重叠叠,在无形之中,给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殿笼罩上了一种神秘的威严感,若是一些新晋的京官,只怕当场就要被其声势所摄,走进去那都得努力提起一口胆气,寻常人更是会战战兢兢,难以思考。

    听到里面突然响起的传召声后,原本并排站在殿外的众人里,就属顾海一个人的表情最为精彩,其余那两人,顾渊是直接转过头,满脸和善之色地看着顾玄,全都是真诚的善意,做不得假,而前十几年一直都故意与顾玄作对的顾黎,此刻也不过只是轻轻地轻叹了一声,并没有太多的其他情绪,唯独顾海却是忍不住嘀咕道:“为何偏偏要他先进去”

    他有些不明白,哪怕这走了狗屎运的老五立下的功劳再大,但父皇也未必喜欢他不是,别的不说,就说这么多年,父皇去永乐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能够第一个进去呢

    一向自视甚高的他,对此当然很是不满,毕竟当年他就认为自己不输于顾苍,现在更是看不起顾玄这些所谓的功劳,都当他是走狗屎运罢了,凭什么可以排他前面进去呢

    顾玄并没有刻意地去疏离这三人,毕竟他现在的眼界已经不一样了,很多时候,相逢一笑泯恩仇的确是存在的,有一天当你发达了,再回头看那些曾经的苦难,也就能够一笑了之,毫不在乎了,这很正常,更何况顾苍和顾懿这两个人,都特意跟他提过一嘴,大家是一家人,不要弄得刀兵相见是最好的,能够亲近一些,那就更好了,所以他赶紧先朝着三人旁边揖礼,然后笑着道:“三位哥哥,那五弟便先去了。”

    顾渊亦是一丝不苟地回了礼,然后既有感慨,又有些欣慰地说道:“本就该是五弟先请。”

    顾黎的脸色有些苦涩,现在的他,早已没了当年的嚣张跋扈,气势凌人,咋一看,还以为是寻常百姓呢,哪怕有些不习惯,可他也还是朝着顾玄拱了拱手,努力张开嘴,勉强提起精神说道:“五弟先请。”

    这边的顾海心有不甘,但又不敢在这种地方发作,再看顾玄那一脸笑意的样子,只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冷哼了一声,道:“老五啊,你可别得意的太早了!”

    顾玄没搭理他,甚至看都没去看他,因为他知道,老四这种人,跟他说什么都没用,跟他纠缠也是浪费时间,所以直接迈步跨过了朱红色门槛,朝着殿内走了进去。

    遥想当初,他第一次正式来这里,是他被封王远派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被这满朝文武数百官员这样注视着,心中还很是紧张,深怕自己说错了话,或者是做错了事,亦或是什么姿势不对,惹了笑话,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如此多生离死别之后,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一路走来,这卫晋两国,见过了多少所谓的朱紫公卿,朝廷大员,那不一样得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趴在他面前讨饶么,这两者说起来,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高低之分,若把眼前这帮人绣着禽兽补子的皮扒了,和普通人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如此从容自然的气度,如此矫健沉稳的步伐,这自然引得不少人在暗自点头,显然光这一下,就足以让他们对顾玄产生一个良好的观感以及部分认知了,但更多人还是禁不住眉头微蹙,有些是纯粹与他站在对立面,利益使然,而有些显然是看到了他脸上的伤疤,表情有些奇怪。

    顾玄却不管这些,外人风评,与他无关,他只是一路安静地走到了殿中,这才行那叩拜大礼,鼓足中气,朗声道:“儿臣顾玄,参见父皇!愿父皇万寿无疆,愿我大凉,万世不朽!”

    一身金丝龙袍,贵气无二的皇帝顾懿端坐在龙椅高台之上,朝着下方轻轻一抬手,柔声道:“好孩子,快起来吧。”

    “多谢父皇!”

    顾玄从地上不急不缓地站起身,然后下意识地看向了文武百官的最前列,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些记忆中的场景,可当他再眨巴了两下眼睛,才发现那里空荡荡的,已经永远地少了一人,心下戚戚,暗生感慨,不过仍然保持着站定的姿势不动,脸上也没有太多忧伤的表情。

    没说什么多余的废话,也没给其他人发难的机会,顾懿便朝着旁边一招手,很是威严地道:“去,宣旨吧。”

    底下的人一听,顿时神情一凛,眼珠子转了几转,心中各有计较了起来。

    这位河东郡王在外的所有经历,以及立下的功劳,他们大多都已经清楚了,毕竟在这里站着的,放在外面那都是权倾一方的封疆大吏,他们联合起来的关系网甚至可以覆盖整个南地,能量大的惊人,想要得到什么情报还不容易么,更何况这些本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所以在对方真正从封地回来之前,他们其实就已经有了一些计较,太子爷莫名其妙死在了外面,那按照眼下的情况来说,对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就是眼前这位了。

    毕竟其他几位王爷,或者说皇子在之前的战事里,几乎无所作为,甚至都被母族所牵连,不挨骂降爵都算好的了,反观这位,非但没有在敌军大举入侵的时候选择最稳妥的方案撤退,反而是留在了封地上,拼劲了全力,先是招降了为祸边关数十年之久的罗刹族,再派人成功地打烂了卫晋联军的补给线,斩杀了卫国大将军呼延实,接着又召集



