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无涯岁月里的爱与梦

    1997年的最后一天，元旦晚会的舞台，我说完最后一句祝福，有个女生冲上来，对我说:

    “蔺希川，我喜欢你。”

    我后来不止一次后悔，后悔当时我面无表情毫无反应，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曾说——

    真够讨人厌的。

    可如此令人讨厌的我，居然会有人喜欢，而且还是那个女生——

    她叫安媛，校长之女，年级霸王，不学无术，混吃等喝。我向来不喜欢这等人，不曾努力也不曾考虑，像没有思想的寄生虫，等待寄主。

    可奇怪的是，对于她，我的讨厌竟然没有如此恶劣，反倒有点矛盾。

    或许是因为她经常弄伤自己，我作为校医之子经常替她疗伤，“大夫”和“病人”的组合真的很配。

    还或许是，她叫我“蔺大夫”——真的很好听。

    然后便是那天她向我表白，那一刻，我居然分不出是讨厌多一点还是喜欢多一点。

    不可思议，我会喜欢这样的女生。

    我应该喜欢像周梓涵一

    般的女孩??——漂亮、大方、成熟、得体，而且成绩好。

    而安媛呢任性、张扬、幼稚、无知，成绩还没法看。

    对，我总是担心她的成绩，谁叫我被校长指派当她的特别辅导员呢！

    也是由于这个职位的方便，我才知道安媛，原来不是我想象的安媛——

    她任性，是因为她有一个好哥哥宠着；她张扬，是因为她身边那两个从小长大的玩伴太耀眼；她幼稚，是因为她真的从没长大；她无知，不是笨，只是不想懂。

    所以这样的女孩，我不知道是喜欢多一点还是讨厌多一点。我只知道，对她矛盾的一刻，我就病了——

    只要一看见她，左心房的心跳就乱了节奏，久久不能平复。

    所以，迷恋那一声“蔺大夫”，后来我当真成为蔺大夫，却再也没听到那令人心动的声音。

    所以，“蔺希川，我喜欢你。”这样直接却没有创意的告白不管听多少遍，都不会腻，只要是这样的告白，我就不会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所以，后来对那些任性的、张扬的、幼稚的、无知的，受过伤的、得过病的，有点主动有点胡闹有点玩笑的女生，我完全招架不住，只有沦陷。

    所以，2003年5月立夏清晨看见她，我的症状是: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体温上升、头昏脑涨。

    我知道，属于我的“病毒”，蔓延我整个青春，终于要将我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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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渐冷，冬雪至2008年 1月（一） 新年伊始
    “轰隆！”

    那栋从未竣工的大楼终于轰然倒塌，安媛心里这些年圈地自建的城墙，也在那一刻颓败。

    “你梦圆了啦！”搭档史澎在身边提醒她。

    真的梦圆了真的放下了真的就这么过去了——绝不可能！

    “走吧，请你们吃饭。”安媛遵守当初的诺言，抱走三脚架，转身潇洒，身后立刻欢呼声一片“小安姐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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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就三年，安媛已经老到被别人尊称“小安姐”，这日子可过得真快。

    想想三年前，她还是个无业游民，谁会想到三年后，这个曾经的失败者身后居然有一群比她小不过五岁的追随者。

    反正安媛自己就没想到。

    “小安姐，你吃什么呀”一个长相性格都极好的女生征询她的意见，安媛正在弄相机，随意道:“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呗！”

    几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终于一个大胆的男生小心翼翼地试探:“那我们就随意点啦！”

    安媛觉得好笑，放下相机，从包里抽出工资卡，拍在桌上，“放心吧！今天刚发的工资。”

    又是一圈欢呼，看着他们年轻的笑脸，安媛感觉自己正在被迫长大然后变老。

    果然还是年轻最好，容易开心容易满足。不过才三年，安媛却感觉自己过了三十年，沧桑得似乎对任何事情提不上兴趣。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岁月催人老；风月花鸟，一笑尘缘了。”

    安媛记得这句诗，是因为安夏喜欢，她见过她哥写在书上纸上，听过她哥的解释，可就是记不住。

    三年前收拾安夏的东西，无意又看见，居然就记下了。

    虽然不懂其意思，但她却理解安夏的矫情。

    “对了小安姐，好久没有见到你哥了”又是那个女生，长相性格极好可就是情商低。

    安媛僵硬半天，冷冷道:“我没有哥哥。”

