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无涯岁月里的爱与梦

    “闭嘴!”秦雨晴突然发疯般尖叫，腾出双手就掐住安媛的脖子。

    伤害一个暗恋者，最残忍的方法不是对她说“他不喜欢你”，而是告诉她“他喜欢别人”。安媛很清楚，所以她成功地也深深地伤害了秦雨晴。

    可发疯的秦雨晴一点都不好对付，她死死掐住安媛的脖子一点也不肯放手。安媛濒临窒息时，顾冬季西连忙上来帮助她。

    然后安媛抬起一条腿使劲一蹬，翻身就压住了秦雨晴。

    “秦雨晴，我告诉你，叶南就是喜欢周梓涵，他一直喜欢周梓涵，现在是以后是一直都是。你没希望了，他不会喜欢你……”所有的愤怒所以的怨恨安媛都放在话语中，现在的她也发疯般地完全脱离了控制。

    这种复仇方式是致命的，秦雨晴对安媛的回复只是捂着耳朵拼命地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都不




2005年 9月（二）前夜
    “名字。”

    “秦雨晴。”

    “年龄。”

    ……

    “年龄!”

    “24。”

    “为什么打人?”

    “我没有打人!”

    “没打人?”路宇扯开绑在脖子上的领带，扔掉水性笔，靠在椅背上，歪头看向女人的身后。“没打人，那她是吃饱了撑的吗?”

    女人的身后是安媛，她一只手被手铐拷住，身体坚硬地向着秦雨晴，眼睛也死死盯住她，仿佛如此就可以打败她。

    警察是周梓涵叫来的——她是没办法，只能这么做。可安媛，找回记忆后对秦雨晴的怨恨又深了几层，即使送进警局也不肯放过她。

    最后没办法，只能用手铐拷住安媛。问她什么，一概不回，只是用那双大眼睛一直揪住秦雨晴，安静的让人害怕。

    “安媛，”周梓涵一直在，也是她向警察说明——秦雨晴先动手打人。做完口证，她就给安媛买药，这会儿已经端来一杯热水，递上去，“把药吃了，我给你手上药。”

    僵硬如石头的安媛，终于转动脖子，抬眼看那声音来源——突然，她用没有拷住的手打翻将热腾腾的茶水。

    滚烫溅起来，周梓涵不禁尖叫。一直在审问秦雨晴的路宇连忙冲过来护在女生面前，大声呵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这里是警局，不是你撒泼打野的地方!”

    安媛完全无视路宇，又调整回到刚刚的姿态。

    处理了那么多案子，什么人没见过，还真没遇见过这么傲慢嚣张的女人。路宇气从胸来，刚想准备开口教育，却被周梓涵拦住。

    “路宇!”她叫他。

    原来认识啊，安媛这时又抬头，好好打量一番这对男女。

    路宇一眼就看出那目光不善，但碍于周梓涵也就作罢，只是对周



夏日尽了，是秋风2005年 9月（二）后夜
    “我想打人，你管得着吗?”

    “你!”

    “路宇!”周梓涵连忙起身上前拦住他，转而又对安媛说:“你心里不痛快就冲我来，你再这么下去，只会自作自受。”

    “我谢谢你!”安媛的声音比周梓涵还要大，随即又小了下去，“我也羡慕你，又一个爱慕者，周梓涵你是有多么不知足啊!有了叶南和安夏还不够吗?”

    “安媛!”周梓涵颤抖全身尖叫道。

    身后的路宇也被吓到了，但他马上把愤怒的矛头指向安媛。可是才抓到安媛的衣领就被周梓涵再次尖叫着推开——“够了。”

    这是说给路宇的，也是说给安媛的。

    “你不要再插手了。求你了。”这只是说给路宇的。

    手铐没有解开，因为安媛一双手都被铐上了。周梓涵不见了，因为安媛气她，她找个地方躲起来了。秦雨晴走了，因为安媛说是她先动手打人。

    不过秦雨晴走之前，居然还好心的留下来陪安媛聊天，她告诉安媛:

    “那年情人节推你，我是故意的。”

    “傻子都知道。”双手被铐在某处，她无法转身，只能对着白墙说话。

    “我就是看不惯你和叶南那么好，还和顾冬当他女朋友面前打闹。你说，你贱不贱?”