第一百零九章 党同伐异(中)
    突然开口替顾玄说话的这人,面上看着还很年轻,当然了,这都是相比于殿内的其他人而言,事实上,这位太仆寺少卿左未都已年逾三十四,不过在这座位于权利正中心的殿堂里,他绝对算得上是一员新贵。顶 点 x

    太仆寺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养马的,但他们不是为寻常百姓养马,而是为朝廷养马,为皇室养马,其隶属兵部,太仆寺人,专门司职大凉百万铁骑的马匹调配,以及配合内侍安顿天子出行等一应事物,凡帝王出行,必定有太仆寺卿或是少卿陪同。

    虽然表面看上去他的官职好似不是很高,但实际上能够承担这种工作,那绝对算得上是皇帝身边的近人了。

    这天底下,表面上的官爵,其实多大都是没用的,因为他们真正的权利,都是来自于天子的赐予和信任,只要是天子宠幸的,哪怕不是正经的官员,也依然有着莫大的权柄和极大的能量,就比如说韩貂寺,出了宫,谁敢不巴结他

    而天子厌恶的,哪怕现在看着地位不低,可依旧人人避之不及,绝不敢跟他牵连上。

    左家乃是凉州的豪门望族,虽然比不得那些家学传承不断数百年的大世家,但其势力也不小,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一族扎根在凉州,这就是一种天然的优势,这左未都出身已算上等,又是正经靠着一身硬实力参与科举,勇夺探花入仕,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位方方面面都让人不得不亲近的人才了。

    这位左大人是在一年多前,方才举家搬迁入京,虽然陛下第一次赐给他的宅邸便坐落在权贵云集的天波街,而且是在太子府的旁边,但他这人的行事风格其实算是低调的,很少有像其他人一样举办各种酒会,宴席以及文会等等,甚至也很少参与其中,仿佛就是一个独来独往的闷葫芦一样。

    他在朝堂之上站了也这么久了,偶尔也站出来说过几句话,但无一不是老成持重之言,属于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从未有过如此咄咄逼人的发言,此刻突然出声,顿时惊动了不少人。

    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地思考着,分析着他到底是属于谁的人,到底是皇上私下对其授意,还是他暗中已经投靠了这位河东郡王,所以才会为其执言,不惜打头阵也要站出来。

    就别说他们了,就连顾玄自己都有些疑惑,因为他知道的,比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多,所以考虑得也就更多,这位到底是父皇特意找来的人,还是二哥留下的旧人,亦或是夜知槐之前提过的,所谓的帮助,现在都说不好,甚至因为太仆寺隶属兵部,会不会是兵部的主动示好,这都有可能,但既然有人肯帮自己开口,他也就省得亲自下场与这帮人争辩。

    人族向来都讲究“谦逊”二字,无论你立下了多大的功劳,可这也不能由你自己提出来,更不能邀功,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这位当事人是最说不得话的,这些争论的话,必须得让下面的人为其出面,同样的话,由他来说,和由别人来说,产生的效果以及之后的后果,都是不一样的,这就是有完全属于自己人手的重要性了。

    左未都突然冒了出来,一席话说的又很难听,那边打头站出来的一批人也都隐现怒容,可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们暂时也不能跟其对骂,这时候,还是得先表忠心才对。

    做官嘛,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别做错事,别被人抓住把柄,才是最重要的,这时候哪儿能再对顾玄穷追猛打,那不真成了对方口中“不懂为臣之道的人”了么

    “陛下明鉴,臣等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大凉绝无二心,刚才这么说,也绝不是想反对陛下,这河东郡王之前立下的功劳,臣等其实也都清楚,这一点,谁也不能抹杀,谁要对这一点有异议,臣第一个站起来跟他拼命!”

    这人说得那是一脸正气,神情气度,仿佛真是一位刚正不阿之辈,而与之交好的人也马上为其壮声势,虽然金銮殿上不准高声喧哗,但也拦不住他们“由心而发”地叫上几声“好”来。

    紧接着,这人的口风突然一转,又道:”只是这战功是战功,政事是政事,这就好比是文官和武将的区别,两者虽然都是为大凉,为朝廷,为陛下做事,实际并无高低之分,但必须要各司其职,各尽其用,才能保证国富民强,亦可不受外敌侵略,若是让我们文官领了武将的活儿,又让武将领了咱们文官的职,那就必将导致外战不力,内务混乱的结果。”

    旁边跟他站在一起的人也跟着接过了话头,继续朗声说道:“涂大人所言极是,这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其能力,应该显于处理政务上,而不是仅仅靠着军功,会打仗的将军未必会治国,所以臣等,斗胆提议,请陛下暂且收回成命,再好生考察河东郡王一二,之后再行赐爵,既可安了天下人的心,同时亦不迟呀!”