    女生居然笑了，“就是那个穿军装的，以前经常来看你，你却总是出外拍。他说是您的哥哥，我还不信，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呢！”

    “对对，我也觉得不像，是表哥吗不过他好帅哦！”又一个不要命的女生起哄道。

    “亲哥表哥我都没有。”安媛拼命忍住，语气又冷了一度。

    “可是……”就在女生要没完没了的时候，安媛及时拿出手机堵住耳朵，“喂！找我有事……”

    溜出来的时候，安媛顺便去前台结账，一群天杀的吃了她半个月的工

    资，以至于拿过卡时手还是颤抖的。

    临走前还不忘给搭档史澎发消息，交代好后续工作，史澎却回她:她们到底哪里惹你了

    ——她们哪里都惹到我了

    ——你的脾气怎么还是那么爆

    ——我一直这么爆。突然觉得这样的对话没意思，安媛索性删除，只回了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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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到简单朴素真实自在，季西只需打开一扇专属于他的房门。

    门外是嘈杂的世界，门里是向往的生活。

    “扑通！”刚一进门，就被熟悉的拥抱砸的无处可逃，“咳咳……我说，你也太饥渴了吧！”

    “还说呢，”小脸从怀抱里抬起，涨得通红，“你故意让我等你两晚！”生气都如此可爱，季西忍不住上手揉，却被灵巧躲过。

    “这不是忙吗！”季西腾出手揉她的小脑袋，又被躲过了。

    “我不要你忙，我要你陪我。”

    “这不是要赚钱养你吗！”

    “我不要你养我，我就要你陪我。”季西被逗笑了，伸手捏住那小巧的下巴，这次没有躲过，于是仔仔细细地坐看看右看看。

    “你这个小魔头，我



秋风渐冷，冬雪至2008年 1月（一）亲爱的妹妹
    叶南或许还不知道，安媛又闯祸了。

    不过他远在天边，不管怎样都鞭长莫及。唯独信是一封一封的写，一天一天的寄，从未断过。

    但殊不知，这信安媛是收一封撕一封，不为别的，只为那要命的称呼——亲爱的妹妹。

    “还在给你妹写信呢”随着敲门声落下，熟悉的声音响起。

    叶南回头，是路宇，“快完了。要吃饭了”

    “对啊，”身后路宇走过来，“我怎么记得她好像不是你的妹妹呢”

    把最后固定结语“莫逞强莫冲动莫发疯”写完，叶南把信插入信封，转身对路宇说，“你现在知道她是我妹就行了。”

    回想起记忆中的安媛，路宇摇摇头，“她和你可真不像兄妹。”

    叶南笑，重重地拍打路宇后背，直到路宇忍不住咳出声，他才说“闭嘴吧你！”

    其实说实话，安夏和安媛也不像亲兄妹，反倒是安夏和叶南看样子像亲兄弟。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真拿自己当干部了”离餐桌还有几步距离，叶南突然很想停下，无奈身后路宇已经顶上来，“干嘛”

    叶南回头，一脸“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的表情，僵在原地不想再前进。

    路宇没解释，大大方方地上前落座，并且似乎故意把女生对面的位置留给叶南——目前餐桌上唯一的位置。

    无处可逃，叶南硬着头皮走上去，落座时才回答女生刚刚的问题，“没什么，做事耽误了。”

    “堂堂叶少校，做事还拖拖拉拉”女生似乎故意找茬，叶南没有解释，只是微笑。

    好友路宇上线，“您怎么能乱说话呢，我们叶少校是有目共睹的认真负责啊。”

    “路宇。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个中尉吧！我想知道，怎么一样的训练差别就那么大呢”女生又把矛头转向路宇，瞬间，餐桌上的气氛降到了零点。

    叶南本来嫌弃路宇多管闲事，但看大家脸色都不好了，连忙出来制止，“阿诺，别闹了。”

    此话一出，女生立刻把亮晶晶的眼睛盯住叶南，“你终于肯叫我阿诺。”