    “我是挺贱的，可你不就嫉妒我‘贱’吗?”安媛对着墙傻笑，对多年前的事突然参透了。

    “周梓涵是无辜的，她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你对她太残忍了。”秦雨晴也似乎也参悟了，开始为周梓涵开脱，恶毒女人要当“尼姑”?

    “她对我就不残忍吗?”

    “对!她也嫉妒你的‘贱’。可是安媛，我还是要提醒你，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那些围在你身边的男生，你不在乎有人在乎，你不稀罕有人稀罕。所以，别总是装作一副没心没肺理所当然的样子，你越是这样，我们就越恨你。”

    这是秦雨晴的最后一句话，安媛靠在墙角，想了好久，那个“我们”里面到底还有谁。

    天黑了，那个“他”还没来。

    -----------------------------------------------------------------------------------------------------------

    “他怎么还没到?”

    休息室里，周梓涵透过单面镜子观察着安媛的一举一动，喃喃地说道。

    几个小警员怂恿着路宇上去“解救美人”，路宇嫌弃地招呼他们，几个人马上一哄而散纷纷出了休息室。周梓涵这才退了回来，转身路宇的热茶也递了过来。

    “谢谢。”周梓涵接过杯子，转头又看了看已经离开的警员

    ，有点抱歉的说道:“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路宇笑道，“我们工作就是如此啊！”

    周梓涵向他回复感激的笑，捧着水杯又走到单面镜前。

    “你坐一会儿吧！”路宇劝道，周梓涵没有听到。路宇又走近，说道:“叶南今晚不会来的，有大案子。”

    听到“叶南”两个字，周梓涵就已经回头，可一听到“大案子”，周梓涵再也不能平静了，急忙问道:“大案子?危险吗?要动刀动枪吗?”

    路宇有一瞬的失落与难过，但随即又安慰道:“不过就是找到了失踪两个月的逃犯下落，准备今晚出击全面捕获，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即使到了那个地步，叶南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忘啦，在学校叶南哪项能力不是数一数二的啊”

    叶南当年在学校的辉煌，周梓涵哪里不知道，她只是学不会不去担心叶南罢了。路宇当然也注意到周梓涵嘴边的苦笑，于是他把许多的话都憋回肚子里，只剩下最后一句温柔:“你别担心了。”

    即使他知道，这只是徒劳。

    周梓涵也清楚，她的担心只是徒劳。可是又怎么会不担心呢即使——“我们分手了。”

    这句话似乎在说给自己听。周梓涵抬起头，看到眼前人，知道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自己的，于是她又加了一句:

    “你知道的，对吗路宇。”

    被提及的人愣一愣，好久才重重地点头，“都过去了，梓涵。”

    是呀，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周梓涵转身，又望向房外木椅上被手铐铐住双手的安媛——她睡着了。

    只要有她在，这事就不能轻轻松松的说“过去”

    “我和叶南分手了，”周梓涵缓缓气，继续说道:“可我依然，迷恋他。”

    这，永远不能“过去”。

    周梓涵的身后彻底没了动静。

    “路宇，给我点时间。”好久，周梓涵从情绪里回过神。“我会叫人把安媛弄回去。”

    -----------------------------------------------------------------------------------------------------------

    顾冬醒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全喝趴下了。

    沉睡的包厢里还点唱着林俊杰的《一千年以后》，顾冬模模糊糊拿到话筒，用它抵着嘴居然也跟着唱起来，

    “因为在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无法深情挽着你的手浅吻你额头……”

    可能太激动，顾冬脚下一个挺着d罩杯穿着吊带裙的女生被吵醒，她顺着顾冬的身体爬起来，坐到顾冬的大腿上，伏在顾冬的耳

    边喃喃，“你唱歌真好听。”

    不知怎么的，顾冬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个女孩也在他耳边评价他的歌声。只不过她说的是“你唱歌真难听。”

    无缘无故的，顾冬被自己的回忆逗笑了，直到笑到全身颤抖连带着身上的那个女人一起颤抖——她又睡过去了。

    切到下一首歌，顾冬没了兴趣，扔掉话筒，把女人从身上扒拉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出去。

    可出门就被吓一跳。“哥！”门外的许落音瞪圆了眼睛等着他，就为了这



夏日尽了，是秋风1998年 2月（二）我错了，对不起
    溜冰场里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安媛才想起要穿鞋。