    这帮人想得真是好,毕竟顾玄的功劳是抹不掉的,这时候没人会往那种死路去努力,所以他们的意思也不是不让你封爵,但是要加上一些考验,测试一下对方的能力。

    且不说这帮在官场上厮混了半辈子的老狐狸有的是办法给顾玄找麻烦,破坏掉他在外人心中的好形象,再说了,这时间一久,所谓的大功劳,不也就被淡化了么,到时候朝野内外谁还会记得

    左未都闻言,不给任何人机会,马上又再度朝着顾懿一拱手,继续朗声道:“陛下,请恕臣直言,这几位大人话听来,实在是太过荒唐,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这么一说,不少人的脸色



第一百一十章 党同伐异(下)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此时此刻,在这灯火通明的金銮殿上,谁又敢这样去直面一位帝王的怒火呢

    最关键人家说的都在理,所以不管是讲道理,还是论双方之间的地位差距,他们都无法直接站起身来反驳对方,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就是天地间最大,也是最直接的一个道理。

    当然了,这若是一位荒唐皇帝因为一些荒唐的理由而发怒,又用杯子砸坏了臣子的额头,并且还如此斥责对方,此刻指不定底下百官都会众志成城,共同讨伐无道之君呢。

    百官尽俯首,群臣皆跪地,尤其是最早冒头站出来,惹得陛下龙颜大怒的那批人,此刻趴得尤其规矩,压着脊梁,缩着屁股,脑袋都快埋进裤裆了,战战兢兢的,丝毫不敢再言语半句。

    正在这时,在场官位最高,手中掌握的权利最大,同时也是最受皇帝顾懿所信任的老臣,尚书令张伯仁先开口劝和道:“陛下息怒,老臣斗胆,想请陛下允许老臣来说几句公道话,老臣相信,今日站在这大殿之上的,皆是忠君爱国之辈,我们已经一起携手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却是不能在这种时候再内讧,这几位只是站的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而已,陛下实在不必因此而动怒,伤及身体,那才是臣等的大罪!”

    张伯仁乃是两朝老臣,劳苦功高,德高望重,不光跟皇帝陛下私下里的关系很好,而且在朝臣之中的影响力也是极大,他都站出来打圆场了,哪怕是盛怒之下的顾懿,也必须得听几分。

    果不其然,见到连张伯仁都亲自下场了,顾懿也一改刚才怒意勃发的样子,而是直接一挥手,示意众人先站起来,等到众人谢礼,然后陆陆续续站起身后,这才淡淡地道:“哦张爱卿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张伯仁先是朝着龙椅之上的顾懿深深揖礼,做足了礼数,又高喊了一声“多谢陛下信任”,然后才转过身,面朝众人,这股子天官之首的气势一拿出来,顿时马上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他先是扭头看向了那几个最先跳出来跟陛下唱反调的官员,沉声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我大凉的立身之本,尔等怎可对王爷应得的封赏指手画脚若是都按照你等的意思来做,那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连有功之臣都不能得到应有的赏赐,那未来谁还敢为我大凉出力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们实在是愧对了这一身官服!”

    那些人被其这样教训,全都脸色讪讪,站在原地连手都不知该放在那,好似学堂里正在被先生训斥的学生,完全不敢抬头与之对视,更不敢出言为自己辩解。

    对这些人下了一个定论,训斥了几句之后,张伯仁转头又看向了正站在大殿中央的顾玄,脸色也变好了许多,慈眉善目,仿佛是在看着自家优秀的后辈,他一拂袖,再度深深揖礼,朗声说道:“王爷舍身救我大凉于水火之中,万千言语,皆难以形容老朽心中之敬佩,还请王爷受下官一拜!”

    顾玄哪儿敢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受张伯仁一礼,赶忙躬身还礼,同时也道:“张大人可真是折煞我了,玄身为凉人,自当报效国家,这都是玄应该做的,张大人实在不必如此,若论功劳,张大人乃我大凉柱石,定海神针,大凉可缺顾玄,不可缺张大人呐!”

    金銮殿上,一老一少这样互相抬捧,旁边的人皆看得面色古怪,同时在心中无比确定这两人私下里肯定有联系,不少人甚至暗骂,好你个张伯仁,难不成还想做那扶龙之臣,三朝元老么

    高坐龙椅之上的顾懿看着底下这和谐的一幕,亦是不断点头。

    张伯仁直起身,缓缓地说道:“适才几位说的,都是老成守旧之言,显然几位对王爷根本就不了解,的确,王爷在前十八年都未曾过担任一官半职,但老朽仔细阅读过吏部的年中审计,自王爷轻骑去往幽州封地之后,召壮士,驯兵丁,驱匪寇,护百姓,完全是白手起家,从无到有,没有找朝廷要过一文半子,可不过才区区半年的时间不到,便将黄沙县这么一个贫瘠的小城,变成了一座边陲的桃花源,政令通畅,官吏清明,在王爷去之前,黄沙县的人口已经不足千户,贼匪横行,外敌肆虐,礼乐崩坏,人人自危,可王爷去了之后,这座小城竟然重现了上古光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人皆以作为咱们凉国人而自豪,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王爷的能力么见微知著,老朽以为,王爷缺少的并不是磨砺,而是一个能够完全展示自己的舞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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