    气氛缓和，大家终于可以放下心吃饭，可叶南除外——他牺牲了自己拯救了大家。

    面对女生**裸的目光，他只有苦笑:“你快吃，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快别吧！我好不容易把她弄进来的。”刚刚还怒气冲冲，这会儿却气定神闲地开玩笑。

    叶南有种被人合伙坑了的感觉，“你说什么你带她进来的”

    这语气像是要吃人，路宇立马举手投降，“快饶了我吧，你不过是叶少校，她爸可是苏中将啊！惹不起惹不起。”

    女生被这么一逗，止不住笑，路宇见了连忙见缝插针“苏止诺，你答应

    我的可要



秋风渐冷，冬雪至2008年 1月（一）亲爱的哥哥
    顾冬是在墓地附近找到安媛的，一身酒气，神志不清，颠三倒四。带她回到家，却睡得像死去了一样。

    “就这么睡啦！”顾冬蹲在床边，看着满脸通红的安媛，忍不住上手揉搓，“我就不信你没反应。”——真没反应。

    于是顾冬放心地给她脱掉外衣鞋子，盖上被子。一切都安顿好了，顾冬这才站起来准备离开，不过一挺起身就撞到头——好像注定的，只要去安媛家就会撞到头。

    “靠！”实在太疼，顾冬猫着腰吼出来，这一叫，床上的安媛居然醒了，她正睁着眼睛看他奇怪的姿势，“你干嘛”

    顾冬当即有一种被骗的感觉，慢慢地低下身又蹲回床边，“你没睡啊！我就说你装睡的技能简直出神入化。”

    这时，安媛已经直直地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顾冬，“你脱我衣服”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被安媛质问顾冬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两人一动不动僵持了一会，顾冬脑子里又想到另一个字——跑。

    对，要马上跑。

    可就在顾冬挪动双脚快速转身时，安媛也恰巧快速地伸出双手拉住顾冬的衣襟。

    本想着把他拉回来，没想到顾冬一个重心不稳，两人一上一下双双砸到床上——时间暂停了。

    顾冬期待这样的时刻，但也害怕这样的时刻，因为每一次这样的时刻发生，他都不知所措心乱如麻。

    正是此刻，他的双臂撑在安媛双肩旁，距离10厘米的两双眼睛互相瞪着，都忘了眨眼睛。顾冬是“上”也不想，“下”也不敢，进退两难。

    不过这样的时刻，不会太长，因为总会有人搅局——“你压着我了。”安媛说。

    “啊……哦！”听她这话觉得她异常清醒，可下一秒顾冬还没努力爬起来，她已经睡过去了。

    “又睡”这弄得顾冬异常为难——他这是起开好还是不起开好呢

    顾冬吞了吞口水，“就你心大！”决定还是起开吧，他的双臂实在撑不住他僵硬的身体。

    不过可能是太紧张也有可能是撑的时间太长，起来时顾冬觉得特别困难，一直想找个支点借一下力。他的手在床头摸索，似乎找到一个钉在墙上的书架，一用力——塌了。

    顾冬想也没想，双臂圈住安媛的头，整个身体档在安媛的身上。稀稀拉拉的碎



秋风渐冷，冬雪至2008年1月（一）如果可以回到1998
    半夜，路宇听到动静，半梦半醒，“叶南吗……啊！”

    明明上一秒还在温暖的被窝，下一秒路宇就感觉自己连人带被子从床铺上揪下来，然后满背的冰冷酸疼。

    “我错了我错了……”人都没看清楚，路宇连忙捂头求饶。

    拳头终究没有落下来，路宇心里也就猜到十之**，放下胳膊，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果然是叶南。

    “我靠！你半夜发什么狗屁疯，”路宇羞怒交加，一个翻身把叶南压在身下，刚要抬臂挥拳时，牵扯出后背强烈的疼痛，立刻作罢。

    “很疼诶，大哥！”路宇站起来，咬着手电筒四处找万花油，“后背一定他妈的全紫了。”

    躺在地上的叶南这时才幽幽地说一句，“你还知道疼”

    路宇翻白眼，“就那点破事被你翻来覆去的说，够了啊叶南！”

    “是吗”叶南笑得邪恶，路宇还没弄清那笑背后的意思，已经被他一个拌脚又来一个后背着地被他反压在身下。