    一个人站在那太久，膝盖僵硬得生疼，脚底也像结了冰一样、冷到没知觉。安媛就这样，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溜冰场。

    外面早已落幕，夜色铺下来，每一处都是黑夜的影子。而有一个影子专属于安媛，一直等着她。“你没事吧！”顾冬问。

    前几天下的雪，堆在地上，此时被月亮打光显得如此苍白。顾冬穿着白色羽绒服，站在雪景中哈着白气、衬着月色，有那么一刻，安媛觉得这风景真是浑然天成。

    但只是那么一刻，安媛连忙偏回头，继续向前方挪去。“没事。”她回。

    只是罪有应得罢了。

    可是下一刻，安媛就被顾冬扛到背上。“我带你回家。”

    又一次没忍住，圈住顾冬的脖子，安媛将双眼埋在他的背上。羽绒服被寒风打磨地衣面，刚好缓解安媛因热泪而红肿火辣的眼睛。

    “我错了。”声音从顾冬的背上传来。

    -----------------------------------------------------------------------------------------------------------

    黑夜里另一个孤单的影子，依然在月色下默默前行。那句本来说给他的道歉，可传到他耳边只有呼啸的寒风。

    “叶南！可不可以……慢点。”呼吸跟不上步伐，女生说得有点吃力。

    对，他并不是一个人，有一个女生一直跟着他——周梓涵，她从未走掉。

    可是现在的叶南，只是一个愤怒伤心的影子，没有骄傲没有理智没有回应没有停止，只是不停地向前。

    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好消化安媛的“恶作剧”，然后就像以前一样，笑笑就过去了。

    但这一次，唯一地一次，叶南无法“过去”。

    所以他抛下平日里的绅士品格，对身后的女生的劝慰叫喊不管不顾。是安媛，是她毁掉了他所有品格，让他变成了此刻的疯子。

    “叶南！”周梓涵加速超过叶南，然后反身将他拦下。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叶南，终于停下了。

    而面前的女生，红着耳垂红着脸蛋红着鼻头红着眼睛，声音颤抖地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太差劲了，此时此刻叶南从心底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看着眼前的周梓涵，叶南很愧疚:“我送你回去。”

    可周梓涵却觉得他在回避，所以当叶南已经转身离开时，她却还留在原地，用她仅有的声音问他:“回答我有那么难吗叶南，我从未见过你这样。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安媛的玩笑开大了，他被

    激怒了可是既然愤怒了，为什么还要陪着她玩呢所以引火上身，他该说什么道歉揭穿还是承认

    到底哪一种才能避重就轻、两全其美，叶南不知道。留给周梓涵，只是他沉默的背影。

    周梓涵看得明白，因为她清楚一点:叶南不可能喜欢她。所以她说:“叶南，如果是因为那句——‘话’，你大可放心，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所以，叶南，请不要这样。”

    女生的善解人意，让叶南更加愧疚，甚至有点心疼。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是因为安媛，那就更不应该了，不是吗我们就把它当成一个恶作剧，安媛不是一直喜欢恶作剧吗或许只是恶作剧……”

    “不是这样的，”叶南突然打断，他想补偿周梓涵，连着安媛的那一份，他想一起补给周梓涵。所以他说“不是的。”他违心地推翻女生所有的假设。

    “那…会是怎样呢”

    女生又把问题扔给他，叶南再次陷入沉默。

    好久，叶南才感觉到左手的引力。他偏过头，发现周梓涵立在他的左边，轻轻地扯动衣袖提醒叶南:她在等他，等他回答，等他给她一个完美的借口。

    “周梓涵，还记得考试最后一天你对我说的话吗”

    “记得。”怎么可能忘。

    “你说了什么”

    “我向你表白了。”周梓涵愣愣地，没有了情绪，完全被叶南的思绪带着走。她情愿这样，情愿这样依赖她喜欢的人。

    “然后呢”

    “我说……‘我会试着不喜欢你’。”说话间，周梓涵就松开了手，她想这就是答案了。

    看着周梓涵脸上怅然若失魂不守舍的表情，叶南突然想起一个多小时前，那个女孩立在他眼下，拼命忍住不流泪。可最后他还是把她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